吼
這個時候,終於傳來了三聲怒吼。
這三聲怒吼一聲比一聲嘹亮,一聲比一聲憤怒。待得最後一聲怒吼響徹天際時,那深不見底的坑洞之中,瞬息間躍出一個龐大如一座小山般的身影。
轟隆
這身影落地之時,利爪著地的地方,瞬間有著多名修者頃刻間殞命。周圍的好運一些的修者,也是被落地時席捲出的巨大氣浪,給直接掀飛了出去。
那不知名姓的修者手中緊握著的淡金色惜誦殘頁紙張,在獵刃嗜血者出現的這一刻,瞬間金芒大作!
無數修者都因為這刺眼的金芒而忍不住的遮掩住了自己的雙眸,但卻仍感覺自己的雙眼隱隱作痛,這是何其耀眼的光芒?
到了此時,若再沒有人反應過來,那修者手中不起眼的淡金色紙張,很有可能便是沈言用之於戰鬥的珍貴寶物,那這些修者的腦子恐怕都被驢踢了。
但即便反應過來了這一點,卻也沒有了任何修者,有著想將那淡金色的紙張據為己有的念頭,因為獵刃嗜血者那龐大的身軀,正躍向半空,朝緊握著淡金色紙張的那人襲去!
一爪落下?焉有性命可在?
幾乎是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先前還因為自己搶奪到了這淡金色紙張從暗自欣喜到發現紙張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的失望的修者,便已經被那利爪完全轟成了碎片。
獵刃嗜血者這一次卻直接無視了周圍的無數修者,反而是迫不及待的用利爪接住了從半空中緩緩飄落的惜誦殘頁。
這淡金色的紙張落在了這荒獸的手裡,周圍的修者卻是再沒有了先前那種不顧一切想要爭搶的念頭,反而是生怕被對方給惦記上了。
不過獵刃嗜血者竟是完全沒有想要用利爪串上幾個人來吞食的打算,反而是用靈動的眸子垂~涎的望著手中的惜誦殘頁,但隨即卻又忍不住偏過頭去看了倒在地上的沈言一眼,眼底卻是禁不住的泛起了一絲畏懼。
獵刃嗜血者煞氣凜然的掃視了周圍一眼,然後轟然躍起,直接落在了沈言身邊。
至於那些退之不及的修者,自是只能無端端的白送了性命。
貪~婪是一種罪過,敞若這種罪過讓自己的性命都為此而丟掉了,那只怕對於那些已經身隕的修者來說,這世上便再沒有比貪~婪更大的罪了。
獵刃嗜血者彷彿是在考慮著什麼一般,在下落之後壓死了許多修者外,便呆在沈言身邊不遠處再沒有了其他的動作。
而眾多修者在微微一滯後,卻是已被這種無聲的壓抑弄得差一點奔潰了!
先前他們之所以敢去搶沈言手指上的儲物戒指,那是因為所有人都認為後者已經身隕了。
而現在的獵刃嗜血者,雖然明顯和沈言經過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但它到底收了多重的傷,根本沒有任何人能猜得到。
或者換句話說,哪怕這荒獸渾身上下都已經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了,只要他仍能站立在眾多修者的面前,也絕對沒有任何人敢生起什麼肆意妄為的念頭來。
哪怕它傷的再重,也是劍聖階的存在。
不需用多大的手段,便能輕易抹殺掉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受了多重的傷,只要仍有一口氣在,在場的這些修者,誰人能夠近身?
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之下,但凡這些修者還有那麼一絲一毫的理智,都不可能生出什麼和獵刃嗜血者對抗的念頭。
於是在氣氛詭異的凝滯了許久之後,發現獵刃嗜血者半響沒有任何其他動作的萬餘名修者們,都緩慢之極的一步步往後退去。
這一次竟是極其的有序。
畢竟這一次和先前不同,先前是因為獵刃嗜血者在不停的殺戮,每個人都可能面臨生命危險,所以才會混亂成那個樣子。
而現在卻是這只妖獸不知道因為什麼而沒有做出擊殺其他的修者這樣的事情,但誰又想去試一試弄出一些大動靜來會不會驚醒了對方?
一旦局勢變得混亂了起來,說不定就會引起了這妖獸的注意……到時候只怕後悔都來不及了。
這些修者自然是沒有人敢去做出這樣的試驗,於是所有人後退的速度都有些緩慢。甚至於萬餘名修者往後退去的時候,竟然連腳下發出的聲音都細微到了極點。
不過先前慶幸自己在眾多修者圍起來的大圈子最裡層的那些修者,此刻卻是暗自恨不得自己離這裡越遠越好。
無論是誰,在後退的同時緊緊盯著那如同小山般的軀體,生怕對方會突然轉過了身來殺向人群,都會有一種彈指如年的感覺。
萬餘名修者如蝗蟲般襲來,卻猶如喪家之犬般灰溜溜的潮水而去。
這一切並沒有影響到獵刃嗜血者不時看向自己利爪中躺著的淡金色紙張眼露垂~涎,但不經意間掃到躺在地上的沈言,卻又忍不住微微一顫的動作。
這只恐怖的荒獸到底在想些什麼,或許連它自己都不知曉。
而對於惜誦殘頁的貪~婪,又好似一種與生俱來的念頭般,雖然它並不知道這淡金色的紙張對自己有什麼用處。
「為了惜誦殘頁麼?」徐簾遠遠的看著這一切,直到那些修者完全退出他的視野之後,方才緩緩的出聲道。
喃喃自語罷,徐簾終於是從藏身的山丘之後繞了出來,然後往沈言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先前之所以不擔心沈言,便是因為極其清楚後者的體魄到底有多麼強勁,哪怕只是下意識的自我防禦,那些低階修者,也根本無法對他的身軀造成任何的破壞。
不過此刻他竟是毫無防備的朝沈言所在處走過去,當然這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不過後者的身邊,還有著一隻如小山般的荒獸,才是令人感覺有些莫名的地方。
君不見先前那些修者一個比一個退得果斷?徐簾居然敢選擇在這種情況下湊到近前,簡直有些讓人不明就裡。
直到徐簾走入了距離沈言還有數丈距離的範圍內,這荒獸終於是瞬間停止了在紙張和沈言之間來回移動目光的動作,反而是一下子轉過碩大的頭顱,發出了一聲震天的怒吼,好似在警告著徐簾一般。
徐簾直接便頓住了步伐。
他沒有後退,獵刃嗜血者不知為什麼,也並未撲上前來。
再過了少頃功夫,躺在地上的沈言,終於是微微動了動手指。
當手指有了細微的活動之後,他身軀中的生命氣機一下子就變得愈發濃郁起來,再沒有了先前那種毫無氣息的死寂之意。
「呼」
沈言一個縱身從地上躍了起來,體內真氣微微一震,身上那些早就凝結的血痂便直接被震落了下來,而他也是直接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襲備用的灰色長衫穿在了身上。
做完這一切後,沈言方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第一眼便看見了站在他面前不遠處的徐簾。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竟然能恢復的這麼快。」
沈言望著徐簾如此說道。
「因為九轉金丹和涅槃丹的藥力麼?」徐簾打量著在沈言身後猶猶豫豫,但卻沒有什麼殺意的獵刃嗜血者,並沒有提醒後者那只恐怖的荒獸離他不過一兩丈的距離。
「差不多吧。」沈言點了點頭,「九轉金丹和涅槃丹的藥力完全都隱沒在我的四肢百骸中,不到真氣耗盡,油盡燈枯的時候,這兩枚丹藥的藥力根本就逼不出來!」
「雖然他們的藥力極其恐怖……不過能迅速的恢復,倒是多虧了我不知覺間步入上境第二境通脈境時所領悟的玄水龜息之法!」
見徐簾不知在打量什麼地方的目光轉向了自己,沈言也不待他說話,便再度說了下去。
「據龍象金身訣的敘述,這玄水龜同樣是荒獸,而且壽命極其悠久!」
「這玄水龜息之法,對於戰鬥倒是沒有多大的作用。但無論受了多重的傷勢,只要封閉自身的五感六識施展此法,便會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恢復!」
「我先前就是陷入了那種封閉五感六識的情況之中……再加上九轉金丹和涅槃丹的力量,修復天龍之怒帶來的創傷速度,的確有些超過了我的想像!」
沈言言語之間,卻是破有些興奮之色。
畢竟施展了天龍怒,直接莫名其妙的突破了上境第一境的屏障步入了第二境不說,還學會了這樣一種恢復力極其恐怖的秘法,也的確是因禍得福了。
「封閉五感六識?」徐簾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這種法子……只怕你今後應當沒有什麼會用到的機會了。」
「哦?」沈言的神色微微一滯,旋即忍不住的詢問出聲,「為什麼呢?」
徐簾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算了,總而言之得到這秘法也不是什麼壞事。」沈言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卻也不再追問,搖了搖頭之後,方才想起另外一件事來。
「對了!那只荒獸呢?」
徐簾朝他揚了揚頭。
「嗯?」沈言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結果徐簾又朝他揚了揚頭。
沈言終於是反映了過來,不明所以的將頭轉了過去……結果剛剛轉過頭來,便發覺一個駭人的巨大頭顱,以及一對靈動的血瞳,差一點便同他的腦袋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