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劍意,劍氣,劍芒瞬息而至……沈言幾乎已經窒息,但他卻仍驀地站在徐簾面前,而後猛的咬了咬牙!
「爆體五階段!龍象逆息!!!」
在那雷霆震怒般的狂暴吼聲落罷時,沈言的身後彷彿出現了兩個浩瀚的,從蒼茫亙古便一直存在的的虛影。
那盤旋在雲層之中的虛影,好似一條神龍,吞雲吐霧,連天地都似能隨手傾覆一樣。
而在沈言身後凝形的虛影,則是一頭散發著蒼涼浩渺氣息的蠻荒巨象。
這兩個虛影隨著沈言右拳朝那無數道劍芒砸去之時,便彷彿呼吸了起來一樣。
在那一呼一吸間,整個皇城的無數修者,竟好似看到了山嶽坍塌,江河倒流的場景一般。
沈言的身軀只在這龍象虛影倒吸一口天地之氣的剎那間,便已經轟然裂開無數細微的裂痕,揮灑而出的鮮血還沒有飄落,便被無盡的劍意絞成了虛無。
似乎只在一瞬間,沈言的右拳便同面前無數道劍氣撞擊在了一起。
轟隆……
這一聲轟鳴,絕對非是任何人的幻覺,而是切切實實的響徹了整個天地。
天空中的二十餘人所斬出的劍意劍芒分明層次分明,但在沈言那攜帶著龍象之息的一拳轟然砸落後,那二十餘道劍芒,卻如同硬生生的被扭曲了一樣,那本來應該四處擴散開來的劍芒,竟是在龍象虛影倒吸天地之氣的時候,被絞成了一團!
於是沈言不必再去擔憂某些劍芒會從他的身側或者其他的地方竄過去傷害到徐簾,因此這一拳,也當真是再無任何保留了!
當那扯動風雲,吞吐雷霆的右拳和扭曲在一起的劍芒相撞後,皇城之內的無數修者,便在一瞬間後,全部痛苦的摀住了自己的雙耳!
即便如此,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也還在不斷的侵襲著絕大多數修者的耳朵。
天空中的光芒,也彷彿在瞬息之間涇渭鮮明般的轟然炸裂!
那因為龍象逆息,吸天地之氣而被絞成一團的劍芒,竟是寸寸龜裂,然後炸成了漫天的碎片,朝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這些劍芒碎片的殺傷力已經變小了無數,加之是幾乎平行著激射開來,因此根本沒有任何一道劍芒對下方皇城的修者造成影響。
隨著劍芒團炸裂的,還有沈言右拳之上的大部分血肉……他從右拳至右肩,幾乎已經開裂到了讓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但偏生憑著他那恐怖的肉~體,硬生生的讓一絲一毫的鮮血都沒有滴落下來。
沈言整個人的身體都在忍不住的抽搐著,而他的面色,幾乎也已到了慘白如紙的地步。
若非龍象金身訣實在不能以常理視之,再加上那一團糾結起來的劍芒並非真正的凝為一體,反倒被他砸成了漫天的碎片……
所以此刻他的右臂,卻是極其幸運的依然完整。只不過其上的血肉,卻已經所剩無幾……蒼白的骨頭,被雪浸然成殷紅色的筋絡,隨著他顫抖的呼吸聲,不斷的收縮舒展著,讓人心神都因此而滲然不已。
但沈言心底卻反而又喜又驚,喜的自然是龍象金身決竟恐怖到了這樣的地步!雖然那劍芒團的力量他沒有徹底承受,但竟然是保住了自己的右臂!
驚的自然是蘇衫冷和五大家族的態度,竟然說變就變,根本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
而到了這樣的地步,也可以肯定兩方已經沒有了任何和解的可能性……似乎唯有一戰,再沒有了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沈言站在原地大口的喘著氣,強忍著不讓自己體內的劇痛影響到自己的思維。
他這幅模樣,不單單讓皇城下方的無數修者驚訝的目瞪口呆,幾乎如同看著怪物般的看著那個模糊的身影,還使得林知之的目光也驀然收縮了一下。
看起來,這個天資絕艷的紫禁天掌印,也因為面前這一幕而感覺到了震驚。
畢竟那不是普通的攻擊……雖然他和蘇衫冷只是隨手一劍,但也集合了另外二十餘人,沒想到竟真的讓這個看似消瘦的身影給擋了下來。
而且看起來,那個消瘦的身影似乎仍擁有著一戰之力。
能用拳頭阻擋靈劍劍芒的人,整個九州大陸上根本就沒有出現過。所以林知之才會感覺到駭然,感覺到不可思議。
「或許我們該談一談。」就在林知之的目光從震驚轉為凜然,準備再度出手的時候,徐簾卻是平靜的開口道。
他彷彿根本不在意沈言的傷勢,也對先前那爆炸性的場面視若無睹一般。
雖然聽起來很令人感覺到不可思議,但徐簾的的確確就是以這幅平靜的,絲毫沒有變化的目光,說出了這句話來。
林知之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嗤然笑出聲來。
「談一談?有什麼好談的?……難不成,你此刻想放棄寒月,然後讓我們放過你二人麼?」林知之最後一句話,卻是有些調侃的味道。
「我不是白癡,你們也不是白癡。」徐簾淡漠的望了他一眼。
「所以就沒有必要說出這樣毫無水準的話了……你想動手?」
之所以又最後一問,是因為在他說出毫無水準四個字的時候,林知之的眉頭驀然一皺,手中靈劍也是倏然閃過一抹青光。
不過徐簾的神色一如既往,毫無變化。
「即便要動手,你是否也應該讓我將這番話說完才是?」
林知之這個時候,反而不在焦急。他倒是沒有去在意徐簾這麼說是不是在拖延時間什麼的……因為消息要是能傳遞出去,只怕天元本陸早就來人救他們倆了,又何必要等到這種地步才想到要來拖延時間?
他之所以突然想要聽一聽徐簾接下來的話,只不過是因為他又想到了自己忘掉了些許細節這一件事……
他覺得徐簾接下來要將的東西,便是與他忘掉的某些細節有關。
「……林知之,通過你的態度,我大抵猜測到了一些事情。」徐簾平靜的看著林知之的眸子,後者的眼神卻是驀然一閃。
「寒月,也即是我們像你討要的東西,其本身應該是與你無關的。因為這柄靈劍鑄造的具體時間我雖然不知曉,但大抵不會在百年之內!」
徐簾根本沒有去理會林知之的神色變化,沒有絲毫停頓的繼續說道。
「根據這一點可以判斷,寒月的出現,與你是無關的。至於你為何會將寒月劍變成那樣巨大插在紫禁天內的一座山巔也不去使用,應該也是有原因的!」
「當然……或許也有可能是你手中的青芒劍比寒月劍的威力更大,不過這個可能性存在的幾率,大約只有不到一成。」
「也即是說,你並非坐擁寒月劍而沒有使用它的欲~望,而是因為某些原因而不能使用。」
徐簾言及此處,眼中微微泛起一絲異色。
「所以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寒月劍對於你的意義,可能更多的在於……一個承諾?一種交易?亦或者其他的方面?甚至於一種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