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其他的身份這種事情,徐簾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這個辦法雖然稱不得什麼萬無一失的錦囊妙計,但至少在某些情況下,確實能得到不一般的結果。
而在徐簾的話音終於落罷之後,沈言方才發現不知不覺兩人早就從玉樹城走了出來。
「徐簾,我們現在是要去凌城麼?」既然已經離開了,沈言自然也就沒有了再跑回去的打算,於是乎隨口問道。
「不錯。」徐簾點了點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此刻留在玉樹城內,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
「其他家族之人聯繫我們,而後替我們解決使用傳送陣的事情,至少要耗費整整數天的功夫。但現在我們擁有蘇朝督查使的令牌,那麼只需要到了凌城,這個難題就完全可以解決了。」
沈言倒是不介意是某個家族來幫他們解決傳送陣的事情,亦或者是冒充蘇朝督查使的身份去使用那傳送陣,總而言之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去衍州而已。
「對了。」沈言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你不是答應了那袁雷要給他些好處的麼?」
雖然袁家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揮手就能滅掉的存在,但既然徐簾當時已經開口說等他們兩人離開的時候,少不了對方的好處,那總歸還是要兌現的好。
「這一點不用你記掛。」徐簾輕飄飄的道,「我本意是在解決了傳送陣的事情之後,離開的時候留下一枚上品靈晶給他們,但沒想到中途出現了蘇朝督查使這個變數,因此最終將上品靈晶換成了中品靈晶。」
沈言聽聞他的言語,頓時理解的點了點頭。
「畢竟一來我們在他們那裡暫住的時間太短,二來留下了一枚中品靈晶已經足矣,若是真的留下上品靈晶,說不得反要害了他們。」
徐簾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扯開了話題。
「凌城據此極遠,所以我們先去大澤坊市,而後跟隨某個商隊前往凌城。」
沈言剛想說些什麼,神色卻突然一凜,而後驀然轉過身去,腳下步伐一動,整個人竟已然跨越近百丈的距離,而後帶著凌厲狂風的一拳便倏然揮出。
就在這發出巨大驚爆聲的一拳將要砸落的時候,沈言的眼底閃過一絲錯額,旋即竟是硬生生的將拳頭停在了來者的面前。
恐怖的拳風這個時候方才直接擊打在了來人的面龐之上,將女子那滿頭的青絲都吹得高高揚起。眸子觸及著離自己面龐不足一寸,猙獰無比的拳頭,她眼神中的驚懼幾乎已經蔓延到了極限。
沈言錯愕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女人他認識,在大澤山脈遇見陳飛等人的時候見到過。
看到對方眸子裡的恐懼,他雖然仍有些疑惑,不過卻也是暫時放下了自己的右拳,旋即方才出聲道。
「我記得你……你是那個……」
言及此處,沈言卻是微微一愣,他卻是忘記對方叫什麼了。
「……那個說話條理清晰,並不自以為是的女子。」於是乎,沈言只好訕訕的拋出了這麼一句話。
藍靈眸子裡的驚恐也終於是因為他的這一句話而徹底消散開來,她瞪大了一對清冷的眸子難以置信的望著不過雙十年華的沈言。
「對了。」沈言話音剛落,目光又轉為了疑惑,「你跟著我們做什麼?」
「我……誰有跟著你們啊!」藍靈檀口微開,剛剛吐出一個字來,卻又是急急忙忙的否認道。
「在這點上你不必說假話了,我能察覺到你的目光和氣機一直都聚集在我們的身上。」沈言搖了搖頭道。
「否則我與徐簾身後那麼多人,為何我獨獨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藍靈頓然張口結舌的看了他一眼,清冷的眸子裡滿是錯愕之色。
「我來找你是……」藍靈剛剛開口,沈言神色便隨之一動,而後直接一把扯住了她的皓腕。
「算了,你也不必跟我說了,因為我也不能確定你言語的真實性。你隨我去見徐簾,將你的目的都告訴他吧,否則……」沈言的言語稱不上有多和善,甚至還帶著一絲冰冷。
他……抓我手了!!!
天可憐見,藍靈此刻芳心一片大亂,根本就沒有聽清沈言到底說了些什麼。她只是覺得沈言這人,未免有些太過輕佻了些。
不過還不待她心中思緒紛飛個盡,手腕上那火熱的觸感便倏然散開,原來沈言已經鬆開了自己的手。
藍靈心頭頓然舒了一口氣,旋即方才發現自己周圍的場景竟已是大變了模樣。
而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目光也恰恰對上了徐簾那深邃平靜的眼神,藍靈從未感覺到自己是這樣的渺小過。
「這是徐簾,你見過。」沈言倒是一副無所謂之極的樣子,見藍靈眼神中並未有太多的慌亂,當下便指著徐簾道。
「那麼現在你可以說出你跟著我們的目的了。」
藍靈又是一愣,然後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沈言一眼,雖然她也沒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對著後者露出這樣的目光。
「其實……」藍靈沉默了許久之後,方才緩緩張開了檀口。
而沈言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要聽的念頭。反正只要徐簾在一旁聽著,那麼自然不用害怕這名為藍靈的女子耍花招。
「其實我想讓你們幫我一個忙。」
沈言雖然沒有仔細去研究這句話潛藏的意思,但也能明白對方這是找他們來辦事了?可問題是……這名為藍靈的女人是腦袋秀逗了麼?憑什麼認為他們會幫這個忙?
「先不說幫忙的事情,最起碼你是否應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徐簾沉默了良久,方才平靜出聲道。
「你怎麼知道……」藍靈話剛出口,看見徐簾眼底掠過的一絲了然之色,便頓然知曉自己被詐出了真話來。
「這並不奇怪,在我的意料之中,於情理上也說的過去。」徐簾也不知道是在解釋,還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從大澤山脈遇到你們幾人的時候,你與另外幾人明顯就有些格格不入。雖然大可以認為這是你心性冷淡的緣故,但至少可以告訴我一件事,你與其他人的關係並沒有多好。」
「另外玉樹城中並沒有姓藍的家族存在,而你又寄居在玉樹城城主府內……」徐簾言及此處,卻是頓住了話頭。
「我並不是有意隱瞞這些東西的……」到了這個時候,藍靈也明白自己在這個名為徐簾之人的面前,根本藏不住秘密。
「可以理解。」徐簾瞭然的點了點頭,「在不想面對某些事情,或者說逃避追殺之內的事情上,隱姓埋名似乎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你理解就好了……」藍靈的神色略有些黯然,卻也沒有出聲解釋自己為什麼要用一個假名字,不過略微一頓之後,她的神色又恢復了正常。
「其實我的真實身份……」藍靈檀口微張,剛剛說出這一句話來,便被徐簾直接打斷。
「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你是雲家之人?」徐簾的聲音很平靜,但落在藍靈的耳中卻不吝於驚雷。
「你不必如此驚訝。」徐簾見藍靈有些慌亂,方才出聲道,「如果不是你自己說出這番話來,我倒是並沒有聯想到這方面的東西。」
藍靈用一種不解的目光看著他。
「據我所知,玉樹城的城主……似乎便姓雲?」徐簾也沒有賣關子,只用了一句話,便徹底解開了藍靈的疑惑。
「你所說的都沒有錯。」藍靈沉吟了半響,終於知曉自己這改頭換面隱姓埋名的一招,做的還不夠天衣無縫。
至少從某種程度上,她便不該來尋找她曾在雲家伺候過她母親的僕人。
「我是雲家之人。」
沈言這個時候,倒也算是聽明白了一件事,雲家?哪個雲家?
「徐簾……你們兩人口中的雲家,是那個雲家麼?」沈言是那種有了疑問就不會硬憋在心底的人,所以他直接就出聲問道。
「的確是那個雲家,也即是雲拾霜所去的那個雲家。」徐簾點了點頭。
雲拾霜三個字出口,藍靈面色便是微微一變,旋即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沈言二人。
「你們認識拾霜?」
「我們此行來九……」沈言剛剛開口,便直接被徐簾打斷。
「我們這一次從族內出來,便是應雲拾霜之請,去衍州替她們所在的分支爭取回歸本族的機會。」徐簾話音剛落,就看見藍靈用一種詭異之極的目光望著沈言。
「你們是拾霜的什麼人?」藍靈的語氣聽起來仍然清清冷冷,但仔細辨別,似乎略有一種酸溜溜的意味。
沈言雖然察覺到了藍靈的語氣有些古怪,但也沒有察覺出到底為什麼古怪。而且藍靈其實也並非吃醋,只不過覺得雲拾霜的運氣,委實有些太好了些而已。
「沈言和她訂過親。」而這個時候,徐簾的話,也證實了藍靈的猜測。
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之後,方才有些落寞的搖了搖頭。
「算了……我的事情,你們幫不了了。」
沈言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便有些愣愣的問出了聲來。
「你們家族也需要做些什麼才能回歸本族麼?」
「我……」藍靈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跟沈言解釋,難不成是說自己為了逃婚才從雲家跑出來的麼?
「白癡。」徐簾恰逢其會出聲道,「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她之所以會離開衍州雲家出現在此地,不是惹出了大麻煩,便是為了逃婚!」
「而讓你幫忙的意思,是想請你演一場戲,暫時解決她所面臨的麻煩!」
藍靈這個時候對於徐簾已經是完全的麻木了,從對方口中所講出來的一切,根本沒有半點偏離事實。
「請我演戲解決你的麻煩?」沈言納悶的指了指自己,然後一副茫然的樣子。
「怎麼演?」
藍靈的美目微微眨了眨,旋即想起來雖然沈言和雲拾霜訂了親,但也不代表就不能幫她,於是便想要開口說出自己的計劃來。
不過這個時候,沈言卻又猛然一拍自己的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不對……我幹嘛要問你怎麼演?而是我憑什麼要幫你?莫名其妙……」
這到底是誰莫名其妙啊?藍靈愕然的看了他一眼之後,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