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血煉所言,雖然聽起來似是真的打算議和。
但只要不是白癡,都明白此刻的情形雖然陣法被破,但佔盡優勢的仍然是自在魔門邪尊懶凰。
在這樣佔盡優勢的情況下,若楊血煉這種老謀深算的傢伙打算議和,才是最令人吃驚的一件事情,也是一件令人不得不防備的事情。
所有人能能想明白的事情,偏偏到了徐簾這個算無遺策的傢伙這裡,似乎被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楊血煉是在說真話一般。
但楊血煉先前說的,有可能是真話麼?所以沈言心底才會暗罵這廝傻~逼了。
不過無論如何,徐簾既然已經邁出了步伐,他總不可能跳出去阻攔。
此刻的局勢比較穩定,說不得還有逆轉的機會……敞若他跳出去阻攔徐簾,一旦局勢混亂不能掌握的話,才叫做得不償失。
沈言認為只要時刻注意著楊血煉是否偷襲,就算對方是老牌周天境,但以他的實力,也是無懼其半分的。
見得徐簾突然邁步向前,歐陽嵐也是心頭一緊。
先前徐簾告訴他的計劃之中,似乎並沒有應對此刻情況的方法……不過既然前者這樣做,自然便是有其道理。
歐陽嵐雖然和徐簾只有數次短短的接觸,但對於對方的謀略,卻是驚為天人的。
尤其是當對方背後的背景還那樣朦朧不清的時候,他更是有著強烈無比的信心。至於沈言時不時對徐簾的懷疑,卻是可以理解為關心則亂。
言及此處,其實很多事情便已然清楚了。
徐簾從一開始知曉蘭花公子是詐死之後,便聯繫了歐陽嵐以及一些門派的長老,將此事大概細說了一下。
他也猜測到了自在魔門必然在此佈陣,但卻告訴歐陽嵐等人自己有法子破陣。
所以才會有後來的一出,那些應和他言語針對蘭花公子的話,也是徐簾特意囑咐過的。
正因如此,歐陽嵐的信心才會如此強烈。
徐簾從頭至尾,沒有算錯任何一件事。甚至連蘭花公子怎樣應對,以及最後楊血煉替他出聲解圍,都沒有分毫的誤差。
因而才能讓諸多修者順利的接著話茬將蘭花公子狠狠的罵了一頓,雖然歐陽嵐並不理解徐簾此舉到底是為何。
畢竟罵蘭花公子一頓看起來很爽,但實則對於局勢似乎毫無幫助。
可偏偏所有的事情都在徐簾的預料之中,沒有半分偏差……這樣的情形,又讓歐陽嵐的信心無比的強大。
於是他思籌片刻,也是暗自將目光落在了楊血煉的身上,注意著對方是否會暴起商人。
徐簾或許有著底牌……但若是楊血煉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給他,那麼底牌再強也都是無用的。
保不準對方死在這裡,背後的勢力還會將他上雲城給牽連進去,所以歐陽嵐雖然覺得徐簾不會無端端的做出這種事情,但也是有些提心吊膽。
蘭花公子本來因為眾多修者的辱罵心中有些紊亂,但他畢竟還是在徐簾與楊血煉言語之間就定下了心神。
當他目光微微轉動了一下之後,發覺場中絕大多數人,包括身邊的蘇怡都將注意力放在徐簾身上之時,眸子裡卻是閃過一絲精芒,旋即緩緩的挪動了一下步伐。
這個動作,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或者徐簾注意到了,但他根本無意理會欠債還情吧最新章節。
因為當徐簾踏出第十一步的時候,楊血煉的雙眼之中詭異的掠過一絲血芒,旋即整個人的面孔轟然變得殺意凜然。
「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徐簾啊徐簾……我現在真的不知曉你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真的自信狂妄到了這種地步!」
「不過到了此刻,你的自信與狂妄,一切都將毀滅!」
徐簾神色驀然一滯,旋即猛然將手伸入懷中,好似要取出什麼東西一般。
但倏然之間,他的身體彷彿被凝滯住了一般……而所有人也發覺楊血煉以及他身邊的魔門長老身上,正散發著淡淡的黑色魔氣。
「逆血魔功之移形換影!」
徐簾凝滯的身形周圍頓然泛起一陣水波般的蕩漾,沈言一瞬間便朝著這個方向衝了過去。
他從那淡淡的波紋之上感受到了極其恐怖的力量,那是一種令他都難以抗拒的力量。
但似乎……並不是很危險?沒有危險感!開什麼玩笑,如此龐大的力量,居然沒有散發出絲毫的危險感。
沈言雖然並不知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這並不代表他要呆在原地想清楚這一切,此時最重要的還是先保護住徐簾。
他雖然料到絕對有詐,但卻沒有想到這楊血煉出手的速度和時機居然這麼快……而且他和周圍的魔門長老溝通也是在悄悄的進行,以至於直到徐簾身周泛起那波紋之時,沈言方才反映了過來。
而徐簾將手伸入懷中的動作,也明顯的告訴了所有人,他有著底牌,所以才會如此自信。
但楊血煉似乎猜測到了這一點,因此竟是和諸多魔門強者聯手直接暫時性的凝滯住徐簾的動作,以至於後者的底牌,似乎就要爛在懷中。
兩丈,只需要一瞬,沈言的身形便撲到了徐簾近前。
但為時已晚,徐簾的身影在他周圍的波紋微微蕩漾了片刻之後,倏然消失……不,不是消失,而是倏然出現在了楊血煉的身側。
而這一刻他自然也能有所動作了,徐簾那一直雲淡風輕的面上也出現了一抹駭然,旋即急急忙忙的想要將手從懷中拿出來。
但下一秒,徐簾的眼角微微一顫,而後識相的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因為楊血煉的手,已經輕輕搭在了他的後腦之上。如此之近的距離之下,任由通天底牌,似乎也根本沒有使用出來的機會。
面對一個周天境的修者,而且還是如此之近的情形之下,楊血煉想要出手殺掉徐簾,也不過只需要微微瀉出一絲真氣罷了。
於是徐簾便停住了自己所有的動作,他的目光也在變化數次之後,轉為了雲淡風輕。
楊血煉自是將他所有的神色變化盡皆收入眼底,看見他最後平靜的模樣,卻只是在心底不屑的暗自笑了笑,卻將目光落在了歐陽嵐的身上。
「歐陽城主……」
楊血煉的話音未落,卻聽見身旁的蘭花公子一聲厲喝。
「沈言!你若敢擅動,我便教蘇怡血濺當場!」蘭花公子手中折扇的扇柄隨之落在蘇怡天鵝般的脖頸之上,一道冰寒的觸感讓女子渾身一顫,也不敢有任何舉動。
沈言先前離徐簾有兩丈,離楊血煉約有二十七丈。
此時因為兩方都有了動作的緣故,兩者間的距離已經拉進到了二十五丈之內重生之始於一九八六全文閱讀。
而沈言本想借助楊血煉與歐陽嵐商談的機會,緩步靠近對方……以期能尋求機會,救下徐簾來。因此他連真氣都未動用,不過剛剛走出兩步,卻直接被蘭花公子給喝住了。
沈言的眸子微微一凝,倒也隨之頓住了步伐,他只當沒有看見楊血煉眸中那一絲淡淡的,嘲笑他不自量力的譏諷,而是平靜的望向了蘭花公子。
當然蘭花公子站在蘇怡身後,他的目光自然免不了和女子接觸。
不過沈言心中認定的事情又豈會簡簡單單的動搖,因而他的目光很冷,一種將渾身的殺氣強行按捺住的冷意。
蘇怡的嬌軀輕輕的顫抖著,看見沈言的目光,似是有些委屈的咬了咬櫻唇。
「蘭花公子……你……用她來威脅我?」沈言卻是壓根沒有理會蘇怡那般姿態,只是很莫名的望著蘭花公子說道。
「沈言?看起來你似乎很鎮定。倒也不是先前那般無用……」蘭花公子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此刻徐簾陷入危機,莫不讓讓你的思維也隨之轉動開來了?」
「不過這蘇怡對你用情可是深的很吶……」蘭花公子忽然長長的歎息了一聲,「以你的性子,便真能無情無義到不顧她的生死?」
蘇怡的秀目之中掠過一絲期待,但沈言的目光卻分毫沒有再看她一眼。
「我只能說……你用她威脅我的決定,似乎有些錯誤。」沈言的話很冰冷,也讓女子的芳心瞬間涼了一大片,眸中的淒楚之色愈發濃郁起來。
「哦?」蘭花公子手中的扇柄卻是暗藏鋒刃,他此時微微抬手,蘇怡雪白的脖頸之上,已經印上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對於他來說,蘇怡不過是一枚棋子,此刻既然有可能鉗制到沈言,那又為何不用?
沈言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切,不過卻是毫無所動,彷彿從先前因為假冒徐簾差一點被殺死便憤怒無比的熱血之人轉為了冷血無情的魔門修士一般。
「從她出手殺掉那個假冒為徐簾的修士之時,我便已經對她重新定性了!」沈言很是平淡的望著看似要用手中扇鋒隔開蘇怡喉嚨的蘭花公子道。
「哦?」蘭花公子好似突然有些興趣,抬起頭來詫異的望了他一眼。
而其實此刻歐陽嵐與楊血煉也已經開始交談了起來,不過他們似乎特意設下隔音手段,好教旁人聽不到他們到底在言語些什麼。
「一隻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蛇蠍而已。」沈言不屑的露出了一絲笑意,「這種女人莫說是娶了她,便算是讓我瞧見她一眼都覺得心中翻湧,好恨不得將胃裡的一切都吐出來才作罷!」
「你用她來威脅我,倒還不如隨意抓一個普通修者效果好!」沈言玩味的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愕然的蘭花公子,而後方才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殺吧殺吧,殺了清淨,也免我心中歉疚於她,看見她雖然噁心的緊但卻下不了手……」
「哈哈哈,好一個恩怨分明的沈言……」蘭花公子大笑起來,眼淚都流了出來。「我的鸞鳳劍,你可聽見他的言語了?」
已不需用回答,蘇怡風華絕代的嬌容之上早已是兩行清淚泫然欲落,手中那沾了幾絲鮮血的斷刃,也隨著蘭花公子的大笑聲而轟然落地。
「鐺」的一聲輕響,卻好似在她自己的芳心之上重重的敲了一錘。美目轉向沈言,後者神色之間的淡漠,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