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癱倒在地的希麟眼中掠過一絲詫異,心中暗道,他似乎看到了沈言身後,驀然出現了一個龐大的虛影,但又好像是幻覺一般。
李敬之的心神在數個剎那後方才回過神來,那種叢靈魂深處泛起的恐懼……差一點便將他完全吞噬。
若非沈言眼中的殺意瞬息即逝,只怕他此時心神早就奔潰掉了,但突兀之間回過神來,也絕不見得便是好事……
因為他驀然現,面前的沈言渾身上下正散著一種讓人法逼視的浩瀚氣息。
不錯,就是浩瀚……除了這個詞語外,李敬之真的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形容詞。
他不知道一個人類的身上,怎麼會散出彷彿天與地般的浩瀚氣息……而讓他心驚肉跳的,則是沈言的身軀,竟在一瞬間暴漲到了一丈之高。
此時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一個消瘦的青年,而是一個肌肉虯結,必須要抬起頭來才能仰視的巨漢。
「老賊,接我此拳。」
沈言的聲音本來並不粗獷,但此刻卻聲如洪鐘……因為將龍象金身運轉至爆體二階段時,他全身的**之力,已經凝實到了一個極恐怖的地步,以至於聲音都變得雄渾不已。
「殺劍,滔天殺意。」
李敬之強一口真氣,而後用手中的靈劍凝聚出自己的劍意……他此刻也算是知曉了將殺意散出來去影響沈言的心神,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因此這一劍,將殺意與真氣凝為一體,限的放大了劍招的單體殺傷力……但對於心神的影響卻沒有多麼大。
換個簡單點的說法便是這一劍單純針對**,先前的招式則是動盪對方心神。
沈言此刻感受著自己體內的力量,卻是有苦說不出……爆體,他終於知道這兩個到底是什麼意思了,那是真正真正的將自己身體的一切力量爆出來啊。
一階段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但到了二階段的時候,他卻現週身雖然彷彿擁有著能將一座小山舉起來的力量,但出拳的時候,卻沉重的彷彿手臂上正壓著十座山一般。
他沒有動用任何招式,雷動九天拳法此時所能起到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
因此他藉著一聲厲喝為自己氣,而後便直挺挺的轟出了一拳,就是簡簡單單,沒有任何花哨的一拳。
揮拳出去的時候,連帶著整條手臂都如同不堪負重般顫抖了起來,那種洶湧澎湃的力量,讓他的身體都有些承受不住。
「狂妄之極。」
李敬之心底卻是暗自嗤笑了起來,肉身之力再如何強悍,又怎能直接和靈劍接觸,先前沈言還用出了雷霆怒此招,但現在……未免有些太自負了一些。
他手中的靈劍乃是玄階下品的寶物,沈言的**在不借助某些招式法訣增幅的情況之下,就算不被直接削落下來,也要受到很嚴重的傷勢。
滋滋,。
沈言那足有常人兩倍的右拳青筋暴露,瞬間落在了李敬之手中的靈劍上。
沒有轟然的巨響,李敬之手中的了靈劍在一剎那間從劍尖之處龜裂……倏然蔓延到了劍柄之處,而後化為了漫天的碎片。
沈言的右拳去勢不止,輕飄飄的砸在了李敬之的胸口。
「啵」的一聲輕響,李敬之面龐上因為靈劍碎裂而露出的驚詫之色瞬間轉為了恐懼,旋即他的軀體便在這一拳之下拋飛而起。
轟,,彭,。
李敬之的身軀在拋飛出去十數丈後,整個人全身上下彷彿漏水了一般,鮮血盡皆洶湧的激射而出。
他的身軀也終於是在鮮血灑落一地之後,撞在了數十丈外的一株蒼天古木之上。
隨著轟然的一聲巨響,那滿是鮮血的軀體彭然落地,除了腦袋還勉強完整著以外……整個人胸口及以下的部位,全部化為了一灘爛泥,沒有了絲毫聲息。
若李敬之還有那麼一絲念頭的話,也絕對是在心中後悔……自己為何會那樣自負,沒有動用神通,沒有動用保命的律令之符……
但這一切,注定沒有如果。
沈言的身體在李敬之倒飛出去的一瞬間,便彷彿漏氣一般乾癟了下來。
他整個人的面龐之上滿是疲色,彷彿大戰了幾天幾夜一樣。
「嘶~~」
勉強呼吸了一口空氣,沈言的便感覺五臟六腑火燎似的疼痛,他兩腿已然,終於是忍不住的朝地上癱倒而去……
「沈大哥。」
青蘿早就在李敬之倒飛出去的那一刻朝他奔跑了過來,此刻總算是在他倒地的那一刻,將他攬在了懷裡。
「你沒事吧……」雖然明明是個很用的問題,但青蘿仍然忍不住內心的慌亂問道。
「……我沒事……」沈言笑了笑,眉頭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說完這一句話,他掙扎了一下,便從青蘿的懷中站了起來。
但剛剛站起半個身子來,沈言兩眼一黑,再度朝後仰倒下去。
青蘿緩緩的將沈言放平在地上,然後心疼的用手將他臉上的灰塵擦拭乾淨後,方才站起身來,詢問了希麟一聲。
「你還能動麼。」
希麟先前被李敬之一掌拍過去,也幸虧因為他所修死亡劍道正好可以中和掉李敬之一招一式中的殺意,否則絕不會是重傷這樣簡單。
「我沒問題。」希麟搖了搖頭,然後嘗試了一下,果然是半蹲著勉強直起了身來。
他此刻心底有些自責,沈言現在的狀況看起來比他還要遭。
雖然李敬之來到這裡並不全然是他的原因,但畢竟他還站錯了立場指責了兩句沈言……
也幸虧後者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在戰鬥中有絲毫的疏漏,否則若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怕也只能以死賠罪了。
當時與那只殭屍交戰的時候既能生死相托,此後自然也理應如此。
「……那我們趕緊去萬劍宗吧,或許沈言的師尊有辦法救他。」
青蘿不知道沈言的師尊是誰,但萬劍宗的實力也算是郡地頂尖宗門……送回那裡去找他的師長,總比自己等人在這裡束手策好。
「這……」
希麟面色有些尷尬。
「怎麼了。」青蘿眼中的焦急略微一滯,然後疑惑道。
「我現在已經迷失方向了。」希麟從進入雪雲沼澤之後,因為雪雲迷霧的緣故,早就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李敬之有靈識辨認方向,但是他卻沒有,之所以能走到這裡來,還是完全仰仗那虎妖的幫助,但要讓他按原路返回,按時決然不現實的。
「呵~~我認得路。」青蘿抿嘴輕笑了一下。
希麟忍不住微微一呆,在看到女子眼中的笑意轉為清冷後,他方才反應了過來。
「抱歉……」
「沒關係,我們還是趕快去萬劍宗,一切等沈大哥醒來了之後你再做商量不遲。」
青蘿搖了搖頭,然後走到了沈言的身邊,緩緩蹲下了身來。
「沈兄他現在這樣……若不然等他稍微清醒一些再行趕路如何。」希麟有些詫異,不知道以沈言此刻的狀態,他們應該怎麼離開這裡。
青蘿聽到他的話,並沒有回答,只是輕咬櫻唇,旋即伸出手從沈言的腋下繞過去,然後將後者背了起來。
希麟面上的神色又是忍不住一滯,卻見青蘿已經背著沈言走出了數步,於是平復了一下心緒,便緊跟了在了兩人身後。
畢竟在這該死的沼澤裡,一旦分離開來。
青蘿認識路或許可以找到出口,但他只怕真的要轉死在這沼澤之內,凶多吉少了。
不過讓他驚異的卻是青蘿並非依靠自己的記憶來辨認方向,而是沒走出一段路,便會觸摸著一株樹木,片刻之後才再度起程。
希麟只道是一門可以和植物溝通的特異神通,卻是不曾料到青蘿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名副其實的妖族。
一處荒涼的原野之上,有著一條綿延迂迴的道路。
道路兩旁灌木叢生,人煙稀少,極其幽靜,在夕陽的映襯下,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哼著雜亂章的曲子從遠處而來。
待得近了,便依稀可以聽見他哼出的眼。
「喲……有酒樂悠悠,酒斟……斟滿一杯愁……」
「愁也愁,愁也不愁……愁來有酒解我愁……愁飲酒意更濃……」
哼著這莫名其妙的曲子的人,卻是一個滿身油膩,渾身上下髒亂不堪的老者,他的腰間掛著一個紅色,但卻沾滿了油腥的髒酒葫蘆,整個人彷彿喝的酩酊大醉一般。
哼著哼著,這曲子卻是不經意間變了調。
「北方那個傻大個喲……你說你傻不傻……」
「這蒼天不管我有沒有酒……他皇帝沒酒也不愁……你個傻……你個傻喲……竟用性命換一杯酒,這酒味可濃。」
「今兒個你命大不休,命大不休……老兒卻沒這膽去賭那一杯濃濃的酒……」
老者瞇著眼睛,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在夕陽下,托著老長老長的影子,也不知道朝哪裡去。
而他有時候整個人的身子搖晃的都差一點貼在了地面上,可偏偏還能維持著步伐繼續走動著……若有常人看見,只怕會驚訝的合不攏嘴。
哼哼了半天這亂七八糟胡拼亂湊起來的曲子,老者終於抓起自己的酒葫蘆遞到了嘴邊。
不過他揚了揚葫蘆,卻是有些意興闌珊的歎了一口氣。
「誒……又沒酒了……」
ps:其實……最後這個老者應該是出現過一次的,不知道哪位親還有印象的說。
_n)o~
文字首發,歡迎讀者登錄閱讀全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