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東來的眉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縱然是不久前被那靈玉公子困在陣法之內,他都沒有露出這樣眉頭緊鎖的模樣。[guanm?官場-小說]不過縱然那張保命用的律令·星沉地動符印還在手上,他也沒有絲毫把握去面對赤幽玄。
甚至星沉地動落在對方的身上,能不能讓這個老妖受到一些創傷,都是未可知的事情。更遑論……律令之符也不是大白菜,他的手中也僅僅有那一張而已。
真正讓他感覺到難纏的是赤幽玄這廝軟硬不吃,也不知為何,今日似乎是真的準備要盡皆滅殺了他們。
不單是葉東來眉頭緊鎖,連帶著其餘幾人盡皆如此。
「驚世帝皇拳前世傾天!」「雷動九天九天九重唱!」
便在燕雲動抬起右拳的那一剎那,沈言心中一片澄然,他已經料到了對方要做什麼。於是自身的真氣,盡皆爆了出來,兩者幾乎是同時凝聚真氣,朝赤幽玄攻去……
敞若換做他人,面對著如此龐然大物,雪雲霸主,只怕連戰鬥的念頭都不敢有。但沈言等人,又有哪一個會貪生怕死?
「天若老,情難絕」寒碑頌伸手虛空一探,那槍身漆黑,槍尖凜然如雪的神兵再度突兀的出現在他的手中,在沈言出拳的瞬間,他雙腳點地,幾乎出了一聲崩鳴,當身形躍上半空之時,方才有一聲大喝傳來。「情難絕,幽冥葬!」
幽冥葬情,天若有情槍法之中的一式。一點寒芒閃爍而過,隨後槍如龍騰,出陣陣龍吟,朝赤幽玄席捲而去。
「風雪絕殺。」蝶依的眼中泛過一絲猶豫,旋即不再遲疑,週身真氣逸散而出,天空風雪倏然落下,越來越大……
金色拳芒,藍白色的九道雷霆電光交織在一起,將這天地都映的通明。沈言和燕雲動面龐之上的神采,傲然到那漫天的風雪的都不敢觸及他們分毫。
金色拳芒一閃,竟恍若千軍萬馬奔騰而過,滾滾煙塵,馬蹄聲響徹天穹。九道藍白色雷霆在空中交錯著,激盪著,竟似天地雷劫……九天九重唱,登峰造極!沈言的雷動九天拳法,此刻已爆出了它所有的潛力。
那天空中鵝毛般不斷飄落的風雪,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東西。沈言修為較低,九道雷霆交錯雖然看似威風凜凜,但其中蘊含的雷霆之意卻法震懾到蝶依……讓女子感到吃驚的是那金色拳芒,千軍萬馬奔騰的氣勢。
驚世帝皇拳,這便是傾天之拳勢麼?蝶依駭然比。但她只能不斷的將自身的真氣凝為漫天風雪,準備這一式殺招。
莫管打得過,亦或者打不過,敞若拼不贏……惜誦之主生死,她又有何顏面去見宮主,有何顏面去面對花谷內的所有人?
葉東來的直覺卻告訴他,最危險的,不是沈言手中那交錯的九道雷霆,縱然那已是達到了登峰造極境界的拳法,但畢竟施展的人還太弱。也不是那漫天的風雪,因為這種涼意只能讓身體感到寒冷,而不能讓心感覺到冷。
至於驚世帝皇拳,這絕對是一等一的霸道王道皇道拳法,在周天境的燕雲動手中使出來,也絕對配得上驚天動地四個。
但……這一切都比不上那一點雪白的槍芒。
天若老?幽冥葬情?這是什麼槍法……葉東來的目光都有些凝滯了起來。因為他全身的氣機都在這一槍之下被吸引住了,彷彿那一點槍芒便是這世間的一切。
不是思索這個的時候……
葉東來晃了晃腦袋,右手猛然探到身後,而後拔劍,踏步,出劍。
「相思苦,相思苦,朝朝暮暮思屬。」
木劍揚起,劍吟輕輕,天地黯然失色。他是最後一個出手的,但在一剎那間,卻先於所有人之前,出現在了離赤幽玄最近的地方。
木劍的劍尖,帶著一種淒絕孤苦的氣息,便要刺入赤幽玄的眼瞳之中。後者彷彿直到這一刻,才回過了神來一般。
「螢火之輝,能與皓月爭輝否?」赤幽玄猛然睜開眼眸,血一般的眸子猛然閃過一道光芒,而後他的眸子再度合攏。
風停,雪止。
千軍萬馬奔騰之勢,傾天之拳消散開來。
雷鳴陣陣,雷霆交錯的轟鳴聲化為虛。
那一點寒芒,也靜止在了半空之中,唯一能轉動的,便只有寒碑頌那不可思議的目光。
葉東來的身軀倏然靜謐,不過旋即空中彷彿波浪一般蕩漾起漣漪,他手中的木劍開始逸散出一股危險之極的氣息……他的身軀還在微微的顫抖著。
赤幽玄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葉東來手中的劍終於靜止,他的身軀也同時靜止。
打量著眾人目光中的詫異,不可置信,震驚……赤幽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爾等當真膽識過人……可卻找錯了試招的對象。」
試招?試你妹啊,沈言欲哭淚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明明都已經拚命了,還被對方如此輕而易舉的動了動眼神全部給拿下了,他們還能說什麼?就算這會兒赤幽玄放開他們,眾人只怕也沒了那個動手的心思。
「哦?惹得本尊心情舒暢的小子,你那般神色,可是對本尊有所不滿?」赤幽玄看見了沈言眨眼的動作,直接冷聲道。
沈言連忙搖頭,不滿?他哪裡有什麼不滿,面對這條老妖怪,他就算有不滿也只能在心裡嘀咕兩句了。至於所謂明知必死,不如逞一時之快的事情對他來說未免顯得太沒有風度了,所以他自是不會去幹的。
「沒有不滿為何一副哭喪著臉的模樣?莫不然本尊想要吃了你,你竟然心中不暢快嗎?」赤幽玄一聲怒喝,雙眸中毫不掩飾的傾瀉出殺機。
沈言差一點沒有直接語問蒼天,尼瑪你要吃了我啊,還不許我不暢快,有你這麼當霸主的麼?這哪裡是霸道,簡直是強盜啊!
「本尊也不與你們多話……」赤幽玄話音一轉,目光又落在了蝶依的身上,「還有你個小女娃娃,本想放你一馬,不料你竟膽大包天到對老子動手!」
「老子現在吃了你,杏含蓿她照樣連個屁都不敢放……」
沈言感覺到一種冥冥中的殺氣,他甚至懷疑如果赤幽玄現在稍微鬆一鬆手,身後那個女人會不會直接撲上去用牙齒撕咬對方,雖然那些鱗甲她也不一定咬得動。不過那個什麼杏含蓿在這個女人心目中的地位,還真是有夠高的。
「死到臨頭還敢三心二意,本尊便先吞了你……」沈言剛剛偏頭看了一眼蝶依,立馬便聽到了赤幽玄的一聲冷喝。
「不要!」蝶依的聲音。
「住手」葉東來的聲音。
「放肆!!!」燕雲動的聲音。
「沈言」寒碑頌的聲音。
赤幽玄碩大的龍頭猛然衝上半空,而後朝沈言俯衝而來,在這一剎那,他直接解開了對其他人的禁錮,但眾人的聲音卻根本法對他產生絲毫的影響。
先前之所以一頓在頓,非是興趣使然罷了……耍一耍這幾個螻蟻般的凡人,也正好調劑一下他自己的心情。不過既然沈言等人先動了手,他自然不會客氣……而且也正好藉著這個理由名正言順的殺了蝶依,正如他所說的,就算杏含蓿知道,也是決然不敢來尋他報仇的。
雪雲霸主,力壓數妖族的存在,又豈是虛言。
「這是」赤幽玄的眸中猛然泛過一絲詫異之色,沈言身上開始散著一種淡淡的氣息,但卻同他的威嚴和霸道分庭抗禮。
「凌雲沖天劍意是他!」赤幽玄心中驚呼出聲,盤旋在空中數十丈的身軀竟是猛的一顫,直接往回縮了一大截,不過片刻之後他的神色卻又恢復了正常。
「是他的弟子麼?那就更不能放過你了……」赤幽玄心頭又恐又驚,若非念及這一點,恐怕他早就轉身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這件事如果沒有和他扯上關係,他也會躲到越遠越好,哪怕面前這個煉髓境的小子只是那個人的弟子。
可現在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還敢放掉沈言麼?
「哼!一縷凌雲沖天意,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赤幽玄悶哼一聲,直接震散了沈言身上剛剛冒出頭來的凌雲沖天之意。至於他神色之中的驚恐和不那麼自然的鎮定,卻是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
雪天穹之巔,數星辰灑下點點光輝,將山巔映襯的星光閃爍。
山巔之上盤膝坐著一個白白衣,孤苦孤傲的男子,他在這裡盤膝做了多久人知道……只是那雪天穹下方的黑色氣息卻一點點的開始散去,不再往上蔓延。
男子的神色很蒼白,甚至可以說是慘白,慘白如紙,沒有絲毫血色。他九成精血都耗費在了鎮壓雪天穹之上,此刻已經虛弱到了極點……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是被風一吹就要被掀飛起來,但他眸子裡的神色,卻一如既往的冷傲孤絕。
「又惹麻煩了麼……」男子的嘴角忽然勾勒出一個微笑的弧度,似是在奈的笑,但那個弧度太小,甚至顯得有些不真實。他的唇角居然也蒼白比,其中連絲毫的血色都看不見,彷彿已然要油盡燈枯一般。
「赤幽玄?」他忽然閉上了眸子,剛剛呢喃出聲,旋即整個人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冷冽,彷彿要凍結這天與地。
瞬息之後,男子猛然厲喝出聲。
「雪雲一脈,你們好大的膽子!!!」話音剛落,那盤膝而坐的身影卻猛然一顫,而後大聲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隨著咳嗽的聲音,他那本就已經沾染了少許鮮血的衣襟,再度浸紅了一片。輕輕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男子的氣息再度變得孤獨孤傲……彷彿先前的冷意和那令盡星辰都猛然一顫的厲喝根本不曾出現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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