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閏兒……」四人前行約有二十餘里,丹老便看見不遠處半跪在地的一個男子,頓時就是微微一滯,旋即急急忙忙的想要衝上前去,
葉東來神色一凝,而後一把拉住了他,
「丹老,且慢,」
他神色之間的凝重並不似作假,丹老猛的看到他的表情,也不在急著上前了,
「……我們四人少說距齊閏至少有二十餘丈,卻偏偏能將那邊的情形看個真切,難道你不絕對奇怪麼,」
齊閏正是丹老的年輕時收的弟子,性格沉穩謹慎,雖名義上是師徒,但更多時候,只怕算得上父子之誼,所以他才會如此擔心,
沈言和寒碑頌聞聽此言,對視一眼,旋即都變得謹慎起來,
事出反常莫過於妖,
此妖自是非彼妖,但總而言之在這迷霧蔓延的地方,生這樣的事情,的的確確有些詭異,
「……幻陣,」葉東來細細查探了半響,旋即心頭微微一沉,
「東來……這,如何是好,」丹老一臉焦急,卻偏偏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此番行事的確有些莽撞了,早知他便會讓齊閏呆在外邊,必然不會讓他進入這雪雲沼澤之內,
「妨,也不知是哪一方勢力的高人……先前遇到了一個陣道高手靈玉公子且不說,這短短時間居然會再度碰上一個,」
葉東來的嘴角,泛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便在此時……那半跪在地的齊閏似乎承受了什麼巨大的痛楚一般,週身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頃刻之間便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滾來,
「東來,」丹老再度催促了一聲,他雖然知道現在並不能焦急,否則便可能落盡別人的圈套裡,不過看到如同自己親兒子般的齊閏,若是能平平靜靜的,未免也有些太不可思議,
「莫要著急,」
葉東來思索了半響,卻也不再遲疑,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
沈言神色一動……卻見葉東來的右手直接放入了懷中,而後取出了一張明黃色的符印,其上歪歪扭扭的線條錯綜複雜,但卻顯得流光溢彩,
「符印,」寒碑頌皺了皺眉頭,南大6修真言、符印的修者雖然不少,但也絕不會多,葉東來手中的符印有流光竄動,顯然已是入了品級的寶貝,
同樣是入品……可不比那些所謂的靈器法寶簡單,一次性使用,至多數次使用的符印,和能一直使用的法寶,就算處於同一個品級,那也必然是前者的威力要更大,
這是顯而易見的定理,
這符印一次性激出來的力道,絕對遠遠過和葉東來修為同等之人用品級的法寶一擊的威力,
「你……」
寒碑頌嘴唇微微動了動,卻見沈言微微搖了搖頭,於是乎下面的話自然憋了回去,
以他的心性,雖不至於見死不救……但若要平白故的將這樣救命用的寶貝用在一個普通修者的身上,那是決然不可能的,
而且看似遠處那痛苦掙扎的齊閏似乎和葉東來的關係並沒有多麼好,反而是旁邊的丹老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他的性子便是如此,只要自己的朋友相求,便斷然不會考慮後果,」沈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寒碑頌的身側,輕聲道,
「……好吧,我倒是忘了這一茬,畢竟那個老頭兒和他的關係應當是不錯的,」寒碑頌所謂的笑笑,
葉東來和他惺惺相惜,他剛剛出言提醒只是一瞬間自然的反應罷了,不過片刻之後也就想清楚自己是瞎操心了,所以這會兒也沒有了什麼其他的心思,
不過沈言話雖如此……但他的眸子卻掠過一絲詫異,
「律令,,星沉地動,」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沈言和寒碑頌只感覺天地彷彿朔然暗了下來,天空中出現了數顆絢爛的星辰……
給他們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此刻並非出於雪雲沼澤之內,而是在一處廣袤的平原之上抬頭望著夜景一般,
但少頃之後,天空中那些絢爛的星辰如同煙火一般落下……而就在同一刻,沈言現自己腳下的大地似乎劇烈的顫動了起來,
這種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沈言的耳中除了轟鳴,幾乎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他親眼看著面前近乎百丈方圓之內的樹木,丘壑以及灌木叢,大地之上所有的一切,都在這短短的指功夫裡,全部坍塌了,
數參天的樹木轟然倒地,丘壑小坡也被徹底震的沒有了本來的模樣……待得一切平靜下來之後,沈言覺面前百丈之內的地面齊齊的塌陷下去至少一尺有餘,而且數巨大的樹木全部橫七豎八的倒在其中……
更多的樹木以及巨石,卻還是被符印之內的巨大力量弄的化為了灰灰,
沈言細心的看了一眼,葉東來手中的符印在這股顫動的力量結束之後,也是直接化為了一縷輕煙,連灰燼都沒有剩下,
好恐怖的符印……幸虧只是一次性使用的物品,若是有個數十張,只怕葉東來只一人便能扭轉雪雲此時的局面,
「……一般符印,縱然入品,但其中所蘊含的力量也不會如此之大,」葉東來看到沈言眼中的驚駭,也不急著去查探那齊閏的情況,反而解釋了起來,
「不過我剛才所用的乃是律令之符……它和普通符印不一樣,但到底是怎麼個不一樣,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葉東來聳了聳肩膀,他雖然知道律令似乎牽扯到了法則,但讓他用語言來表述,卻是沒有辦法的了,
這也是為何某些高人說話總是一副天機不可洩露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東西牽扯太過複雜,只能意會而不能言傳,
「……那齊閏似乎沒事了,我們也去看看,」
葉東來見沈言一副恍然的模樣,笑了笑之後居然不在查探周圍的情況,跟著前方一臉焦急的丹老,便朝著齊閏走了過去,
「……你很奇怪他為什麼剛才還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現在居然這麼大大咧咧的,」寒碑頌似是看到沈言眸中的詫異,於是沉聲道,
沈言不置可否,
「……剛才那應當的確是一個陣法,至於是幻陣亦或是殺陣都不重要了,因為剛才那一張律令符印,的的確確徹底破除了那陣法的根基……」
「至於佈陣之人,這種情況下都不露面,就算躲在暗處,只怕也已經被震懾到了……更何況單純的陣道強者,面對面的和修者去戰鬥,絕對算不上聰明,」
寒碑頌說完這些,也跟這葉東來二人的步伐走了過去,
到了這個地步沈言若還是不明白,那也枉費前世的所做作為了,很明顯,葉東來壓根就只想著破陣,沒想著要找佈陣之人,
雖然他們對陣道沒有參詳過,也破不了陣法……但面對這種越了許多周天境大成強者的絕對力量之時,這陣法自然也就被破掉了,
那些倒塌的樹木,化為灰燼的石頭,坍塌掉的丘陵……雖不知道哪些是陣基,但都毀掉之後再怎樣堅固的陣法,自然也就沒有了用處,
縱然這樣,沈言的心底卻還是有著一絲淡淡的疑惑,他雖然沒有大長老那般未卜先知的本事,但還是能覺察到空氣中一種不同尋常的味道的,
對了,
沈言猛的頓住腳步,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巧合……太巧合了,論是這個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陣法,亦或者是齊閏,甚至是葉東來只是略微考慮之後便使用那珍貴的律令之符,這些事情結合在一起……讓沈言越覺得事情不會有這麼簡單,
……
朔雲城外八十里,
一位穿著黃綠色勁裝的修者手中握著一柄細長的短劍,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他的目光猶如鷹隼,略顯胖的臉龐之上,卻帶著一絲堅毅,
周圍那些屍體因為不斷累積和來不及及時清理,有些已經腐爛了,散出讓人極其難以忍受的味道,但這個修者偏偏盡皆忍了下來,
足足數個時辰,常人若是在這種遍地屍體,血腥比的場地裡帶上少半刻只怕都會忍不住的離開,可是他卻仍然一動不動,
天色早已暗淡了下來,長時間沒有挪動身軀,矮胖修者除了找對方位擺放下來的右手,其餘地方盡皆有些僵硬,
「來了,」
隨著悉悉索索的碎響,矮胖修者的眼神中突然掠過一絲欣喜,他盡量用最小的幅度抬了一下頭,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下天色,
悉悉索索的聲響自然是人的腳步聲,以及馬蹄在地上踐踏的聲音,
再有半刻鐘的功夫,一行六七人以及三匹馬終於出現在在矮胖修者視線能觸及的地方,他不由得緊了緊手中的短劍……
他藏身的地方極其隱蔽,加之雜草和屍體極多,而且除非這一行人繞路,否則便必須要經過他所在的地方,
那數人似乎也是老手,走到這裡的時候……矮胖修者幾乎將臉都貼在了地面之上,更是不敢出絲毫的聲響,
片刻之後,那數人的步伐漸漸變快,似乎察覺到了這裡並沒有埋伏,矮胖修者心底暗暗的倒數著數字,正要出手之間……卻突兀的咬了咬牙,而後再度趴了下來,
「三思不多,十思還少,動手前萬萬要心細如,心沉如水,」
少頃,幾乎是矮胖修者剛要動手的時候,那數人竟是慢悠悠的從後方走了出來……矮胖修者目光一滯,旋即心頭一驚,
這些傢伙,居然藉著夜色,繞了一個圈子,若非先前忍了片刻,只怕此時反倒是被別人黃雀在後了……可見戰鬥持續到這種情況下,沒有哪一個人會是庸手,這種容易被埋伏的地方,不會有誰粗心的不管不顧,
這一次,這一行人卻是沒有了先前那種肅穆的氣氛,反而是大大咧咧的談論了起來……矮胖修者鬆了一口氣,待得這一行盡皆走到他前方的時候,將目光落在了其間修為最低的一位修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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