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anm]上雲城,西門一百三十丈外,沈言止步,頓足原地而後轉過身去,目光平靜的看著身後跟上來的近千名修者,
所有人雖然被他突然轉過身來的動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自然而然的漸漸變成了一個圈子,將他包圍了起來,
雖然沈言是一隻看似很富有的「雛兒」,但這些天天在生死邊緣歷練的修者圈子裡,也有著他們自己的準則,
沈言的修為從表面上看起來大概是鍛骨境界……那麼能插手的人,便是鍛骨境,最多到煉髓境六層以下,
過了這個級別,便不可以對其他人看上的修者動手,否則便會讓整個西門的修者群起而攻之……所以前來圍觀的,大多是塑體階巔峰,以及鍛骨境的修者,
想要對沈言動手的,是以三個煉髓境修者為的一眾人,
……
「雪雲邊境可險惡的緊呢……小兄弟需不需要在下給你指條平安大道,」一個眼角有著一條猙獰疤痕的漢子**著兩條胳膊,盯著沈言,粗聲喊道,
「平安大道,怎樣個平安法,」沈言眉頭微微一皺,他知道這些人是在探底,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標準的回答應該是怎樣,所以只能接著話茬說下去,
畢竟沈言自己也明白,如果他現在回答不,只怕頃刻間就要動手,
如果是破財免災倒也罷了……反正他身上除了一顆強身破障丹,還有一些不入流的止血丹藥以外,似乎就沒有什麼其他東西了,
那眼角有著疤痕的漢子心頭冷笑一聲,若是扮豬吃虎的傢伙,他這一句探底的話出口,要麼對方便是直接拒絕,要麼便是直接運轉真氣嚴陣以待,
像面前這瘦弱的小子一般,詢問個究竟,亦或者看見這麼多人陣仗便腳底軟,直接答應下來的傢伙,不用說……肯定是只貨真價實的「雛兒」,
至於出口就是你們不想活了,我背後是誰誰誰的白癡……只有一個下場,就是瞬間被所有修者聯合出手轟殺成渣,
「這平安大道,自然是讓你乾乾淨淨的去,乾乾淨淨的回了……」男子眼角的疤痕抽搐了幾下,旋即寒聲說道,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一眾修者轟然大笑,
「當然我們也會給你這小娃娃留幾件蔽體的衣衫,這平安大道,你看看走不走得,」
沈言面色一沉,
到了此刻他哪裡還不知道對面這群傢伙的打算……乾乾淨淨的去,就是要扒了他身上所有有用的東西,乾乾淨淨的回,就是指他若是在邊境得到了什麼好處,就得全拿出來,
這些人不怕他跑了……到了雪雲邊境,要麼是進入雪雲沼澤那種九死一生的險境,要麼是翻越那難以計量的兩界山……
否則便只能返回這上雲城來,所以說,沈言即便現在跑掉,最後仍然要途經上雲城的西門,雖然這些刀口舔血之輩都是泛泛之交,但幫忙關注一個要路過這裡之人的行跡,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見沈言面色陰沉,當下所有人都陰測測的死死盯住了他,
沒有人相信他敢動手……而正如其他人所想的那樣,沈言也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動手的打算,
片刻之後,他面上的陰沉之色散去,反而露出了一絲夾雜著莫名韻味的笑意,
「我看這平安大道……」
沈言的聲音很低沉,幾乎是一字一頓,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雖然他面上仍然是在笑,不過身上卻露出了一絲濃濃的殺氣,
對於沈言來說,這股殺氣很淡很淡,比之在天霜劍峰失控之時完全爆出來的滔天殺氣相比,不過稍稍顯露了一二而已,
「自然是走不得,,,」
風冷如刀,目光如炬,白雪皚皚,血氣森森,
沈言話音落罷,整個人的身周頓然縈繞著一種讓人有些滲然的血腥氣息,
這種恐怖的殺氣,絕對是從死人堆裡殺了個七進七出才能擁有的氣勢……可以說能將殺氣凝為實質的人,絕對是視人命如草芥,
不單單是他人的,也是自己的,
因為殺氣波動太過劇烈的緣故,他體內的真氣也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反應,升騰而起的藍白色雷霆真氣,很清晰的告訴了別人他的修為,,
鍛骨境巔峰,,,
至少是比很多在場之人要高的一個境界,更何況沈言身上的殺氣,隱隱有以一人之力面對前方數以千計之人的感覺,
太凌厲,也太駭然,
那眼角有著一道刀疤的漢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從沈言體內的殺氣隨著話音逸散而出之後,他的神色便瞬間變得謹慎了起來,
不過在面前這個看似瘦弱,甚至面色都有些蒼白的少年身周的殺氣凝為猩紅的實質血霧之時,他還是忍不住的略微顫抖了一下身軀,
此刻已經沒有人認為他們這近千人可以對這個少年產生任何的脅迫之意,或者對對方造成人多勢眾不能力敵的感覺了,
能擁有著這樣的殺氣……莫說千人,縱然是邊境戰場,只怕也不會被影響到心神,那絕對是拿起刀子,一往前的鐵血英豪,
這種人所在乎的根本不是自己能不能在這千人的包圍之下倖存下來,而是自己在死之前,到底能拉上幾個人墊背,
邊境戰場,亦或者數百年前上雲城的風雪夜守城之戰……這個少年身上的氣息,簡直如同當初從那屍山血海,滿地白骨之中爬出來的血人一模一樣,
這不是一個「雛兒」,
所有人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出現了這麼一個念頭,
這絕對是他~媽~的一個屠夫,
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哪怕是先前那不可一世,認為自己吃定了沈言的刀疤臉漢子,都在心底對沈言劃上了極度危險的記號,
這個看似瘦弱,看似風一吹就要倒地的消瘦少年身體之內,隱藏的不是一隻溫順的兔子,而是一隻下山的餓虎,
別來惹我,
這是少年眼神之中蘊藏著的唯一的含義,
刀疤臉漢子死死的盯著沈言,旋即伸出右手,然後手心轉向身後,微微揮動了一下,
隨著他的動作,同他是一個團體的那些修者,盡皆目光森然的盯著被他們圍在場中一動不動,只用目光和他們對視的少年,而後……
一步步的往後退去,
沈言並沒有阻攔,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那個實力去阻攔,這些人吃定的只是那些不知修者世界險惡的愣頭青,但此刻他已經告訴了所有人一個消息,,
他是一隻下山虎,
你們誰想要吞了我,那就得做好葬身虎口的準備,這些修者雖然人多勢眾,但卻並沒有任何必要要和沈言拚個死活,
因為沒有知道,到底沈言會挑誰下手,
就算他們能斬殺沈言,也會付出數條性命……所以在那想要對沈言動手的刀疤臉男子團伙慢慢退去之後,四周包圍著沈言準備看戲的修者,也如同潮水般往城門處退去,
來得快,去的也快,
沈言此刻方才鬆了一口氣,旋即轉過身去,收起自己體內那絲已經漸漸有了不受控制意思的殺氣,緩步朝著西方的更遠處行去,
他的身形在風雪中飄搖著,似乎片刻之後就要被這漫天的風雪給壓倒在地……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身後那些修者的眼中,還依舊筆直的似城頭之上的獵獵旌旗,
……
遠處的消瘦身形漸行漸遠,直至和漫天的風雪融為了一體,
刀疤臉正在一步步往後退卻的身形猛然間頓在原地,旋即他的腳步一軟,竟然是差一點便忍不住的癱軟在了地上,
先前那滿是血腥和狂傲的眸子裡,此刻只剩下了驚駭和後怕不已,
更多的,則還是慶幸,
「疤哥……怎麼了,」他身旁一個身形俊俏的青年悄悄的用一隻手托住他的身子,讓其能筆直的站在西城門前,
不過這個青年的面色,卻是有些焦急,
因為旁邊已經有很多的修者將目光投向了此處……刀疤若是倒地,只怕那些虎視眈眈的人便會頃刻間一擁而上,
吃掉他們這個團伙,可比吞掉先前那個恐怖的少年所得到的收穫要豐厚的多,
更何況大家都是經常在雪雲邊境歷練的修者,低頭不見抬頭見,大多數人對他人的實力也算知根知底,基本上不會出現任何的懸念,
「哼,」
刀疤似乎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也沒有拍掉青年撐著他半邊身子的手臂,而是直接往前躍馬橫刀的走了一步,旋即冷哼一聲,而後目光森然的在四處掃了一圈,
周圍所有貪婪如狼的目光,盡皆在這一眼之下收了回去,
刀疤,還是那個刀疤,
在刀疤身旁的青年和眾人也是鬆了一口氣……他們這些到處歷練的修者,能組成一個團體,著實不容易,
能托付性命的團隊領和兄弟,並沒有那麼多,
直到周圍不懷好意的目光全部收了回去,刀疤臉方才收回了自己森然的眼神,而後回到先前詢問他的那青年身邊,聲音有些顫,,
「那個少年……」刀疤接連開口數次,但都沒有止住話音之中的顫抖,於是他便用這種顫抖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話音出口,眾人皆是一臉驚異和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要知道刀疤可是貨真價實的煉髓境高手,整整一個境界的差距,怎麼會在提起那個少年的時候,露出這樣的神色,
「不是下山虎,而是入江龍,」
刀疤話音落罷,再度回想起先前那種直面對方那漸漸開始變得一片茫白的雙目之時的滲然感,居然在一瞬間就被冷汗濕透了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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