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寒山穿著一襲天藍色的長衫,和這些藥園弟子的色澤相差不大,但沈言他們穿著的是粗布衫,而此人卻是綾羅衫,
且不說價錢相差極大,便是穿起來也比粗布衫舒適了不少,
這也是從外界定做的,每個月都會有下山的外門弟子或者內門弟子……羅寒山在下級藥園的地位很高,所以和不少內門弟子也有交情,
沈言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覺得此人有些像湘雲鎮幫人寫字的秀才,
眉眼清俊,臉色有些蒼白,和那些經常苦的秀才差不多,不過沈言卻覺得這人的眼中藏著一種怨懟之色,往大了說就是自私自利,小人一個,
……
劉平看見沈言遠遠走來,只是面色複雜的對他點了點頭,
那羅寒山雖然略顯孱弱,但眉宇之間的傲然之意絲毫不減,不過沈言能看出來,這人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強身八層,比劉平說出來的修為高了不少,
但若是有足夠的丹藥和靈晶,那麼還是可以將他硬生生的砸上這個境界的,
羅寒山只是微微掃了一眼看起來消瘦,但實際精滿神足的沈言,便不再理會,沈言明面上的修為只是強身五層,自然不能被他看在眼中,
功高一級壓死人,
何況強身八層和強身五層的差距是整整三級,羅寒山縱然沉迷美色力有不逮,但也絕不是尋常強身五層的修者能應付的,
……
「劉師兄……」
沈言站在劉平身側,招呼了他一聲,其實以他的修為,直呼其名劉平也不會覺得不妥,但沈言卻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所以對後者也是以禮相待,
「沈師弟,你來了……這位……」
劉平剛剛抬起手,想要替沈言介紹羅寒山,但早就猜出來對方身份的沈言卻是一臉淡然的看著面前面色蒼白的青年,
「想必這位就是羅寒山羅師兄了……羅師兄在靈植法訣上的成就和在藥園的威風,劉師兄早在我耳邊念叨不知多少次了,久仰久仰,」
沈言笑臉以待,加之羅寒山逼迫劉平在先,所以此刻倒也不好端起架子對他不理不睬,
「沈師弟是吧,日後若是有什麼難處,來找師兄便是,」
羅寒山的聲音有些綿軟力,聽不出尋常男子的厚重,反而給人的感覺有些陰柔,但不可否認,這種聲音給尋常女子的感覺必然是極好的,
就像是一個苦詩書的秀才,
實際上,每個第一次看到羅寒山的人,都是這麼在心底評價他的,但沈言卻是一眼便從精氣神看出了羅寒山的性子,也就不會被他的外表所騙,
至於對方客套的話,沈言自然也沒有當真,
有什麼難處去找他,那自然不會是白幫忙,顯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沒有誰會去私的幫助一個沒有利益,而且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那就先謝過羅師兄了……」
不得不說,沈言雖然不是一臉諂媚,反而雲淡風輕,但他言語之間停頓有序,拿捏的極有分寸,所以羅寒山還是很滿意他這幅態度的,
「不必,」羅寒山心中雖然略有些飄飄然,但還是一臉傲然的輕聲道,
「劉平……剛好沈師弟也在此處,你且拿捏個注意,也好讓沈師弟做個見證人,」羅寒山對沈言點了點頭之後,便冷聲對劉平說道,
他今天一個人來此,可不是為了和劉平客套,而是直接逼後者做出選擇,這種事情自然不能讓手底下的那幫狗腿子去做,所以他才會親自來此,
沈言站在一旁一言不,劉平看了他一眼,卻只見少年的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
不好選,要麼拿家人的性命賭一賭,看看羅寒山會不會動用自己家的勢力讓自己的父母遭罪,要麼就是約慕薇出來,將其送入虎口……
前者家破人亡不定,後者肯定要毀了清白,
而且這種事情必然不可能大肆宣揚,加上慕薇雖然在養藥一途上有些天賦,但對於靈植法訣卻掌握的並不怎麼樣,等羅寒山的靈植法訣再進一步,說不定會被直接調去下等上級藥園,那時候可比慕薇的地位要高,
至於外長老,想來也不會因為這些事情便替慕薇出頭,
所以如果這一次劉平將慕薇推入羅寒山的圈套,那麼可以預料,日後羅寒山也不會再來煩他,他的父母也會平安事,
但慕薇同他,定然再丁點舊情,日後也會成為羅寒山的禁臠,
「羅寒山,你欺人太甚,」
劉平性子憨厚,這種選擇對他來說異於是一種折磨,論是自己的父母,還是從小一起長大,早就情投意合的慕薇,都是他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論放棄哪一方,都會讓他一輩子愧疚難安,
但從根本上來說,父母那一面是不一定的,羅寒山會不會真的對他家人動手,還得看這人的心性到底如何,
若真的是那等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只怕也是說到做到,
敞若只是恐嚇於他,那結果定然不一樣,
不過可想而知,羅寒山這種沉迷美色之徒,顯然不會放過慕薇,設下這麼大的圈套,還對劉平威逼利誘,如果真是約出來見個面,那才有鬼,
劉平如果把慕薇約出來,而後帶入羅寒山設下的圈套,那麼清白定然是保不住的,
在這種兩難的情況下,劉平終於是忍不住的帶著一絲哽咽的怒罵了起來,
「羅寒山,有膽衝著我來……用我父母威脅我,算什麼本事,」
「哼……我還要留著你,讓你親眼看看那個騷娘們到底是怎樣在我身下婉轉嬌~吟的,苦苦追求她三個月,既然對我不假顏色,這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羅寒山站在那裡,就彷彿是一個俊俏的書生,但他豎起眉頭說出的話語,卻是陰狠齷齪的讓人不恥,
「再說最後一次……敞若你今日不找個由頭把那賤女人給我弄出來,明天你就會聽到你父母在九泉之下的哀嚎,」
劉平氣的全身亂顫,終究還是助的蹲在了地上,
「薇兒……對不起……」
「父母之恩重如天……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
沈言在旁聽到這個可憐男人的喃喃自語,心頭也是忍不住微微一歎,
但他對劉平的選擇也不好做出評斷來,也許有些人認為是對的,但只怕更多的人認為是錯的,
哪怕羅寒山對他父母動手的幾率只是百分之一,而慕薇失去清白的可能性是必然的,但他依然義反顧的選擇了答應羅寒山……
「這樣一個孝子,心性終究是壞不到哪裡去的,雖然你的選擇讓我略有些失望,但也算能拿能放之人……」
沈言輕聲呢喃道,
若是他,必然先保慕薇,而後離開宗門回家,哪怕是與整個萬劍宗為敵,也不會讓自己的家人和愛人受到半點委屈,
但很顯然,劉平沒有這樣的魄力,也沒有這樣的膽量,
他只是從一個雖然難,但卻必然要做出選擇的選擇題中,選取了一個他附和他心底本意的答案罷了,
可他也知道自己並非羅寒山的對手,論是實力,或者人脈,
即便同羅寒山動手,事情也不會有任何轉機,是以沈言才覺得此人能拿能放,不過那慕薇卻是有些可憐……
當然,那是他不在的前提下,
「羅寒山……我這就去找薇……」劉平雙目通紅,聲音居然也變得有些沙啞,他站起身來,話音還未落,旁邊的沈言瞬間衝了出去,
體內雷霆真氣震顫,五牛之力瞬間迸,右拳之上帶著一抹絢爛的藍白色光芒……白雲定天步伐在劉平的眼中留下了一道道殘影……
瞬間而已,那個消瘦的身影便站在了比他還要高半個頭的羅寒山面前,
週身真氣凜然,沈言笑意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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