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anm]殘陽將落,把漫天的風與雪,都染成了紅色,那種血一般的紅,
那盡的銀白,在這如血殘陽的映襯下,竟是那般刺眼,
冷風呼嘯,霜雪蒼蒼,一行北行的孤雁若是不小心朝下望了一眼,只怕便會被那沖天而起的殺氣,直接驚得魂飛魄散,
茫茫盡的白雪本就足夠滲然,敞若是被殘陽染紅的雪,便更滲然,
若這雪地的盡頭,還有著一名男子持劍而行,走在那未落的殘陽之前……披上了滿身的黃昏色,便足以讓人心神隨之震顫,莫名悲傷起來,
但,那男子身上的孤獨和落魄之色縱然再盛,
卻已然遮掩不住他頭頂那沖天而起,直上雲霄萬里的滔天血氣和殺氣,不是殘陽,勝似殘陽,這是真正的,用鮮血凝聚而成的殘陽,
他那黝黑的雙眸,業已成了血紅色,
那眸中,如同鎖著千萬的怨氣與戾魂一般……論它們怎樣的哀嚎活咒罵,卻仍然難以擺脫這盡的恐懼,
鎖魂定魄,
做到這一切的,不是男子本身,而是那滔天而起,將整片天空都映成了血色殺氣,
千軍萬馬又如何,只怕真有萬馬千軍,尚且還未到這男子身前,便已被這殺氣嚇破了膽,
一路行來,風雪未住,
隨著男子步伐漸漸前行,整個天地似被分成了兩半,
那血色不斷的在擴大,在蔓延,彷彿須臾之間,就要吞噬這整個天穹一般,漫天風雪冰霜,竟一物敢直視,
甚至,連靠近都不敢,
那血氣太濃郁,那殺氣太恐怖,連天地都抑制不了,何況這風雪乎,
半紅半白,
白的猶若雪,或者說本就是雪,
紅的似是血,亦或者比血更紅,
這兩方天空,隨著男子的步伐移動,紅色的那一半不斷的在擴大著……他眸中雖然早已經被血色完全覆蓋,但似乎最深處,依然掩藏著一抹清明,
……
貫通天與地的一方如水劍幕,在遠方那殺氣的漸漸靠近之下,居然被逼的顯現出了形態,萬劍宗的驚天劍陣,居然在那男子未及身之時,便被逼的浮現了出來,
這滔天的殺氣,居然連這劍陣,都隱隱有了危機感麼,
劍陣流轉不休,想來也是人操縱……不過隨著劍陣的顫動,那滔天徹底的殺氣和血氣,不斷的湧入了萬劍宗內,
……
數弟子接觸到那被驚天劍陣削弱了數倍的殺氣之時,居然都忍不住面色慘白,更有甚者,許多修為較低的外門弟子,霎時間便癱軟在地,
那連整個天地都為之驚懼的殺氣,直接讓他們肝膽俱隨,
隨著這殺氣蔓延到了宗內四處,那些劍峰之上,頓然爆出一道比一道強橫的絕強氣勢來,震碎了這被驚天劍陣漏進宗內的煞氣,
驚天劍陣漏掉這些許煞氣,最主要的目的,便是驚醒所有宗內強者,
那男子的殺氣,離著如此之遠,便直接讓它浮出了水面,敞若真的走到了近前,怕是只要出劍,這第一重驚天劍陣,便會被那盡的殺氣,直接衝破了開來,
……
一眾強者從四處的劍峰之上騰飛而起,身形騰挪之間,已然是直接站在了萬劍宗外,
當所有萬劍宗的長老和親傳弟子看見天際那一道不斷朝前蔓延之時,便瞬間可以聽見,處處皆是倒抽冷氣的聲音,
「這……這……手段通天的魔門強者,」
一名穿著古樸青袍,頭上戴著一定灰色古冠的持劍老者,神色一凝,頓然慎重道,
「魔門之輩,斷然萬不能饒……膽敢一人朝我萬劍宗山門所在而來,此人必然有所依仗,諸位,定要謹慎而行,」
清冷的聲音傳來,說話之人,卻是一名美婦,身上的劍氣不斷的沸騰噴湧,在空氣中凌虐著,身上的長裙裙角,也隨著冷風,在虛空中飄舞著,顯得美妙絕倫,
「殺氣如此,煞氣如此……喪命在此人手中之人,不下百萬餘,」
先前說話的青袍老者,沉聲道,
話音落罷,身後傳來一個有些憤慨的聲音,話音中的冷厲意味,卻是四處飄散著,
「二長老,敞若這魔門之人,目標並非是我萬劍宗,我等還要與他拚個死活麼,只怕到時候兩敗俱傷,傷了宗門根本,便會陷入不妙的境地,」
說話之人一襲月白長衫,手中長劍之上泛著冷冷冰霜,
眉眼中蘊著星辰,神色之間一股凜然寒氣撲面而來,若非凌霜,又有何人,
……
風有些凝固,
所有有實力立於虛空的長老,皆是面面相覷,不得不說,凌霜之言,雖然有些自亂陣腳,但不可否認,他所說的,都是所有人勢必要考慮的,
敞若那男子的目標是萬劍宗,倒也罷了……一場血拼終究不可避免,
但對方如果只是路過,恰巧要去的地方需要經過萬劍宗……這樣一來,拚死拚活豈非沒有了意義,
誠然要講究一個除魔衛道之理,
但這般滔天的血氣,只怕來著也是驚世魔頭,縱然最後將其斬於劍下,但必定也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這些長老實力受損……萬劍宗定然會生一些變化,
那些變化,自然不是有益的,
所以論是誰,都要掂量一下凌霜先前話語之中的份量,到底值不值得付出這麼多,
當然,這個考慮是基於對方的目標並非萬劍宗之上的,如果對方本就是為萬劍宗而來,那麼不想戰,也得戰,
若不是,顯然還要仔仔細細的去考慮,
到底是血拼一番,斬殺了對方落下一個除魔衛道的虛名……還是視若睹,看著這血氣沖天而起的魔門強者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走過,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題,
……
「不必想了,」
那青袍古冠長老,手中古樸長劍猛然一抖,而後沉聲道,
所有人的目光頓然看向了他,顯然,論怎樣,最後的決議權,大部分是落在二長老身上的,凌霜的話,只能作為借鑒,到底要如何去做,顯然決定權不在他手中,
「如此驚世魔頭,凡我正道宗門遇見,便定要將其斬於劍下,敞若眼睜睜的放走了此人,爾等道心何在,」
二長老冷聲斥道,
「可是二長老……若對方的目標不是萬劍宗,我等此舉,實乃陷萬劍宗於險境,」雖然二長老聲威頗大,但凌霜咬了咬牙,卻還是如此道,
若沈言當日在此,必然可以從這番對話中,聽出來凌霜是怎樣一個人,
凌霜這些話,明顯就是為了宗門不惜一切,他並非不想除魔衛道……而是不想讓宗門陷入危險,他幾乎,已將宗門看成了是自己的所有,
只要宗門安穩,哪怕你是驚世魔頭,卻也妨,
你不惹我,我不惹你,
敞若你膽敢對宗門出挑釁,那我凌霜搭上這條性命,也斷然不會讓你好過,
這就是凌霜……
一個為了宗門,可以拋卻一切的人,他所想的,自然和二長老不同,所以他就在這樣的事情之上開始計較了起來……
正如同他對沈言的斤斤計較一般,
他不是針對沈言,而是覺得不值,才會斤斤計較,
大長老若是收下一個天才,對宗門的作用顯然比沈言要大得多,後者本身便是一個沒有天賦的人,只怕修煉起來也是事倍功半,
也許同樣的資源,一個天才能突破到鍛骨境界,沈言卻只能攀上塑體階巔峰,
因為覺得不值,所以才會有意意的對沈言多番刁難,這不是凌霜的本意,而是他為了宗門的利益,甚至可以拋下自己的顏面,和一個小輩生爭執,
「凌霜……你為了什麼,」二長老沒有斥責凌霜,他的眸中有著一抹淡淡的溫和,
他比凌霜早求道不知道多少歲月,在這位老者眼中看來,凌霜不過也還是一個孩子而已,
「為了……」
凌霜略微一愣,
「為了宗門,」
他自己的回答,正是他本心的回答,愣神之後,凌霜的回答,居然前所未有的堅定,
「你為了宗門,我同樣為了宗門……」二長老大笑一聲,而後道,
「萬劍宗萬劍宗,當初老祖宗建立宗門之時,第一條門規便是護盡蒼生,」
「敞若這魔門之人就此離去……世間還不知道要多生多少事端,你說說,你此刻再說說,我們是持劍一戰,還是靜觀其變,」
二長老的話音,雖然很平淡,但其中卻夾著一抹不可忽視的威嚴,
「戰,」
風如刀,
凌霜眸中的神采,也是漸漸的清晰了起來,旋即不再遲疑……為了宗門,既然為了宗門,那便要將宗門的門規付諸實質,
二長老的話,不單單是說給凌霜聽,還有身周那些因為凌霜先前的話,而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長老聽,
此刻,所有的長老,都只有一個心思,便是將遠處的魔頭,碾為灰燼,
……
「所有人內門弟子,盡皆退入劍陣之中,親傳弟子,凡內息境以上,便可留在此間,」二長老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大袖一揮,
先前跟著長老們從宗門內出來的弟子身後,那驚天劍陣再度如同水波般的蕩漾了開來,旋即彷彿一扇緊閉的大門打開了一般,數內門弟子魚貫而入其中,
這些人中,有一名年紀不過八~九歲的孩子,眸中泛著一抹好奇之色,竟是偷偷躲在了留在此間的親傳弟子身後,一時之間,居然也人注意到他,
「各大劍峰長老,隨吾,,迎戰,」
劍動,劍鳴之聲劃破天宇,震顫的整個天地都忍不住的晃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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