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沈園上次到我房間來過一次,我看見他在櫃子中放了一張羊皮卷……不知道是什麼……」
沈紅的面上本來已經泛起一抹滿足的笑容,但是她卻突然說道。
沈言猛的將手中尖刺收了回來,可還是在沈紅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他的目光明滅不定,緊接著四處打量了一下。
屋中的的確確有著一個櫃子,不過卻是立在牆角。
「別想玩什麼花招……我會在意呼救前殺了你!!!」沈言目光森然的盯著沈紅的雙眼,後者此刻卻是再沒有露出絲毫懼怕的神色來。
沈言見女子不答話,倒也沒有再度詢問,謹慎的朝著牆角的櫃子走去。
「你是第一個……不因為我所做的事情,而對我有偏見的人!」沈紅低低的呢喃了起來,「沈如煙的事情,我很抱歉……不過,用我的命來償還,想必也應該足夠了……」
……
沈言藉著指尖的藍白色光芒,觀察著手中的羊皮卷。
其上歪歪扭扭的畫著一條紅色的線……沈言越看,臉上的神色就變得越難看。
「沈家祖墳……這……沈園這老東西,居然用這種東西去和別人交易,不過在哪裡到底藏著什麼?」沈言心頭也有些奇怪。
沈紅看著他的模樣,輕輕的喊了一聲。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沈紅也有些奇怪沈言到底找到了什麼,沈園將這東西放在櫃子裡,是當她面放置的……
而且也警告了她不許去翻看,沈紅雖然貪慕虛榮,但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所以這些天根本沒有去翻動那張羊皮卷。
「沒什麼!」沈言忽然一滯,心頭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這沈園倒是打得好算盤……居然就將這東西放在了沈紅的屋子裡,只怕沒有人會想到這羊皮卷居然藏身此處!
沈言忽然上前一步,再度站在了沈紅面前。
「你真的不知道沈園到底打得什麼算盤?」沈言的聲音沒有絲毫命令和逼迫,只是很尋常的在詢問。
「……我要是騙你的話,死全屍!沈園雖然和我有了那種關係,但是這些事情,他都不會告訴我,只是叮囑我不准亂動這些東西……」沈紅笑的有些勉強。
「不過我以為這東西並不是很重要,所以他才放在我這裡的……但看你的模樣,這東西應該很珍貴吧?」
「沈園這一次,豈非悔之晚矣?」沈紅笑的雖然勉強,可她畢竟是笑了。
沈言有些不明所以。
「我要殺你……你不恨我?再怎麼說,沈園和你的關係,應該比我要親密吧?」沈言也有些奇怪,這女子莫不成真是個牆頭草?
「你不懂的……」沈紅搖了搖頭,眸子裡泛起一抹莫名的神色。
「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不拿有色眼光來看我的人……若是早些遇見你這樣的一個人,只怕我也不會走上這條路……」
沈紅心底有些苦澀的歎了口氣。
「不管我懂不懂……你今天的結局都是一樣的!」沈言嗤笑了起來。
沈紅忽然笑了。
「你殺了我吧……剛剛我還很害怕死亡,很害怕失去自己的一切,但現在,我不怕了……我真的不怕了……」
沈言目光閃爍,有些不明所以。
「你剛剛的那些話,論是真是假,總之讓我感覺到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沈園和六長老那樣的人……」沈紅突然抬頭看了沈言一眼。
「趕緊動手殺了我吧……不然,我怕自己會改變主意大喊大叫的……」沈紅突然眨了眨眼睛,沈言不由得一呆。
這女子莫不成是個癡傻?怎麼一瞬間的變化,會如此之大?她此刻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調皮的小女孩子罷了。
絲毫沒有第一次看見她之時,那種仗勢欺人的感覺。
「如你所願——」沈言冷冷哼了一聲,他不認為沈紅這樣的人會在臨死之前有所頓悟,這一切只怕是她自己安慰自己罷了。
手中尖刺一橫,牢牢的抵在那已經泛起一片血漬的脖子上。
沈紅閉上雙眼,頭顱高高的揚了起來……
沈言的神情有些奇怪,他此刻真的搞不懂了……從氣息和心跳來判斷,面前這女子,真的已經沒有絲毫懼怕的模樣了。
可是……剛剛她還嚇得失禁了,開什麼玩笑?自己一句話,會有這麼大的威力?那自己前世,還用斷天刀和人戰鬥什麼?直接將對方說死不就行了?
沈言心頭有些哭笑不得。
房間封閉著,一種腥臊的氣味蔓延著……沈言此刻卻絲毫沒有在意這些,他忽然想弄清楚,沈紅到底在想些什麼。
其實沈言根本不知道,他剛剛的那番話,對沈紅的觸動有多大……這就像是一個孤立了十幾年的人,突然被人認可了一般。
而且沈紅這數年來,分明就是活在沈園和六長老兩人之間……**和折磨欲她都要忍受,否則不是死,就是被賣去青樓。
自從上過沈園的床,再爬上六長老的床之後,已經注定了她的宿命。只要兩人厭倦了她,她可能混的連一個平民都不如……
沈紅此刻忽然有了一種悔恨,自己拋棄尊嚴,出賣**換來的一切,真的值麼?
她不想死。可她偏偏又想死在沈言手中,死在這一生一世唯一一個認同她存在的男人手中。因為她從沈言的眼中,看到了平等!
不是力量上的平等,不是性別上的平等,這是一種生命同生命之間的平等。
「怎麼不動手呢……」沈紅的聲音,突然帶上了一種淡然。她連死亡都已經不在乎了,還會在乎其他的一切麼?
「……你……還有什麼遺言麼?」沈言心頭突然有些堵得慌……這樣一個小人物,居然也會讓他感覺有些難以抉擇。
沈紅愣了愣,她仔仔細細的看著那一對燦若星辰的眸子,最後驀然一笑。
「沒想到……你殺人之前還會問那人有沒有遺言呢……我倒是第一次遇見……」
沈言聽著沈紅笑嘻嘻的聲音,莫名的有些心煩。
「……我只能盡力而為,如果是我做不到的事情,那就只能抱歉了……現在,說出你的遺願吧……」
沈紅神情一滯,面上的神色忽然變得奇怪了起來,有歉疚,有自責,或者更多的,還是一種澄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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