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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8祖、祖孫三代攜手退敵(上) 文 / 紅樓多嬌

    這可由不得正德不吃驚,從屏風後折身轉出,站在自己面前的可不就是理應躺在龍床上奄奄一息的孝宗?

    正德饒是再淡定,此刻腦海中也不由翻轉過各種念頭。皇爺爺和父皇聯手這玩笑未免開的有些大了。只是正德轉念再仔細凝視孝宗,不難發現對方臉色的蒼白,肩膀不受支撐似的往下沉,身子孱弱的幾乎刮陣風就能被吹走一般。

    「父皇!您這是」正德嘴巴張了半天,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倒是孝宗沖兒子和藹一笑,儘管那笑容更勾勒出孝宗的憔悴:「小五剛才的話,父皇在屏風後都聽見了,看來你皇爺爺說的不錯,這些兒孫之中,唯獨是你心中先有國後有家。」

    太上皇也不願見兒子這個模樣,立即叫正德起身攙扶起了孝宗,口中埋怨道:「想當初顧培生的兒子科場舞弊事件出現後,你就該狠狠查訪顧家這些年所作所為,可偏因你礙於過去的情分,這才導致人心貪得無厭,連一個小小的兩江總督,也敢做出弒君篡位的舉動。」

    正德倒抽一口冷氣:「父皇,皇爺爺所說可是真?那顧培生不是父皇的心腹嗎?他怎麼敢!」

    孝宗冷笑:「朕想著他過去的功勞不願意追究,沒想到把這狼子野心的東西養的越發可惡。」

    聽孝宗解釋,正德才解了疑惑。孝宗的病情雖然反覆,卻沒頭次發病時來的糟糕,而顧培生為擁新君上位,千方百計買通了戴權的乾兒子,也就是孝宗身邊的一個小太監。

    孝宗每日用藥不斷,十次有七八回是這小太監往上呈遞。每次喝藥,內侍局照例要拿銀針驗看。那小太監就在湯匙上塗抹一層薄薄的紫鱗甲,藥量不大,就算用銀針也查看不出,孝宗根本無從察覺。

    紫鱗甲來自西域,用紫鱗蟒的膽汁煉製而成,磨成粉末,叫人長期服用的話,可致人長長久久的昏迷不醒,形同廢人。

    天不該絕他,太上皇的生母數十年前上位的時候。也是用了紫鱗甲害死了當時的元皇后。因紫鱗甲來之不易,先太后就將剩下的一小包給了太上皇以備將來所用。

    就連太醫院的老太醫們也未必聽說過紫鱗甲,更不要說去醫治。可巧孝宗撐著病軀給太上皇請安的時候,被他的父親察覺出了蹊蹺。

    過去的幾年間,孝宗總覺得父親偏心弟弟福王,加上太后的從中作梗,父子倆感情越發疏遠。這次一番深談。孝宗才明白父親的用心良苦,也明白父親早沒了重新稱帝的念頭。

    孝宗又愧又悔,好在為時不晚,他們父子,加上正德,祖孫三代人聯手還有什麼過不去的溝溝坎坎嗎!

    彼時李靖並不知自己早落進了別人的圈套。他正躊躇滿志的接見著顧培生。顧培生掌握了江南的經濟命脈,此番謀事,多虧了顧家拿錢。再有御林軍上下打點。涿州大營向海的妻子,沒有一樣缺了顧培生的影子。

    二人正在重霄殿商議,怎麼才能叫四位尚書並諸位大學士們大營讓昏迷中的孝宗禪位時,宮中鼓樓忽然響起穿破雲霄的洪鐘聲。

    「誰人擅自登樓敲鐘!」李靖一聲厲喝。在宮中,除非皇帝駕崩。又或者新君繼位要長鳴此鐘,餘下根本不准使用。就算是太后、皇后。亦或是皇子病逝,也沒這個資格。

    顧培生眼前一亮:「莫不是養心殿那裡皇上仙逝了?否則誰人敢如此大膽!」長鳴此鐘,不論何時,宮外百官要即可進宮,不准延誤。

    李靖有片刻的恍惚:「父皇,他真的」

    顧培生陰鷙的目光落在二皇子身上。

    李靖太過軟弱,但也因為這一點才更好掌控。不然論能力,顧培生還是更看好李泓。

    他陪笑道:「殿下何必懷疑,微臣為您預備的龍袍可算是要派上用場了!」顧培生為徹底把李靖綁在自己這艘船上,甚至在李靖不知情的時候就將龍袍藏在了對方的親王府。

    等李靖發覺時已經晚矣,只有與顧培生同流。

    「顧大人還是謹慎些的好,這種事情總歸不光彩,薛妃日夜看護父皇,稍後」

    「陛下放心!」顧培生立時改了口,竟直呼陛下,「薛妃那裡自然有人出面料理,萬歲只需安心準備登基事宜即可。」

    李靖沉穩了心神,挺直了脊背,在顧培生和幾個太監的簇擁下直奔養心殿。路上無數迷茫的宦官宮女癡望鐘樓方向,見二皇子等來,紛紛下跪叩首。御林軍分作二十幾個小隊,不斷朝養心殿圍攏,最後在李靖的默許下形成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包圍圈。

    薛寶釵從大殿內慌慌張張跑了出來,見這些人面色不善,指著李靖斥罵道:「李靖,萬歲正在養病,你身為親王卻領兵到此,意欲何為!」

    李靖冷笑:「薛妃娘娘心知肚明!這鼓樓的鐘聲既然響起,難道你還想隱瞞真相?」

    薛寶釵又不是聾子,自然聽見了那洪鐘,可是萬歲仍舊昏迷的躺在龍床上,誰人敢登樓敲鐘呢?難道李靖想來個先斬後奏,已經等不及要皇上的命了?

    薛寶釵越想越怕,兩手往前一擋,冷笑道:「今日有本宮在,你就別想對皇上不利。」

    「薛妃娘娘,本王敬你是庶母,不願和你一般見識,可你要明白,現在是什麼局勢。別以為手裡有什麼父皇留下的小玩意,就想當尚方寶劍來用。」李靖手一揮,示意御林軍將薛寶釵擒下。

    可等了半晌,圍成團兒的御林軍未有絲毫動彈。

    薛寶釵捏了把汗,小腿肚子微微哆嗦。饒是她膽大心細,也禁不住這樣大的陣仗。

    顧培生心生警惕:「殿下,好像不太對勁。」

    「你察覺出了什麼?」

    「宮中傳出鐘聲,宮外百官一定有所行動,這個時候也該有人往養心殿方向來,可殿下瞧」顧培生示意李靖四下張望。

    他們就站在養心殿的高台之上,想要看遠處易如反掌。別說百官了,就連剛才路上還遇見的宦官宮女們,似乎也在瞬間都消失了。方圓以裡之內,除他們竟無人一般。

    李靖腦袋一響,那根筋緊緊的繃了起來。他一把推開薛寶釵直衝進殿,顧培生才要跟著往裡追,然而心思一動,趁著御林軍都盯著李靖的時候,悄悄從偏門拐到了後殿脫身。

    殿中空蕩蕩,龍床上零落散著被褥,哪裡有孝宗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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