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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304、人前風光人後淒涼 文 / 紅樓多嬌

    王氏心裡何嘗不後悔?當初請娘娘跟三皇子說一聲,三皇子礙於面子,也不會對寶玉不聞不問。現在想要再巴結道他身邊,卻不容易。

    王氏想到自己那早去的長子,心下陣陣感傷。憑著賈珠的勤奮好學,若是被三皇子看重,也一定能成大器。思及長子的早殤,王氏心裡更加堅定,於是勸道:「老太太別怪媳婦謹慎,實在是寶玉看瞅著年紀越發大了,卻還沒個功名。去年的時候和北靜王走的還近,郡王也答應許個前程給寶玉。誰知這半年來,連一次也沒叫寶玉去串門。我心裡暗暗著急,偏寶玉懵懂,什麼也不知道似的。」

    賈母另眼瞧了王氏一眼,笑道:「為了寶玉,就按照你說的辦,不過咱們家雖然不比從前,可該有的體面一樣也不能少。前些年娘娘回來省親的時候,也是大張旗鼓,把那些老家奴都召喚了進來當差,園子裡上上下下大約也有個五六十號人口。」

    王氏忙道:「還不止。光是沒位姑娘身邊重新添置的丫鬟就二十來位。再有那年在後面單獨開闢的小廚房,也是十來位。」

    賈母歎道:「都是苦命的人,外面謀不到事兒干,才可憐巴巴求了咱們往府裡任職。這一下子去了大半人,叫她們一時家去如何生活?按照我的意思,先每人派四個月的月銀,另囑咐她們,園子開的時候仍舊把她們領回來當差。」

    王氏心裡默默算了算,四個月的月銀她一狠心一咬牙便應了下來。

    賈母不忘與王氏商量迎春的事兒:「老大媳婦辦事不仔細,二丫頭的婚事還是交給你料理才行。可惜鳳丫頭馬上要生了,不然請她來幫忙,你也好事半功倍。」

    王夫人也想早點把為難處講出來,免得老太太一直惦記,她苦笑道:「兒媳必定竭盡全力,只是,離著年關還有段日子。公中的錢實在不寬裕。」

    賈母這次破例沒為難王氏,家裡什麼光景,老太太就算不問,也能從每人的飲食之中察覺幾分。上好的碧粳米都是按著人頭做的,偶然來個親戚,賈母都不好意思留飯,免得盛出兩樣米,叫人看了笑話。

    「我早想過。這些年庫房裡積攢了好些舊家什,你帶著人一一翻出來,撿那些尚新的,材質好的出來,湊成一幅。張家原不過是鄉野小民,未必懂得。花瓶古董也挑兩樣。至於衣裳首飾」

    賈母有些為難,想了良久,才開口:「老大出一份,我自己拿一份,公中另外添加一份。湊個一千兩,打個二三套頭面即可。」

    王氏心中長舒一口氣。趕忙笑道:「我們二房也盡一份綿薄之力。」

    賈母微微頷首:「這很好,二丫頭雖然不是你生的,可她生母去的早,這些年你沒少在她身上花心思。不過你放心,二丫頭不是個無情無義的,她將來有好日子,怎麼能忘你這個嬸嬸?」

    老太太破天荒的拿了案几上的一枚李子給王氏:「二丫頭出嫁。也算了卻了我一樁心事。過些日子我就把珍哥兒叫進來,問問他打算怎麼料理四丫頭的事。或是叫我出面,或是他們夫妻倆自己尋路子。都使得。我這裡剩下的一點子家底兒,將來都是寶玉的。」

    王夫人聽賈母這樣交代,很是歡喜。當晚回去的時候,更說給了賈政聽,還像個孩子似的把攥了一路的李子給丈夫瞧,非叫賈政吃。

    賈政不覺想起數十年前王夫人剛嫁進來的時候,雖然行為舉止呆板了些,但不乏青春靚麗。賈政也想和王氏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可相處半年,賈政就覺得王氏心胸狹隘,加上王氏處處針對自己的妹妹賈敏,更惹來了賈政的不喜。

    現如今忽見王氏一副小女兒的嬌態,賈政並沒厭惡,反而很是感慨。

    當夜,二老爺就宿在了王夫人的房裡,趙姨娘等了半宿實在撐不下,才死心胡亂睡去

    宮中不時傳來好消息,柳采顰於二十七這日生下了孝宗的第八個兒子。因為她不受寵,皇上甚至只派人去看了一眼,吩咐皇后好生照看柳采顰。宮裡的勢利眼們見皇帝不待見清秋閣裡的娘娘,誰還肯去?內府的東西也不及時送去,柳采顰叫宮女去內侍監問照顧小皇子的乳娘何時過去,內侍監的太監們個個推三阻四,就是不肯給個痛快話。

    柳采顰自己沒有奶水,餓的小皇子哇哇大哭。還是柳采顰身邊的大宮女看不下去,偷偷去求了正德,正德親自走了內侍監,才算把人弄去了清秋閣。

    孝宗一個月的時間裡,三分之一宿在賈充媛處,餘下宮妃們分撥的機會便大大減少。嫉妒心作祟之下,賈探春成了不少人眼中的肉刺。連皇后召見她的時候也是酸溜溜。

    探春心裡苦笑,卻知道邢大姐姐說的不錯,自己真成了別人擋箭的靶子。欲往薛寶釵那裡走動,薛寶釵的蒔花宮卻常常緊閉宮門,小太監總稱薛充儀身子欠安,改日才能見。

    而元春這個親姐姐又不滿探春專寵,薛寶琴害怕惹上是非,都躲著賈探春。這就造成了探春看似受寵,其實卻是被所有人排擠的現象。

    每月初一十五,外命婦們可請旨進宮探望娘娘們,探春知道趙姨娘沒那個資格,老太太身子又不堪勞累,家中多半是二太太攬下這個差事。探春等了整一個月,王夫人才在看望過元妃之後,順帶著來了探春的寶月殿。

    「充媛娘娘寬心,家中都好,老太太昨兒還問及娘娘,想著娘娘進宮這些日子,很該照顧好身體,為皇室開枝散葉才是。兩位老爺在公事上不敢馬虎,盡心竭力為朝廷辦事。就是寶玉最近十分爭氣,準備來年考個功名,替兩位娘娘長臉。」

    探春耐著性子聽王氏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好歹等王氏口渴喫茶的功夫,探春忙笑道:「本宮出門的時候,環哥兒和寶玉一樣,都只念了《論語》,不知道明年可打算一併去參考?」

    王氏臉上不愉之色一閃而過,口氣冷淡:「環哥兒還小,再等幾年不遲。老爺的意思,還是扎扎實實踏踏心心的念上幾年書才好進場,免得惹來笑柄是小,怕只怕辱沒了祖宗。」

    探春聽王夫人說話絲毫不客氣,想反諷兩句,然想到趙姨娘和賈環的前途還捏在王氏手中,便知道陪笑道:「是本宮心急了,還是太太說的在理。這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寶玉也是大器晚成,環哥兒是他弟弟,隨了寶玉也不足為奇。」

    探春原本是個最爽利的人,連老太太都誇讚她和王熙鳳有幾分相似。可進宮這短短的日子以來,探春學會最多的卻是下軟刀子。

    明明對你和顏悅色的姐姐妹妹,說誣陷就誣陷,說翻臉就翻臉。探春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中不覺帶了幾分那樣類似的嘲諷。

    王夫人大為惱火,卻不敢與探春明著打擂台,說了幾句話便匆匆去了。探春臉色陰沉,王氏從頭到尾沒提錢的事兒。

    侍書從外面打探消息趕了回來:「娘娘,二太太這次果然又是來給鳳藻宮送銀子的。而且聽說足足有五百兩。娘娘,沒道理一樣是賈家的姑娘,二太太這樣偏心吧?會不會是老太太也給了咱們,卻被二太太都拿給了鳳藻宮。」

    探春飛了個白眼:「沒有證據不要胡說八道,叫外人聽見,必要治一個私相傳遞的罪。」

    侍書扁扁嘴:「可是娘娘,咱們的現銀已經快用光了,如今敬事房那裡的太監們來傳侍寢的旨意,奴婢打賞的那點東西,都已經叫他們看不起了。再弄不來錢,怕流言四起,對娘娘有害無利。」

    探春怎麼不懂這裡的利害。

    可手中沒錢,探春也不能變賣了皇上封賞的那些金銀首飾吧?

    侍書悄悄看著探春,低聲問道:「娘娘,莫不如咱們去找五皇子殿下。誰人不曉,五皇子的背後是邢家,邢家不愁沒錢,娘娘問她們借些,左右娘娘進宮的時候,邢大姑娘也說了,碰見什麼難事,就去找五皇子殿下。」

    探春想也沒想便斷然回絕:「你懂什麼,這種客氣的話也當真?況且,就算要去求,那也是本宮走投無路的時候。」

    賈探春知道邢岫煙是好意,但也聽得出來,邢家依仗的是五皇子,對於她這個今日受寵,明日就可能失寵的小小宮嬪不會有太多的關注。若自己真的呆呆的像侍書所說那樣,大事小情都找五皇子幫忙,相信不出兩三回,五皇子便對自己閉門不見。真到了有一日自己落難無法翻身,邢家也只會袖手旁觀。

    探春狠心道:「你上次說小太監勾結侍衛,偷偷往宮外運東西的事兒可當真?」

    侍書大駭,連連晃腦袋:「娘娘,我不過就當個笑話兒那麼一說,您千萬別若是被皇后知道,這,這可是掉腦袋的。」

    侍書是個閒不住的,探春又得寵,外面的人不明所以,紛紛來巴結侍書。有一次侍書去御膳房給探春取夜宵,被幾個老姑姑拉著說話,聊著聊著便提及了這件宮中秘聞。原來常有宮女把主子賞賜的首飾攢起來,偷偷托人送出宮外的家中。更有直接偷盜者,就為換回銀子,讓自己在宮中的歲月好受些。

    侍書一聽探春問這個,便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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