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體力恢復的就是快,又或許是張家的創傷藥實在好用,顧二郎沒兩三天的功夫就已經能下地行走,腰牙上也冒出了新肉,加上邢家三姑奶奶不吝惜錢財,好魚好肉的補著,倒叫顧二郎好生感激。【全文字閱讀.baoliny.】
盧氏心中自有自己的小算盤,這個顧二郎是庶出,上面有個嫡出的兄長,將來保不準要分家出去單過日子。兩江總督又是個肥差,總不會打積謝ㄗ鈾頻娜枚陲i淦淺雒虐傘9碩|扇順イ撓趾茫凰@褚埠茫u湊麆J諑玩撲繚鋃妓逞邸?
邢家三姑奶奶看在眼裡,暗暗笑道:「嫂子,你是不是相中人家了吧?倒是和我們岫煙挺般配!」
盧氏也不含糊,為了女兒她怕什麼?盧氏挨著三姑奶奶坐了,「她三姑,我瞧二郎那孩子實在是好,彬彬有禮,雖然是個富家少爺,可半點流里流氣的模樣都沒有。遠的不說,就拿璉哥兒來講,儘管也好,但不是我這當舅母的說大實話,確實少了點正派作風。」
三姑奶奶笑道:「你這是說到點子上了,我就說呢,怎麼每每瞧璉二爺總覺得有些古怪,原來是這個。嫂子,這俗話說的好,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岫煙是你的心頭肉,將來家業少不得要陪送大半給她,選個踏實穩重的男孩兒確實重要。」
盧氏見三姑奶奶一語中的,長長一歎氣:「不是我不心疼正德,那也是我的兒子,將來一樣的家產均分他們姐弟,可我就怕有些人傳些閒言碎語,如今正德還小,不懂事,家裡也管的緊,可大了呢?萬一和他姐姐分心,岫煙再找了個表裡不一的東西,受罪的還不是我的女兒?」
三姑奶奶驚駭,忙問:「怎麼?莫不是有什麼傳言了?」大哥一家撿了個孩子當親生兒子養的事兒,三姑奶奶一早就知道,她雖然也想勸勸,但畢竟是外嫁的女兒,不好管兄嫂的事兒。這世間一久,三姑奶奶愛屋及烏,也把正德當了親侄兒,現在聽嫂子意有所指,忙細聲打聽。
「還不曾有什麼傳言,可她三姑你該知道,人心難測,我就怕什麼惦記上了邢家的家產,給正德布陷阱往裡跳。」盧氏也萌生過離開蘇州的念頭,到沒人知道他們底細的地方去重新生活,然而隨著丈夫的步步高陞,這種想法看來要延緩幾年。
三姑奶奶小想了片刻,沉吟道:「我瞧正德不是那種人,嫂子放心吧,張逸是個好孩子,將來肯定會護著他妹妹不叫人欺負。」
盧氏和三姑奶奶雖然是半路的親戚,但對這個心地善良的小姑子異常喜歡。盧氏就拉著三姑奶奶說著以前的事兒,一言一語間不免就勾起了三姑奶奶的傷心事兒,對她們那個出了嫁卻不負責任的長姐諸多怨言。
三十這日,村裡家家戶戶一早燃起了炊煙,別管家貧或是家富,為了年三十這頓晚飯,各家爭顯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勢必要將團圓宴做的有聲有色。張家雇了三個長工,平日別的不用干,只專門照料那幾十頭水牛娘。他們的媳婦也在張家做粗使娘子,所以年三十的晚飯,邢家三姑奶奶並不用她兄嫂家出一人,一個上午的功夫,該備料的備料,該下鍋的下鍋,五間大場院裡飄逸出了各種菜香,勾的人饞蟲都要出來了。
張家姑父雖然是正經主人,但在邢忠面前卻有些拘謹,晚宴一開始就讓出了主位,非叫邢忠坐不可。
「一家人團團圓圓,也不用分席,圖的就是個樂呵。」邢忠笑望著顧二郎:「二郎也別客氣,你傷勢未癒,若坐不住就到旁邊的榻上歪著,我們是不講究這個的。」
顧二郎滿心感謝,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掃向對面坐著的兩個姑娘身上。顧二郎微微錯愕,他雖然聽說了邢伯父有個女兒,但見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端坐在自己面前,顧二郎還是有些靦腆的低了頭。
斜側的盧氏將此光景盡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深。
盧氏在桌案下用腳踢了踢邢忠的鞋面,邢忠正和賈璉吃酒,差點沒嗆出來,引得眾人狐疑。邢忠見老婆眼神越加陰沉,忙擦乾嘴角笑道:「二郎,我已經送信去給總督大人,估計你們家這兩三日就會來接你,你自己可有什麼打算?」
眾人聞言都放下酒篆杯盞,好奇的看著顧二郎。
「我能有什麼打算?伯父伯母也許不知,我家中情況複雜,上面雖然有個嫡出的大哥,但卻是前任夫人所生,母親無所出,就將三弟放到自己名下撫育,我這回沒能護住三弟,顧家怕是回不去了」
晚娘名聲不好,況且邢家自己就有個當了人後娘的姑奶奶。這其中數賈璉最有穋勻ǎx迷諦戲蛉私彃捰輓H穎z晝鲆丫鯆瑪蕍偯董M司退閬牖齪σ膊桓宜烈舛h幀?
賈璉歎息道:「舅舅早請了裡正帶人進山,可惜半點線索也沒發現。世事難料,你也不要太傷心,又或許你兄弟命中本該有這一次的劫難。」
屋中的氣氛陡然低沉了許多,邢岫煙卻忽然發現,對面的顧二郎手指緊緊掐著桌沿,正極力克制著什麼。
他在克制什麼?悲傷?
岫煙從顧二郎身上掃過,就覺得這個人的悲傷並不是發自內心,誇張了些,好像好像是一個不稱職的戲子。可他為什麼做戲?顧二郎想要騙誰?
黛玉見岫煙怔怔的,忙輕扯她袖口:「邢姐姐,你想什麼呢?」
岫煙恍然忙輕笑:「我想著你早間說,榮國府裡過節都是要做燈謎的,我落個不俗,正想該拿什麼謎題難為難為林妹妹呢。」
黛玉抿嘴笑著瞥了顧二郎一眼,又瞧瞧顯然在說謊,心不在焉的邢姐姐,「這好啊,我早想出了七八個,只沒人和我玩,我又懶怠弄,要是姐姐出的謎題,想必是既新穎又有趣。可惜獨我們兩個沒什麼意思,不如」
黛玉喊了聲「喂」,對面的顧二郎慌亂抬頭,臉一紅:「姑娘有何事吩咐?」
「你可會做燈謎?」黛玉儂軟的聲音一響起,顧二郎的頭低得更深,他忙道:「雖然會做幾個,但終究沒什麼新意,只是在下倒會紮彩燈。姑娘想要什麼花樣式,只管告訴了我,我去弄就是。」
黛玉大喜,才要開口,岫煙卻拉住了她,低聲道:「他才養好幾日,咱們也別累著他。妹妹若是喜歡,我把我的走馬燈送你。」
誰知黛玉卻會錯了意,以為邢姐姐是吃醋了!殊不知,這只是岫煙的警惕性在作祟,而且後來事實證明,還甚是靈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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