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秋雨,終於停止了。
驛站之內,四處都充斥著一股泥土的芬芳和秋天特有的蕭索氣氛。
只是,除了驛站的校園內,這個驛站四周都是虎衛搭建的帳篷。
而整個邱縣之外,也被各色的帳篷給包圍的水洩不通。
從布政使帶兵增援邱縣的那一刻,運送這裡駐軍所需物資的補給,也開始源源不斷的送到。
如今邱縣之外駐紮著三萬多人,補給這些軍隊的車輛,是絡繹不絕。
從食品到草藥,再到武器,每一樣都是銀子換來的。
劉夏站在邱縣的城牆之外,不由的輕歎一聲,這打仗,到底是在打錢。
在西北的滅梁家的那一站之中,饒是西北財大氣粗的幾個世族,打到了最後,都有些捉襟見肘。
如果不能短時間內消滅這些匪患的話,這些大軍一旦被拖入了那些土匪的節奏裡面,怕是朝廷也會吃不消的。
畢竟,東南沿海如今戰事吃緊,雖然距離那裡十分的遙遠,並不知道那裡的具體情況如何,不過,只要看看皇帝愁眉不展的樣子,便能明白。
要想短時間內解決戰鬥,那劉洪濤便成了關鍵之中的關鍵。
如何能夠讓劉洪濤倒戈到他這邊,成了劉夏如今最頭疼的問題。
雖然如今劉洪濤懼怕劉夏手裡的證據,但是這不足夠讓他擺脫宋清明的束縛。
劉夏清楚,宋清明是個精明的人,他也知道,劉洪濤才是這個地方的關鍵。
劉夏猜想,就算是通過普通手段爭取到劉洪濤,宋清明一定還有其他的殺手鑭。
所以,一定要想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徹底的讓劉洪濤,站到自己這邊才是。
望著邱縣城外,連綿的軍營,劉夏腦海裡面,開始在醞釀著下一個計劃。
當即,劉夏便下了城牆,朝著驛站而去。
當走到了虎衛的軍營之外的時候,劉夏不由的好奇向裡面看了一眼。
此刻的劉夏才注意到,這些虎衛身上的鎧甲,竟然是能夠變幻眼色的。
他們身上的鎧甲,會跟隨者光線變幻,慢慢的便的暗淡,當護甲在全開的時候,乃是血紅色,但是當在深夜的時分,便會變成黑色。
每一個虎衛後背上,都背著一個劍匣,劉夏見過虎衛的兵器,上馬衝鋒的時候,便會用長刀,下馬便便會有短刀,而且一定會有弓箭,他們身後的盒子裡,至少裝配這這三樣武器。
用來應付不同的戰場需要,雖然他們的武器至少仙器最下等的貨色,但是比武修幻化的玄兵,還是要強悍很多。
再配上他們精挑細選的坐騎,這樣的裝備,再經過這樣訓練,足夠讓他們能夠出色的完成很多任務。
不過劉夏心裡也清楚,虎衛的數量,應該不會太多,估計五千已經是極限。
畢竟,這樣的裝備耗費了大量的財力,如果再算上這些身經百戰的戰士的話,這是一個天文數字,縱然動用國力,也不可能招募武裝太多的人。
這些虎衛平時都帶著面具,所以看不清楚他們的真實面貌,尤其是虎衛的那個領軍的將領,就是劉夏,也只是在戰場上見過,平時根本不露面。
這樣這只神秘的隊伍,顯得更加與眾不同了。
這些虎衛見到劉夏並不行禮,最多也只是微微一弓腰,從這裡便能看出,皇帝是應該給了他們這些特權的。
回到了驛站,便看見大寶躺在床上,叼著一根野草,晃悠著那一隻毛絨絨大黑腿。
見到劉夏便嚷嚷道:「你這個騙子,說好是跟著你來享受天下富貴的,富貴沒享受成,結果讓貧僧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三天了,都沒有聞到肉味。」
「淫僧,你除了吃,還惦記著其他什麼麼?」
劉夏不屑的說道。
「阿彌陀佛,你不要小看貧僧好不好?貧僧也是有理想的。」
大寶起身怒道。
「呃,說來我聽聽?」
劉夏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回頭不屑的笑道。
「那,你挺好了,別被嚇尿了。作為一個有理想的和尚,我最大的夢想,自然是想成佛了!不然我當和尚幹啥?」
大寶得意的笑道。
「是麼?你要是不說,我都忘記你是個和尚了。前段時間去妓院的時候,怎麼就沒聽你說起呢?」
「切,你懂什麼?我佛雲,佛法修心,貧僧雖然身在妓院,但是心繫佛祖。所謂,明鏡亦非台,你懂什麼?」
大寶反駁道。
「好好好,我祝你早日成功,不過麼,你要是想吃肉的話,一會你去外面軍營通告一聲,我要宴請劉洪濤。」
劉夏笑道。
「你不早說。我這就去。」
說完,大寶便一翻身,顛顛的出門去了。
劉洪濤和宋清明兩個人狼狽為奸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想要離間他們,是需要費一番功夫的。
不過有一位高人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朋友,也沒有永遠敵人。
這中間的關鍵,便是利益。
要撼動劉洪濤不是關鍵,關鍵是讓宋清明覺得劉洪濤被撼動了,這樣便足夠。
隨後,劉夏便開始盤膝而坐,繼續修煉。
不知不覺,便已經到了晚上。
劉洪濤如約而至,到底劉夏是王爺,劉夏邀請,他是不得不來。
地點便選在驛站的後院,由於這裡沒有廚子,費了半天功夫,才從御林軍之中找出來一個二把刀,去郊外弄了一點野味,鬧了一些好酒,也算宴席了。
劉夏穿著天藍色的深衣,顯得格外的精神,劉洪濤見到劉夏,便急忙給劉夏行禮。
劉夏急忙扶起來他道:「劉大人客氣了,快請坐。」
劉洪濤行禮,多少對劉夏有些畏懼,一是劉夏聲名在外,尤其是他殺伐決斷,十分的利落,單單從當日斬殺的六百多官員,便能看出來一二。背後,人都成為他劉砍頭。其二,便是劉夏將方大同救活這件事,讓他對劉夏從根本上刮目相看。一個天問階陰陽師,在龍魂大陸便是十分有地位的人,就是皇帝見了,都要客氣三分。不用說,還是一個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天問階陰陽師。
「王爺客氣。」
當下,劉洪濤便恭敬的坐在了劉夏的下手。
大寶陪坐在另外一側,看著桌子上的那些烤的香氣撲鼻的肉,一個勁的吞嚥口水。
「本王初來乍到,這地方也實在是貧寒了一些,今日宴請劉大人,讓劉大人見笑了。」
劉夏訕訕的笑道。
「哎呀,王爺客氣。我們軍伍出生,不講究那些。這些野味,甚是對我的胃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這才是痛快啊。」
劉洪濤急忙笑道。
「來來來,先喝一杯。這酒乃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絕對陳年佳釀。請。」
劉夏便舉起了酒杯,說完便一飲而盡。
劉洪濤也急忙陪著喝完,隨即劉夏便切下一塊肉,扔到了嘴裡。
劉洪濤看劉夏不像其他的那些貴族那般的講究,十分隨和,便也漸漸的放鬆下來。
幾杯酒下肚,便也漸漸的放開了。
宴席之中,劉夏講述著他在西北的如何對戰梁家時候的戰績,劉洪濤軍伍出生,自然十分喜愛聽。
尤其是聽到劉夏兩千人大破敵人云麓堡的時候,簡直是拍手叫絕。
這個時候,劉夏便淡淡的笑道:「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本王來了龍都,真是大展拳腳的時候。只可惜,身邊沒有得意的人手啊。如果本王也能得到想劉將軍這樣的猛將,何愁不能在龍都幹出來一番事業呢?」
劉洪濤聽到這裡,陡然一愣。
這明顯的是劉夏給他拋出橄欖枝了,只是他喝了一杯酒裝作有幾分醉意的笑道:「王爺如此天威,何愁沒有精兵良將呢?來,喝酒。」
劉夏也不著急,緩緩的起身,走到了他的身邊,搭住了他的肩膀笑道:「來喝酒。不過啊,洪濤兄啊,你可要小心啊。方大人如果不是本王,便會不明不白的死去。他連是什麼時候中毒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本王,他早就死了。」
劉洪濤聽到這裡,不禁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劉夏這是在提醒他,宋清明極有可能,也給他下毒了。
不過,他猶豫了一下便笑道:「有王爺在,我就是被毒死,又怕什麼?」
這個時候,劉夏附耳到他身便小聲的笑道:「這次能救方大人,乃是運氣好。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劉老兄啊,來喝酒。」
劉洪濤此刻不禁的懷疑,宋清明是不是也給自己下毒了,那裡還有心情繼續喝酒?
畢竟,誰都不想去死。
劉夏再喝了幾杯,便躺在一側酣然入睡,大寶便急忙命人將他抬了進去。
劉洪濤見主人都喝醉了,他自然也得告辭,於是宴席便這麼草草的結束了。
劉夏知道,這對於劉洪濤,便是一個陰影,利用好這個陰影,便能他們的關係,徹底的破裂。
當然,這其中還是需要一些小手段的。
下一步,便要看宋清明如何出招了。
邱縣的夜,再次陷入了寂靜。
不知不覺的,連綿的秋雨再次不期而遇。
霧氣朦朧之中,一天結束了,可是,在這寂靜之下,卻暗藏著一股奪人心魄的殺機。
真正的較量,現在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