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天,走走停停,終於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丘縣。
邱縣只是中原腹地一個不起眼的縣城,似乎也沒有聽聞出過什麼傑出的人才,不過這裡的景色,倒是有幾分的俊秀。
景色俊秀的主要原因就是有山有水。
水便不用多說,滾滾的龍帝江流經這裡,奔流到海不復回。
而山便是龍魂大陸有名的金龍山脈,邱縣便坐落在金龍山脈一側,整個縣城百分之八十都是山地。
因為土地的貧瘠,這邱縣也算是中原腹地內一個比較貧困的縣城,從這裡的百姓的穿著便能看出來一二。
窮則生變,於是,邱縣也是一個歷朝歷代出刁民的地方,幾乎在龍魂大陸每一個朝代的影子裡面,都能找到邱縣山賊的記載。
可以說,這裡的山賊要比龍魂大陸任何一個朝代都久遠,幾乎每個朝代都圍剿,但是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些山賊便又會出現。
他們長期的盤踞在雲天嶺附近,那裡地形陡峭,易守難攻,你來圍剿,他們就乾脆做鳥獸散去,等你走了,他們便又如同烏合之眾一般重新彙集起來。
天際王朝開國之後,這裡的山賊一度平息,那是因為天際王朝的下旨,免了此地賦稅。
老百姓有了一個口吃的,便也不會從事山賊這麼高危的職業,大家都安居樂業的,不是皆大歡喜?
可是,好日子並沒有過多久,大概五十多年前開始,這裡的山賊再次出現了。
上一任皇帝曾經調集大軍在這裡圍剿了一年,當時皇帝是下了決心,經過那一年的圍剿,邱縣的人口從三十萬直接銳減到了六萬。
本來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結果,從十多年前開始,這裡的山賊再次出現了。
當劉夏的車隊到了邱縣城門之外的時候,劉夏還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了。
邱縣的縣城的城牆,那叫一個破敗不堪,不止如此,遠處的城牆似乎還有一截已經完全坍塌,就是城門,也是看著搖搖欲墜的樣子。
城門口,幾乎也沒有什麼人進出,本來負責在城門口守護官兵,此刻是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知道的這只是一座縣城,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已經荒廢了。
偶然從城門進出的,也都是一些穿的破爛不堪的百姓,一個個面黃肌瘦,愁眉不展。
儼然是一副要逃荒的景象。
「老弟,這貌似和你剛才說的邱縣有些差別啊,剛才你不說這裡風景秀麗,得天獨厚,百姓安居樂業的麼?怎麼是這個樣子?」
大寶好奇的問道。
「是啊,我看朝廷的奏報就是這麼寫的啊。」
劉夏也納悶的說道。
顯然,這裡的實際情況和朝廷的言官以及這裡的父母官描寫的不太一樣。
「王爺,我們要進城麼?」
這個時候,劉連升小聲的在馬車外問道。
「進,來都來了,不看看怎麼能行?」
劉夏斬釘截鐵的說道。
雖然來之前劉夏心裡已經對這裡有了預期,畢竟鬧了十多年的山賊,朝廷有圍剿多次,難免這裡會有一些衰敗。
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是眼前的這個衰敗的景象。
城門口沒有任何人詢問,根本就沒有官兵的影子,所以進城十分的順利。
當車隊越過黑暗的湧到,正式進入了城池的時候,再一次讓劉夏震驚了。
從馬車的車窗望出去,偌大當邱縣縣城,竟然連一座起眼的建築都沒有。
滿大街都看不見幾個人影,就算是有,也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有氣無力的低著頭,默默的經過。
本來在街道兩側各種商舖,一個個都是閉門歇業,有些商舖上還掛著蜘蛛網,門板上落滿了灰塵,一看就是許久沒有開張了。
劉夏從西北到龍都,一路上經過了不少城池,窮的城池也見過,但是這麼蕭條的城池,劉夏當真是第一見。
大白天的這裡就如同一座鬼城一般,讓劉夏都有些以為自己生活的不是在太平盛世的天極王朝,而是兵荒馬亂的戰亂歲月。
「這裡能有客棧麼?」
大寶好奇的問道。
「不行我們就住到驛站去吧,看這情況,客棧怕是找不到了。」
劉夏看看四周說道。
於是,一行人朝著驛站而去,果然,這一路上別說客棧了,就是酒樓也沒有,唯一一家開著的商舖是一家雜貨店,但是看上去也是無人問津的樣子。
眾人到了驛站之後,劉夏下車,結果卻看見,驛站的大門緊閉,上面還掛著蛛網,天知道多久沒有開門了。
「進去看看。」
劉夏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驛站乃是朝廷辦的,理應有衙差照看才對,這裡的驛站都沒有人,那麼縣衙是個什麼情況?
大寶用力一推,頓時壓斷了門栓,眾人進入了驛站的院子裡,發現這裡一片狼藉,根本是沒有人居住,更加談不上有人管理了。
看到這一切,劉夏便皺起了眉頭。
看來這裡的匪患,要遠比他想像的嚴重,朝廷的職能機構,在這裡基本上已經處於癱瘓狀態。
如果是邊陲小鎮,這都可以理解,但是在這中原腹地,又是這個天下昌盛的年代,簡直是不能想像。
都察院,御道台,布政使重重管理監察之下,這裡竟然出現了這般的景象,而龍都卻絲毫不知。
在裡面,大有文章。
「連升,你帶人先收拾一下,我們先在這裡將就著,明天去雲嶺那裡看看情況。」
劉夏吩咐道。
「遵命。」
當下,劉連升便帶著御林軍門,開始收拾。
這驛站雖然荒廢,但是建築保存的完好,收拾一下,住人問題不大。
一行人一路奔波,收拾完畢之後,便值守的值守,休息的休息。
到了下午時分,劉夏本來想出去轉轉,剛出大門,便聽到門外有人喊道:「裡面是什麼人?讓我進去。」
「王爺,外面有一個自稱是縣令的傢伙,非要進來。」
這個時候,佟大為急忙過來說道。
「縣令?讓他進來。」
劉夏還真相知道,這裡的縣令是怎麼幹的,竟然把這裡給經營成了這個樣子,還真是想見見他。
當下,一個看上去四十歲外開,身材瘦弱,臉色蒼白,鬍子拉碴的男人,便怒氣沖沖的進入了驛站內。
這個男人,身上的衣服,打滿了補丁,腳上還有泥巴,他要是不說自己是縣令,還這是看不出來。
「我乃是邱縣縣令,你們是什麼人?竟然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入了驛站。你要命了麼?」
當下,這個縣令便朝著劉夏嚷嚷道。
「呵呵,我們是做生意的,路過這裡,便想在這裡休息一天。這驛站難道不能住麼?」
劉夏好奇的問道。
驛站除了一些朝廷賦予的職權,比如餵養驛馬,傳遞情報之外,其實就和客棧一樣,無非是驛站是官辦的,比起來客棧安全一些,收費也貴一點點,很多人出門在外,話是都首選驛站居住。
「你們不要命了!你們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想活命的話,趕緊走。再等一會,你們想走也走不了。」
這縣令看劉夏面如冠玉,神采豐腴,一看就是什麼貴族公子哥的樣子,當下氣急敗壞的說道。
「為什麼?」
站在劉夏身後的的大寶便問道。
「哎呀,能為什麼?你們可知道這裡匪患十分嚴重。不僅打劫來往客商,就是普通的百姓,也都時常來禍害他們。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穿的都是有錢人的樣子,十有**已經盯上了你們,再不走,便有血光之災。」
縣令怒喝道。
「這位大人,敢問您尊姓大名。」
劉夏聽到這裡,便更加好奇。
如果他是一個蠢貨的話,此刻不至於還勸他們走,就算是一個蠢貨,也是一個善良的蠢貨。
「我乃是邱縣縣令吳家俊,這是我的官印。你們現在馬上走,不然引來了山賊,倒霉的只能是城中的百姓。這個月,他們已經來了一次了。」
吳家俊當下亮出了官印,大神的喝到。
劉夏一看他的官印假不了,此人確實是縣令無疑,只是劉夏以為,這裡的山賊只是在山裡猖狂一下,卻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敢明目張膽的進入縣城內搗亂。
不由的問道:「吳大人,你剛才說什麼?他們經常來縣城麼?本地的駐軍呢?」
「駐軍?本官都有七八年沒見過了。快走吧。」
吳家俊當下不耐煩的說道。
劉夏聽到這裡,便覺得更加不可思議了。
天際王朝乃是駐軍募兵制,除了戍邊大軍情況特殊之外,在中原地帶,幾乎每個小鎮上都有駐軍駐守。
像邱縣這樣的縣城,最次最次也是應該有三到四個所的兵力,也就是差不多三百多人的樣子。
三百多人雖然不多,但是憑借堅固的城池足夠應付一般的突發情況。
而且,鎮,縣,州,都有駐軍,一個地方出事,點燃烽火,一呼百應,向這吳家俊說的,簡直是不能想像的事情。
「等等,吳大人,就算是城內沒有駐軍,難道匪患來的時候,你點燃烽火,其他的衛所也不來救援麼?」
劉夏再次問道。
「救援?哼,他們都自顧不暇,還救個屁啊。能自保都算是不錯了。懶得跟你廢話,你走吧,就當做個好事。這裡窮山惡水的,有什麼好呆的。」
吳家俊此刻是徹底的不耐煩了,再次讓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