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到了房間內,鄭紹坤正在坐在那裡喝茶。
只是,他略顯的有些緊張,九月末的涼爽天氣,領口已經被汗水浸透。
「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鄭紹坤見到劉夏,便急忙磕頭行禮。
「鄭大人,快請起。請坐。」
劉夏將他扶起來,淡淡的笑道。
鄭紹坤顯然是有些緊張,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雙腿有些微微顫抖。
昨天,是他第一個衝到現場,將劉夏和大寶捉拿的,就怕劉夏會報復,結果,今日御林軍一來,他便知道自己闖禍了。
到了這裡,便惴惴不安,如今劉夏大權在握,隨便找個借口殺他,都綽綽有餘。
自然有些害怕了。
「王爺,昨日微臣不知道是王爺尊駕,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責罰。」
鄭紹坤急忙跪下請罪,爭取個好態度,希望寬大處理。
「呵呵,鄭大人快起來。昨日是本王故意不顯露身份,你如何能知道?這件事,不怪你。發生了那麼的大的事情,你作為天羽衛指揮使,自然是責無旁貸的,本王怎麼會怪罪於你?」
劉夏訕訕的笑道。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鄭紹坤緩緩的起身,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
「今日找鄭大人,只是閒聊。莫要緊張。本王雖然奉命督辦陰陽師協會的事情,卻不會濫殺無辜。」
劉夏解釋道。
「王爺英明,自然能夠將那些不法之徒,繩之於法。」
鄭紹坤說道。
「鄭大人這名字,乃是聖上御賜的麼?」
劉夏喝了一口茶問道。
「回王爺,下官本姓張,前些年在東北剿匪,立下戰功。親自抓獲反賊王大義等人。回京述職的時候,聖上聽完,龍顏大悅,便讓微臣在天魁衛述職。三年前,龍都換防,微臣便擔任了天羽衛指揮使。陛下憐我出生微寒,便賜我姓鄭。」
鄭紹坤急忙解釋道。
「呵呵,原來如此。鄭大人竟然在天魁衛擔任過職務。」
「是,微臣當年在天魁衛做百戶。」
劉夏聽到這裡,不免感到一些意外。
一個沒有根基的百戶,雖然有過戰功,但是怎麼能夠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在天魁衛內出人頭地?
最後竟然擔任了天羽衛的指揮使。
深受皇恩不說,能混到這個位置,這個人,遠不如看上去的那麼草包啊。
天羽衛雖然只負責拱衛內城防禦,但是怎麼說也是替皇帝看守大門的。
如同天魁衛一般,這絕對是皇帝的輕信,不然誰敢把自家大門的鑰匙交給你?
隨後,劉夏和他聊了一些家常,然後便送鄭紹坤離開了。
鄭紹坤走後,采薇便便進來說道:「師哥,這個人可不簡單啊。」
「怎麼說?」
「剛才你和他閒聊的時候,我窺視他的內心,簡單的瞭解了一下他的生平。他出生在東北貧寒之地,從小父母爽亡,萬幸後來被東北的天雲門收留。自己憑借刻苦,二十三歲出師,後來你在東北武舉如今前一百名。隨後便在東北戍邊大軍之中供職。在那裡,一等便是十年。後來東北發生暴亂,他便帶兵圍剿,立下大功。被東北戍邊都指揮使推薦進入京城述職。隨後此人便進入天魁衛,在此期間,他攀上了當朝三公之一的錢林浦。成為錢林浦的女婿。從此便青雲直上,從小小的百戶一直擔任到了天魁衛的指揮使,三年前京都換防,此人被睿親王和錢林浦一同舉薦,成為天羽衛的指揮使。」
采薇急忙一一說道。
劉夏聽完,看來此人確實不簡單。
「那他和陰陽師協會呢?」
「關鍵在這裡,昌運商行每年給他一定賄賂,這恐怕是龍都官員的例錢。數量不多,只是逢年過節意思一下。如果說他陰陽師協會有勾結,實在是談不上,那些錢都是禮尚往來,數目不過一年三百多兩。實在是不像從犯。」
采薇解釋道。
劉夏聽到這裡,便有些恍然大悟。
龍都的這些官員,身居高位,自然會有人來巴結。
就如同自己一般,他負責內城防務,自然各大商行多會孝敬他一些。
那些錢,不過就是個面子錢,不管是誰在這個位置,商行都會孝敬。
權當花錢混個臉熟,日後好打交道。
如果說他和陰陽師協會勾結,實在有些牽強了。
就是是勾結,他也是這個利益鏈條的一個小小的棋子,和張宗一般,知道的怕是還沒有張宗多。
「師哥,不過我似乎在他的記憶裡,找到了這個片段。他的岳丈在他上任之後,曾經多次提點他,讓他和陰陽師協會多多走動。這次恐怕他來抓你,一半是為了公務,一半是為了岳丈的話。想靠攏陰陽師協會。」
采薇繼續說道。
「要是這麼說,此人看來和陰陽師協會,怕是沒有什麼關係了。陰陽師協會勢力龐大,自然很多當官的,便有拉攏一下了。估計這鄭紹坤也是這麼想的。看來,線索又斷了。」
劉夏苦惱的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御林軍匆匆進來說道:「王爺,剛才劉大人派人回來說,在城外發現了昌運商行的夥計和掌櫃的屍體。」
劉夏聽到這裡,再次苦笑一聲道:「看來,果真讓我猜到了。帶我去。」
當即,劉夏的儀仗隊,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發現屍體的地方,在外城的一處貧民窟內。
外城大多都是窮人居住的地方,見到御林軍的儀仗隊,早就嚇的不敢出門了。
劉夏來到這裡,劉連升帶著人已經將這裡戒嚴。
順天府府尹張存山早就帶著仵作等人等候在一側。
見到劉夏,便急忙給劉夏行禮。
「起來吧,張大人好久不見。」
張存山急忙寒暄。
短短的十多天,這龍都可謂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當初一個毫無根基的王爺,如今已經是天問階陰陽師,皇帝青睞有加,如今手裡有手握生殺大權,自然張存山十分客氣了。
一番寒暄止之後,劉夏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回王爺,劉大人來本府這裡報備,說是要緝昌運商行的人。本官便派人去四處搜尋線索。正好今日上午此刻的巡檢便報告,這裡發生了兇殺案。劉大人剛走,卷宗就送了過來,我看了一下,便親自帶人過來。果然是他們。」
張存山解釋道。
人是今天上午就死了,只是順天府案件太多,所以到了下午,劉連升報備的時候,張存山才警覺起來,結果,這些人便是劉夏要找的人。
「有人動過屍體麼?」
「還沒有,那個巡檢報案之後,便有三個衙役來這裡封鎖的現場。一般程序下,仵作沒有來,他們不會輕易的進入現場。」
張存山解釋道。
巡檢乃是順天府下的治安官,負責一片區域的治安,相當於警察。
整個龍都大約有巡檢上千人。
隸屬於順天府管轄。
隨後,劉夏便親自進入了現場。
這裡是一處獨院的民宅,混雜在這裡,一點都不起眼。
裡面只有三間房屋,推開門,便看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地的屍體。
劉夏蹲下身體,仔細一看,這些屍體都沒有傷痕,但是面部鐵青,皮膚呈現紫色,乃是中了劇毒而亡。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叫那個巡檢來。」
劉夏起身說道。
這個時候,那個巡檢急忙進入了院子,當即跪下給劉夏行禮。
「起來吧,你是如何發現他們的?」
「回王爺,小的在這裡擔任巡檢已經十多年。這宅院,一直都是空著的。今日小人例行巡邏到這裡,發現這宅院的門開著,便好奇的進來看看。結果就看到了這些屍體。小人馬上便去報告你張大人。」
這個巡檢急忙說道。
大寶走了過來,不僅雙手合十,微微弓腰道:「阿彌陀佛。你可能看出來是什麼毒?」
「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絕命散,一階陰陽師都能煉製出來。」
劉夏搖頭說道。
「張大人,派你的仵作進去驗屍吧。」
劉夏站在門外說道。
「遵命。」
當即,順天府的仵作便開始查驗屍體。
事情到了這裡,又是一條線索中斷了。
似乎真的陷入了僵局。
然而,就在此刻,仵作突然喊道:「王爺,有發現。」
當即,劉夏他們便進入了房間內。
這個時候,仵作緊緊的抓著一個男子的胳膊,這個男子看樣子,不過二十多歲,應該是商行的夥計。
此刻,仵作掰開那個男子的手,竟然發現那個男子的手裡,緊緊的握著半片鐵片。
仵作小心翼翼的拿著竹鑷子拿起來,檢驗無毒之後,才小心翼翼的遞到了劉夏的手裡。
劉夏看這鐵片,乃是一個什麼動物的造型,只可惜剩下了半個。
便轉身問道;「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趙連生看了一眼,當即一愣道:「王爺,這有些像天魁衛士兵鎧甲上的鱗片。」
「你確定?」
劉夏問道。
趙連生仔細的看了一眼,便遞給了佟大為。
佟大為也看了一下,肯定的說道:「王爺,這是天魁衛的甲片沒錯。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鎧甲下擺地方,那裡的甲片是包進去的,經過一段時間的磨損,甲片會脫落。估計是他們殺人的時候,不小心意遺落,被這個夥計抓在手裡。」
「又是睿親王。」
劉夏不由的皺起眉頭。
如今,兩個斷掉的證據鏈都指向睿親王,可是,睿親王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他手裡握著禁衛大軍,又身負皇恩,實在是不值當。
萬一造反失敗了,那可是死路一條。
此刻,劉夏不由的想到,當年在雲霧山莊,有人便拿著他一枚扣子栽贓陷害。
說不定,是有人故意將所有的線索,都指向睿親王,意圖擾亂劉夏的視線。
也說不定,真的就是睿親王。
看來,是不得不去見見睿親王了。
睿親王手握重兵,還有一個身份,乃是劉夏未來的老丈人,劉夏不由的有些擔心,萬一這次鬧的僵了,日後可怎麼上門提親去?
果然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看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龍都,果然不是個什麼讓人消停的地方。
想到這裡,劉夏不由的苦笑一聲道:「將這些屍體封存,先帶到順天府。隨後我會接手。」
說完,劉夏便帶著他的人,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