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宗倒下的那一瞬間,漫山遍野,雷鳴般的掌聲,再次響起。
而劉夏控制的丹藥,猛然燃起熾熱的進金色光澤,宛若一輪懸浮在他面前的太陽,讓人睜不開眼睛。
這是煉丹的最後階段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劉夏竟然如此的霸氣,引動靈力,直接焚燒丹體。
今日,他們算是開了眼界,往常看陰陽師煉丹,多事小心翼翼。
然而,劉夏的煉丹,確實大馬金刀,大開大合,讓人感覺心神澎湃之餘,更加讓人熱血沸騰。
尤其是整個煉丹過程,盡數透明,讓人大包眼福的同時,也為他的神跡,歎為觀止。
每一步劉夏都走的氣勢磅礡,力道千均,讓人直呼過癮。
這樣的煉丹,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台下觀戰的人,掌聲一浪高過一浪。
不少人將手多拍的麻木了,可是卻渾然不知。
更多的陰陽師,此刻淚流滿面,忍不住膜拜的心情,當場跪在地上,朝著高台磕頭不止。
清晰高漲的眾人,歇斯底里的喊叫著丹神的名字頂禮膜拜。
這是他們的驕傲,因為,龍都有多了一個天問階陰陽師。
此刻的天極王朝,有兩個天問階陰陽師,這在歷史上,都是十分罕見的。
在廣場的盡頭,房頂上也是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眾人都被這種氛圍感染,顯得心情激盪。
然而,混在人群之中,一個穿著十分樸素,看上去六十多歲的一個老者,卻顯得十分淡然。
這個老者,絲毫不起眼,穿著黑色的大褂,身後背著一個竹樓,腳上的布鞋上,還沾著泥土。
看上去就如同一個深宅大院內的僕人一般。
老頭略帶幾分滿意的點點頭,似乎都廣場上的劉夏,格外的欣賞。
這個時候,他身邊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恭恭敬敬的走了過來道:「老爺,該回去了。」
「嗯,走吧,這個小子,不錯。很不錯。」
說完,老者便起身,瞬間消失在原地。
年輕人此刻也回頭看了一眼劉夏,眼神之中露出了羨慕的光芒,隨即,也消失在原地。
這只不過是廣場上的一個小插曲,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高台上的劉夏,懸浮的丹藥,已經緩緩的散去光芒。
當那光芒徹底消失的時候,在半空之中懸浮的,只是一枚棗核大小的丹藥,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芒。
劉夏一伸手,丹藥便緩緩的落到了劉夏的手裡。
當即,劉夏慢慢起身,身上強大的聖者氣息,消失的淡然無存。
這次的丹藥的品質,明顯沒有上次在皇宮之中高級。
饒是如此,天空中也是你下起了漫天大雪。
極品丹藥的出世,必然會引起天地異象。
這是常識。
劉夏將昏迷的張宗扶起來,閉上眼睛,按照他的手腕,見那一股異種靈力抽取出來。
張宗當即呻吟了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劉夏坐在他的面前,等張宗掙扎起來,隨即將那枚丹藥,扔到了他的面前。
張宗接過丹藥之後,雙手都在不停的顫抖,再抬頭望著劉夏,眼神中已經盡數都是敬仰。
「張宗,你和認輸?」
劉夏淡淡的問道。
張宗觸摸著那枚堪稱完美的丹藥,嘴唇顫抖了一下,微微的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當即,廣場上再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憋屈在龍都陰陽師心裡這口惡氣,到了這一刻,終於出了。
劉夏擺擺手,示意四周寂靜。
廣場上,漸漸的聲音,再次平息了下來。
此刻的張宗,一臉慘白,嘴唇都沒有醫生血色,頭髮也散亂蓬鬆,那裡還有那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我認輸,要殺要刮,我張宗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張宗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今日一戰,一敗塗地,他在龍都打拼這麼多年的聲望和財富,怕是都要付之東流了。
而且,他聽說過劉夏,手段狠毒,對付他的敵人,從未都是不擇手段。
知道,落到他的手裡,不會有任何好下場。
「張宗啊,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那裡。本王今日挫敗你,並不是想要你的命。而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
劉夏起身,背對著張宗說道。
「什麼?」
「陰陽之道,本來之是造福天下蒼生。若你心中,沒有疾苦,沒有蒼生,沒有慈悲,你的造詣,注定只能停留在現在了。因為,現實已經蒙蔽了你的雙眼,利益遮住了你的心。你停住了腳步,放棄了探索,害怕了失敗。你到今日地步,實在不易,想想你當年的夢想,想想你那些年的豪言壯語!再仔細想想我的這番話,或許,有朝一日,你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陰陽師。」
此刻,說話的並不是劉夏,而是傲蒼穹。
並不是所有靈修,都能成為大宗師級別高手,也並不是所有大宗師,能夠成為大師級巔峰的陰陽師。
傲蒼穹顯然是憐惜張宗的不易,才會說出這番話。
坐在那裡的張宗,雖然是輸了,但是心裡依舊不甘。
畢竟,他失去的,乃是他奮鬥了一生的成果。
可是,當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張宗突然如同迷糊灌頂一般,愣在那裡。
他的夢想,是想成為一個想龍都段爺一樣的天問階陰陽師,這恐怕,是所有少年剛剛成為陰陽師的時候,立下的宏願。
但是,歲月蹉跎,人生無常。
到了龍都準備追隨段爺腳步,一展身手的他,不過,人生並不是一番坦途。
沒有世族背景,也不甘心服役宗門,沒有多久,便遠遠落後於人。
畢竟,陰陽師是一個燒錢的職業。
沒有強大的經濟後盾,很難成功。
於是,他便開始瘋狂的攫取錢財,最後一步步成了別人的爪牙,往昔的豪言壯語,都被奢靡的生活所取代。
那些一直縈繞在他的心中的夢想,卻早就忘卻在腦後。
然而,人心的貪婪,將整個龍都的陰陽師行業,打壓的萬馬齊喑。
這一刻,他似乎想起來,剛到龍都的那一天。
一身素袍,一個背簍,望著巍峨浩瀚的龍都城,立下的豪言壯語。
那個眼眸之中充滿希望的少年,那個氣得志滿的年輕人。
往昔歲月,一幕幕浮現,讓此刻的張宗,感概萬千。
是啊,他畏懼了失敗,害怕的失敗。
所以,停住了腳步。
此刻的張宗,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自己,不由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嘲笑。
家財萬貫,妻妾成群。
但是卻總在午夜,被自己的噩夢驚醒。
萬人敬仰,隻手遮天,卻總徹夜無眠。
再沒有當初的灑脫和自信,再沒有夢想和你希望。
無法成為天問階陰陽師,死了,也會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這並不是他的想要的人生。
這個時候,張宗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目瞪口嗲的舉動。
只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靈源的長髮,緩緩起身,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劉夏的身後,頂禮膜拜一般的五體投地磕頭行禮。
「王爺,我張宗願意拜你為師。請王爺收下我。」
張宗跪在那裡,嗚咽不止。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起來吧。」
「王爺這是答應了?」
張宗急忙問道。
「自然,我會讓你成為,一個更加了不起的人。」
傲蒼穹淡淡的說道。
張宗急忙擦了擦眼淚,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劉夏身後。
臉上再沒有不甘和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平和。
「呃,前輩,只是鬧的哪一出?」
劉夏目磴口呆的說道。
「多一個幫手,總要比多一個敵人划算。此人有如此的造詣,可見其心志之堅定。只是走錯路罷了,不必趕盡殺絕。上某,伐心。」
傲蒼穹說道。
劉夏點了點頭,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可見說的是真的。
隨即,傲蒼穹便撤離了劉夏的身軀,劉夏接管了自己身軀之後,終於送了一口氣。
「呵呵,殿下,趙大人,今日讓兩位操勞了。」
劉夏急忙抱拳笑道。
「王爺客氣,今日一戰,讓老夫再次大開眼界。宗師風範,展漏無疑。陰陽師技藝,神乎其技,更加難得是王爺的胸襟和心懷,讓下官汗顏啊。」
「哈哈哈哈,說的是,說的是。王爺有了張宗這樣的弟子,日後更加是如虎添翼,龍都的陰陽師,以老弟馬首是瞻。實在是我天極王朝的一大喜事。」
太子急忙和煦的笑道。
「太子殿下見笑了。」
劉夏抱拳說道。
趙常功和太子,從這一番話,便能看出來兩個人立場不同。
趙常功為人耿直,在官場打拼多年,卻沒有失去風骨,這樣的人,劉夏你自然喜歡結交。
但是太子身在龍都,貴為儲君,他時時刻刻不在琢磨,日後可能威脅他登上大寶的敵人。
雖然他永遠都是一臉笑容,但是卻在和任何人,時刻的保持距離。
今日這番話,明顯是感覺到劉夏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這也給劉夏敲響了一個警鐘。
「看來日後,是該低調一些。」
劉夏心裡默默的說道。
他並畏懼太子,自然也不怕太子,只是他從未有過其他的想法,被人誤會還要解釋,當真是太麻煩了。
「老弟,父皇還在宮裡等候,我正好也要去覆命。一起走吧。」
太子微微的笑道。
「也好。」
劉夏知道太子這是在拉攏他,雖然劉夏對這一套有些反感,但是也不能不給人家面子,便答應了。
此刻,羽林衛早就給他二人開道,太子當即邁出下了高台,劉夏回頭道:「張宗,你跟著我去把。關於協會的事情,隨後再說。」
劉夏囑咐道。
張宗這次他投靠了他,估計很多人今夜會睡不著。
如果劉夏沒有猜錯,張宗只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他身後的東家,才是根源。
不然,陰陽師協會怎麼可能在天子腳下欺行霸市,而朝廷卻置之不理?
雖然憑借張宗的修為,無人敢動他。
但是,誰知道他身後的東家,有沒有這個實力呢?
所以,小心為上,先讓張宗活下來,這件事再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