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星際城不愧是希米亞大腦,連民眾都比其他地方的人高傲三分,星港中一切井然有序,沒有人聚眾圍觀聖畫師的到來,前來接待的也只是外交部小官。
桑桑眾人在中央警衛隊的護送,也可以說押送下,在外交賓館包了一棟樓住下。
「美麗的公主殿下,殿下讓我來詢問,晚上的接風洗塵宴,您去不去?」夏邑敲門,在門口詢問。
「我晚上有事。」桑桑在整理行李,從空間容器中拿出坐墊枕頭杯子玩偶,花盆綠植魚缸等,她不喜歡別人入侵她的世界,向來是自己動手。
「好吧,反正今晚來的人份量都不夠重,值得一見的只有幾個商界人士。」夏邑聳了聳肩,又道:「殿下請您外出務必小心,希米亞政府對我們的意見有分歧,暫時似乎是反對派佔上風,從今晚的接風洗塵宴場面上來看,他們有冷處理的意思……」
「嗯,知道了,收了東西不辦事的後果,他們承受不起。」桑桑將大盆弔蘭花掛在天花板上,然後餵魚缸中的小章魚跟烏龜。
「走不走?」天帝換了衣服,從隔壁穿牆過來,撩了撩濕漉漉的頭髮,從花瓶裡抽出朵含苞欲放的紅蓮嗅了嗅。
「等我下。」桑桑轉身去臥房。
天帝手裡捏著紅蓮,用花苞輕敲著掌心,歪頭瞅著夏邑看。
「閣下有事?」夏邑本來懶洋洋倚門而立,被天帝一看,立正站好,肌肉緊繃。
「讓你們的人別盯著火老頭了,這回我幫你們遮掩了氣息。下次沒那麼好的運氣,我忙得很,沒時間隨時跟著。」天帝隨手私下一片花瓣,叼在嘴裡慢慢吃:「他的來歷,你查不出,就算查出來了,也沒有用,那些傢伙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他們已經熬過了星際法庭的監察期,正是想要大動作的時候,你們送上門。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
「被誰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桑桑換上簡單的裙子,長髮紮成馬尾出來。
天帝用花苞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挑眉:「你知道的。」
桑桑先是不解。然後恍悟,朝夏邑道:「確實該注意,夠資格流放去罪星的人,沒有簡單的。」
夏邑應聲:「明白,我會稟報殿下。」
「大哥心裡應該有數。不用我們擔心,慢慢來,溫水煮青蛙,急不得。」桑桑前面的話是跟夏邑說的,後面一句卻是對天帝所講。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行了。他們暫時還踩在我底線上,沒有超越,我有的是耐心。」天帝將剝得只剩芯的紅蓮往花瓶中一插。站起身:「味道一點都不好,難吃。」
「你還有臉嫌棄?辣手摧花也看看對象,這是我養著做觀察的靜物,實物跟虛擬投影感覺差距很大……」桑桑抱怨,邊撫摸著光禿禿的花徑:「時間回溯。」
桑桑技能有些不熟練。蓮花時間倒退得太多了些,原本是含苞欲放。變成了小小花苞,看起來像葉芽多過像花。
「太過頭了,植物不是靈魂類生物,時間法則投影上去,消耗能量大概在正常體的十分之三左右,你剛才用的能量將近正常體的一半……」天帝在旁邊指點。
「手生,就這樣吧,別讓他們等急了。」桑桑收斂能量:「我們先走了,幫忙跟大哥說一聲。」
「你們今晚什麼時候回來?」夏邑追問。
「不確定,盡量在十二點前吧,我預定了學習機的課程,還沒學完高等古文化,紅葉畫廊要的聖級作品也還沒趕出來,不會在外浪費時……」
桑桑揮了揮手,話沒說完,就被天帝托著憑空消失了。
帝都星際城很大,特別是在中央星,寸土寸金,天上都浮滿了各種懸空島。天帝跟桑桑出現在一個位置比較偏的小型懸空島上,下方燃起了篝火,擺上了烤爐,陣陣食物香氣撲鼻,一堆人圍在火旁。
「桑桑!天天!」綠芽最早發現兩人,頭髮化作無數籐蔓,熱情的撲過來。
天帝直接跳到籐蔓上,踩著當滑梯往下溜,桑桑則摸了摸伸到跟前的綠籐,腳下彷彿踩著透明階梯,一步步往下走。
「討厭,踩髒綠芽的葉葉啦!」綠芽的籐蔓分成兩半,一半活潑的揮舞鞭子抽打天帝,一半溫順的繞在桑桑身邊,葉芽尖尖在桑桑身上輕輕的一蹭一蹭。
桑桑落到地上,張開雙臂接過撲來的綠芽,撇頭躲避對方熱情的親吻,拿出一個拳頭大的石球放到綠芽手裡:「禮物。」
石球是聖級治癒作品,對不是聖者的人也一樣有用,在火光中,石球彷彿種子,長出兩片綠芽,綠芽抽枝長葉,變成茁壯大樹。跟雷納大師的作品固然不能比,但成長時的蓬勃生機很是驚人。
「是綠芽呀!」綠芽肉肉小小的雙手捧著石球,一動不動,生怕呼吸衝散了面前正在成長的大樹影像,雙眼一眨不眨,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直到影像固定下來,她歡呼著,顧不得用頭髮跟天帝打架,跳下桑桑的懷抱,衝向葉修:「好喜歡好喜歡!修修修修快看呀,綠芽的大樹!」
桑桑微笑著,朝過來的湯姆醫師點點頭,見對方一臉笑容,雙眸發亮,嘴裡直嚷嚷「我的呢我的呢」,也拿出一個拳頭大的石球扔過去。
湯姆醫師將大把肉串往桑桑手中一塞,捧著石球細看。光芒之下,石球中飄出彩色雲霧,漸漸形成一個島,島上青山綠水遊樂城,有八分像墮落星城上的天堂島,只是縮小了很多,可以托在掌心。
桑桑見湯姆醫師看著天堂島發怔,將手上的肉串分了一半給湊過來天帝,又拿了幾串分給被胡楊牽著的白刺,也給了一個石球給胡楊。
胡楊的石球影像是一片星空。因為她不知道胡楊喜歡什麼,想著反正胡楊是務實主義者,畫面外觀不重要,只要治癒效果不打折扣就是了。
「多謝,這種畫最費時間,以前那個已經足夠我用了。」
「也不是很麻煩,單人用小型治癒作品消耗的念力很低,智能機器設計鏤雕,我只負責上色。你們不嫌棄畫面單調呆板不夠生動就好,以後紅葉畫廊用來展覽的聖級治癒作品都是這種的放大版。」桑桑擺了擺手。又拿出一個球遞給白刺:「你的禮物,治癒作品你用不上,這是空間結界珠。比不上天帝做的,但遇到攻擊時,不需要催動,它能自動彈出防護罩並且吸收能量用以支撐,讓你叔叔幫忙做成項鏈給你戴著。」
「謝謝姐姐。姐姐吃。」白刺把手上一碟子剝好殼的蝦遞給桑桑。
桑桑摸了摸他的頭,叉了一個吃,目光看向火堆前,蕭朗負責燒烤架,凌霄蹲在他跟前,張大嘴等著投喂。獨角獸站在自助餐桌子前,把頭伸到大果汁杯裡……視線掃了幾圈,用上念力才看到坐在灌木叢後的小金。
但還少了人。
「小龍君呢?」天帝問出桑桑的疑惑。
「被龍尊者帶走了。」胡楊回答。
「他自願的。還是被迫的?」天帝舉著啃光了的簽子,皺起眉,因為嘴裡塞滿東西,聲音含糊。
「當時我們不在現場,根據神陛下所說。是自願。」湯姆醫師回過神來,插嘴道。並拿著天堂島石球在胡楊面前選好:「真好,我有了這個,那個笨重的就給冰塊你一個人用。」
「多謝慷慨,我也有。」胡楊搖了搖手裡的星空石球。
「你們淘汰的那個,給蕭朗吧,他的人多,不夠用。」桑桑說完,往小金的位置走。
小金正抱著一隻烤大鳥一口口啃,連骨頭也不吐,閉著雙眼,像在夢遊。他除了分出一縷數據支持身體活動,絕大多數精力仍在忙碌工作,分析感情程序,連桑桑跟天帝來了都沒在意。
桑桑見小金把串鳥的簽子一起吃了,忍不住笑著搖頭。
天帝戳了戳小金的鼓鼓的臉頰。
小金甩了甩頭,沒有睜開眼。
天帝乾脆雙手其上,捏住他的臉頰。
「噗!」小金將嘴裡的食物全部吐出來,噴了天帝滿頭滿臉,眼睛仍然沒睜眼,不過說話了。
「正在工作中,請勿打擾。」
天帝用能量氣化掉頭上臉上身上的食物殘渣,一把奪過小金手裡啃了小半的烤大鳥:「工作吧你,這個歸我了。」
「警報警報!」小金喊著,終於睜開眼睛,看到是天帝,眨了眨眼:「你們來啦。」
「嗯,我們來啦。」桑桑彎腰抱起他,往人群中走。
小金摟著桑桑的脖子,趴在她肩上,小手伸向天帝:「我的食物!」
天帝張口撕咬了一大塊肉,邊嚼邊道:「這是戰利品,有本事來搶啊。」
小金瞪著眼睛看他幾秒,然後撇過頭,朝桑桑笑:「我要吃大螃蟹。」
桑桑說:「好啊,我們吃肉,讓天帝剝殼。」
小金重重點頭,然後指示天帝:「聽到沒有,桑桑說的,快去剝殼,我們要吃肉。」
天帝丟了根骨頭到小金頭上,然後吹著口哨往放食物的桌子走。
桑桑看著小金氣鼓鼓把頭上的東西拍掉,幫他理了理凌亂髮絲,問:「天帝的家人,你查了嗎?」
小金點頭:「第一次來希米亞就查了,他們家比皇室的歷史還悠久,你要嗎?我發給你。」
桑桑問:「天帝允許?」
小金道:「天帝說了,你不問就不提,你問了就告訴你,那家人跟他除了血緣關係,沒有別的感情。不過,天帝跟他爺爺的關係很古怪,我問他,他都不說,你幫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