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上的能量漩渦越來越大。
那是湯姆醫師在衝擊聖域。從今早開始，已經持續十個小時。能量漩渦從最初的直徑數米，到現在的數千米，還在向外擴張。
「轟！」
能量漩渦猛地一爆，突增一倍，彷彿大爆炸時產生的衝擊波動不斷，遠方觀看的眾人中，有實力不足的人身子搖晃起來。
「再退後一千米。」
蕭朗揮手，低空懸浮的敞篷車子載著人向後退。
桑桑沒有動，蕭朗也沒有動，兩人腳下的凌霄有些興奮的「啾唧」。
當初天帝從藍星聖獸火鴉腦中得到的風火晶核被凌霄吃了，除了讓它更胖更通人性更會偷食，根本看不出進化的樣子。不過隨著時間過去，凌霄長得越來越神駿，吃下聖獸晶核的效果漸漸浮現，毛色沒變，卻帶著聖獸氣息，渾身彷彿青色火焰，翅膀能扇出風刃，從單純的飛行騎寵變成戰寵。湯姆醫師帶著它一起遊歷希米亞時，遇到好幾撥想要購買凌霄的人，還因此鬧出了幾個事故，幸好小金給葉修安排的身份是貴族，這才沒被連鳥帶人栽別人手裡。
「法則藥劑，剛剛喝了。」蕭朗神色肅穆，嘴中自語。
「他沒有師傅的底蘊，從聖果中領悟到的法則太粗淺，堅持十個小時還沒能突破，已經是極限，只能喝藥。開始凝聚領域了。」桑桑曾經見過天帝成聖，雖然那時她在全心的控制萬獸，但後來小金給她看過錄影，再根據天帝自己的描敘，加上《聖戰》中親自體會過成聖的感覺，對於衝擊聖域的步驟爛熟於心。
能量漩渦已經擴張到直徑萬米。山頭受到能量摧殘，離漩渦近的地方綠樹化為齏粉，連山石也削薄了一層。
片刻之後，能量漩渦的中心爆發出一道白光，跟天上的太陽爭輝，耀眼刺目。
白光如水中漣漪。向外擴散，同時帶來的還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威壓。
「領域成了。」桑桑道。
白光在半徑達到千米時堪堪止住，光芒所到之處，被能量風暴摧殘的山頭出現了綠色，從外圍開始。綠色向蔓延到山頂。
白光的顏色越來越柔和，山頭的綠色越來越濃，威壓也越來越重。
凌霄長鳴。拍打著翅膀想要衝過去。
「別鬧。」桑桑腳下踢了踢，喝止凌霄。心中疑惑：明明天帝沒怎麼帶凌霄了，跟它玩的都是綠芽、白刺，這傢伙身上的桀鶩之氣從哪來的？難道是火鴉晶核的問題。
凌霄憤怒的「啾唧」兩聲，噴出幾口火星，不滿的在原地扇了幾下翅膀，但也沒堅持往前衝。
良久，能量漩渦散去。已經變得柔和如月光的白光也縮成一個點，消失不見。
「今天開始，老子就是聖者啦！」湯姆醫師腳下沒踩任何東西。凌空懸立，雙手叉腰，哈哈大笑。聲音轟隆如雷：「小的們，快來覲見『不死聖者』閣下！」
「這傢伙，小小成就就得意忘形。」胡楊皺起眉。
「砰！」
「砰砰！」
「……」
炫麗的禮花在空中炸開，整個天空充滿了虛擬的盛景，從萬人大朝拜，到花車遊行，再到各種賀詞，全息投影的景象把太陽的餘暉壓了下去。
這是蕭朗他們在為新誕生的聖者慶賀。
四道人影或駕馭著兵器，或踩著畫板，衝向山頭，嘴裡喊著「少爺」。
湯姆醫師朝他師父安排的四個保鏢揮了揮手，凌空邁著方步，背負雙手，邊走邊飄往桑桑所在的位置行來。
「輪到我了。」胡楊腳尖一點，騰空而起，雙臂張開，如展翅的鵬鳥，滑向對面的山頭，不等落下地，周圍的能量便再次活躍起來，朝他湧去，能量漩渦逐漸成型。
看不出來，一向冷淡理智的胡楊爭勝心這樣強。
「凌霄，飛遠點，去那個山頭。」
「啾——」凌霄撲稜著翅膀，身影如風，轉眼之間便飛出幾千米，停在十多公里外的山峰之上。
湯姆醫師本來在慢悠悠踱方步擺架子，等胡楊的氣勢一張開，瞬間提升速度，從老爺車變成星艦，竄到了桑桑身邊。領域跟領域碰撞，不是能拿來開玩笑的。
「他這是怎麼呢？本閣下還有衝擊心得想跟他說，急這一時半會做什麼？」湯姆醫師嘴裡念叨著，落到凌霄背上。
凌霄憤怒的「啾啾啾唧」，身體好像沾了虱子似的一抖一抖，要不是桑桑還在它背上，恨不得翻身打幾個滾。
「小凌霄，你對聖者閣下就是這個態度？」湯姆醫師笑眼瞇瞇，拖長聲音。
「收斂你身上的威壓，還是你不止要騎凌霄，還想踩我？」桑桑皺著眉，不爽的說。
湯姆醫師高抬九十度的下巴瞬間沉降到平均角度之下，從用鼻孔看人改成用額頭看人，語氣也不胃痛一樣拖長尾音了：「女王陛下息怒，小的跟天帝陛下比那是映蟲之餘皓月，不敢與之爭輝……」
「說人話。」桑桑道。
湯姆醫師攤了攤手：「唉，女王陛下你是在難為我啊。我又不是天帝那樣的妖孽，成聖直接衝擊到二三階。我才剛捅破本源法則隔離的那層薄膜，將就著達到聖域初階。能把領域收到體內，已經很不錯了，收斂威壓這種事，最少也得用十天半月熟練念力後才能做到吧，」
桑桑看了眼因為聖者威壓，停在不遠處沒靠近遙遙道賀的蕭朗眾人，揉了揉耳朵，跳到凌霄頭上，離湯姆醫師遠點：「要麼自覺走開點，要麼閉嘴。」
她身體還受得住，但精神力在威壓下連弦維矩陣旋轉的速度都緩下來，很不爽。
湯姆醫師後退了兩步，站在凌霄的尾巴上：「別呀，我還是聖域初哥，念力不穩，在天上走太危險了，我可以離你遠點。」
原來你還知道自己的念力不穩？剛才耍帥賣酷的時候可看不出來。
桑桑扯了扯嘴角，繼續關注胡楊的狀態。
胡楊引出的能量漩渦比先前湯姆醫師的擴張得快多了，短短時間內，已經達到了千米，強度也不弱。
凌霄腦袋不動，屁股搖晃起來，翹尾巴，甩尾巴，把尾巴掄成螺旋槳，湯姆醫師如腳下生根似的，依然牢牢站在它身上。
「女王陛下，您看，小的已經成聖了，原本的治癒作品便沒了用處，申請更換成聖級治癒畫。」湯姆醫師能屈能伸，姿態擺得極低。
桑桑拿出自己留在的聖級治癒畫牌，往後一丟：「收著吧，有了這幅，等我成聖以後畫出的作品，就別再想了。」
湯姆醫師伸手一抓，接過聖級治癒畫牌捧在手心，心裡那叫一個猶豫，最後還是將畫牌一丟，正正丟到桑桑眼前懸浮停下：「加了天帝陛下血的作品，還是您收藏起來留作紀念吧，我不急，我想要種子萌芽代表孕育的作品。」
他心裡琢磨，女王陛下沒成聖治癒作品就這麼強，等真正成了聖者，有了念力，效果翻倍肯定沒問題，他可不能做揀了芝麻丟了西瓜這種蠢事。
「那你等著吧。」桑桑收起月色系列的《曇花》畫牌。
葉修背著綠芽騎獨角獸過來，在十米外停下，因為湯姆醫師衝擊的時間太長，他們剛才回去拿食物了。
綠芽用頭髮籐蔓捲著一個食盒遞過來：「桑桑，佛跳牆，好好吃。」
湯姆醫師跳腳，差點一個不穩，被凌霄掀下去，氣吼吼的道：「這是我昨天就開始燉，準備在成聖喜宴上吃的！」
綠芽捧著捧著小臉賣萌：「湯湯別小氣麼，裡面有蘑菇，我都不介意了。」
「我收集半年才弄到這一壇好料，連師父都沒吃過的絕品啊！」湯姆醫師看著桑桑打開食盒，聞到飄出來的香氣，心疼得領域都差點蹦出來了。
「不愧是絕品，味道很好。」桑桑吃完一口，點頭讚歎，然後手口不停，饕餮附體，吃的眼睛都美得瞇起來。
「還給你留了大半。」就在湯姆醫師差點跳起來從女王陛下手中搶食時，葉修的話語如天籟之音響起。湯姆醫師拍了拍胸口，然後又聽到葉修說：「醫師，你最好確定一條路，要麼專心治癒，要麼專心生命，你沒有天帝那樣的天賦，想雙向並進，會拖累你難以進階。」
湯姆醫師變了臉，這回不是裝的：「雙向？我的治癒法則，就是生命分系。」
葉修搖頭：「你把治癒和生命弄混了，你的治癒，是基因修復，不是能量催生……」
桑桑聽得迷迷糊糊，咀嚼的速度慢下來。
湯姆醫師所有所思，而後恍悟：「沒錯，我的創生領域，應該基因是根本，跟生命能量無關。只要是生物，就有基因，我可以通過改變基因，控制他們的生死……我明白了。」
原本只是隱隱存在的威壓，在湯姆醫師招出領域時，猛地暴漲。
「啪！」
一柄泛著銀色流光的長劍出現，橫拍在湯姆醫師迸出的領域上，湯姆醫師倒飛出去。
長劍繞了個圈，以輕盈優美的弧線投入桑桑的耳釘內，在綠芽拍手歡呼「好帥」的叫聲了，桑桑淡定的將一勺菜塞進嘴中。
味道真不錯，沒有威壓在側，渾身輕鬆的感覺更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