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蜂的大聲提醒無異於雪上加霜,因為眼前的這群鬼東西不但數量龐大、長相怪異,而且似乎具備極高的智慧,如今黑索今又已被掠走,單憑四人手持微不足道的幾把彎刀匕來抗衡,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而此時的那條冰隙中,早已佈滿蝠翼一樣的翅膀,尖嘴長冠,尖爪利足,看起來就像縮小版的侏羅紀翼龍!
兩相夾擊之下,旋機子道長暗忖絕無生還可能,當即口中喊道:「且勿正面硬抗,我等縱下冰隙中去吧!」
齊林還以為道長的腦子壞掉了,索性裝作沒聽見,手中彎刀狂揮而出,恰好砍在突前而至的一隻鬼東西脖頸上,但一聲悶響過後,鬼東西的創傷只不過是斷掉了幾根剛毛,外加脖根處的一道紅印,這柄跟隨齊林多年的吹毛利刃,竟然連鬼東西的皮膚都沒有劃開哪怕一絲,這一下,齊林心中的震驚不由憑空陡升三尺。
一愣之下,那頭被激怒的鬼東西已然衝到齊林身前,當即張口便咬。齊林閃避已然不及,只得一手按住鬼東西的頭頂,一邊不住倒退。誰知,又一隻翼龍從身後襲來,齊林避無可避,口中哎呀一聲,身體向一側偏出,但落足之處早已不是堅實的地面,而是一片空空的虛無,齊林心頭一抽,隨即帶著一聲驚呼掉下陡峭的冰壁,向著深藍色的冰冷海水扎去……
馬蜂見此,心中大急。但刺出的匕卻被另一頭鬼東西緊緊咬在口中,無論如何用力均是紋絲不動,這時一隻翼龍趁機飛下,在馬蜂的後背上印上三道血淋淋的爪痕。如果不是躲避及時,抓個透心涼也說不定。馬蜂無奈只得撤手鬆開匕,但後座之力卻沒有估算清楚,身體不由朝著腳下深淵掉落而去!
旋機子道長早已明白死守無益,此時一把拉起易萌的胳膊,縱身跳向冰隙下的深藍海水之中!
此時,最先落入冰水中的齊林早已凍得渾身麻痺,一抹青紫之色籠罩蒼白的臉龐。划水的四肢漸漸僵硬,身體也開始不知主的向水下慢慢沉去。
隨後,馬蜂和道長易萌三人6續落下,激盪起一陣陣水花。使本已在下沉的齊林更添幾分顛簸之感,一口口冰冷鹹澀的海水接連灌入口中。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些鯊魚之前已全部炸死,否則現在的四人早已成為了鯊魚口中的點心。如此看來,那個積德行善的救人之舉,竟然立刻得到了回報。
突然,一條黑影從冰壁中猛然躥出。接著向落水的四人快逼來!
「小心,水下有東西!」易萌眼尖。立即喊道。
三人聞言,立刻聚攏在易萌身邊。馬蜂則從齊林手中搶過狗腿刀,翻身扎入水中,準備迎擊水下來犯之敵。但剛剛潛下,那個黑影已然游到,兩隻如螃蟹一般的巨螯向著馬蜂倏然伸出。礙於水中阻力較大,馬蜂的動作十分遲緩,本來明明可以運用自如的動作,此時卻施展的猶如電影慢動作回放,如此一來,揮出的狗腿刀立刻被一隻有力的巨螯牢牢夾住,但黑影的另一隻巨螯卻已揮到馬蜂頭部附近,再向前半米,馬蜂就要被巨螯扼住喉嚨。
危急時刻,道長已然潛至,於間不容之際踹出一腳,恰好蹬在巨螯側面,雖然水中無法運力,黑影覺察不到痛癢,但卻使之改變了方向,幫助馬蜂逃過一劫。
馬蜂借力抽回狗腿刀,然後急上浮,然後大口喘氣,心中卻毫無慶幸之感,因為剛剛在水中看到的黑影竟是一隻如同蠍子一樣的水生動物,身體扁平黝黑,體長足有兩三米,兩隻巨螯比起之前見過的螃蟹不遑多讓,而且更加致命的是,這個水蠍子背後還有一根長長的尾巴,頂上帶有一枚比肉鉤還要大上幾分的蟄針,想來肯定存有劇毒。
奇怪的是,那只被道長擊退的水蠍子並未追擊而來,而是從四人身邊劃過,向著冰隙中央的那根孤零零的通天圓柱游去,及至見到四處漂浮的鯊魚屍體碎肉,便索性從水中躥出,爬到鯊魚屍體上大快朵頤起來。
「道…道長,我…我算是明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道理了,咱們…毀了那個殺人轉盤,卻換來了此刻的安全,因果報應,果…然一點沒錯!」齊林強忍著上下打架的牙齒,說出一番話來。
「齊哥你高興得早了點,你們看那兒!」馬蜂此時眼睛正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一側的冰壁,只見一隻隻水蠍子正從水下冰壁中6續脫出,隨後匯成一片黑壓壓的暗流,向著四人的方向快游來!
齊林暗叫一聲苦也,隨即打起最後一點精神,準備殊死搏鬥一番。但誰知這些水蠍子竟然對眼前四個大活人毫無興趣,及至快要游到之時,突然從四人兩側分流而過,逕直衝向水面上漂浮的鯊魚屍體!
齊林看到暫無危險,於是立刻潛入水中,便看到這面冰壁之上佈滿無數圓洞,似乎正是這些水蠍子的巢穴,從這些圓洞的規則排列來看,這些東西無疑也是被人為飼養在此的,至於目的卻是無從得知。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因為鯊魚屍體雖然不少,但數量畢竟有限,比起還在源源不斷鑽出的水蠍子來,啃完吃光只是早晚的事情,也許隨後就輪到四個泡在水中的大活人了。
道長心中也是明白這一點,但兩岸冰壁光滑陡峭,入眼之處毫無落腳之處,徒手登上難比登天,而這條冰隙又看起來極長,兩頭看去均是不見邊際,如果單憑游泳,也許過不了幾百米,四人便化為了四根冰棍,根本用不著水蠍子來消滅自己。
心頭焦急的道長表面不露聲色。兩隻眼睛卻一刻不停的四處掃視,及至掃到水面中央的那根圓柱的時候,一個高出水面的破洞引起了道長的注意。
這個破洞形狀極不規則,上下左右還有一些隱約可見的裂紋。看似是被黑索今炸出來的,洞口中不時有縷縷色彩變幻的光霧溢出,看起來中間竟是空的!
「此時絕無生路,或許我們可以鑽入中央圓柱一試!」再看幾眼,基本確定圓柱中空之後,道長開口說道。
三人隨即轉頭看去,齊林只掃一眼,便催促大家立刻開動。因為泡在冰水中的滋味確實難受,齊林自知自己已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道長望望水蠍子分佈的稀疏之處,選定路徑之後,便立即當先游去。其他三人則緊跟其後,排成一行。
那群水蠍子此時正在享用唾手可得的美餐,吃相極為貪婪霸道,猶如饑餐渴飲仇敵血肉一般,即使再也吃不下去。也要將一具具鯊魚屍體撕扯的支離破碎,看起來不止是進餐,更像是鞭屍,更有一些水蠍子用巨螯直接剖開魚腹。整個鑽入其中,從中間向外吃起。活脫脫一副惡魔嘴臉。
齊林游在最後,看著這些可怕的吃相。心中一個念頭不由浮上:「難道這些水蠍子平時就是鯊魚禍害的食物?否則絕不可能吃得如此深仇大恨啊!」
水蠍環伺,不及細想,四人小心翼翼的挑選水中空隙,盡量安靜的游過。雖然也有一些水蠍子注意到四人,並偶爾舉起巨螯示威,但只是到此為止,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好像此時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這些鯊魚仇敵身上,對四人從身邊游過之事有點漠不關心。
不一時,四人已游到圓柱跟前,遠處看到的那個洞口茬口極不規則,四周裂紋遍佈,應該就是黑索今破壞而成。洞口距離水面約有一米多高的樣子,此時正有一團團深藍交織著金黃色的光霧氤氳冒出,比普通的氣體稠密了很多。
及至圓柱近前,齊林準備抱住圓柱穩定身體,以便擔當人梯,但手臂剛一接觸,便如遭蛇咬一般迅張開,隨後表情複雜的轉頭看向道長。道長不解,隨之伸出兩指輕觸圓柱表面,一顫之後隨即緊貼不動,片刻過後,口中說道:「怪哉!嚴寒酷熱變幻不定,竟似陰陽兩氣交織纏繞一處。」
「那裡面有沒有危險?」齊林問道。
「尚不得而知,但此時無路可走,只得冒險一試,貧道先行試探,爾等在此等我消息!」說完已然縱身從水中躥出,一隻手堪堪摳住洞口下緣,手臂再一用力,已然翻身鑽入圓柱洞中。
一會過後,道長重新探出頭來,說道:「洞中暫且無害,且有飄浮之力,想必通往地下某地,或許可以一試,爾等意下如何?」
齊林聽完,立刻說道:「與其在這裡等死,還不如進去試試,小易,馬蜂,你們先上!」
易萌和馬蜂立刻踩著齊林肩膀先後鑽入洞中,最後齊林縱身躍起,抓住馬蜂伸下的手臂,也鑽了進去。剛剛進入,齊林便感到裡面的光霧哪裡能用氣體這個名詞來形容,柱內的飄浮之力雖然不及水面,但也差不了太多,溫度雖然剛進來的時候感到忽冷忽熱,但幾秒鐘過後卻再也覺察不到任何不適。
道長見到三人都已進來,當即鬆開摳住洞口的手指,身體隨即開始緩緩落下,只是降落度很慢,從上面看來,此時的道長恰似駕著五彩祥雲一般,身形飄逸,姿態舒展,飄飄然猶如得道神仙下凡間!
隨後,三人6續鬆手,飄下……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具體是幾分鐘?還是幾十分鐘?或者又是幾個小時?齊林不記得了,馬蜂和易萌同樣無法記起,甚至道法高深的旋機子道長竟然也不記得!因為,圓柱內那種有若無、無若有、若稀若稠、似有似無的光霧,使四人均是沉醉其中,明明睜著眼睛,卻什麼都沒有看到,明明豎著耳朵,卻聽不到彼此之間的呼喚,抑或根本就沒有人呼喚過!
總之,等到腳面堅實的感覺重新傳來,四人便立時恢復了所有感官,而且渾身的傷痛早已消逝遠去、無影無蹤,代之以勃勃生機和奕奕神采。就連馬蜂手背和後背上的傷口似乎也已完全癒合,不僅疼痛不再,甚至不留半點傷疤!這一意想不到的療傷效果,讓四人大感好奇,但一時之間無法弄清其中緣由,只能暫且默默消受。
齊林舉目望去,一片極為壯麗恢弘的各類建築物林立於目光所及之處,視線繼續向外延展,兩道環狀河流環抱之際,便是一條條從一點輻射而出的筆直道路,寬闊、平坦,無限延伸……
齊林目瞪口呆得轉動頭顱,隨之,一座高度達的完整城市景像已畢現眼前!不管是整體建築規劃,還是定格於瞬間的各色新奇交通工具,還是一個個高大的身軀!
「我們這是在哪兒?」如同夢囈一般的聲音從齊林口中自然淌出。
「一個巨大的水晶體裡,六邊柱體,透明,乾淨,位置極高,懸於空中,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磁歐石,也許這就是那個柏拉圖口中的太陽宮,也許這就是那個最為古老和著名的都——波塞迪亞,也許這就是那個只存在於人類神話中的亞特蘭蒂斯!那個冰雪之下的大西洲!」一連串的話語從易萌口中娓娓流出,似乎早已熟知,又似乎只是亂語。
「你怎麼能夠肯定這裡就是亞特蘭蒂斯?」齊林的語氣中沒有半絲驚詫,平常的如同閒話胡聊,但齊林心中此時卻有幾百米高的巨濤駭浪翻滾湧動,更有二三十級的颶風龍卷橫掃八荒!只是,在這一刻,已再也無力表達!
「因為我看到了城市入口的那座雕像!那座天上輝映而海底矗立的雕像,喏,你看!」易萌說著伸出手臂,指向了遠方。
齊林不禁抬眼隨之望去,果然,那座雕像亙古永存此處,似乎永遠不曾為和任何事而改變半分!
金牛星座!!!……)
末日密語的引子一一九章人墜蠍湧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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