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辦法?」疣豬與易萌異口同聲的問道。【全文字閱讀.baoliny.】
齊林再次默想一遍,說道:「我們鑽到這頭藍鯨的肚子裡,不就可以帶我們出去了嗎?」
「小齊,真有你的!高,實在是高!」疣豬兩眼放光,由衷的連口稱讚道。
「高你個頭!難道你沒看到嗎?這頭藍鯨牙尖嘴利,怎麼鑽進去可是個大難題!」齊林隨後想到了這一茬,不由再次歸於心灰意冷。
「鑽進去還放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鯨魚腹內的消化液屬於強酸性質,不要說是沒有任何防護的我們,就是把一隻皮靴扔進去,不過兩天時間,也會被腐蝕得蹤影全無,這個想法可能很難實現。當然待在鯨魚腹內上升到海面,確實可以避免壓力劇變帶來的傷害,因為鯨魚本身具有良好的水壓調節系統,而且我們也可以勉強有氧氣可以呼吸,不至於窒息而死。」陳教授搖著頭說道,但還是肯定了齊林的想法的部分可行性。
齊林又怎能不明白這個難題,於是只能陷入沉默思索中,絞盡腦汁的想著別的辦法。
「陳教授,我想問一下,鯨魚平時吃不吃章魚?」此時,馬蜂的聲音響起。
「吃啊!章魚烏賊、大蝦小蟹、海馬鰻鰩、洄游魚群等等,都是鯨魚的食物,鯨魚是雜食性的,一般不挑剔食物品種,只要能夠張口吞下,便不會顧及分辨食物的種類。」陳教授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耐心的回答完不常提問的馬蜂。
「那就行!你們看,我們可以鑽到這隻大章魚的肚子裡,然後再誘導這頭藍鯨將章魚吞入腹中,然後我們就可以利用大章魚的身體作為防護,防止立刻被藍鯨消化道內的酸液消化掉,等這頭藍鯨浮上水面的時候,如果我們運氣夠好,我們就可以趁藍鯨再次張口捕食的時候,從藍鯨腹中衝出去。」馬蜂罕見的說了一長串話,但字字珠璣,並無廢言。
「行啊!馬蜂,看不出來,還挺能琢磨!比咱老尤這小腦子管用多了。」疣豬是典型的牆頭草,馬蜂話音剛落,立刻大嘴一張,沒命的猛誇起來。
史老此時開口道:「理論上倒是可行,如果每一步都能理想實現,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大家再想想還有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
金字塔此時已經被壓迫得裂紋叢生,一些較大的縫隙中已有海水滲進來,現在即使有其他好辦法,恐怕也等不到被徹底摧垮的那一刻,於是眾人立刻開始行動,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念頭,忙碌起來。
第一步,打開已經死透了的章魚口腔,這個很簡單,齊林三下五除二,敲掉幾顆可能會造成身體劃傷的牙齒之後,芳華和馬蜂在章魚的口角兩側各立起一隻03步槍,章魚的大口立刻就洞開無餘了。
第二步,爬進去清理章魚的內臟,尤其是章魚的胃中也含有強酸,必須徹底清除乾淨,才能不給將要暫居其中的眾人造成傷害,本來這個工作安排疣豬去做,但這哥們竟然以體胖手慢為由婉拒了,於是易萌自告奮勇的爬進去,與齊林一起將章魚體內的肚子、腸子和小心肝之類,統統鼓搗了出去。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要誘惑這頭藍鯨吞食這只巨大的章魚才行,否則一切前功盡棄。齊林本要自告奮勇,但馬蜂此時卻已轉到藍鯨的尾巴附近,隨時準備撩撥這頭藍鯨發怒。齊林立刻讓大家鑽入章魚的身體內部,自己伸出腦袋,密切注視著馬蜂與藍鯨的一舉一動。
馬蜂已經在藍鯨的尾巴上用力打了七八拳,但對於地球上身軀最為龐大的藍鯨而言,這點力氣就連隔靴搔癢都算不上,依舊慢悠悠的游動著。齊林見此,招呼馬蜂一聲,然後狗腿刀向馬蜂飛出,馬蜂順手接過,上前比劃了一下之後,唯恐給藍鯨造成的創傷過大,於是再向前搶上幾步,從藍鯨頭部開始的身體三分之二處側面,一刀扎入,然後迅速拔出刀,向著章魚的大嘴疾奔而來。
藍鯨終於感知到疼痛,迅速原地橫轉龐大的身軀一百八十度,看到眼前狂奔的馬蜂之後,張開足以吞下一頭大象的大口,向著這個敢於蚍蜉撼大樹的小小馬蜂撲來。
馬蜂早已計算好自己的速度與距離,本來恰好可以在被藍鯨的大口吞下之前,從容鑽入章魚口中,但千算萬算,卻未料到藍鯨的身體轉動帶動的水流推力如此之大,直接將馬蜂已跑到章魚口邊的身體推偏出去,但藍鯨的大口卻已到達身後不遠處。
齊林早已看到這一幕,在馬蜂身體從章魚口邊側滑而過的一剎那,一把抓住馬蜂伸出的胳膊,然後猛力一拉,堪堪將馬蜂拉進了章魚的口中。
但還沒等齊林收起支著章魚嘴角的兩隻步槍,藍鯨的大口已經來到,一口將章魚連同九個大活人一同吞入口中,然後章魚的身軀隨著鯨口的閉攏,被一股大力推動著,順著藍鯨滑潤的食道滑入腹部深處……
恰在此時,金字塔終於再也無力支撐滔滔萬頃海水的巨大壓力,轟然從中間斷開,洶湧的海水隨後湧入,將金字塔內七層空間中的所有一切生物與非生物,都捲入茫茫百慕大海水之中……
此時,藏身於藍鯨肚中又章魚腹內的九個人,自然無法看到疾如奔馬、咆哮如雷的海水,是如此之壯闊恢弘、摧枯拉朽得橫掃大大小小的數百座金字塔,以及裡面的一切一切,也無法知曉這一場面的無比恐怖又如此壯麗。因為這頭碩大的藍鯨正輕盈異常、歡暢無比的衝入久違多時的大海之中,然後撒著歡向上,向上,繼續向上而去。
……
齊林的手錶早已在被俘時收繳,好在桑德斯船長還帶著一塊老爺懷表,藉著水晶骷髏散發的微光,齊林幾乎趴在表盤上,才勉強看清楚時間已經過去了八個多小時。
齊林估計這頭藍鯨已經遠離了百慕大海底的那片神秘基地,但目前身在何處,既不清楚,也無法詢問這頭樂於助人的藍鯨船長,只能蜷臥在章魚腹中得過且過的等待逃出鯨口的時機。
但這頭藍鯨似乎並未吃飽,陸陸續續又吞入一些魚蝦食物,使本就有些侷促的腹內空間變得更加擁擠起來,九個人幾乎抱作一團,才能勉強待下。之後,藍鯨的濃稠胃酸開足馬力的工作起來,一股股腐臭氣息陣陣傳來,熏得大家頭昏腦脹、欲嘔欲吐,同時各種消化器官運行時產生的嘰裡咕嚕聲也在章魚的四周響起。
這些聲音氣味雖然討厭,但卻不可怕,可怕的是,待在章魚腹中的九人,此時越來越難以忍受藍鯨腹內越升越高的溫度,強酸腐蝕消化食物產生的熱量,將藍鯨腹內變成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熔爐。
而更加致命的是,章魚肥厚的身體已被腐蝕得越來越薄,最後摸起來只剩下等同牛皮厚度的薄薄一層,看起來,再過半小時,這層牛皮也將被穿透,九個人最終會真的淪為藍鯨的一份小點心。
不能再這樣挨下去了,齊林暗想。雖然不知道現在是否仍在海底,還是已經浮到海面附近,但再等下去,九個人就肯定會變成一堆你我不分的爛泥。齊林打定主意,向史老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史老當然同意,但怎麼出去卻是個大問題,藏身藍鯨的腹中一路潛行而來,只感覺藍鯨進食的時候,吞入魚蝦的同時伴隨著一股強烈的水流灌入,想要衝出去,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麼破腹而出?看來又是一個餿主意,且不論一旦從藍鯨腹內挖起,會讓藍鯨吃疼,可能潛入海底深處,即使最終能逃出鯨腹,也會受壓力劇變傷害而死。再就是這偌大鯨魚的肥膘厚體,想要挖出一個洞來,也絕非易事,更大的可能就是還沒等到挖穿,就已被藍鯨體內的強酸消化液腐蝕成一堆食物殘渣了。
眾人陷入兩難之時,旋機子道長卻開口說道:「貧道藥丸之於章魚,功效甚佳,抑或能令鯨魚將我等反胃嘔出,是否一試?諸位意下如何?」
只剩華山一條路,大家就連思考也省略了。
隨後,只見道長將僅剩的五枚鐵蓮子全部擰開,然後掀開被馬蜂緊緊摁住的章魚口部一角,快速扔了出去。
幾秒鐘之後,眾人感覺藍鯨的消化道劇烈痙攣起來,痙攣頻率和幅度越來越大,又經過半分鐘後,就在眾人被擠壓得渾身骨架都要斷碎之時,終於,薄薄的章魚皮以及裡面的九個章魚餡,隨著藍鯨腹內濃稠的酸液一起,被快速向前推出,最後隨著藍鯨洞開的大口,被噴射了出去!
章魚皮一經射出藍鯨的大口,便再也承受不了海水的摩擦力和內部九人的撞擊,在到達水面的一剎那,終於皮綻肉出,徹底淪為一副千瘡百孔的臭皮囊。
齊林在身體被噴出水面的一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陽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尤其是對於在黑暗中足足待了九個多小時的腹中人來說。清風微撫得頗為熨帖,空氣清新的如同雨過草原的一刻,齊林就這樣美美享受著從空中落下,再次摔回水面。
清涼的海水立刻將齊林從昏昏欲睡的享受中喚醒,齊林抹去臉上的海水,踩著水轉動身體,四處尋找其他八個人的身影。
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面孔圍繞在自己身邊不遠的海面上,齊林一一數過,但只有七個,還差一個,疣豬!疣豬呢?
就在齊林感到有些擔心的時候,一個胖嘟嘟的身體在齊林面前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噌的一下竄了出來,那張可惡又可愛的肥臉,不是疣豬又是誰!
疣豬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清新無比的空氣,在終於喘勻了之後,便開口說道:「你們太不夠意思了,要出來也不叫咱老尤一聲,咱老尤睡得正香呢,誰知道就隨著一塊破章魚皮漂上來,然後又落下倒扣在頭上,把咱老尤摁了下去,哎,差點憋死我!」
齊林聽著疣豬的一氣呵成,心想這頭疣豬可能真被憋的不輕,否則這張肥肥的疣豬臉不可能現在還紅的如同一塊西班牙鬥牛士的紅布。
想起鬥牛士,齊林立刻游到桑德斯船長身旁,問道:「桑德斯,我們現在什麼位置你知道嗎?這附近有沒有船隻經常路過?」
桑德斯從一浮上水面就在觀察這裡的海水顏色和太陽位置,但卻也沒有看出具體情況,如果是晚上可能還好點,畢竟通過一些星星的位置判斷更加準確一些,於是,桑德斯只能很遺憾的說道:「無法確定具體位置,但應該距離陸地不太遠,也許附近有個小島,因為水流有明顯的離島波存在。」
「這個小島的方位你能確定嗎?距離有多遠?或許我們可以游過去。」齊林接著問道。
「方位應該在我們西南方向,但距離不好判斷,可能要有半天到一天的航程吧。」桑德斯答道。
「老兄,你以為我們現在有船可以乘嗎?半天航程?媽的!那豈不是要游兩三天!」齊林已顧不上桑德斯是否能聽懂,用漢語抱怨道。
史老等人此時也在芳華的架扶下慢慢游了過來,而陳教授則是標準的旱鴨子,只能由馬蜂陀在背上,齊林看著這群老弱病殘,心裡盤算著猴年馬月才能游到桑德斯船長口中的小島。
「船,船,要是有船就好了!」齊林想來想去,最後發現沒有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平安到達那座小島的。
但此時,易萌卻尖聲喊道:「有船,快看,有船,那邊那邊,一隻帆船!」
齊林順著易萌的視線看去,果然在大約一千米開外,一艘三桅帆船正在斜向駛過!
齊林大喜,腳下一踩,高高躥出水面,同時揮舞著雙臂高聲大喊:「這邊有人!快過來!saveme!save!」
齊林很快意識到,這麼遠的距離,就是喊破了嗓子,對方也無法聽到,於是腦筋急轉,迅速思索可行的方法。
「菩薩保佑,蒼天有眼!一定要能點著,一定一定!」齊林突然想到桑德斯贈給自己的煙斗和火石,立刻從懷中掏出,在虔誠的禱告完一大串之後,兩手猛然在空中相撞,果然,幾點火星迸射而出,齊林大喜過望,但很快又沮喪起來,因為光有火星又能如何,沒有火引,沒有乾燥的可燃物,一切等於白費。
浮在身邊的易萌似乎明白了齊林的心思,向齊林要過狗腿刀,然後從已被吹乾的頭頂處,削下一縷長髮,然後又將自己頭頂半干的髮帶摘下,放在頭髮上面,用狗腿刀托著,示意齊林點火試試。
齊林暗禱一聲,湊近易萌的青絲,兩手一劃,幾點星光閃起,迸濺到易萌削下的頭髮上,迅速燃燒起來,頭髮的燃燒極為迅速,看看就要熄滅掉,就在此時,冒著青煙的髮帶終於露出了一絲火苗。
齊林激動的用兩隻手小心翼翼的環罩在易萌雙手外圍,小火苗慢慢變大起來,齊林顧不上留戀易萌手背滑膩的醉人手感,向身後的疣豬喊道:「老尤,脫衣服,放上來,快!」
疣豬木然,不知道原因,但還是乖乖的把上衣一把擼下,然後向齊林遞來。「你傻啊,撕開,只留上面干一點的布,快放上來,快滅了!」齊林罵道。
其他人也都明白了齊林的意思,然後紛紛脫掉上衣,撕下高於水面已有些晾乾的部分,陸續遞了過來,當然,除了易萌。
齊林看到火已很旺很大,立刻在上面放上兩條濕一些的布條,然後綁在狗腿刀上高高舉起,火苗此時已化為一縷濃煙,向空中直直飄去。
心存僥倖的齊林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艘帆船,心中提前感謝著船上人的祖宗先人,「老天開眼,保佑他們都是孫猴子的火眼金睛,一定要看到,一定要看到……」
帆船本來已駛過距離齊林等人最近的位置,但似乎看到了齊林舉著的狗腿刀火炬,隨後轉向齊林等人所在的方向駛來。
「成功了,成功了,我們成功了!」齊林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高呼著。
帆船越來越近,齊林已經能夠看清楚站在船頭的兩個人的衣著身材,眾人均是非常慶幸這一好運氣的降臨。但除了一個人——桑德斯船長。
只聽桑德斯船長說道:「不要喊了,這是一條海盜船!而且很不幸!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
桑德斯船長聲音不大,但卻如一聲在齊林耳邊轟然炸響的驚雷,齊林盯著桑德斯船長,追問道:「什麼?你說他們是海盜?」
桑德斯看到齊林惡狠狠的樣子,無奈的攤攤手,答道:「你看看桅桿上的骷髏旗,不是海盜,又是什麼呢?」
齊林定睛望去,果然,一面畫著白色骷髏,下方交叉著兩柄彎刀的黑色海盜旗,迎著風,高高飄揚在帆船頂部的桅桿上!
「海盜就海盜,有船總比沒有強!」
齊林心中立刻盤算起來,而馬蜂與芳華也都是一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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