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速旋轉的漩渦,讓齊林的意識從清醒轉入迷離,最後轉為徹底昏迷。【全文字閱讀.baoliny.】
漩渦依舊,似乎是不僅要將齊林帶入幾千米下的海底世界,更像是要吸入無休無止的地心深淵!
……
時間停滯?還是疾進?或者緩慢而行?
不得而知!
起碼齊林醒來時,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在何處,更似乎忘記了從何而來、如何而至、為何而至!
但有一點確信無疑,那就是,齊林還活著!
……
齊林慢慢從地上坐起身來,神智依然恍惚如夢,齊林用兩個拇指用力揉了揉太陽穴,頭痛得似乎腦袋要從中間一裂為二。
迷離中,為了緩解頭痛,齊林探手入懷,從口袋中摸出桑德斯贈送的煙斗,然後又掏出煙絲和火石,打著火,深深的猛吸一口。一陣劇烈的咳嗽隨之襲來,齊林直咳得彎腰塌背、眼淚橫流,咳嗽過後,齊林重新閉上眼,又吸幾口,頭疼似乎減弱了不少,腦袋也在尼古丁的刺激下,逐漸清醒起來。
「我好像是從船上跌了下來……那船的下方肯定是海水…海水…水!」齊林慢慢恢復了記憶,但一想到水,齊林渾身猛然一個激靈,隨後一股腦得站了起來。
「水裡怎麼可以點煙,那麼煙絲應該是濕的才對,可剛才我明明點著了,而且還抽了一陣,可這是在海裡啊!」
猛然間起身,使齊林的大腦供血短暫停頓了一下,眼前一黑,差點晃晃悠悠的再次倒下,但記憶卻開始全面甦醒。
過了一會,齊林慢慢睜開眼,目光投向四周和頭頂。
「暈!」不是齊林頭暈,而是眼前的一切讓人難以置信,從而產生極度眩暈的感覺。
就在剛才,齊林分明看到了藍色深到發黑的海水中,一隻魔鬼魚從頭頂正上方,拖著長長的尾巴,慢慢劃過。
「難道我真的在海裡?」齊林內心中向著自己大聲喊問。
無人回答!
除了齊林自己!
但齊林此時,正呆若木雞!
火紅的煙絲繼續燃燒著,將煙斗烤的越來越熱,一絲強烈的灼燒感從指根傳來,齊林忍不住換了一隻手,拿著煙斗的煙嘴部位。
煙草燃燒的縷縷青煙仍在裊裊冒出,呈一線向上飛去,高過齊林的頭頂,繼續向上。上等煙絲的醇香在齊林周邊的空氣中瀰漫開來,醉人心脾。
空氣!這裡有空氣!可我現在海底!這他媽是怎麼回事?
齊林越來越想不通,越來越焦躁,一甩手將海泡石煙斗狠狠向腳下砸去。
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煙斗接觸地面以後,嘀嘀得打著轉,最後如同最古老的海上羅盤中間的勺子一般,漸漸停止下來。而地面彷彿就是光滑的大理石,光可照人,映射出齊林鬍子拉碴、兩眼通紅的憔悴面龐。
齊林看著這一意料之中的意外,感到說不出的好笑,隨後便順著煙嘴的方向看去。
一座巍峨高大到齊林將脖子抬到最大幅度,仍舊看不到頂部的烏黑金字塔!
齊林索性坐倒在地,身體後傾,兩手撐地,斜躺著向上看去。
終於,齊林看到了視線交野之際的金字塔尖,以及金字塔尖上足有金子塔基大小的一枚火紅火紅的圓形大球。
大球上烈焰熊熊,火舌噴吐,明亮的足以照耀兩公里以內的所有空間。而這枚大球是如此身量龐大,卻只以小小尖銳的塔尖作為支撐,便穩立不動。
齊林感到十分詫異,難道上面還有牽引?
於是齊林瞇起眼睛,盡力繼續看向大球的上方,但一個微微泛著藍光的巨大弧形玻璃罩隔斷了一切,也包括齊林的目光。
「應該不會啊!這個玻璃罩看起來分明是如此通透,如此清澈,如此的一塵不染!」齊林的思維能力已達極限,但仍舊想不通,於是齊林哲學開始在腦中閃光。
「去他媽的!反正古怪的事情遇到了太多,也不差這一個,愛誰誰,老子還就不想了,怎麼著吧!」
齊林於是再次站起身,將胸脯挺得高高的,將背立得直直的,隨手掏出自己心愛的狗腿刀,心中一股無所畏懼的豪氣瞬間充溢身體各個角落。
齊林向前兩步,彎腰撿起並沒有摔壞的海泡石煙斗,心道「這桑德斯船長還真夠哥們,送個禮物也下本錢。」然後磕了磕裡面的煙灰,揣入懷中,隨後沿著光滑的大理石之路向前走去。
視線之外,又有兩枚光亮的大球隱約出現在視野中,一枚成亮度略低的橙黃色,而另一枚則似乎在隨時變幻著色彩,一會兒是嫩綠色,彈指間已變為與海水一樣的湛藍,一眨眼就紫氣氤氳起來,下一刻則通體白熾、不著一色,隨後又如宇宙蒼冥深處一般烏黑深邃到了極點……
看起來三個大球在一條直線上,只有第三枚有略微的偏離,但偏離角度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兩枚大球下面應該也是一樣吧?應該都是金字塔馱負,但為什麼我看不到金字塔,難道海底也有霧?」齊林心想。
但目光所及,分明清晰一片,而卻又確實看不清楚下面的金字塔,猶如雲南麗江的梅裡雪山,得窺真顏,需要不淺的福緣。也許這就是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吧!齊林邊想邊向前走去。
齊林每步標準的75厘米步伐,整整邁了775步,才站到第二座金字塔的下方。
這座金字塔較之齊林看到的第一座,小了一點,但即使如此,也使齊林仰望的脖子酸痛不已。
金字塔頂,一枚橙黃色的大球並不刺眼,也沒有如同第一個大球一般的火焰突出,而且表面上似乎還有一些凸起和凹陷,使整個大球看起來有一些斑駁參差,而大球的頂部,透明但卻看不透的玻璃罩還在延續著……
齊林心中默數,又是1550步之後,第三座金字塔已屹立在齊林的身旁,這座金字塔看起來似乎還沒有建完,四周還有三道剛剛壘出半米高左右的塔基。
已建成的最內層金字塔比起前兩座來,要小了不少,齊林心中估摸了一下,發現其中好像有個大致的規律,看起來無論是高度還是金字塔的邊長,似乎從眼前這一座開始向後面的兩座算起,基本比例是一比二比三的關係。
媽的!又是數學題!齊林隨之在大腦中將這些討厭的數字抹去。
眼前這座金字塔雖然看起來體積最小,但因為金字塔頂上的球體關係,看起來最為生動和華麗,如果說前兩座已經日暮西山,那麼這一座似乎還在生機勃發的活著。齊林說不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但直覺告訴他,這就是預感!
狗屁的預感!齊林想到自己的預感從來都通往倒霉,於是將預感硬生生的塞回大腦深處,盡量不再撩撥觸動。
齊林圍著這座最小的金字塔轉了一整圈,發現在金字塔正方形的四個邊線中央,各自有一個大門,大門上有一些古怪的圖案和文字,就是那種史老稱之為人類文字共同祖先的文字。
齊林本打算進去看看,但轉念一想,暗忖自己對裡面的一切一無所知,而且必定危機四伏,況且自己這半桶水都算不上的水平,即使進去,也發現不了有價值的線索,於是齊林呆立著又抽了一斗煙絲之後,掉頭而去。
齊林沿著原路返回,邊走邊有一種陰陽兩隔的感覺,好似自己正走在黃泉路上,路的左邊,是三座金字塔以及頂部三個大球的光明與通透,而路的右邊,似乎陰風陣陣襲來,刺得齊林有一些不自覺的冷。齊林的直覺告訴自己右邊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強忍住不看。
此時,齊林想起了王朔的一本小說《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還真他媽形象到了極致!這不小爺的身體就在同時練九陽真經和九陰真經嘛!
繼續向前的齊林最後還是忍不住向右看去。一片如掀開的蒸籠一般的霧靄正在黃泉路的右邊騰騰升起,其實也不能叫升起,因為極為濃稠的似煙非霧好似是靜止的,但齊林每一次眨眼或轉頭過後,又感覺早已物是人非,變了模樣。
這是什麼鬼地方?齊林最後咬咬牙,還是決定進去看一下。
腳步輕緩,全神貫注,又左顧右盼,齊林極為矛盾的走入這一片茫茫霧靄之中。
很快一個一人多高的小型金字塔出現在齊林面前,金字塔的外觀幾乎與另外三座金字塔完全一樣,就連四個塔基邊線中央也有四個門,只是體積縮小了很多倍,以至於只剩兩米多點的高度。
一圈更濃的霧靄環繞著小金子塔的塔尖部位,齊林看到小金子塔的頂部似乎有個圓形的東西。
難道也跟大金字塔一樣,有個球體?但這個小球分明沒有光亮。齊林邊想,邊頗為不敬的爬上了金字塔的塔身。
「哎呀!媽的,死人頭!晦氣!」齊林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從小金字塔翻落而下。
齊林稍稍定一定神,決定盡快遠離這座供奉著死人頭的晦氣小塔,於是向左側走去。
又一座完全一致的小金子塔出現在七八米開外的濃霧中,同樣一圈環繞的濃霧盤旋在塔頂四周,又一個圓形的東西躲藏在裡面。
不用看,肯定又是一個死人頭,齊林雖然已有心裡準備,但老是瞻仰死人頭確實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於是遠遠避開,繼續向左側走去……
一座,又一座,又又一座,再一座,再再一座……
「媽的,活見鬼了,都是一樣的金字塔,都是一樣的死人頭!」齊林心中此時已不是晦氣二字可以形容,簡直就是鬱悶到了極點。
「難道這裡是一片人類墓地?」一個念頭剛從齊林腦際劃過,便被齊林牢牢固定,打上了墓地的標籤。
一不做,二不休!齊林決定看看到底有多少個供奉著死人頭的小金子塔,於是在濃霧中小跑起來。
在數完七十八這個數字以後,這一片標準扇形的墓地終於不再延伸,而是在齊林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圓形石台,不!應該叫圓形祭壇比較合適。
齊林登上這個足有四五十米直徑的圓形祭壇,赫然就看到了在羽蛇金字塔**殿中出現過的萬字符形石台!
萬字符石台並不是如同金字塔似的烏黑顏色,旋轉而出的四段石條呈現四種不同的色彩,分別是白色、黑色、咖啡色和黃色,觸手之處,材料卻完全相同,都是一種既像石頭又像金屬的材質。
萬字符石台的四個端點和四個轉折處,以及中央和中央通向四條邊的開端處,各有一個略呈圓形的凹陷,中央的凹陷較之四周的略大,而圍繞四周的四個凹陷又比端點和轉折處的八個略大一些。
「這看起來是準備擺點東西的,擺什麼呢?」齊林心中暗暗思索。
但當齊林的目光掃到萬字符從中央向四周輻射而出的四條石台上,密密麻麻的擺滿的人類頭骨時,齊林終於明白了這些凹陷準備放置的物件:骷髏!水晶骷髏!
這不正好十三個嗎?
但為什麼已經擺上了這麼多人類頭骨?齊林感覺很蹊蹺,不禁數了起來,在齊林數到第三條石台上的頭骨數量時,七十八!這個數字登時讓齊林明白了原因所在。
齊林快速數了一下另一條石條上的頭骨數目,然後快步跑下祭壇,沿著萬字符石台輻射而出的這條石條的方向,筆直的跑入濃霧中。
不一會,齊林跑回來,然後再數另一條石條,再跑入……
最後一次跑入濃霧中之後,過了很長時間,才見齊林耷拉著腦袋,顯得無限疲憊的回到石台,一屁股坐倒在地,若有所思起來。
簡直神了,濃霧中的小金子塔群共有四個,每個群落中金字塔的數量,與射向這個方向的石條上的頭骨數量,竟然完全一致,一個也不差!
「這是什麼意思?」齊林極為困惑的問向自己。
「而且每個小金子塔的塔身一面上,都還刻著幾個古老文字,難道這是標籤?哎!早知道之前從史老那裡學習點這方面的知識該多好,就是易萌也可以啊!」
但現在,沒有答案!齊林站起身來,重新打量起這個第二次謀面的萬字符石台,腳步不知不覺走到而來石台中央。
齊林發現石台中央最大的一個圓形凹陷裡,似乎有一個可容食指探入的小孔,於是大著膽子將手指伸入。
突然,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小孔深處傳來,齊林嚇得臉都青了,急忙向外拔手指,但手指似乎被緊緊粘住了!
與此同時,萬字符石台上的上百個骷髏,一起開始發出一種難聽的嗚咽之聲,隨之四周的小金子塔上的骷髏們,也附和著一起加入進來。
這聲音如鬼哭狼嚎般難聽,但又分明不是動物的聲音,裡面似乎蘊含著無邊的怨恨,無限的悔痛,無垠的惆悵,無言的悲傷……
這分明就是鬼哭!
分明就是幾百個地獄之鬼的共歎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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