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事,定西候府那個神醫少夫人不再是少夫人的消息在平民百姓中也傳遍了。
怎麼好好的定西候府就不要她了呢?百姓們議論紛紛。
「還能什麼?女人嘛,肯定是不守婦道…」
「…聽說這個少夫人總是在外邊跑,還和男人們混在一起…」
這人剛說完這句話,身後被重重的踹了一腳。
「哎呦哪個孫子」這人撲倒在地上氣急敗壞的跳起來回頭罵道。
身後站著三個高大男人,手裡拿著刀槍弓箭,腰裡肩上背著幾隻野雞兔子,雖然年紀不等,但相似的眉眼表明這幾人是兄弟血緣。
此時這三兄弟瞪著豹子般的眼看著眼前這人。
「大山兄弟啊。」那人立刻彎下身,堆起笑說道。
「你說什麼呢?」正中的年紀大些的男人沉聲問道。
「沒,沒…」那人扯嘴笑道。
「齊娘子是神醫,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再讓我聽到誰說她壞話…」獵戶將手裡的鐵叉往地上一頓,鋒利的鐵叉頓時插入泥土中。
閒聊天的幾人不由打個寒戰。
茅山獵戶仗著家裡兄弟們多,又有力氣,一向在此地橫行霸道,日常躲還來不及,誰敢主動找麻煩。
後邊的人便縮著脖子溜走了。
「是,是,齊娘子神醫,怎麼敢說她」那人忙點頭哈腰的笑。
「知道就好。」另一個年輕些的獵戶瞪眼喝道,「齊娘子為什麼在外行走,還不是為了給人看病,菩薩心腸,你把心眼放乾淨點!小心遭報應!」
「哥,報不報應的不用菩薩操心,我來辦就是了」更年輕些的立刻挽袖子吭吭說道。
那人嚇得腿軟。
「小山兄弟。可別誤會」他忙喊道。
還好大山獵戶攔住弟弟,瞪了這人一眼。
「走。」他說道,拔出鐵叉走開了。
「哥,那齊娘子真的被休了?」小兄弟跟上忍不住低聲說道。
「不是休了。」大山回頭瞪他一眼,「我問鎮上的秀才了,說是和離,和離知道嗎?」
「哪有什麼分別。」小兄弟瞪眼說道,「不都是被趕出去了…」
老二呸了口。
「真是蠢,這都不明白,老秀才不是說了。休是男趕走女的,和離是女的不要男的,知道了吧?」二山瞪眼說道。
小兄弟哦了聲。這才恍然。
「原來是齊娘子不要定西候府了啊。」他嘿嘿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齊悅打了噴嚏。
「誰在說我?」她嘀咕道,又自己笑了,「現在只怕沒人不在說我了…」
不遠處的胡三聽見了。
「師父,山上風涼。你還是避一避。」他忙跑過來說道。
再看後面,那個叫翠什麼的丫頭氣喘吁吁的才跟上來。
胡三身後的藥簍往上送了送。
真是怎麼當人家丫鬟的,離阿如差遠了。
想到阿如,胡三竟忍不住鼻頭有些酸,再也見不到了吧….
他跟阿如不過是純潔的熟人關係,想到了就還想哭。那齊娘子想到世子爺的話,豈不是夜夜會哭…
真是太慘了…
等胡三回過神,齊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開了。那丫頭也跟在身邊。
學著這些弟子們的樣子採了半簍子松枝的齊悅剛坐在山石上歇息,就見有人沿著山路急急而來。
「齊娘子」他看到這邊,忙喊道。
齊悅看過去,見是棺材仔,很是意外。
「小棺。你怎麼也來了?」她站起來笑道。
棺材仔幾步走近,面色潮紅。額頭上密密的汗,顯然是一路跑來的。
「你,你沒事吧?」他喘氣問道。
齊悅愣了下。
「我?」她說道,便想到什麼,「你也知道了?」
棺材仔嚥了口口水緩解乾澀的嗓子,點點頭。
「是,是因為我的緣故吧?」他問道。
一旁的翠芝瞪大眼,什麼什麼?這男人…她的臉都白了。
齊悅知道棺材仔說的是解剖屍體的事,笑了。
「不是。」她說道。
她說了不是,棺材仔也沒指望她會再說,齊悅卻接著說下去。
「是大家理念不同,所以過不下了,這沒什麼,不是有那句話嗎,道不同不相為謀。合則聚不合則分嘛。」她說道。
是娶平妻的理念,棺材仔鬆了口氣,對著這女子如此坦誠相告,明白她是為了讓自己心安,心裡更有些難過。
「你,別難過。」他憋了半日,最終也只說了這句話。
齊悅笑了。
「我不難過。」她說道,說著拍了拍身後的背簍,「老師說要采松枝,說是什麼什麼露水的松枝,要做藥引子,真是奇怪的藥方,所以我就跟著過來幫忙了。」
棺材仔哦了聲。
「那我告辭了。」他直接說道。
這時胡三等人也都回來了。
「正好我們也要走了,一起吧。」齊悅說道。
一群人呼啦啦的下山,山腳下一處寺廟香火裊裊。
「那是什麼?」齊悅問道。
「是大佛寺。」棺材仔說道。
這就是大佛寺啊,齊悅看著寺院,停下腳。
「我從來沒去過。」棺材仔說道,帶著幾分自嘲。
「那去看看吧。」齊悅說道。
佛殿裡,常雲成從主持手裡接過經書。
「已經在佛前供奉三日了。」老和尚含笑說道,沖常雲成合手,「世子爺孝心可鑒,佛祖會保佑候夫人安康。」
常雲成微微點頭。
「這是一串佛珠,聽聞世子爺即日就要啟程,這是老衲的一點心意。」主持又說道,從手腕上褪下一串佛珠,「還請世子爺笑納。」
常雲成忙伸手接過。
「多
謝。」他說道。聲音低沉。
主持看著他,歎口氣,要說什麼最終沒說。
「老衲送世子爺。」他說道,一面伸手做請。
常雲成點頭還禮,剛要抬腳邁步,聽的大殿門外有說話聲,聲音傳進來時,常雲成陡然站住了。
「…這個殿便是這裡最大的?供奉的什麼?」齊悅問道。
「我也沒進去過。」棺材仔答道,抬頭看裡面。
「這是天王殿。」翠芝說道,「供奉是彌勒菩薩。」
齊悅和棺材仔都哦了聲。
「胡三他們呢?」齊悅又問道。
胡三等人從一旁跑過來。
「來了來了。這寺院裡的松枝長的比山上的還好。」胡三低聲說道。
「你少打壞主意,佛門淨地不可胡來的。」齊悅瞪他一眼。
胡三嘿嘿笑說知道了。
「我們進去看看吧。」齊悅抬腳邁步。
棺材仔站著沒動。
「我還是不進去了。」他說道,「免得污了這佛門淨地。」
齊悅回頭看他。
「佛前眾生平等。你搞什麼特殊。」她笑道。
棺材仔被她說的一愣旋即笑了,再不多說一句話,邁步進來。
大殿裡進來這麼多人,一下子變得擁擠熱鬧。
隔著窗,常雲成看著那女子在佛前虔誠的拜了拜。
「後邊還有什麼?」她站起來問道。
一個陌生丫頭笑吟吟的扶著她的手。不陌生的幾個男人引著她往後邊走。
「…是天師殿」
「聽說還有個碑林,好些人都來拓印呢…」
一行人說笑著繞過佛像從後門出去了。
大殿裡又恢復了寧靜,佛香裊裊。
「世子爺」主持低聲說道。
常雲成收回視線。
「大師,我想自己轉一轉。」他說道。
主持點點頭,沒有一句問。
「世子爺請自便。」他合手施禮。
常雲成還禮,邁出了香閣。
「這是摩尼殿」作為大家老夫人身邊的丫頭。翠芝當起了解說員,一路引著他們,「齊娘子」
「哦這個我知道。是不是供奉釋迦牟尼?」齊悅接過話說道。
「是啊。」翠芝笑點頭。
「這裡面壁畫可漂亮了,上面有觀音,五彩海觀音。」有弟子在一旁補充。
齊悅更感興趣了,第一個邁進去。
摩尼殿恢復安靜之後,常雲成才邁步進來。他慢慢的走,仔細的看。不時的駐足。
異樣的神情引得其他進香的人不時的看他。
「來拜佛的人哪一個不是有解不開的愁結。」有上年紀的老婦感歎道,「就算是富貴公子也逃不開啊。」
走遠最後一個大悲閣,天已經午時了。
「真是名不虛傳。」站在大悲閣的台階上,齊悅回俯瞰整個寺院。
大佛寺,現代大佛寺很多,不知道,此時這個是後世哪一個?
也不知道是不是去過,不過去過想必也認不出來了,千年的時光,人非物又怎麼能是呢。
「這裡素齋很有名?」她扭頭問道。
翠芝點點頭。
「是的,我家老夫人每個月都要來吃一次呢。」她笑道。
「那咱們也去吃吧。」齊悅說道。
胡三想到什麼忙站出來。
「不了不了,我們吃不慣…」他大咧咧說道。
身後有個弟子聽見不解。
「師兄,我們還沒吃過,怎麼就知道吃不慣?」他忍不住嘀咕道。
被另外反應機敏的弟子踢了下。
「很貴的」那弟子低聲道。
這弟子才反應過來,可不是,大佛寺的素齋遠近聞名,自然不是誰都能吃得起的,如果吃的話,齊娘子一定要替他們付香火錢…
齊娘子如今已經不是定西候少夫人了,一個女人家日子艱難,怎麼好讓她出錢。
大家紛紛搖頭說是啊是啊,我們回去吃。
齊悅哪裡不明白他們的心思,微微一笑,如果自己堅持的話,這些弟子們也會是吃的不心安,這樣反而沒意思了。
「那想來也沒什麼好吃的。」她擺擺手說道,「今日店舖裡上梁,老師一定準備了豐盛的飯菜,咱們回去吃吧。」
大家便點頭,一行人亂哄哄的要往外走,剛邁步,大悲閣裡走出來一個僧人。
「施主留步。」他施禮說道,「今日有貴人祈福施了素齋,不知道施主們可能享納,助那善人佈施?」
有些有錢人會許願還願,就好像在佛門外施粥一般,那麼施素齋也應該是正常的吧。
齊悅等人眼睛一亮。
「好啊好啊。」她忙點頭,招呼大家,「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好事。」
聽說能免費吃,胡三等人自然不會有異議,於是那僧人引著大家高高興興的去了。
素齋館裡,齋菜不斷的端上來,伴著介紹聲,以及齊悅等人亂亂的稱讚,什麼食不言在這裡完全沒有。
「齊娘子,你嘗嘗這個,猜猜什麼做的?」翠芝說道。
「…南瓜!」
說笑聲從隔窗裡飄進來,緊鄰著廳堂的一間小靜室裡,常雲成獨自對案而坐。
他的面前擺著一整套的素齋,聽到那邊的笑聲,他慢慢的撿起其中一個。
「答對了,南瓜做的。」他微微一笑喃喃說道,抬頭看對面,似乎對面有人相對而坐一般,然後將小塊的齋菜放入口中,慢慢的嚼著。
一動一靜,一喜一悲,一扇隔窗,兩個世界。
佇立在角落裡的主持,低下頭念了聲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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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別怕別人說我囉嗦…心裡不安,加更一章吧,我也不知道這次怎麼回事寫的這麼口水化,我盡量改,還請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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