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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 小技 文 / 名門醫女

    且不理會這邊婆子們嘁嘁喳喳的擠在一起說的熱鬧,齊悅跟著阿好走進了一道窄巷子。【最新章節閱讀.baoliny.】

    比起一路行來的定西侯府院落,這個地方狹小低矮陰暗,走了長長的一條路,停在一處簡陋低矮的院門前,院門大開著。

    「元寶,元寶。」

    裡面傳來阿如的哭聲。

    齊悅和阿好跟進去,見院子裡站著四五個人,有男有女,穿著都是葛布衫,形容窮頓。

    院子當中一個門板上躺著一個年輕人,確切的說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半身的衣服都被血染紅了,右臂上裹了好幾層破布衣裳但依舊滲血,正發出急促的喘息的痛苦哀嚎聲,阿如趴在他身上哭的昏天昏地。

    齊悅剛要走上前,身後就有人進來。

    「讓讓,讓讓,大夫來了。」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口中嚷著,插著手走過來,眼皮塌著也不看路,一個胳膊肘就將齊悅和阿好擠到一邊。

    聽說大夫來了,圍著人忙讓開,帶著期盼看著來人。

    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長得瘦弱,穿的衣服是比這些人葛布短衫要好的青布長衫,只不過上面不知道蹭了油啊還是別的什麼,看上去污跡斑斑,人也鬆鬆垮垮的直不起腰一般,肩頭背著一個破舊藥箱,晃晃蕩蕩不緊不慢的走過去,人都沒蹲下,反而帶著幾分害怕似的,就那樣一探頭看了眼。

    「不行了不行了,流這麼多血,止不住了,沒救了,準備後事吧。」他擺擺手說道。

    聽他如此說,阿如嚎哭一聲人就暈過去,兩個婦人忙哭著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名字,那受傷的孩子也掙扎的喊姐姐。

    「怎麼怎麼就沒救了?」齊悅原本想看古代大夫如何妙手回春,沒想到這人直接來了這一句話,連望聞問切都沒,而且說話豪放,幾乎能直接嚇死患者和家屬,這要是擱在自己的醫院,會被主任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的,莫非此人醫術神到隔那麼遠看一眼就能瞭若指掌了?

    聽見有女聲質問,這大夫轉頭看了眼,這一看眼睛一亮。

    「這位娘子」他鬆垮垮的身子站起了,咳一聲清清嗓子,「此人刀斧傷致血流不止,你看,上過金瘡藥了,肯本就止不住,既然止不住,那你想想,人要是流乾了血,還不得死了啊」

    齊悅瞪眼看著他,有些瞠目結舌。

    這神態落在那大夫眼裡,便認為這美貌小娘子是被嚇到了,所謂醫者父母心,雖然事實很殘酷,但說話還是要委婉一點,要是嚇到人就不好了,於是他清清嗓子,準備再說幾句。

    還沒張口,就聽這小娘子嗤了聲。

    「什麼亂七八糟的。」齊悅嘟囔一句,幾步走過來,用自己的醫藥箱將這大夫推到一邊去,「讓讓,讓讓。」

    院子裡的人這才看到多了兩個年輕女子,不認得她們是誰,怔怔的看著。

    這邊齊悅已經走過去蹲下,挽起袖子,阿如的弟弟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不應該出現在他們這個環境的女子,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失血過多蒼白的臉上更顯得蒼白,被齊悅解開捆紮胳膊的衣服和布,觸碰傷口,更是痛的整個人都要縮起來。

    檢查傷口並全身,齊悅神情放鬆下來,一面伸手按住了阿如弟弟的胳膊。

    「右肘部外側傷,長約5,滑過骨膜,部分肌肉及關節囊破裂,無骨折,看來那人也是個第一次砍人的,還好還好。」她自言自語說道。

    想起那一次還在臨床實習時候,接了一個小混混們火拚救治,一個人身上的砍傷都要動用醫院所有科室的大夫,甚至包括婦產科,因為有個懷孕的太妹…

    而阿如弟弟這個,清創縫針再打一針破傷風…

    破傷風?!

    齊悅皺起眉頭,她沒有這個…只能用消炎藥頂上了。

    這還叫好?周圍人都因為她的話而瞠目結舌。

    「去準備點水,阿好拿我的箱子過來,我給他清創縫合傷口。」齊悅抬頭說道。

    她話說完,四周沒有一個人動,都看著她。

    「喂喂,你哪裡的啊?你也是大夫啊?不是這條街上的吧?我怎麼沒見過你啊?」那先前的大夫回過神擠過來問道。

    齊悅看了他一眼,對於這個檢查都不檢查就開口下死亡通知書的大夫沒好感。

    「你沒見過的大夫多了去了。」她說道。

    呵,這說話真夠…大夫味的,真沖,果然真大夫也…

    「血不流了!」有個站得近的婦人忽的大喊一聲,打斷了這兩個大夫的對話。

    那年輕大夫大吃一驚,不可置信的看過去。

    「這這…你用了什麼藥?」他結結巴巴的問道。

    「指壓止血而已。」齊悅看他一眼說道,一面再次看四周,「喂,你們先幫忙弄點水來,我清洗創口好縫合,縫合了才能徹底止住血,也就沒事了。」

    阿如已經醒轉過來,看到齊悅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稱呼,齊悅轉頭看著她。

    「我來治他,去幫我打水來。」她說道。

    阿如死死看著齊悅,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然後什麼也沒說,爬起來就衝向一邊,跌跌撞撞的舀了一盆水,噗通就跪在齊悅面前。

    齊悅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再次看傷口,看著她翻開那傷口,血肉模糊,站過來的阿好忍不住捂著眼渾身抖著驚叫一聲倒退。

    齊悅洗手,打開了醫藥箱。

    「這這是什麼?」年輕大夫好奇的問道,看著這奇怪的箱子打開,裡面滿噹噹的器物,「刀?繩子?這是什麼繩子?這麼軟…哎呦」

    齊悅在他伸過來就要亂翻的手上打了下,瞪了他一眼。

    「站遠點。」她說道,一面戴上口罩手套。

    看著她這裝扮,那年輕大夫眼睛瞪得更大了,指著這這那那的說不成話。

    齊悅不再理會他,用水清潔了傷口四周,血水流了一地,齊悅的衣服上手上身上沾滿了污跡,這期間她口裡沒停,吩咐人幫忙用土灰鋪墊院子裡的污跡,趕著阿好燒開水,阿如也又聽命取了乾淨的水過來,小小院子裡忙而不亂,只看的被遺忘在一旁的年輕大夫張大嘴。

    「這是什麼?」年輕大夫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看著齊悅手裡的大號針筒。

    齊悅沒理會他。

    「很痛,你們按著他一下。」她說道。

    旁邊圍觀的鄰居你看我我看你。

    「我不怕痛」阿如的弟弟掙扎著說道。

    「這痛,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齊悅笑了笑說道。

    「三叔請你們」阿如忙向四周的人哀求。

    不待她說完,兩個男人便忙過來,按照齊悅的指示按住了阿如弟弟。

    清創很痛,再加上前期救治這孩子的時候用了撒土之類的土辦法,傷口污染嚴重,齊悅不得不扒開傷口用針筒沖洗,阿如的弟弟其間疼的幾乎掙脫,發出的叫聲比剛受傷時還要厲害,只把一旁的婦人嚇的哭起來。

    「你都用水沖了好幾遍了…」年輕大夫腿肚子轉筋,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就要按住齊悅,阻止這殘忍的治療。

    「我沒帶生理鹽水,用涼白開沖洗,不多沖洗幾遍,實在是不放心。」齊悅看到四周人包括阿如在內都嚇得不輕,便簡單的給他們解釋這傷口為什麼要如此的反覆清洗。

    雖然齊悅的話他們一多半沒聽懂,但大家的面色好了很多。

    「我家有酒。」一個男鄰居忽地插了句話,因為他一直聽齊悅嘀咕說沒有生理鹽水,又看齊悅一遍一遍在傷口處的動作,大概也明白這是做什麼,他以前曾經見過有人往受傷的傷口倒酒,說是能驅散邪祟。

    「酒啊,那可不能用,傷口外可以用酒啊什麼的,但傷口沖洗可不能,會殺死正常細胞,傷口癒合就會很慢。」齊悅隨口答道。

    「細細包?」年輕大夫聽到這裡再次一頭霧水開口問道,當然依舊沒有回答。

    這邊齊悅已經清洗完傷口,確信其內沒有殘留感染物,摘下手套,再次洗手…

    「女人家的」年輕大夫對這種行為很是鄙視,嘀咕道。

    齊悅不僅洗了手,還取出藥箱裡的消毒藥棉擦手,一面對阿如的弟弟含笑誇讚一些你好勇敢啊真是男子漢啊之類的話。

    雖然她的笑容被大大的口罩擋住,但大家還是跟著輕鬆了一些。

    「這東西壞了嗎?你幹嘛又換?」年輕大夫再次在一旁詢問,不放過齊悅的每一個動作,見她摘下手套。

    齊悅可沒心情去給他講解這個,再說,估計也講解不清。

    年輕大夫已經認命知道得不到答案了,便只把視線死死盯在齊悅身上,見這女子往手上又戴了那奇怪的東西,然後拿出一個奇怪的東西在另一個奇怪的東西上擺弄一會兒,便按住了阿如弟弟的胳膊,用一根奇怪的繩子綁了起來,手也在胳膊上摸來摸去然後停下了。

    「這這這是什麼?」他再忍不住問道。

    他又往前站了站,可以看到那一個細細的類似釘子的形狀東西閃著光刺入傷者的胳膊。

    阿如弟弟驟然驚叫,四周的婦人們被嚇得神經繃緊也跟著叫起來,按著傷者的男人也差點鬆開手,而站在一旁的阿好則腿一軟坐在地上。

    「別怕,打麻藥,一會兒縫針就不痛了。」齊悅忙喊道,被周圍的動靜嚇得差點失態,說這話抽開取血帶,推完藥,拔出針頭。

    阿如弟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疼的抖的篩糠一般。

    打了麻藥,齊悅便開始準備縫合前準備,指揮著眾人將阿如弟弟換了乾淨的門板抬到一邊,又要換衣服。

    「讓夫人受累了」阿如低聲說道,只當齊悅是因為衣服髒了要換,催著阿好回去拿。

    「不用,只要是乾淨的衣服就好,我這個太髒了,我要給你弟弟縫傷口,需要換乾淨的衣服,不拘是男是女的,只要乾淨的就行。」齊悅忙解釋道。

    阿如到底是不敢拿自己弟弟的衣服給她穿,最終求了一個鄰居婦人,那婦人沒有推辭立刻飛跑去拿了來。

    這是一件新衣,如今窮人困頓,一年難得置辦一件衣裳,舊衣裳也都是修修改改大的穿完小的穿,縫縫補補又三年。

    婦人到底不願意拿舊衣服給眼前這個漂亮女子穿,於是拿了自己最好的只在過年穿一穿的衣裳過來。

    待客都是要拿出自己最好的,這是貧困的他們最純樸的理念。

    「嫂子,我定要還你一件。」阿如就要跟那婦人叩頭。

    「可當不得。」婦人忙攙扶住她。

    這邊齊悅利索的脫了污跡的衣裳,套上這婦人乾淨的外衣,準備縫合手術了。

    看著齊悅拿起一柄小刀割向胳膊,年輕大夫再一次激動了。

    「你幹什麼?」他大聲喊道,甚至不顧男女之別抓住了齊悅的肩頭,「不是說要治,怎麼反而用刀割開了?」

    奇怪的是方才用水沖洗痛的渾身哆嗦幾乎暈厥的傷者,此時被刀子割破傷口,反而沒什麼反應,似乎已經不知道痛了,只是睜著眼驚恐的看著。

    一個小小的最簡單的縫合手術,怎麼就這麼難呢。

    「這些組織已經失活,必須要切除。」齊悅深吸一口氣,向這年輕大夫以及其他人解釋,看著這年輕大夫還要嘮叨,她便抬手制止,「你給我閉嘴,再干擾我治療,就立刻出去。」

    「這是你家嗎?」年輕大夫哼了聲。

    這人還真是…齊悅瞪他。

    「這是我家。」一直沒說話的阿如說道。

    年輕大夫立刻老實了。

    齊悅總算可以安靜的低頭繼續了。

    「這這…」才安靜沒一會兒,年輕大夫到底忍不住又喊起來。

    「這是縫針,我要把這破開的傷口縫起來。」齊悅主動解釋道,因為也看到四周其他人驚疑的眼神,對於這些人來說,這種治療方法的確是匪夷所思一些,她一面說著話,一面用持針器撿了針頭穿線。

    「這這怎麼成,人又不是衣服…」一個婦人終於忍不住又驚又怕哆嗦著說道。

    「當然能啊,人的皮膚也是人的衣服啊,破了當然也要縫起來。」齊悅從口罩後傳出的聲音柔悶,似乎帶著笑意。

    呼吸聲似乎停止了,每個人耳內似乎都聽到清晰的針線穿過皮膚的縫合聲,都瞪大眼,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個女人在人的胳膊上用奇怪的工具飛針走線,眼前這從來沒見過的場景,如同身處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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