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一支棍,橫掃千萬軍!
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前,在百里孤舟、簡易行、姜亂世這些名字還不知在那條石頭縫裡呆著的時候,「紅花一支棍」這個綽號在道上就已經是如雷貫耳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一根棍狀若瘋虎,惹上了非死即傷。而真正讓這個綽號一夜之間響徹大江南北的,還是保衛廣州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的那次行動,當時b京多家紅衛兵組織南下廣州,在華南師院附中的南海紅衛兵帶領下,糾集了近一千人流竄到黃花崗的烈士陵園,打算將其毀於一旦,以此徹底否定舊民主主義革命,所幸的是,一根棍的出現,才令七十二名民族英雄的墳墓得以安寧。
一人,一棍,一佛,一魔。
長棍揮舞間,烈士陵園周邊作為廣州城市標誌的木棉紅花紛紛飛落,如同英雄垂淚。
紅花一支棍,從此名聞天下。
當這位遲暮老人如同一隻夜梟般,揮舞著長棍騰空飛向舞台時,現場似乎是凝固住了。
沒有半聲響。
「曹爺!」蕭雲終於認出了空中那道形如枯槁的背影,失聲喊了出來。
「少主,你認識他?」狼屠嚇了一跳,沒搞明白怎麼自己的主人跟一個殺手勾搭在了一起?
蕭雲沒理會狼屠的詢問,也在第一時間縱向了舞台,而此時現場的氣氛是壓抑到了極。
直到秦始帝大喊了一聲「小心」,所有人的魂魄才重附體,舞台上頓時嚇得雞飛狗跳。
其實那些關痛癢的人不必那麼驚慌,因為曹子英那雙渾濁的眼睛只死死鎖定了一個人。
張至清!
長棍如同一支劃破夜空的箭羽,夾雜著猛烈真氣呼嘯而至。
張至清應該是嚇蒙了,臉龐慘人色,在陳道白攙扶下慌不擇路地匆匆逃往後台,甚是狼狽。
曹子英顯然不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到了舞台之後,再次借力急追,張至清危在旦夕!
就在那根狀若瘋虎的長棍離張至清脊柱還剩不到半米的時候,另一根白蠟桿從側面迅疾襲來!
彭!
兩棍相撞的力道之大,就像驚濤拍岸,曹子英的長棍生生被震開,也使張至清得以死裡逃生。
曹子英向來路的右側飛了兩三米,憑藉著沉澱了幾十年的內力,輕鬆地站定,並藏棍於身後。
這時,落後半步的蕭雲才鬆了一口氣,儘管他還沒弄明白為什麼曹老頭要對張至清痛下殺手。
「曹爺……」蕭雲想跟他說幾句話。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曹子英卻生硬地打斷了蕭雲的問話。
蕭雲摸了摸鼻子,把一肚子的疑惑都暫時收了起來,他對這位老人的感情可謂複雜之極。
「肇慶蔡氏?」曹子英卻像沒看見蕭雲就在他身後一樣,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那只攔路虎。
「曹老爺子果然是慧眼如炬,我年輕的時候在肇慶呆過三年。」秦始帝笑著拱了拱手。
「槍似游龍,棍若雨,我師承佛山葉氏,早就想向蔡氏棍法討教幾番。」曹子英面表情道。
「是到為止,還是……」秦始帝試探問道。
「不死不休。」曹子英直接打斷他的問話,整個人冷漠得像似沙漠中被風沙侵襲的一堵殘垣。
「樂意奉陪。」秦始帝沒有半懼意,反而微微一笑道。
「曹爺……」蕭雲在身後輕輕喊了他一句。
曹子英的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但他還是沒有回頭,只冷冷丟下一句:「護好張至清吧。」
蕭雲也覺得這時候應該去看住張至清,能與這位地方權臣結下恩情,對於自己有百利一害。
念及此,蕭雲也沒打算再留在舞台糾纏,匆匆趕向被一大群人護著逃向舞台後面的張至清。
「動手吧。」曹子英在把蕭雲攆走之後,舞台基本上空了,坦然地橫棍於前。
「不問問為什麼我會動手攔下你?」秦始帝現在反而不著急了,有貓戲老鼠的感覺。
「在你出棍的一瞬間,我就明白過來了。」曹子英淡然笑道,毫不在意秦始帝的臨時反水。
「不愧是曹老爺子,心胸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你死也能瞑目了。」秦始帝邪笑道。
「你家少爺想拿我們當他平步青雲的階梯,算盤是打得很好,可惜啊。」曹子英歎道。
「可惜什麼?」秦始帝眼神冷下來。
「你家少爺至今沒弄明白,他跟我家少爺的差距所在,還想著蚍蜉撼大樹。」曹子英大笑道。
「放屁!蕭雲不就是手裡有天師會跟公子黨嗎?這次等我家少爺拿下黑龍團……」秦始帝道。
「他拿不下。」曹子英又一次打斷了秦始帝的講話。
秦始帝冷哼,忽然想起了什麼,驚愕道:「等一下,你剛才說蕭雲是你家少爺……」
「別廢話了,打吧。」曹子英根本不給秦始帝任何質疑的時間,直接揮棍而出,霸氣凌然。
這兩位南派棍術的頂尖代表,一個使四門棍法,一個使少林棍法,仿若火星撞地球般,在舞台上纏綿不休,棍棒所到之處不是風聲鶴唳山崩地裂,要不是現場的電視轉播停止了,兩個led顯示屏一片黑幕,估計那些人心惶惶的觀眾們會看得如癡如醉。曹子英的長棍一派陽剛,堂堂正正,秦始帝的白臘桿卻似疾風暴雨,堅而不硬,蘊有陰柔內勁,在兩人手中如同兩條有了生命的白蛇,剛柔相濟,棍勢若長江大河,勢不可擋,攻則孔不入,守則密不透風,刺如毒蛇吐信,掃如翻江倒海,崩挑撩格各具精妙,都想在最短時間內把對方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大難不死的張至清不敢再在現場逗留,在十幾個保鏢的簇擁下,慌慌張張地逃向停車場。
可還沒走出vip通道,就有幾個先行幾步的保鏢從停車場折返回來,滿身血跡,傷痕纍纍。
「怎麼了?」張至清愕然問道,儘管對護衛他離開的這十幾個保鏢一認識,但也信任有加。
「停車場也有埋伏,我們剛剛殺了兩個,但不知道還有多少,不安全!」其中一個保鏢說道。
「往影視城裡面撤!」張至清果斷道,然後帶著保鏢急急忙忙走進了還沒正式開業的影視城。
蕭雲因為在舞台上耽擱了幾分鐘,沒見到張至清的逃匿方向,從vip通道走到停車場時,見到那裡是一片狼藉,汽車報警聲四起,吵得人心煩氣躁,還有十幾輛車的玻璃盡碎,車身凹陷,而剛才與狼屠發生衝突的那名保安與另外一名保安倒在了血泊中,已經上了黃泉路,顯然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這時,一直隱匿在奔馳車裡的李佛印見到蕭雲後,趕緊下車,急聲道:「七少,你沒事吧?」
「我沒事,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蕭雲擰著眉頭問道。
「那倆保安是南宮青城安插在這裡的釘子,目標是誰不清楚,大概十分鐘前,有四個人從慶典現場跑出來,二話不說就跟那倆保安打起來了,打了大概有四五分鐘的樣子,那倆保安就支持不住,被那四個人砍倒在地上了,由於事發突然,我沒弄清楚是什麼狀況,所以一直不敢下來,但是我懷疑有人已經提前識破了南宮青城的安排。」李佛印言簡意賅地複述道。
「越來越弄不懂了。」蕭雲一聲歎息,揉了揉眉心,又問道,「張至清有沒有出來?」
「沒見著。」李佛印搖搖頭。
「你通知狄綢繆了嗎?」蕭雲問道。
「通知了,應該差不多到了吧?」李佛印看了看手錶。
「張至清沒出來,肯定是進影視城了,我領著狼屠進去看看,你在這等狄綢繆。」蕭雲說道。
「好。」李佛印凝重頭。
蕭雲前幾天剛跟張至清有個良好的開頭,可不想錯過一個攀上權貴的大好機會,又折回去了。
狼屠蹲在舞台後邊,看著曹子英與秦始帝的巔峰對決,暗暗思忖自己能在這樣的棍下接幾招。
「狼蠻子,別看了。」蕭雲原路折回來之後,喊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往影視城裡面跑去。
狼屠雖然有戀戀不捨,但主人的話不敢忤逆,也跟了上去:「主子,咱們這是去哪?」
「去幹雪中送炭的事兒。」蕭雲微微一笑,不過很他就傻眼了,因為影視城實在太大了。
「往哪走?」狼屠在一個十字路口,撓頭問道。
「難怪張書記會選擇進影視城,如果不是提前埋伏,還真難找啊。」蕭雲也犯起了難。
不過,就在他束手策的時候,他忽然見到房頂上有一道身影,如同一道狼煙,飄向前方。
「是他!」蕭雲大吃一驚,趕緊躍上屋頂,邊走邊說,「狼蠻子,你順著我走的方向去。」
狼屠奈地在底下邁出長腿狂奔,他可沒有蕭雲那麼變態的輕功,只能靠11路車行進。
蕭雲躍上房頂後,如同一隻在夜間覓食的禿鷲,循著那一道狼煙,急速而去,腳下沾塵不揚。
不知不覺間,蕭雲已經被帶到了影視城的江南路,這不是一條路,而是宋朝對片區的稱呼。
這一片區域全是江南的風光,琉璃青瓦,白牆雕柱,若不是路燈是用電的,還真以為是古代。
而那道如同狼煙的影子也適時停了下來,一張樸實華的臉,輕聲道:「我們又見面了。」
「不是你故意引我上這兒來的嗎?」蕭雲在那道狼煙影子前的三十米處停下來,微笑道。
「上次我們的交手,沒分出勝負,今天是個好時機。」那張臉還是沒有波動,只是緩緩抽劍。
「不好意思,我有個朋友現在生死未卜,沒時間跟你耗。」蕭雲婉拒道。
「你打贏我,我就告訴你張至清在哪。」殘虹一劍拋出了一個極其誘惑的條件。
「你是誰的人?為什麼要針對張書記?」蕭雲冷聲問道,那雙黑亮眼眸儘是殺意。
「打贏我再說!」殘虹一劍腳尖在屋頂青瓦上一蹬,化作一道灰龍,直直衝向了蕭雲。
蕭雲一聲冷哼,微微瞇起那對清亮至極的眼晴,腳後跟輕一轉,整個人的重心往後偏了兩寸。
須臾之間,殘虹一劍已經衝到了他的身前,毫花俏的一劍,真氣劃破空氣,目標正是蕭雲那顆不知是紅還是黑的心臟。當那柄不知有多少冤死鬼的長劍離蕭雲的身體只有不到三寸的時候,蕭雲的身體像枝楊柳一般。宛若被拳風吹的從中折斷,整個人的身體極其奇妙地向後倒了過去,以自己的腳跟為軸,畫了一個半圓,片刻之後,整個人如同一道風般,飄到了殘虹一劍的身後,輕抬右掌,拍向了他的後腦。
看似簡單的一個動作,但在蕭雲的速度與當時極短的辰光映照之下,卻顯得比精妙。
可惜蕭雲錯估了殘虹一劍的反應速度以及強悍的**控制能力,還有這個木訥青年體內霸道真氣的蠻橫。儘管殘虹一劍被蕭雲拍中悶哼一聲,前面那隻腳已經深深地踩進了青瓦崩塌的陷坑,如果是一般人想在這樣高速的前衝中忽然停下,只怕支撐腳的膝蓋會因為承受不住這股力量,而碎成幾塊,但殘虹一劍卻硬是憑藉著強大的反震力,以及長劍的幫忙,猛然間停住了身形,沒有掉下屋裡。
而幾乎就在他穩住身形的同時,他手裡的那柄長劍嗤的一聲,已經像毒蛇回頭一樣回轉了過來,陰毒比地從腋下穿過,反手刺了過去,劍芒難當,黑色劍尖所向,正是那虛僳渺、宛若帶著一絲脫塵仙氣的手掌!蕭雲只得臨時改變痛打落水狗的策略,變指為劍,於電光火石間兩根手指到那柄如毒蛇般的黑色長劍側面上,借力一飛,蕭雲整個人像倒掛的蝙蝠,直直上升,在空中幾個鷂子翻身,才穩穩落地。
僅僅是數招的較量,兩位絕頂高手卻已有幾次空當將對方置於死地,卻又將其一一化解。
驚世駭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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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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