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7點半。
不同東部地區的旭日東昇,整個x疆大地還沉浸在一片灰濛濛的黎明時分,霧氣昭昭。
在烏魯木齊的水_磨溝區,有一個聞名遐邇的高檔住宅小區——雪蓮山別墅區,環境優雅,綠化溫馨,空氣新鮮,陽光充足。而在小區的東北部有一座頂級單體別墅,裝修豪華,光房屋面積就達米,上下兩層,前後有花園共米,帶兩車車庫,一個游泳池,並種有幾棵繁盛的葡萄樹。
這是自治區公安_廳廳長朱昌盛的家,剛搬過來沒多久,重新裝修了一遍,家裡甲醛的氣味還沒有完全消除。一大清早,朱昌盛放在床頭的手機鈴聲就響起,吵得鬧心,暗地裡被朱昌盛跟幾個體系內的同僚自嘲是黃臉婆的妻子睜開惺忪睡眼,踢了一腳身旁還睡得跟死豬似的朱昌盛一口純正的b京話洩著不滿:「老朱,你倒是快接啊!也不知是哪個臭缺德的,這麼早就打電話過來還有公德心嗎?」
朱昌盛也有點怨氣,強撐起來,拿過手機一看號碼,心頭一驚,睡意全消,笑道:「早啊。」
「朱叔叔打擾您吧?」對方的語氣透出一股愧疚。
「當然打擾了,你嫂子剛還罵你沒公德心呢,知道後果嚴重了吧?」朱昌盛故意板起臉道。
穿著一身艷紅綢緞睡衣卻實在談不上曲線的女人有些納悶,在好奇誰能讓丈夫如此好說話。
「實在抱歉,朱叔叔,房子還滿意吧?」對方細聲問道。
「滿意,非常滿意,你嫂子昨天前前後後上上下下轉了好幾圈,百看不厭!」朱昌盛笑道。
「那就好,我還怕不合嫂子的眼緣呢。」對方也附和著笑了一聲。
「小子,你讓朱叔叔欠了你那麼大一人情,說吧,有什麼讓朱叔叔幫忙的?」朱昌盛也不再繞彎子了,聽電話那頭講話,點頭道,「沒問題,我馬上讓沙雅那邊的局子派車下去,兩輛夠不夠?就一輛啊?也成。小子,你也別給你叔客氣,別的地方我指揮不動,但公安系統,整個x疆都要聽我的。對了,要是你不趕時間,不如我在烏魯木齊給你弄輛自治區區委常委級別的座駕過去?不用?那好吧,我現在馬上打電話給沙雅那邊,估計一個半小時就能到你那兒。」
看見丈夫掛掉電話後,女人一頭霧水道:「誰啊,這麼大牌,你還想弄輛常委級別的車?」
朱昌盛掀開被子,坐起來笑道:「姜弘歷那小子,不知道葫蘆裡賣什麼藥,要用開道。」
女人恍然大悟,拍了拍額頭,後悔道:「我剛才也是昏了頭,還罵他沒公德心來著。」
朱昌盛大笑幾聲,拍了一下黃臉婆那還穿著黑色丁字褲的豐盈臀部,如果不看她水桶一樣豐滿的腰部,他老婆的身材還真是挺誘人的,換作十年前,也算是一個風媚的美人,可現在……女人不知道自己丈夫如過山車一樣的心理活動,見到他光著身子,那話兒露在外面,早上的情思又起,媚眼如絲,翹著屁股,故作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讓臃腫身材原形畢露。
朱昌盛覺得有點噁心地往外挪了挪莫大於心死,微歎口氣,這不是逼我在外頭花天酒地彩旗飄飄嗎?內心苦悶歎息,臉上卻還是壞笑不止的朱昌盛不敢再在床上逗留,怕自己女人把持不住硬上他,迅起身穿衣,拿起床頭櫃上的一盒好煙,跑到陽台上一邊抽煙,一邊打電話給沙雅那邊的局長,對方一大早就接到廳長的電話,差點沒嚇得趴下。
天空逐漸變亮,英巴格村也逐漸甦醒。
平房頂上晾著的糧食,滿村子的雞鴨鵝狗,公雞清晨報曉的聲音嘹亮清澈……
昨晚一夜的瘋狂,讓這個村子還有些戰戰兢兢,只有一些女人敢走出房門,開始洗衣淘米。
在村口卻有一列車隊準備離開,一輛牧馬人越野車,兩輛麵包車,還有一輛停在村外。
由於沐小青死乞白賴地要跟著蕭雲回成都,所以趙明渠把那輛牧馬人越野車貢獻了出來,跟著大小姐開往成都,而程少甫他們則改變行程回烏魯木齊稍作休整,明天回都。也不知燕清兮昨晚去了村委會跟這幫公子小姐說了什麼,反正今天早上起來之後,他們看蕭雲的樣子,都是一臉由衷的敬畏。
特別是湯瑩瑩,這位心高氣傲的嫩模連看一眼蕭雲的勇氣都沒有,對沐小青就更是羨慕嫉妒恨了,不僅讓她生在高不可攀的侯門,還給了她沉魚落雁的美貌,最可氣的竟然還能傍上這樣一個叱詫風雲的奇男子,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要知道,在和平年代,不說去社團殺人弄權,就算組織個百來人在市井裡打架鬥毆,都能讓普通人嚼舌頭嚼好一陣子。當年香港的古惑仔系列只是電影,就風靡了整個華人世界,更何況那個年輕人在當今黑_道真的是權柄滔天?
但湯瑩瑩也只能在心裡對沐小青腹誹一下,面上一直小鳥依人地貼著李天二,寸步不敢離。
「你昨晚都跟他們說了什麼?搞得他們今早看見我,就像老鼠遇見貓一樣。」趁著還有點時間,蕭雲拉過燕清兮到一邊說悄悄話,回頭看向遠遠站著的程少甫他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今早他過去村委會例行跟這群京門大少小姐說聲再見,卻沒想到換來的是低眉折腰,還有幾個乾脆避而遠之。
「也沒什麼,我只是說,b京的馬地藏和香港的魯若愚都得罪過你,死了。」燕清兮淺笑道。
「……」蕭雲一陣無語,良久才輕聲道,「龐群他們就交給你了,幫我安全帶回寧州。」
「放心。」燕清兮嘴角微揚,看了一眼蕭雲次回寧州,該給爺爺一個答案了吧?」
「我會接手天師會。」蕭雲平靜道。
「他會很欣慰的。」燕清兮的嘴角揚起一個更翹的弧度,清秀婉約得晃眼,與世無爭。
蕭雲看呆了。
「快走吧,你的小青都成望夫石了。」燕清兮嗔怪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柔聲提醒道。
那寧州見。」蕭雲摸了摸鼻子,收斂起懸崖勒馬的心情,向沐小青走去。
與姜弘歷話別之後,一縷金光漫地,車隊也正式出,前往成都。
顧翼虎安排了兩輛麵包車跟著,由他親自率領,車裡還載著狼屠以及他手底下的七名狼士。
另外七名狼士,蕭雲給燕清兮留了下來,整支車隊,加上開道的兩一共二十人。
浩浩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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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夏河。
夏河是g肅南部的一個小縣,一條主幹街道從一頭走到另一頭,也就半個小時到頭了。
就是在這座小縣城西郊,鳳嶺山腳下,大夏河北岸,卻有著一座不同尋常的廟宇,拉卜楞寺,是藏傳佛教格魯派六大寺院之一,藏語全稱為:「噶丹夏珠達爾吉扎西益蘇奇具琅」,意思為具喜講修興吉祥右旋寺,即活佛大師的府邸。寺前開闊平坦,大夏河自西向東北蜿蜒而流,形如右旋海螺。
夕陽正掛於山口,凝重,卻不圓,周邊有缺陷,有模糊,有殘破的蒼涼。
整座寺廟就沐浴在這一片殘黃的夕陽光下,顯得厚重而嚴肅,滄桑感撲面而來。
一男一女拾階而上,邁步走進了廟門,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穿白襯衫黑西褲的保鏢。
女人看著廟宇裡的這些建築和這些顏聲道:「雖然這是一個並不大的寺院,卻在安靜中透著格外的廣袤,湛藍的天空,斑駁的院牆,古老的佛殿,旋轉的陀螺,無一不浸染著一股讓人心醉的寧靜力量——這正是我內心中不被覺卻期盼著的,我很欣喜,生活在鋼鐵森林的都市已久,那種忙碌,已經讓我忘記了遵從自己內心和自然的勇氣,不誇張地說,這裡,讓我返璞歸真了。」
男人側頭看了一眼女人,淡淡一笑,輕聲道:「以後每年都陪你來一次。」
「你說的,可不許反悔。」女人挽起男人的手臂,做了一個撒嬌的動作,久旱逢甘霖般。
男人點點頭。
女人走進正殿內,拿出照相機,正想對著懸掛在上方的乾隆皇帝御賜「慧覺寺」匾額拍照。
這時,一個正在一邊敲著木魚的小喇嘛想上前勸阻,還沒走到一半,一個戴著草帽的怪人不知從哪個疙瘩遁出來,就已經搶在女人的身前,那個小喇嘛沒反應過來,就被這個怪人不知怎麼出手,如一枚離弦箭矢倒飛出去。好心想勸阻別在佛像面前拍照就無緣無故挨一頓痛打的小喇嘛揉揉屁股站起來,一臉委屈,好在對方在出手時已經留力,並沒有大礙,他還沒來得及質問對方,那個戴草帽的詭譎怪人就已經退出了正殿,令小喇嘛大吃一驚。
「拉卜楞寺的大殿裡都不讓拍照,這是藏傳佛教的規矩。」男人向有點懵的女人解釋道。
點闖禍的女人只好悻悻收起相機。
男人右手五指併攏,做了個佛教標準的無畏印手勢,向小喇嘛表示歉意,小喇嘛擺手回禮。
「你到處逛逛吧,一會兒在門口匯合。」男人看向女人,然後走出去,「易行,陪我走走。」
女人定定望著男人遠離的背影,想跟上去,但最終沒有勇氣,臉龐寫滿了哀傷,心碎一地。
他心裡始終沒有我。
男人走出正殿後,帶著戴草帽的怪人,一路向寺廟西北隅的彌勒佛殿走去。
「他醒了。」戴著一頂草帽的簡易行很巧妙地控制著步伐,始終落後男人半個身位。
「瘦了嗎?」男人輕聲問道。
長了鬍子點蒼白。」簡易行低聲道。
「還是原來那麼帥就行。」男人嘴角浮起一個多少有點自豪的笑容。
「昨晚陶妲己在疆南的英巴格村,給他伏了個圈套,佘安泰是幫兇。」簡易行匯報道。
人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這位拘謹的九品上高手,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清殤孫桿子那一組幫了忙,百里孤舟帶著妲己跑了,之後我也趕來這裡。」簡易行輕聲道。
「這樣,我後天回南京,到時我要見著陶妲己和佘安泰的人頭。」男人輕聲道。
「妲己她……」簡易行一驚,想為陶妲己美言幾句。
「還要我重複一遍嗎?」男人平靜道。
「明白。」簡易行凝重點頭,不敢再說旁言半句。
彌勒佛殿,亦稱「壽槽寺」,坐落在大經堂之西北隅,高達六層,縱深各5間。
走到門口時,男人沒再讓簡易行跟著,一個人背著手,緩步登上了彌勒佛殿的最高層。
最高層為宮殿式的方亭,四角飛簷,上覆蓋餾金銅獅、銅龍、銅寶瓶、銅法輪、銅如意。
在亭台邊緣,一個穿著袈裟的耄耆老者正站在那裡,眺望著遠處,白眉風吹起,仙風道骨。
「活佛。」男人向老者施雙手佛禮。
「你終究還是來了。」這位赫赫有名的拉卜楞寺主人似乎一直在等候著這個男人。
我站在這裡說,我要征服這個世界,三十六年後,我來告訴你,我快做到了。」
世上刀兵劫,但聽屠門夜半聲。別說征服世界,多看看橫死在你刀下的眾生有多少?」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國度病痾積重難返,需要一個明君去強力改革,而我就是這個人。」
「扛著正義的大旗,卻用傷害別人的手段,來掩飾自己野心的人,是可恥的,我鞭笞。」
「活佛,時間終會證明一切,等到人民真正安居樂業,不用仰仗權勢時,我會再來這裡。」
「阿彌陀佛是偶然的,走是必然的,希望你能珍惜生命,不僅自己,也包括眾生。」
男人笑而不語,轉身下樓。
耄耆老者眺目看向西南,那是成都方向,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解鈴終須繫鈴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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