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六,暴雨,佛_山西樵山觀音開庫的日子,也恰恰是朱王道的「頭七」。
也就是在這一天,朱家對公子黨的報復風暴正式刮起。
雖然由於馬地藏個人原因,不想與強悍的公子黨作正面衝突,同袍會至今都是一片風平浪靜,但是朱八方作為元老之一,在同袍會內部的威望也是極高的,不少頭目在明裡堅決執行馬王爺的指令,但暗中還是對朱家給予了不少人員、物資上的幫助,再加上朱八方的私兵,他可以調動的隊伍足有1000人之多。
這次的報復風暴,首當其衝的是公子黨在北_京的兩家四星級酒店,同時失火,其中位於朝_陽區的一家酒店大火從8樓開始燒,一直燒到頂樓14樓,火光沖天,所幸酒店的消防設施與消防通道一應俱全,工作人員平時也有應急培訓,沒有出現人員傷亡,但財產損失接近千萬。另一家位於海_澱區的酒店就沒那麼幸運了,燒得內外全黑,而且死了36人,大部分都是住客。
兩起熊熊烈火,一時之間成為了帝都坊間熱議,而媒體也迅速掀起了鋪天蓋地的報道熱潮。
可這兩場大火還沒有完全熄滅,公子黨在北_京另外一個合法產業,大型的綜合購物商場西單中環廣場在一天之內出現了800人次的退單投訴,有幾個中年大媽甚至在一樓大堂處扯著嗓子高喊商場賣的是假貨,欺騙消費者,泯滅良心,吸引了很多顧客的駐足觀看,嚴重影響了商場的正常營業。而就在眾人圍觀的時候,商場各個樓層同時傳出「有人偷東西」的喊聲,眾人還沒來得及抬頭看個究竟,就聽到一樓的幾個金鋪傳出巨大的砸玻璃聲音,然後一群蒙面匪徒手持砍刀、斧頭、錘子等工具衝了出來,眾人大驚,尖叫連連,四處逃竄,整個商場陷入了一片恐慌與混亂中。
可很多人不知道,這只是幾場關痛癢的前戲,入夜之後,真正驚世駭俗的**要來了。
在北_京石_景山區西北角有一個叫雍景天成的住宅小區,是首都西面罕有的高品質生活社區。
石_景山區委常委、常務副區長趙平就住在這裡,一個300平米的複式。他剛剛在外面應酬完一個地產商的飯局,喝了不少洋酒,回到家中,簡單洗了一把臉後,就帶著兩條哈士奇下樓散步,這是他每晚的保留節目。他現在處於單身,情人不止一個,女兒在國外讀書,拘束,是最逍遙自在的時光。
小區很寂靜,他平時走的路線依舊是樹影重重,路燈孤亮。
兩條哈士奇也跟往常一樣,四處湊著鼻子嗅氣味,可趙平卻總是感覺到不對勁兒,他在官場泡了幾十年了,思維與眼光都較一般人敏銳,他覺著好像在周圍黑暗中暗藏了許多隱秘殺機,他警惕地瞟了幾眼樹叢中,插手進褲兜裡,摸了摸一把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硬硬的,冰涼的,心裡似乎踏實了一點。
正擔憂著,他忽然的就站住了腳步!
這是小區的中央花園,一個小湖就在前面不遠處,一座長橋連接著對面,平時,長橋應該是暢通阻的,可現在那裡卻用警用鐵馬給封了起來,趙平皺起了眉頭,而他頭頂上一盞路燈可能是因為電路接觸不良,時不時地啪啪閃動著,很嚇人。就在他躊躇著要不要原路返回的時候,兩條哈士奇卻瘋狂地朝著一個方向吠了起來。
趙平大驚,抬頭看去,愕然發現從黑暗中跑出十個統一著裝的男人,每個人手裡都拎著傢伙。
趙平心裡大寒,想轉身逃跑,卻發現後面路口也出現了幾個人影,彷彿鬼魅一般的朝他逼近。
趙平雖然很驚慌,但卻知道這個時候該做些什麼,飛的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然後小心翼翼的一層一層飛地纏在左臂上,纏了厚厚的好幾層。他動作飛,又用袖子打了個死結,然後深深吸了口氣,從口袋裡摸出那把鋒利比的瑞士軍刀握在右手,看著駕輕就熟的架勢,他根本不像一個政府領導,倒像混黑的。
「就是他!砍了!」其中一個領頭的尖聲叫了一嗓子,後面的人飛地衝了過去。
趙平立即鬆開手裡的繩子,兩條哈士奇瞬間就勇敢地朝那些打手飛奔而去,展開了殊死搏鬥,人的叫喊聲與狗的狂吠聲交織在一起,異常壯觀。但這兩條忠誠的狗只是吸引了對方五個人,另外五個人和後面包抄的五個人迅速行動,趙平迎面看見一刀劈下,立刻身子一側躲開,刀鋒幾乎是貼著他的鼻尖劃過,他反應也很,全力出手,毫不留情,一拳砸在了那人的鼻樑上,他慘叫一聲,鼻樑骨粉碎倒下。
身後一刀又如烈風般砍了過來,趙平下意識伸出左臂擋了一下,嗤的一塊,刀鋒砍在他的左臂之上,幸好他把一件外套層層包在了左臂之上,這一刀撕開了幾層布料卻沒有傷到他的皮肉,他眼神一狠,反手一刀插進了他的脖子裡,然後飛拔出,猩紅的鮮血飛濺,噴灑在他身上,臉上脖子上感到熱乎乎地,那人捂著脖子軟了下去。
其他幾個人見了血非但不怕,反而激發了他們的凶悍!
趙平知道,這些都不是普通的混混,都是敢以命搏命的打手,心裡一片哀鳴。
但他沒有絲毫退縮,手裡依然短刀飛舞,同時一面用纏著衣服的左臂抵擋,奈何四面八方都是刀鋒,他又放倒了一個,刀子從那人的肩膀上插了下去,可是那人一掙扎,他卻來不及拔出刀,雖然放倒了他,卻丟失了那把瑞士軍刀,同時後背一痛,一刀撩在了他的背上,他立刻感到後心一陣劇痛,背後火熱濕潤一處,鮮血染紅袍澤,他一個踉蹌往前撲去,正前方一人立刻挻刀直捅他胸膛。
趙平匆忙之中腳下一頓,身子硬生生側開一點,讓開他的刀鋒,然後用力捏住他的手腕,往回一撇,這人收不住勢,我順勢借力加力捏住他的手腕,一刀捅進了他自己的小腹裡,然後飛的轉到他身後,拔出長刀,這人小腹之中鮮血噴灑而出,緩緩倒地,趙平也步步後退,一雙眼睛滿是歇斯底里的殺氣,瞪著面前的這些人。
對方一共是十五個人,其中有四個已經被趙平放倒,尤其是那個肩膀上被他一刀插下去的,已經躺在地上身子不停的抽搐,眼看就不活了。不遠處的兩條哈士奇也在跟五個人的打鬥中漸漸處於下風,身中多刀,血流不止,再加上它們本身不屬於攻擊類的犬,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
這真是一場慘不忍睹的血戰。
趙平此刻依然高昂著頭,像一個不屈的戰士,儘管背後的刀傷血肉模糊,痛得鑽心,臉上也已經因為痛苦而扭曲,可身子卻挺直如標槍,身上鮮血染紅了衣襟,張狂的看著面前幾個人,勢若瘋虎,雙目赤紅,再也看不出一點國家公務員的溫文爾雅,挺刀叫道:「來啊!來啊!」
剩下的幾個人微微猶豫了一下,就在這時候,從外面竟然有兩輛麵包車飛馳而來,車門拉開從裡面又跳下十來個壯漢,人人手裡都提著開山刀,朝趙平猛撲而來,看來對方是不致他死地誓不罷休。面前的幾個傢伙見到有援軍,立刻膽壯,又挺刀殺來。趙平當面看準了一個人,上去就橫刀架住他地一個立劈,然後一腳揣在他胯下,左邊一刀紮了過來,他卻偏偏不躲,反而迎著上去!
刀鋒幾乎是貼著趙平的肩胛骨切了進去,鮮血如紅緞一般的噴了出來!就在那個打手的刀砍中趙平肩膀的時候,他已經反手一刀從他的脖子上劃了過去,鮮血噴在趙平的臉上,趙平頓時眼前一片血紅!那人丟了刀捂著脖子緩緩軟了下去。趙平立刻退後,喘息如牛,肩膀上那人的刀還卡在他的肩胛骨上,他咬牙反手拔了下來,拿在左手,雙手持刀,畏懼地看著面前的這幫人,彷彿一條狼一般地瞪著他們。
他們似乎有些呆了,彷彿沒有想到趙平一個人居然還這麼硬,一口氣殺了好幾個人。
「他就一個人!怕什麼!」其中一個叫了一聲,那幫人飛地把他圍了起來,困獸猶鬥。
「做了他,朱爺說賞20萬!」第二人高喊了一聲。
趙平眼睛立刻盯住了這個傢伙,然後猛然朝著他撲了過去,這人立刻往後躲閃,可惜趙平速度卻比他,整個人撞進了他的懷裡,然後一刀朝胸紮了下去,這人口中立刻噴出血沬。趙平剛拔出刀還沒回身,就感覺右臂猛地一疼,右邊一刀砍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右手一軟,刀跌落在地上。
趙平咬牙原地一個轉身,藉著轉身的勢頭左手的刀子劈了過去。
對方的刀子剛往回收,被趙平一刀砍在手臂上,就聽見他慘叫一聲,一條斷臂沖天飛了起來,他抱著斷臂坐在地上,慘嚎起來。而看似勇不可擋的趙平也不好過,後面一人一刀撩中了他的後背,他險些眼前一黑倒下去,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全身的力氣飛地流失,大量的失血讓他身體裡的熱氣一點點地散發掉了,手裡的刀似乎都有些拿不穩了。左右招架了兩下,他身上再添傷口,尤其是一個被他砍倒的傢伙,倒地之後居然一刀劃在他的大腿上,他當場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趙平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發出了歇斯底里地一聲怒吼。
「我們是朱八方朱爺的人,接到任務今晚務必要送你上路。」帶頭的那人咧嘴一笑道。
「朱八方?同袍會的朱八方?我往日跟他仇,近日跟他冤,為什麼?!」趙平不甘心道。
「因為你是公子黨的人。」帶頭的那人淡淡道,一揮手,身後的小弟齊齊揮刀衝了過去。
公子黨在北_京城隱藏得很深的一枚重要釘子趙平終於永遠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慘不忍睹。
這只是朱八方拔掉公子黨在北_京所有釘子的一個縮影,在這個漫長而陰冷的夜晚,一連串的死者名單如雪片般紛至沓來:北_京市聞出版局黨組成員、副局長孫瑛在四環的小武基橋附近發生車禍,當場身亡;中央電視台聞節目中心黨總支專職副書記李立剛在沃爾瑪購物廣場地下停車場遭不明人士襲擊,身中十二刀氣絕;華社《瞭望》週刊著名記者黃芝蘭在家中因煤氣中毒,送院後停止呼吸;北_京中關村開發建設股份有限公司高級副總裁陳思邈在車公莊附近的一個洗浴中心溺水不治;北_京最大黑社會組織同袍會的通_州區頭目楊三表裸死在情婦床上……
太瘋狂了。
凌晨兩點。
玉泉山,九號樓。
身體虛弱的蕭雲還沒休息,正躺在床上翻閱著一沓資料,神情平靜,看不清他的喜怒哀樂。
「這樣喪心病狂的殺戮,朱家難道就一點沒想過後果嗎?」一處頭目肖遙鐵青著一張臉道。
「大公子,動,還是不動?」四處黑騎的一員超級猛將,九品高手蒼鷹站在床前,冷聲問道。
「王箏,這些人都是你辛苦經營多年,才建起來的釘子,你怎麼看?」蕭雲偏過頭,輕問道。
王箏坐在邊的那張沙發上已經好久了,從進屋到現在一聲不吭,眼睛只定定地凝視著地板。
「王箏?」蕭雲見她沒反應,又喊了一聲,放下了那一沓剛剛送來的死者名單資料。
「嗯?」王箏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
「死的都是你手裡最核心的釘子,你認為該怎麼處理?」蕭雲雖臉色蒼白,但還是強打精神。
「這一次報復行動,朱家真的太狠了,一點情面都沒留,算是把我們在北_京的所有好牌都一次性給除掉了。我在這塊地方苦苦經營了5年,5年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為了替我們組織打通關節,修橋鋪路,每天都起早貪黑,帶月荷鋤,結果呢,一夜就回到了解放前,呵呵,真是諷刺啊,太諷刺了。」王箏怒極反樂,那張本來白皙而清秀的臉龐,多了幾分陰鷙氣息。
蕭雲沉默。
「大公子,這個決定還是你來下吧,我全聽你的。」王箏身心疲憊道,歪著腦袋,用手撐著。
蕭雲沒推辭,歎息道:「朱家下手如此穩准狠,說明我們內部出問題了,先讓孫猴子鬧鬧吧。」
在場的公子黨高層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層,沒敢再發表意見,只得黯然點頭,靜默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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