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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八章 刀光 文 / 梟雄賦

    上午9點半,太陽在帝都的上空傲然懸掛,驅走了不少寒意,彷彿在向萬惡的冬天挑釁。{手、打\吧.首.發}

    納蘭盛世與蕭雲這一老一少開誠佈公地聊了很久,也不知道倆人從哪弄來這麼多話題,就像擰開的水龍頭,自來水嘩嘩流個不停。一直等到茶也喝完了,口水也干了,實在聊不動了,納蘭盛世才饒了蕭雲,起身慢慢走回屋裡,讓自己的孫女納蘭葬花陪蕭雲好好逛一下北京,儘管耿青瓷一百個不願意,但在這個從來都說一不二的老軍閥面前,她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只是望向蕭雲的眼神怨恨了一層。

    「你想去哪些地方逛?」站在四合院門口,納蘭葬花側頭問著蕭雲,雙手始終藏在口袋裡。

    「我聽你的。」蕭雲微笑道,自從劍傷好了只後,他就很久沒肆意走動了,今天是個好機會。

    「那你是想看大眾口味的北京,還是原汁原味的北京?」納蘭葬花歪著腦袋想了想,又問道。

    「有什麼區別嗎?」蕭雲不解道。

    「當然有區別,大眾口味的北京非就是故宮、長城、**、頤和園、恭王府這類的標誌性景點,在這些地方,你很容易就感受到北京的恢弘、威儀與滄桑。而原汁原味的北京就是指那些不起眼的小地方,不起眼的小吃,不起眼的小玩意。」納蘭葬花解釋道,隨手撥了撥額頭前的秀髮,舉止嫻靜,戴著一頂黑色的毛絨帽,看起來秀麗迷人。

    「你也會這麼小市井?」蕭雲故作驚訝,很難想像一個背景這麼深厚的千金去吃炒肝嚼灌腸。

    「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北京女孩而已,有什麼好奇怪的?」納蘭葬花淡淡道,沒一點嬌氣。

    「你要是普通,那其他女孩就是平庸了。」蕭雲又開始發揚「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精神了。

    「噁心。」納蘭葬花翻了個白眼,然後背起小手,往前走去,抿起的嘴角這時才輕輕上揚。

    「哎,你不開你的e

    去啊?」蕭雲見她並不是往車的方向走,急忙提醒了一句。

    「想看原汁原味的北京,當然不能開車去了。」納蘭葬花沒回頭,也沒停步,繼續往前走。

    「那怎麼去?」蕭雲趕緊迎上去。

    「在北京,有一樣東西在手,任你走遍東南西北角。」納蘭葬花神秘一笑,故意賣了個關子。

    蕭雲語,只好低頭摸著鼻子,一切聽她的指揮。

    而納蘭葬花說的那樣東西其實並不神秘,通用名叫一卡通,交押金20塊錢就能拿到,刷公交四折,刷地鐵2元。納蘭葬花領著蕭雲在最近的地鐵站辦了一張,然後她戴起了一副遮擋容顏的黑框眼鏡,混入了芸芸眾生中,坐地鐵到宣武門站,出來後,從騾馬市大街南側一直走到迎街,從胡同西口走了進去。

    「這條胡同有什麼特別的嗎?」蕭雲踏著歷史的足跡,彷彿這是一條狹長的時光隧道。

    「因為它是北京最不起眼的一條胡同。」納蘭葬花推了推刻板而死氣沉沉的鏡框,笑著道。

    「為什麼這樣說?」蕭雲來了興趣。

    「沒有啦,只是我個人的看法而已,沒有經過官方認證的,呵呵。這條胡同,是我和韓雪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四處閒逛,偶然闖進來的,印象很深。前段時間聽說迎街和賈家胡同一帶要拆遷的消息,這裡估計留不住了,所以今天就藏了個私心,想來這裡再看它一眼。」納蘭葬花勉強一笑,帶著不捨。

    蕭雲沉默著。

    「這條胡同叫方盛園胡同,首先是一條狹窄的路段,寬度只有0.8米左右,走到中段時胡同就向北拐了一個彎,之後再折回繼續向東,從那兒開始一直到賈家胡同的東出口,路段就豁然寬敞起來,如果你不是一直走過來,你甚至會懷疑這是不是同一條胡同。」納蘭葬花邊走邊介紹著,對這裡的情況駕輕就熟。

    「要拍個照嗎?」蕭雲忽然停下腳步,指了指左手邊紅磚牆上釘著的一塊紅底白字的標牌。

    納蘭葬花望過去,只見標牌上面寫著「方盛園胡同」五個字,很有紀念價值,便欣然點頭。

    蕭雲讓納蘭葬花站到標牌底下,擺了幾個pose,卡嚓卡嚓,連拍了好幾張,作為歷史鐫刻。

    這時,正在胡同口閒聊的一位大媽緩步走了過來,面帶慈祥微笑問道:「你們這照什麼呢?」

    「因為喜歡,就想照一下這條胡同和這個路牌。」納蘭葬花輕聲解釋道。

    「噢,要是喜歡這胡同,這得點照,不然拆了可就沒了。」大媽微微歎了口氣道。

    「這『方盛園胡同』的牌子是一直就有的嗎?」一旁的蕭雲沉默了一陣,感興趣問道,雖然經過多年風霜雪雨的洗禮,但這塊胡同標牌還基本完好,字體也很清晰,而且是那種老款的標牌,並不是做,因為做的標牌比老款的要寬大,加了白色邊框,文字下面還注有拼音。

    「可不是嗎,多少年了一直就有。可這胡同是最不起眼的,因為我們這裡往北直接就能到果子巷,往南就能去南橫街,買個東西什麼的都方便,用不著走這個小胡同,所以除了住在方盛園胡同裡的人,一般人很少從這條胡同穿行,這附近的街坊不知道的多著呢。」大媽輕聲道。

    蕭雲點點頭,和大媽匆匆話別之後,與納蘭葬花漫步走進了方盛園。

    這裡是胡同西端最狹窄的一段,兩側幾乎都是迎街住戶的院牆,有的地方牆皮已經脫落,露出了灰色牆磚,有的地方已刷上了大大的白色拆字,院牆上雜亂生長的青草隨風搖曳,地上散落著枯黃的樹葉,一縷陽光照射在地面的方磚上,一剎那間,這裡彷彿遠離了都市的喧囂與煩躁,有一絲置身世外的感覺。

    窄窄的方盛園胡同,院牆與人如此之近,一不留神,衣襟就會蹭到兩側的牆壁。

    這裡又是如此寂靜,只能聽到嚓嚓的腳步聲和踩踏落葉的吱吱聲,納蘭葬花甚至閉上了眼睛。

    在這段狹長的胡同僅僅在南側有一戶小小的院落,門牌是「方盛園6號」,兩扇黑色的院門,下半部的漆已然脫落,露出了木質本色,兩側的門墩也已殘缺不全,門並沒有上鎖,只是虛掩這,透過開啟的門縫,還可以看到院內地上生長的一叢翠綠色植物,是那樣的生機盎然。

    「進去看看吧?」蕭雲忽然提議道。

    「不好吧?」納蘭葬花踟躕著,雖然她內心一陣雀躍,但乖乖女精神早就在她身體裡生根了。

    「咱又不是進去偷東西,只是瞧瞧,萬一有人,就說走錯門不就完了?」蕭雲可是個大壞蛋。

    「這……」從來都循規蹈矩的納蘭葬花還是有點舉棋不定,探頭望望裡邊,害怕真的有人在。

    可對於惡貫滿盈的蕭雲來說,這根本不叫事,一把就推開了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納蘭葬花一驚,剛想下意識喊住他,就立即用手摀住了嘴巴,忸怩了一分鐘,才踏進門去。

    「咋樣,我說沒事吧?」已經在院子溜躂半圈的蕭雲又折了回來,帶著滿臉得意洋洋的笑意。

    納蘭葬花只能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剛想讓他往裡面走,可忽然,蕭雲右腳腳尖一擰,一個滑身,像一條游魚一般,就到了納蘭葬花背後,然後納蘭葬花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蕭雲往裡面一推,差點沒摔個趔趄,而他自己卻已經到了門外。驚魂未定的納蘭葬花站穩之後,非常生氣,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你幹什麼,蕭雲?!」納蘭葬花瞪著他。

    蕭雲背著她在門外站了有四五秒鐘,回過身來時,堆著邪惡的笑容,恥道:「逗你玩呢。」

    「聊!比小虎還聊!」納蘭葬花只得很語地罵了一句,白了他一眼後,就離開了院子。

    蕭雲摸了摸鼻子,慢悠悠跟了上去,而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剛才那個舉動絕不是逗她玩。

    因為一路上他都感覺有人在後面跟蹤,他想趁那個空當,衝出門去抓個現行,結果一所獲。

    ——————

    冬夜,帝都寂寥。

    雖然滿城燈火通明,但是給人的感覺只是如同殘槃冷炙一般,有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隔閡。

    這裡是宣武區虎坊橋西南隅,湖廣會館,北京德雲社的一個演出劇場,極火,總是一票難求。

    蕭雲和納蘭葬花從公車下來,就慢悠悠地往這裡走,到了門口,早有人候著,遞上了兩張票。

    進去之後,裡頭人滿為患,笑聲沸天,不時響起一陣德雲社忠實粉絲特有的叫好聲:噫!

    納蘭葬花張望了一陣子,才在後排一個包廂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叫上蕭雲,笑著走了過去。

    「爺爺,我們來了!」納蘭葬花摟著納蘭盛世的脖子,撒了一個嬌。

    「祖宗們,可來了,這都演了半個多小時了,坐坐,小七,你也坐。」納蘭盛世招呼著。

    納蘭葬花坐到了右邊,捧起桌上的一杯茶,滿滿喝了一口,問道:「上邊演的是哪一出啊?」

    「岳雲鵬跟孫岳說的《怯拉車》,今天是岳雲鵬的相聲專場。」納蘭盛世視線就沒離開過舞台。

    「怎麼又是郭德綱徒弟啊?郭爺現在是完全不來小劇場了嗎?」納蘭葬花扁起小嘴,不滿道。

    「老郭現在不務正業了,不過岳雲鵬這孩子很逗,現在很多人都喜歡他。」納蘭盛世笑著道。

    「可我還是喜歡郭爺跟于謙。」納蘭葬花嗑起了桌子上的一盤瓜子,這是聽劇場相聲必備的。

    蕭雲是第一次來這種傳統的茶樓式劇場聽相聲,覺得很鮮,正左顧右盼著,偶爾吃倆花生。

    納蘭盛世突然被台上演員的包袱逗得前合後仰,好一陣才緩過來,問道:「你們去哪玩了?」

    「去了好多地方,先去的方盛園胡同,然後就溜躂到了故宮,不過沒進去,人太多了,就在宮牆外、護城河邊看了對面的一排小房子。中午在簋街吃了麻辣小龍蝦,就上次我和你去的那一家,老闆敢情還記得我呢,給打了八折。下午去相國寺那邊逛了一下,吃了糖葫蘆和烤白薯,今天這白薯烤得不夠火候,差了點,我沒吃幾口,他倒是來者不拒,全吃了,真是個吃貨。然後晚上就在後海隨便找了一家店吃了個飯,本來還想去南鑼鼓巷的,但你說今晚的相聲是7點開場,我看時間不夠,就直接過來了。」納蘭葬花翔實道。

    納蘭盛世微笑著偷瞄了故作鎮定的蕭雲一眼,然後問他:「怎麼沒進去故宮裡頭轉一圈?」

    「我不想在我瞻仰康熙手諭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喊『茄子、田七』。」蕭雲聳聳肩道。

    納蘭盛世一愣,撫掌大笑,似乎蕭雲這句話比台上岳雲鵬抖的包袱還要可樂。

    「老人家……」蕭雲剛想開口。

    「不要這麼見外,你就隨小花,管我叫爺爺就行。」納蘭盛世打斷了蕭雲的話。

    「爺爺,我想給前面第三桌那倆人送一碟花生和瓜子,可以嗎?」蕭雲忽然問了個有趣問題。

    納蘭盛世望過去,只見那一桌的兩個人是剛剛坐下,一個高大魁梧,一個短小精悍,絕配。

    「這錢……」蕭雲又是剛想開口。

    「這你就甭操心了。」納蘭盛世再次打斷他,回頭喊警衛,「小方,買碟花生和瓜子送過去。」

    「是。」警衛員小方應聲道,然後去跟劇場人員買了一碟花生和一碟瓜子,送去了那一桌。

    對方抬頭見到小方送來瓜子和花生,很吃驚,連連推遲,但小方放下就走人,不給拒絕機會。

    「你認識他們?」納蘭葬花托著腮幫看著對方的反應,覺得很有趣,便低聲問蕭雲。

    「很就會認識了。」蕭雲玩味一笑,然後向納蘭盛世道,「爺爺,我想出去抽根煙。」

    「好,你去吧。」納蘭盛世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舞台上,開始兩耳不聞外事了。

    蕭雲路過那一桌,還向那倆人微微而笑,然後走出劇場,沒停下,一直走進了一條人小巷。

    漆黑的夜。

    煙被蕭雲點燃,一星紅光,一縷輕煙,在寒冷中顯得格外誘人。

    蕭雲深深吸了一口,聽到輕微腳步聲之後,他嘴角微翹,輕聲道:「跟一天了,累了吧?」

    可他並沒有聽到任何回答,只是看到了黑暗中有數刀光正向他逼近,像龍捲風一般襲來。

    蕭雲禁不住大吃了一驚。

    (週末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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