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市第一人民醫院,一間vip病房,寬敞舒適,一應俱全。
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的魏銅雀在接受完警察的問話之後,終於可以清靜片刻,在全職護士的幫助下坐了起來,背靠著枕頭靜靜凝望著外,今天的天氣還算好,陽光明媚,就是雲多了些。素顏的她褪去了狐媚,少了幾分妖艷,長長的秀髮如瀑布順下來,儘管臉色蒼白依舊,卻將最本真的那一抹清麗完美展露了出來,尤其是那雙水靈的眼睛,一笑時,會向上彎起一眸半月,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啊。
「他們都走了?」南宮青城忽然從外面進來,掃了幾眼,見一個警察都不在,便轉身關好門。
「嗯,我說想一個人靜一下,程隊就讓他們都撤了。」魏銅雀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
「問話的時候,沒露出什麼破綻吧?」南宮青城拉過一張凳子,坐到了她的身邊。
「應該沒有,我全部是按照你的思路去講述,程隊也沒問一些很刁鑽的問題。」魏銅雀說道。
「那就好。」南宮青城醉人一笑。
「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萬一證據不足,很有可能動不了蕭雲。」魏銅雀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如果死的是別人,或許會出現這種情況,但現在死的是公安局太子爺。」南宮青城微笑道。
「邱祭祖真的會相信我?」魏銅雀眨著兩隻水波粼粼的大眼睛。
「他不光會相信你,而且會不擇手段地去弄虛作假,讓蕭雲入罪。」南宮青城自信道。
「哦,這也算是對小亮遲來的正義吧。」魏銅雀喃喃道,她當然知道是誰殺了自己的原男友。
南宮青城笑笑,然後指了指魏銅雀纏著厚厚繃帶的左手,柔聲道:「當時我去老禮堂找你時,就已經在第一時間找了一個冷凍箱替你將手冷藏起來,現在看上去,還是跟原來一樣,白玉瑕。我剛才也問過醫生,他說你的手已經完美嫁接,除了會留下一道傷疤外,功能不會喪失。等徹底好了,我再安排你去韓國,讓那裡的頂級整形醫生幫你去消除那道傷疤。」
「謝謝青公子。」魏銅雀嘴角悄然一彎。
「應該是我謝你才對,讓你受了這麼大的苦。」南宮青城溫柔道。
「從我家被迫離開寧州開始,這麼多年你一直照顧著,為你死我都願意。」魏銅雀眸含淚花。
「別那麼說,我對你們家好,沒有所圖,只是我覺得你們一家子都是那樣的善良,那樣的辜,同時又是那樣的助,如果因為某些特權,而遭受滅頂之災,那我可能一輩子都會受良心的譴責。銅雀,你爸媽那邊不用擔心,我會在青島給他們買房,再每個月定期給他們的戶口匯進10萬塊錢,你現在呢,就給我全身心的養好傷,再配合好警察的工作,其他什麼事情都不用想,聽到沒?」南宮青城囑咐道,那種微不至的體貼,會像一隻縫不鑽的虱子,深入到內心。
魏銅雀顯然感受到了,低頭羞赧,小聲道:「你這樣幫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了。」
「以身相許?」南宮青城揚了揚兩道濃濃眉毛。
「啊?」魏銅雀嚇了一跳。
「開玩笑的。」南宮青城淡笑道。
「呼,你真的嚇倒我了。」魏銅雀拍了拍胸口,如釋重負。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不過之前你演的真像,太妖媚了。」南宮青城誇獎道。
「呵呵,等我幫你整垮蕭雲之後,說不定我還真的會去做一名演員呢。」魏銅雀聳聳鼻子道。
「你要真的決心踏入娛樂圈,我就投資一部大片,讓天後韓雪帶著你演。」南宮青城輕笑道。
「真的?」魏銅雀喜出望外道,那雙美眸恢復了幾分靈氣,拒絕濃妝的她,與風塵完全絕緣。
「嗯,雖然我不懂拍電影,但是作為出品人,我也想嘗嘗做導演的滋味。」南宮青城輕聲道。
「啥意思?」魏銅雀沒能心領神會他這句話的涵義。
南宮青城望著這個內心純真的美妮子,搖頭一笑,輕聲道:「跟女演員來個潛規則啊,笨。」
魏銅雀霎時羞得面紅耳赤,宛如一尾妖嬈水中的紅錦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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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府大院一號樓,1808號房間,書記辦公室。
龐月明正坐在辦公桌前,戴著一副厚重的眼鏡,認真瀏覽著市委辦呈上來的一堆文件,旁邊茶杯裡的熱水裊裊冒著熱氣。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這些文件大多數是涉及到政府的具體事宜,有些甚至比較雞毛蒜皮的,譬如說一家化工企業向市政府申請下調節能指標的請示,湖南商會請求市政府協調項目用地的請示等等,他都一絲不苟地逐字看完。按理說,作為黨委一把手,只要不是牽扯到大方向的問題,一般不會過問政事,可龐月明卻反其道而行之,要求市委辦凡是呈孔南行閱示的文件,都要向市府辦要過來,呈給他看,其中的明爭暗鬥不言而喻。
邱祭祖就坐在他的對面,低著頭,雙手交叉放著,雙眼游離得近乎沒有焦距,卻有不少血絲。
「你打算坐到什麼時候?」龐月明終於合上文件夾,端起茶杯,吹走熱氣,緩緩喝了一口。
「龐書記,我邱祭祖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就今天這一回,希望您能諒解。」邱祭祖誠懇道。
「你這事是原則性的問題,我不可能答應的。」龐月明擺擺手道。
「我管他狗屁原則,反正我一定要讓蕭雲雞犬不寧,不然我就不姓邱!」邱祭祖隱隱作怒。
「祭祖,冷靜,我知道小式走了你很傷心,也很難過,作為一名父親,我感同身受。將心比心,如果換作是超群出事了,我可能還沒有你控制情緒控制得這麼好。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不能因為個人利益而去擾亂社會,現在寧州需要的是和諧,是穩定,是發展,如果你硬要對蕭雲旗下的產業進行徹底的清查嚴打,我怕會出大亂子,引起很多不必要的紛爭,一旦局面失控了,不是你我能夠擺平的。你也知道他是四爺的干外孫,如果你有足夠的證據去抓他,我絕不二話,還會積極去推動這起案件的公審,我相信四爺也是幫理不幫親的,但是如果你只是單純的出於打擊報復,我覺得有欠考慮,你覺得呢?」龐月明語重心長道。
「出了事情,我一個人負責,絕不連累龐書記您。」邱祭祖凜然道。
「祭祖啊,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先不說我跟遲省長的關係如何,就是我跟你之間,也可以稱兄道弟了吧?這麼多年來,你對我工作的大力支持,我時刻銘記於心,從我做市長那天開始,哪一次國務院下指令要求嚴打,不是你親自帶隊的?而寧州能有今天這樣一個寧靜祥和的社會環境,也是你邱大局長的功勞。現在小式出事了,這是誰也不想見到的,如此惡劣的犯罪行為,必須嚴懲不怠。但是現階段最主要的工作,不是以牙還牙,而是收集證據,將蕭雲繩之於法。我也會盡我所能,敦促福建寧德那邊極力配合,盡將蕭雲捉拿歸案,絕不讓他逍遙法外。」龐月明官腔十足。
「謝謝龐書記。」邱祭祖強忍淚水道。
「應該的,唉,小式這孩子我是看著他長大的,沒想到會出這種事。」龐月明扼腕歎息道。
「我一定會還他一個公道。」邱祭祖堅定道,這是一個父親的承諾。
「政府也一定會給他一個公道,祭祖,節哀順變吧。」龐月明低聲道。
「嗯。」邱祭祖簡短應聲道,雙手已經緊緊攥成了拳頭,青筋都一清二楚。
「傷心歸傷心,你也不要因為這個而壓垮自己,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龐月明叮囑道。
「我明白。」邱祭祖點頭道,儘管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
「先把蕭雲控制住吧,免得他收到風聲,潛逃了,到時候就難抓了。」龐月明提議道。
「我想再等兩天。」邱祭祖微瞇雙眼,顯然之前已經深思熟慮過一番。
「為什麼?」龐月明訝異道。
邱祭祖眼神寫滿恨意,陰森道:「我想等到星期一,他去寧大上課,當著學生的面抓他。」
龐月明頓時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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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州郊外,梅雨塢。
秋日多少帶點冷炙,青山阡陌下,隨意散落著十幾戶人家,竹林茂密,掩映著青磚白灰黑瓦。
沐小青紮起一頭青絲,站在那條常年川流不息的小河旁,大口大口呼吸著沒有任何工業污染的鮮空氣,右手抵在黛眉處遮住刺眼的陽光,眺望著遠處山腳下的暮歸牛群,嘴角彎起的那一抹笑容靜美得令人怦然心動,發呆良久,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吐槽道:「悶了一個禮拜了,再不出來走走,我都要發霉了。」
「平時沒跟舍友去逛街購物?」蕭雲蹲在她旁邊,一直在往河裡扔石頭,濺起一朵朵小水花。
「很少,她們都有男朋友,各自精彩,哪還顧得上我這個孤家寡人啊?」沐小青含沙射影道。
「她們這麼重色輕友?改天你把我帶去宿舍,我狠狠批評一下這種作風。」蕭雲義正言辭道。
「切,你少來,給我老實交代,為什麼消失了這麼多天,連個短信也沒有?」沐小青質問道。
「瞧你這話說的,我哪有消失?只不過去了一趟浙江福建,作商業考察。」蕭雲裝傻充愣道。
「哼,你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不信。」沐小青撇撇嘴道。
「真的。」蕭雲肅穆道。
「我媽說了,商業考察這種托詞,是男人去外地鬼混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沐小青篤定道。
「這個真沒有!人家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現在牡丹早就沒了,僅剩芙蓉一大簇,看得我連生也不想風流了,哪還有心思鬼混?有一句話叫『紙上學來終覺淺』,你媽媽的這種理論教學有很多詬病的,請沐大人明鑒啊。」蕭雲言真意切道,就差把心剖開,讓她看看裡面的一往情深了。
「哼,看在本小姐今天心情大好的份上,就姑且信你一回,但你要是再敢幾天都不給我發一條短信的話,本小姐就代表正義的人類,滅了你,聽到沒?」沐小青張牙舞爪道,表情調皮可人。一個女人要是不幸聰明得什麼都懂,那就必須同時懂得怎麼偽裝成什麼都不懂,從這方面來說,沐小青確實比之前成熟了。
「謝謝沐大人的明察秋毫。」蕭雲躬身道。
「愛卿平身吧。」沐小青倣傚西太后的動作神態,沒堅持幾秒鐘,自己就開心笑了起來。
「咱繼續往前走吧,去茶莊吃點綠茶餅。」蕭雲站起身。
「好。」沐小青點點頭,自然而然地挽起他的臂膀,如同小鳥依人,神色儘是幸福。
午後的鄉村寧靜得像一塊玉,溫潤迷人。
幾條土狗在泥路上追逐著,打打停停,吠聲樂此不彼,直到一個村民罵了一聲,才各自散去。
「小七,你說我是不是胖了?」沐小青一邊賞著田園美景,一邊問起所有女人都會問的問題。
「你這點小身板,就像減肥成功後的芙蓉姐姐,妖嬈動人。」蕭雲打趣道,折下一朵小花。
「能不能不要重口味啊?」沐小青抓狂道,實在受不了他整天把芙蓉姐姐掛在嘴邊。
「這算什麼重口味?我有個60歲的朋友,他估計能夠活到90歲,屬於正常的直線折舊。但是後來,他請了一個16歲的小保姆,兩年後就死了,這就是加速折舊。老牛吃嫩草,草沒吃著幾口,結果把自己吃沒了,這才叫重口味呢。」蕭雲感慨道,開這種帶葷味的玩笑,那叫一個技術嫻熟。
沐小青笑得花枝亂顫,好不容易忍住了,揶揄道:「那你也可以去加速折舊一下嘛。」
「還是免了吧。」蕭雲連忙擺手道。
「喲,蕭雲同志,這不像你的作風嘛,難不成你想做當代的柳下惠?」沐小青眼神相當玩味。
「那不是,可以明確告訴你,歷史上我最鄙視的男人就是柳下惠,要知道,每個男人在美女面前都是色狼,只有在恐龍面前,男人才會是正人君子。我認為柳下惠當時坐懷不亂的原因有三個,第一,那個女人很醜,丑到根本提不起性_欲;第二,他性功能有缺陷,這叫有心殺賊力回天;第三,他是同性戀,這道菜不合口味。」蕭雲煞有介事道,帶著那一彎標誌性的勾人笑容。
沐小青哭笑不得。
「沐小姐,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行不?」蕭雲一臉真誠道。
「你先說說看。」沐小青警惕道,這個死人經常為了佔她便宜而花樣百出的,必須堤防。
「現在是秋天了,收穫的季節,咱倆是不是要順應天時,收割一下?」蕭雲擠眉弄眼道。
「啥意思?」沐小青一頭霧水。
「收割了之後,就能播種了嘛,對吧?」蕭雲壞笑道。
沐小青恍然大悟,被這牲口這樣調戲不惱不怒,深呼吸了一口,然後微笑道:「好啊。」
「真的?」蕭雲喜出望外道。
「當然啦,不過收『割』這事,我想先做了。」沐小青笑著用手比劃成刀,特意強調了『割』字。
蕭雲一驚,隨即強顏歡笑,表情嚴肅道:「其實,我覺得偶爾做做柳下惠也沒什麼不好的。」
沐小青悄然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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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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