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賦5第五章過了這個村,沒了這個店第1頁內容如下:
驚弓之鳥。
這是裘鶴鳴此刻狀態的真實寫照。
在寧州欺男霸女魚肉百姓慣了,很少會被反戈一擊,今日一嘗其滋味,真不好受,苦得難以下嚥。
他的那些同伴倒還沒到人心惶惶的田地,畢竟集腋成裘,人數上的優勢明擺在那的,況且平常也沒少惹是生非,對於這種箭在弦上的場面並不陌生,心裡的底氣還是足夠臨危不懼的,而對方只是一個人在孤軍作戰,其他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農民,在一旁作壁上觀,不敢針尖對麥芒,這本身就是一件長自己威風滅對方士氣的利好情況,哪還怕個球?想到這點,個個都同仇敵愾,露出了青面獠牙的本性,準備一觸即發。
跟裘鶴鳴一起的那個女伴染著一頭紅髮,並不算漂亮,只是比較嫵媚一些罷了,搽脂抹粉的臉龐很平靜,沒有噤若寒蟬,也沒有霜露之悲,只是慢慢走過去查看裘鶴鳴的傷情,沒有露出半點傷心落淚之類矯揉造作的神情,擔憂之色也只是曇花一現,就恢復如常,扶著他踉踉蹌蹌起身,走到如同局外人一般風平浪靜的蕭雲前面,抹著朱紅胭脂的嘴唇冷冷咧開,現出一個蛇蠍美人般的笑容,淡淡道:「你夠種。」
「過獎了。」蕭雲微笑道,看著臉色蒼白的裘滿倉一眼,笑意濃。「一個人,如果不清楚河的深淺,就貿貿然下水過河,很可能凶多吉少。」那個女人冷笑道。
「不怕,我會游泳。」蕭雲說了一句頂心頂肺的話,點燃了一根紅塔山,不急不緩吐了一個煙圈。
「我這裡有18個兄弟,個個都是罪孽深重的主,最好掂量掂量,逞能不會有好下場。」她瞇起眼。
「幾個繡花枕頭,充其量只是拉虎皮扯大旗的貨色,蒙得了誰?我這人,沒啥特殊癖好,恃強凌弱的事情不做,坑蒙拐騙的事情不做,就是喜歡做點親痛仇的蠢事。不是我妄自尊大,你剛才也見到了,我只是輕輕一揮腳,你的男人就飛跌出去了。實話實說吧,在打架鬥狠這一方面,我並不是狐假虎威花拳繡腿,我想,該掂量掂量的,是你們吧?」蕭雲微微一笑,了煙灰,就連威脅的話也說得從容不迫。
「別太過目中人了,鹿死誰手,還不好說!」那個女人有點氣急敗壞,氣場完全被這個年輕人壓住,心有不甘,但又不敢撕破臉以身試法,只好祭出殺手鑭,向身後呼ど喝六,不一會兒,十幾輛馬自達又各自走下了兩個人,總人數一下去到了五十個,場面徹底佔優。那些後來者都是職業打手,受過專業訓練,是這些今天約定出來進行山地賽車的公子少爺們高薪聘請的,能征善戰,到了這會兒,她覺得徹底高枕憂了,就連氣喘如絲的裘鶴鳴也勉強扯起了一個盛氣凌人的微笑。「人多欺負人少,貌似是非君子所為。」蕭雲小聲嘟囔了一句,下意識摸摸鼻子。
「這年頭,欺世盜名才是正道,誰還會那麼傻,循規蹈矩?」那個女人輕佻笑道,在傷口撒把鹽。
「嗯,有道理。」蕭雲深以為然,又抽了一口煙,然後愜意比地吐出來,有點揚眉吐氣的味道。
那個女人深深皺了皺眉,不明白這個年輕人為什麼會突然鬆弛下來,剛才的針鋒相對蕩然存了。
不過很,她就恍然大悟,因為一陣如同軍人般整齊劃一聲如洪鐘的口號聲劃破天空,由遠及近。
一百人。
整整一百人的列隊踏著塵土,跑步而來,統一穿著黑色緊身t恤,發達的肌肉線條展露遺。
所有人都在仰頭觀望,不曉得這隊貿然出現的人馬到底是何方神聖,但他們鐵打的紀律、井然的秩序、高昂的精神、良好的素養,在氣勢上已經先拔頭籌,威風凜凜,誰見了都會打心底裡有些發楚,尤其是那群公子少爺,如果這群不是軍人勝似軍人的莽夫為虎作倀,是給對方賣命的,那就不好處理了,風水輪流轉,人數上的一下子就處在了劣勢,所以,求神保佑,這群人只是過客,不是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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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與願違。在跑到撞車現場時,跑在側邊的領隊喊停了隊伍,說一不二,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間收住了腳步,鴉雀聲。理著軍人平頭的領隊皮膚黝黑得閃閃發亮,臉龐的稜角有了幾分刀砍斧剁的英氣,顯得精神奕奕,沉穩成熟了很多,他緩緩環視了一圈,最終將視線定在了正散漫抽煙的蕭雲身上,咧開嘴一笑,然後跑步過去,而一直如影隨形呆在他旁邊的一個女人也跟著跑了過去。
「雲少,我沒來遲吧?」那個領隊顯得有些唯唯諾諾,在蕭雲面前,失卻了剛才指揮若定的風範。
「不早不晚,剛剛好,嗯,不錯,有進步。」蕭雲微笑道,望了望停在外頭的隊伍,笑得歡暢。
那領隊心花怒放,似乎沒有什麼話比這一句價值千金的了,惹得他旁邊小鳥依人的女人都吃醋了。
這個喜慶得張燈結綵的領頭不是外人,正是消失了近一個月、杳音訊的薛子。
那一百人的隊伍,都是瘦猴和蝙蝠離開之後遺留下來的產物,散兵游勇的,百一用,倒不如集結起來好好打磨一番,於是,蕭雲便讓薛子負責召集這幫水平參差不齊的人馬到楓嶺腳落腳,將鑄件廠作為大本營,危險叢生的深山密林作為主戰場,日訓夜練,經過短短一個月的揠苗助長,雖然現在他們在實戰中的戰鬥力還是差強人意,但已初步成型,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個個都能獨擋一面,必須經過日久天長的千錘百煉才成,所幸的是,這群人的底子很不錯,有一定根基,且肯吃苦耐勞,薛子訓起來也就事半功倍了。起飛。
而那個似乎已經被薛子徹底征服的女人,也不陌生,是蕭雲從銀狐那裡苦苦哀求軟磨硬泡才乞討來的李影蹤,這個清秀水靈的妮子曾經在瀋陽軍區第39集團軍的特種兵大隊呆過,參加過2006年與俄羅斯合作的軍事演習,與另外一個隊友組成突擊小組,潛入藍軍腹地,成功端掉對方的通信連,榮立二等功,原本晉陞道路一馬平川,可惜,在08年因拒絕了一個軍中大紈褲的求愛,而遭到報復,往上爬的階梯轟然斷裂,她心力交瘁,就選擇了退伍。讓身手不凡、軍事戰術素養頗高的她來訓練那盤散沙,可謂是畫龍點睛。
「薛子,辛苦你了。」蕭雲由衷道,自己現在也是趁軍隊的人了,心情自然激動得奔騰不息。
「這還得感謝影蹤在旁邊協助,功勳章有我的一半,也有她的一半。」薛子柔聲道,愛意蔓延。
「嘖嘖,之前我跟你蘇楠姐說肉麻話的時候,還在惺惺作態,現在卻揮灑自如了。」蕭雲鄙視道。
「雲少,我明白,你這是在妒忌,我不會怪你的。」薛子變本加厲,還深情地握住了李影蹤的手。
蕭雲差點沒暈厥過去。
而那些染著紅顏六色頭髮的公子少爺原本還想好好大鬧天宮一場,卻錯愕地看到那對英姿颯爽的男女在旁若人地談情說愛,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們那些忠誠的打手們果然是值得高價聘請,這個狀況還能保持冷靜,知道哪裡才是真正的暴風眼,時刻盯著那一百人的動態,以便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薛子!」
橫空出世。
這一句不是蕭雲喊的,也不是李影蹤喊的,就連當事人薛子也是雲裡霧罩,愣愣四處望著。
竟然是她。
扶著裘鶴鳴的那個女人。
薛子剛才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蕭雲和李影蹤的身上了,這才留意到她的存在,只一眼,就魂飛魄散。
那個女人的神情加離譜,淚如湧泉,泣不成聲,濃妝艷抹霎時被破壞殆盡,變成了一個花臉貓。
李影蹤瞧出了一些端倪,但不動聲色,只是靜靜陪在自己男人的身邊,沒有一點女軍人的彪悍。
「薛子?」蕭雲悄悄喊了一句,見他六神主了很久都沒回過勁來,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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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與另外一個女人深情對望涕淚漣漣,疑是一件自食其果的愚蠢事宜。
薛子這才反應過來,向李影蹤抱歉一笑,然後就對那個女人視而不見了,就當她空氣一樣透明。
可那個女人沒有就此善罷甘休,不依不饒道:「薛子,我是欒紅杏啊,難道你忘了嗎?」
安靜。
「我知道你沒忘,要不然你剛才也不會一見到我,就靈魂出竅了。呵呵,我們曾經愛得那麼海枯石爛,想忘,哪那麼容易?薛子,你還記得嗎?你曾經信誓旦旦說過,要跟我永結連理白頭偕老,在海邊建一所房子,生一對兒女,每天看著日昇日落,潮起潮落,一直到我們老去。這些話,我一直都記著,記在腦裡,也記在心裡。」欒紅杏一邊哭得稀里嘩啦,一邊哽哽咽咽說著,讓人很揪心,除了她扶著的裘鶴鳴,那雙憤怒的眼睛已經著了火,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跟另外一個男人打情罵俏?可現在的他,手縛雞之力,只能光瞪眼乾著急。而薛子似乎聾了似的,一點沒聽見,此刻,他的眼裡只可容納一個李影蹤。
欒紅杏癡癡一笑,像極了珀爾金斯·吉爾曼《黃色糊牆紙》裡面的那個瘋女人,雙眼神,繼續喃喃自語:「我知道我傷得你很深,但那都是我媽逼的,她勢利,瞧不起你一個寒酸小子,百般阻撓我跟你在一起,我一個弱女子,面對著父母恩,能有什麼法子呢?我還清晰地記得,我跟你提分手的那一天,是一個雪夜,鵝毛大雪,冷得不行,你卻跪在我家樓下整整一夜都沒走,而且一跪,就是七個晚上,我心都碎了,可那時候我被我媽反鎖在房間裡,出不去,哭得淚干了,眼腫了,然後見到你在我眼前徹底消失,徹底消失。呵呵,你也許不知道,從那一刻起,人生對於我來說,就蒼白色了,我經常在想,也許這輩子都見不著你了,也許你會抱著別的女人在卿卿我我,一想到這,我的心就很疼,像被刀子剌一樣。剛才認出你的那一刻,你不知道我有多興奮,多激動,可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你沒認出我,而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人與人之間最遠的距離,不是海角天涯,而是我站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
安靜依舊。
「如果你選擇分手,我會理解,也會悄然離開,絕不糾纏。」李影蹤輕聲道,凝視著薛子的眼睛。「傻瓜,現在我的世界裡,只有你一個人。」薛子溫柔道,伸出手指,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你不後悔?」李影蹤抿著嘴唇。
「後悔是小狗。」薛子打趣道,輕輕一笑,刮了一下她的俏鼻。
「哼,要是你是小狗,我就不要你了,我才不會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呢。」李影蹤破涕為笑。
「我會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一個為你撐起一片晴天的好男人。」薛子輕聲道,臉龐頓時深刻。
李影蹤幸福地投入他的懷抱,蕭雲一直在冷眼旁觀,見薛子作了這麼一個明智的決定,會心而笑。
欒紅杏卻哭得苦,淒苦,苦不堪言。
「我跟她說兩句話,行不?」薛子輕聲道,帶著祈求的眼神與語氣,凝望著自己心愛的人。
「嗯。」李影蹤善解人意地點點頭,沒有作任何的理取鬧,知道有些事如果迴避,會糟。
薛子眼裡滿是感激,然後走前幾步,靜靜望著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很久很久都沒開口。
初戀,青澀,懵懂,夢幻,足以讓一個愛情雛鳥刻骨銘心。
愛情,和魔術一樣,明明知道是騙人的,卻還在苦苦研究著它的奧秘。
「借一步說話。」薛子輕聲道,語氣很淡。「好。」欒紅杏一口應承,將忿忿不平的裘鶴鳴交給了旁邊的一個保鏢。
一男一女一前一後走到路旁的一棵大樹下,迎著微風,和著陽光,靜靜站著,似一對出來踏青的初戀情人,薛子微瞇起眼睛,望著天邊那輪失卻光輝逐漸暗淡的夕陽,欒紅杏像一尾羞澀的紅鯉魚,跟以前一樣,低著頭,含情脈脈站在他身後,地上的兩個人影斜斜鋪照。
「過得好嗎?」薛子在沉默了三分鐘後,終於收回視線,回過頭來,輕聲問了一句。
欒紅杏赫然抬頭,滿臉的妝都被淚水融化,露出一個欣慰笑容,緩緩道:「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過得好嗎?」薛子還是依舊重複著這一句,沒有第二句,似乎千言萬語都寄托在這句上了。
「一點都不好!這些年我都是在後悔與愧疚中折磨過來的,你說我能過得好嗎?」她淒厲哭喊道。
薛子沒有因此而動容,也沒有一點的憐香惜玉,只是淡淡一句:「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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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來臨,精神颯爽,祝各位門徒盡情享受星期五的美妙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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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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