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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五章 幕後的暗湧如潮 文 / 梟雄賦

    梟雄賦45第四十五章幕後的暗湧如潮第1頁內容如下:

    《鋼琴家》:takethepiano。keysbegin。keysend。

    拿鋼琴來說,琴鍵有始亦有終。

    寧州不平靜的一夜似乎就這樣過去了,卻沒有人知道,那股幕後的暗湧還在繼續。

    世界上本就有很多事,看起來彷彿是巧合,其實你若仔細去想一想,就會發覺那其中一定早已種下了「前因」。

    臨江村,富人的天堂。

    一間最豪華的別墅,二樓書房內,燈光依然,書香飄溢。

    邊,一株萬年青很旺盛,綠得誘人,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靜靜地坐在一張搖椅上,左手把玩著「冰心道人」紫砂壺,右手正捧著一本普通版本的《道德經》悠悠品讀著,神態自若,一種超乎常人的淡定。

    他看書,並不是為了長知識,也不是打發時間,只是找尋著歷史的足跡。

    很多年前,一個女人在彌留之際跟他說過,書中橫臥著整個過去的靈魂。

    忽然,空寂的房內響起一陣細細的敲門聲,聲音雖細,卻直透人心。

    老人眉頭微微皺了皺,放下了手中的《道德經》,閉上眼睛,輕聲道:「進來。」

    吱呀,門開了,一個身著黑色絲綢唐裝的瘦削男子走了進來,蓬鬆的頭髮有些濕,顯然是從外面回來,腳步極其輕盈,生怕打擾老人此刻的靜謐,走到他身邊,略微興奮道:「老爺,計劃順利。」「嗯,知道了。」老人閉著眼睛點頭道,語氣沒有一絲感情。

    也許在外面呆得太久,淋雨了,有些冷,瘦削男子搓了搓發涼的雙手,呼了口熱氣。

    「狐四,他殺了幾個?」老人忽然問道。

    「86個,包括劉慶和劉剛兩兄弟。」狐四平靜道。

    老人緩緩睜眼,終於露出了一個欣慰的微笑,手指輕輕摩挲著紫砂壺,輕聲道:「《道德經》云:大方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形。最強大的人往往是最不起眼的,讓人忽略在一個角落。然則,一旦爆發了潛能,那勢必為萬人景仰啊。潛龍在淵,乾隆在天,由淵飛天,僅半步之遙。這孩子沒有讓我失望,寧州不寧矣。」

    他端起紫砂壺,對著壺嘴喝了一口裡面的液體,竟然不是茶,而是酒,陳年竹葉青。

    狐四也露出一絲笑意,卻顯陰森,尊敬道:「老爺,您為了今晚的這場大戲,布了這麼大一個局,可謂是煞費苦心啊。先是通過之前馮琮一事,讓他明白,沒有實力,是沒有說話權利的;然後再通過今晚這個姑娘一事,讓他徹底知道,要想保護身邊的人,就必須要有實力保證。我想,他勢必要成為老爺您心目中的梟雄了。」

    老人又是一陣大笑,像極了一隻長居白山黑水的雪狐。狐四望著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黑道巨擘,眼中露出限敬意,論何時都弓著腰。

    老人呷了一口清酒,稍稍正了正坐姿,淡淡道:「有的人注定是萬人之上的,只是他們現在仍將自己束之高閣罷了。他們就像一座大壩,慢慢地蓄起水,積攢能量。如果一朝,大壩閘門打開,萬水傾瀉奔騰,那會將一切征服於水下。蕭雲就是一座大壩,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令這座大壩的閘門大開。」

    「老爺高瞻遠矚,現在,這座大壩的閘門想不打開都難了。」狐四微笑道。

    老人揚起一個蠱惑的笑容,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那個姑娘怎樣了?」

    狐四黯然,輕聲道:「死了。」

    老人微微皺眉,握緊了手中的紫砂壺,雖然她不是自己的什麼人,但白髮人送黑髮人,終究不是件多愉的事,歎了一聲,淡淡道:「哎,可惜了,她是一個好女孩。這個局布的不盡美啊,害了一個辜的女孩。」

    狐四冷漠道:「她確實是個好女孩,但要鋪一條路,必須有一些墊腳石的。」

    老人點點頭,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也許是這麼多年的收心養性,讓他失去了當年的那種「目中蒼生,心中日月」的不可一世,手指輕輕敲著太陽穴,輕聲道:「狐四,你借她學校的名義,給她父母送去一百萬,當作我對她的補償吧。」

    梟雄賦45第四十五章幕後的暗湧如潮第2頁內容如下:

    「是,老爺。」狐四輕聲道。

    老人望向外漆黑的夜景,咳嗽了兩聲,忽然問了句:「夏花呢?」

    「她正在門外恭候。」狐四躬身道。

    「叫她進來吧。」老人闔上雙目,輕聲道。

    「是。」狐四應了聲,然後衝著門口喊道,「夏花,進來。」

    一個妖艷美麗的女子緩緩走進,向老人深深行了一禮,柔聲道:「老爺,夏花來了。」

    「辛苦你了。」這是老人的第一句話,側過頭,望了夏花一眼,有些慈祥之意。

    「老爺您言重了,我只是盡了綿薄之力而已。」夏花態度謙卑,美態漫然。

    「你這個綿薄之力是重中之重了,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啊。對於男人而言,風力最大的不是颱風,也不是龍捲風,而是枕邊風啊。」老人輕輕晃著搖椅,一起一伏,平靜道,「要不是你經常在呂彪耳邊進言,呂彪也不會向劉剛送去那個姑娘了。你瞞得過呂彪,這是正常之事;但你能騙過他,那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要知道,他的底究竟深到什麼程度,連我也沒有把握。孩子,你很不錯。」

    「謝謝老爺誇獎。」夏花柔柔淺笑。

    「想喝酒嗎?」老人忽然提了這個建議。

    「想。」夏花喜不自禁,酒對她的吸引力,絕對要大於男人。「狐四,拿個杯子過來。」老人輕聲道,有些斑紋的臉上泛著紅光,顯然心情不錯。

    須臾,狐四從外面拿進來一隻小玻璃杯,晶瑩剔透,十分適合盛裝白酒,遞給了老人。

    老人微傾紫砂壺,竹葉青流入杯裡,令人想起韓愈的詩來:酒味既冷冽,酒氣又氤氳。

    夏花微笑接過,一杯飲盡。

    辛辣,絕對的辛辣,談不上香醇,一入喉就恨不得燒裂舌頭的刺激,大雨天溫暖人心。

    老人的舉動,讓一旁的狐四大為吃驚,那壺酒是極品貨色,壺嘴用一個木塞堵住,已經捧在老人的手裡二十四年了,一直捨不得喝,平時至多是把木塞拿下來,聞聞酒香,但今晚不僅喝了,而且還用來犒賞夏花,看來老人的心情真是好到了極點。

    「怎麼樣?」老人微笑道。

    「好酒!」夏花臉色紅潤如桃,一抹嘴,遞出杯子,酣暢道,「再來一杯。」

    「不給了,你這丫頭片子,貪心。」老人搖頭道,不知從哪變出一個木塞,堵住壺嘴。

    「意猶未盡。」夏花撅著小嘴,像小時候那樣,向這個嚴格到近乎苛刻的老人撒嬌。

    「那也不給,想喝,叫你四哥帶你去外面喝去。」老人不吃這套,也像小時候那樣。「真小氣。」夏花嗔了一句。

    老人笑笑,輕聲道:「夏花,去外面玩玩吧。」

    夏花一怔,顯然明白了此「外面」非彼「外面」,黯然道:「嗯,我知道了。」

    老人撫摸著紫砂壺,輕聲道:「有空跟芍葯聯繫聯繫,她一個人在外也夠孤單的。」

    夏花點點頭,又行了一禮,潸然欲泣,輕聲道:「謝謝老爺,矯情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我們姐幾個命苦,在嬰兒的時候就被狠心的父母拋棄了,但同時我們又命好,被您給撿回來了,又教給我們一身本領,我們一直把您當成我們的父親看待。現在芍葯走了,我又不能陪在您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您千萬要保重身體。」

    老人點頭不語,眸中也沒有淚水,好像聽了件與自己關的事情。

    夏花從狐四的手中接過一張銀行卡,三步一回頭,依依不捨地離去。

    片刻,一輛車子啟動,消失在了黑暗中。

    夏花走後,老人躺在搖椅上假寐,臉上卻似乎多了兩條模糊的淚痕。

    他確實老了。

    人只有在年老時,才會將淚水藏在背後流下來,年輕時,即便有淚水,也忍下去了。

    狐四恭敬地站在一旁,將老人的熱淚盈眶瞧在眼裡,主子的悲傷恐怕只有他最瞭解。

    梟雄賦45第四十五章幕後的暗湧如潮第3頁內容如下:

    半晌,老人忽然開口問道:「狐四,呂彪他人在哪?」

    狐四輕聲道:「下落不明。」

    老人磨沙著紫砂壺,緩緩道:「看來他背後也有人哪,寧州這潭水是越來越渾嘍。」

    狐四想不到深入的事情,他只是個下人,計謀韜略不屬於自己的範疇,踟躕了一陣子,欲說還休道:「老爺,還有一件事我要跟您說,那三個負責拖延他時間的地獄天使,全部被他殺害在丹青巷,但蹊蹺的是,地獄天使拿的三把黑龍團暗殺組的刀不翼而飛。」

    老人瞳孔緊縮,波瀾不驚的臉龐終於微微變色,他這樣設計,原本是想拖拖時間,同時也將這個黑鍋甩給了黑龍團,卻沒想到有可能會弄巧成拙,沉默了半晌,忽然拋出一句:「讓刀傷盡撤出黑龍團,回到我身邊來。」

    「是,老爺。」狐四躬身道。

    書房恢復平靜,只有書香飄溢。

    ————————

    夜深寂寂,雨絲飄渺。

    蕭雲回到了家中,捧起一杯清茶,孤獨地坐在紅木沙發上,又輕輕哼起了那首不知名的蒼涼小調,滔天的黑暗氣息縱然被他刻意藏起,卻仍舊於不經意間流露著一點一滴,幽幽地望向外,眼神中帶著幾分對這個世界的不屑和嘲諷,還有幾分深邃得不符合他年齡的倦怠和滄桑。一盞孤燈,讓黑暗消色不少。

    他輕輕轉著左手手腕上的那條葡萄籐手鏈,想起了小青往昔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是那樣的親切,彷彿她就在自己的眼前,撅著小嘴,纖指扯著自己的嘴角往上,抱怨自己笑得太少了。

    念及此,蕭雲微微地搖了搖頭,望了眼牆上的那個字帖,揚起了一個自嘲的微笑。

    心若止水卻溢出一滴不知何故不知流向順著面頰流淌我不曾傷心在憶起往事時或許是因為眼前一閃而過的夢境……

    今晚的殺戮看似輕描淡寫般,但卻像一把倚天長劍,情地揮向自己的心田,舞出一片劍花,自己卻毫防禦之力,任由那把劍一縷一寸地割著心臟。他明白,今晚過後自己再也不能回到之前的平靜生活了,能掀起多大風浪他不得而知,但他深知一點,他必須得做點什麼,才能好的保護想保護的人了,雖然這是他不樂意做的,也是母親不願看到的。

    一個人活在世上,有時也勢必要做一些自己不願做的事。

    造化之弄人,命運之安排,論多麼大的英雄豪傑也可奈何的。

    孤獨,蕭雲想抽一根煙,卻發現自己身上從不會帶著那玩意兒,歎了聲,忽然望向屋內的一個黑暗角落,自言自語道:「老子說過: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只有與世爭,才可人能爭。真的是如此嗎?」他頓了頓,手裡的清茶已經涼了些許,淺淺抿一口,繼續說道:「你不覺得這是自相矛盾的一句話嗎?爭故莫之爭,意思與佛經的『如來寂滅眾生,其實並未寂滅眾生』是一個道理,你懂嗎?」

    屋內一片安靜,忽然從那個黑暗角落裡飄來一把聲音:「我不懂。」

    蕭雲浮起一個奈微笑,輕聲道:「與世爭,首先是與心爭。世界上,別人唯一不能和你爭的,就是你的心。只有你自己才能渡自己,只要你不願意,如來也不能寂滅你。對自己心毫矯揉造作,對私心、貪念以自然流逝的心態對待,這就是與心爭。自在圓滿,沒有了雜念,自然天下莫能與之爭。」

    那把聲音沉吟了片刻,淡淡道:「還是不懂。」

    蕭雲苦笑搖頭,修長手指輕輕揉開眉頭,平靜道:「道家推崇為,所謂『為方能所不為』。舉個反例,你站在地上,然後抬起左腳,只用右腳站立,這時候你會發現你已經沒有辦法抬起你的右腳了,原因是你抬起左腳時已經『有所為』了。所以,這個時候你必定『有所不為』,也就是說,抬起右腳對於這個時候的你來說,已經成為了『不可能』。」

    梟雄賦45第四十五章幕後的暗湧如潮第4頁內容如下:

    半晌,那把聲音再次傳來:「你到底想說什麼?」蕭雲將視線轉到了外,望向天空,望著那張不知藏了多少秘密的黑幕,輕聲道:「老子告訴世人:只有你什麼都不做,你才有可能什麼都能做。所謂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剛,應作如是觀。」

    如果世人真能做到如此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就沒有凡人了,全部都是聖人。

    但是,如果全部都是聖人,那又變成全部是凡人了。

    所以不可能人人都成為聖人,我們只是凡人,凡人就是有所為了。

    輪迴,不可為。

    那把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冷漠道:「你這番言論是想說給我聽,還是給你自己聽?」

    蕭雲自嘲一笑,奈道:「我不知道,你認為我能什麼都不做嗎?連我自己都不信。」

    死一般安靜。

    沉默良久,那把聲音忽然拋出一句:「你為什麼不殺那個女人?」

    蕭雲微微一凜,知道剛才在百家會館做的事全在他眼裡,輕鬆一笑,輕聲道:「你知道的,我並不是的放矢,我有我的底線,只殺與這件事有關的人,那個女人只是一個玩偶,死不足惜。」

    真的如此?

    「幫她?」那把聲音帶著盡的揶覦不屑之意。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個世界,誰敢說誰是誰的救世主呢?」蕭雲輕歎一聲。「婦人之仁。」那把聲音隱隱帶有怒意。

    「你生氣了?」蕭雲笑意有著驚訝,有著玩味。

    「沒有。」那把聲音說話簡潔,絕不拖泥帶水。

    「嗯,你確實生氣了。」蕭雲顯得很得意,彷彿惹這個人生氣是件多麼了不起的事。

    「白癡。」那把聲音還是很冷淡,沒有溫度。

    蕭雲對於他的抱怨不以為意,巧妙轉移話題,柔聲道:「影子,老爺子身體好嗎?」

    「很好。」那把聲音十分吝嗇,惜字如金。

    「你的到來,是不是意味著老爺子要我開始了?」蕭雲深深呼了一口氣。

    「老爺子說了,你要再等等。」那把聲音冷冷傳來。

    蕭雲點頭不語,一口飲盡杯中茶,卻發現茶味早已消逝,莫名的煩憂。

    他靜靜地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那把聲音忽然開口:「尼采曾云:黎明之光豈知黑夜之深。作為一個人,必須要經歷黑夜和白天才算是完整的人,黑夜是白天的基礎,沒有黑夜,哪來白天?少主,不要猶豫。」

    蕭雲一怔,嘴角翹起一個玩味弧度,輕聲道:「影子,原來你還是會說這麼長的話的。」

    只是那個黑暗角落再聲音傳來,屋內安靜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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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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