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小雪也從京城趕了過來,再看到林小雨的樣子之後,不禁眼淚奪眶而出,撲到了林小雨的懷中,摸著林小雨右手,問道:「小雨,你這是怎麼了?」
林小雨摸著小雪的頭髮,笑道:「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小雪抬起頭,仰望著林小雨的臉,傻傻的問道:「那右手怎麼動不了?」
「我身體出了一點問題,需要一點機緣才能夠恢復,不用擔心的。」林小雨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人生在世,能夠得一知己便足矣,自己卻有三四個紅顏知己,老天對他已經很不錯。
小雪半信半疑的望了林小雨一眼,用自己的溫柔給林小雨收拾起家來,儼然一個女主人的姿態,林小雨也是欣然而待。
接下來的幾天林小雨沒有到處亂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中,那座小別墅環境依舊,聽說他回來了,各地的朋友也都紛紛來看望他,一時間這座小別墅中熱鬧非凡,唯一讓林小雨頭疼的是,每個人在第一眼看到林小雨的殘障身體之後,都不約而同的關切和擔心了起來,在林小雨再三的解釋可以恢復之後這才作罷。
在小雪走後,孫矜嫣住了進來,理由當然是方便照顧林小雨的生活,事實上這丫頭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林小雨經常晚上還要給她蓋被子。
不過相處得越久,林小雨對孫矜嫣的感情越深,這一年中,林小雨在家中靜心的修養。而且他將自己的修為盡數封印了起來。也沒有刻意去迴避呼吸那混濁的空氣。完全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每日裡除了研讀道書典籍之外,就是和朵朵嬉戲玩鬧,真正過起了平淡的生活。
不過應李富貴和唐鐵衣的請求,還是時不時的給一些達官貴人卜上一卦,測字算命,但規矩是每月最多三卦,儘管如此。林小雨在上層的名聲還是傳了開來,他的測算實在是太準,而且有時候在治病上也是超人一等,由於林小雨身體的原因,所以人頌雅號半身仙,後來念得快了,就乾脆叫半神仙了。
在一年之後,兩人正式宣佈結婚,在喜訊宣佈的那一刻,申城、京城各界名流都紛紛到場祝賀。一時之間車水馬龍將整個申城都轟動了。
彈指一揮間,一轉眼就是十年過去了。林小雨和孫矜嫣有了自己的寶寶,而且再次承襲了林家的傳統,生了一對龍鳳胎,林小雨分別取名叫做林詩劍和林詩雲,牙牙學語的兩個小傢伙已經上了小學,而林小雨的幾位紅顏們也日益見老了,就連徐曼妮那美麗的臉上也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元魂整整壓制了自己十年,在這十年之中,林小雨沒有辦法運功打坐過一次,只是在細心體味著生活百態,他那先天之身早已沾染滿了凡塵的煙火俗氣。
林小雨一邊和妻子說著話,一邊在院中大樹下的書桌上寫著字,這十年來,林小雨除了讀遍佛道儒三派典籍之外,又將從小練習的書法揀了起來,每日裡要是不寫上幾幅字,渾身都不舒坦。
而林小雨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有功夫弟子的氣息,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最普通的居家男人,每天都保留著早起習慣的他,總是會為家人準備好早餐,他那半邊殘障的肢體也漸漸的有些恢復的跡象,原因是他現在不禁可以調用天眼珠的力量,而且還可以借用天眼珠調用天地之力。
最重要的是他研習各種典籍之下,發現飛仙真正的可能性,而且有可行性,只需要將各門派的精華糅合在一起,綜合成一門修仙典籍,重頭練起,只要條件成熟之下,即可白日飛昇。
這十年來,林小雨又收了一個弟子,虎頭在練氣上有天賦,但在對於繼承本門的占卜問道上卻有些短板,新收的這個弟子名叫付言,是老唐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又一次在聚會上帶來的見過之後,林小雨一眼就看上了這小子。
果不其然,這小子在占卜相術一道上有著極佳的天賦,在單純的占卜問卦上,有些地方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許多就連林小雨都看得隱晦不清的事情,付言都能推演出一絲端倪來。
中國人最講傳承,他們如果不傳下自己的衣缽,死後怕是都無顏去見老爺子。
「爺爺,您老在天有靈,不孝孫林小雨回來祭拜了。」在青城山,老爺子墓前,恭恭敬敬的在墳頭上完香後,也是滿腹感概,他這一生跌宕起伏,歷經了不少磨難,想不到還是逃不出老爺子當年的推算,五弊三缺必犯其二,以前是犯了個獨字,現在卻是殘了半邊身子,卻換得有妻有子,也算是老天爺的公平了。
這次出來他是獨自一人,沒有帶其他人,只想一個人好好和老爺子呆幾天,隨雲道長已經接近耄耋之年,但卻依然口齒明淨,看上跟四五十歲差不多,林小雨心有所感,問道:「道長,這世界可真有修仙之法?」
隨雲道長望向遠方,一襲道袍無風自動,默然道:「仙,何謂仙,人山而已,在塵修心,在山修命!」
林小雨若有所思,又若有所失,驀然間心有所感,掐指一算,命在崑崙,當即站起身來,對隨雲道長道:「多謝道長指點,我要告辭了,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隨雲道長點了點頭。
第二天,林小雨踏上了去喜馬拉雅峰的道路,依照心中所感的方向一路往上的爬著,這一次林小雨沒有再壓制住自己的力量,將自己的力量從天眼珠中抽回到自己的體內,而天眼珠中的元嬰老祖也似乎感應到算命,沒有再做出奪舍的動作。
恢復實力的林小雨像一隻靈動的猿猴,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在皚皚白雪冰川上向上竄著。沒有任何的保護措施。讓在一個意外空拍的飛機拍到了這一畫面。不禁驚呼了起來,以為自己看到了外星人。
一天一夜,林小雨竄到了珠峰的最高處,烈烈刺骨的寒風沒有對林小雨造成迎向,一股看不見的氣團在他的體表形成了一個保護罩,將林小雨整個的保護了起來,完全不會被罡風所侵蝕,這才是林小雨的真正實力。
「昂!」
一聲有些類似龍吟的聲音從珠峰左側的一個山谷中中傳出。隨著聲音,瀰漫在山谷中的冰雪霧瘴頓時煙消雲散,一條長約三十餘米,身體粗如水桶,渾身長滿了晶瑩鱗甲的怪物,從其色如水晶般的冰雪山谷中探出身形。
竟然是龍,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東西!
「哼,只是個水蛟罷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他的體內飄出,是元嬰老祖,也不知道他這一刻也是非常震撼的。尤其是雪蛟那雙眼睛,像是一對燈籠一般。射出兩道懾人的光芒。
只是在看向林小雨時,雪蛟那雙冷漠的雙眼才露出了一絲暖意,長軀向上一探,整條身軀騰空而起,在一團白色霧瘴的包裹下飛向了谷口,如同蛟龍出海騰雲駕霧一般。
「這……這是蛟龍嗎?」
「哪有那麼容易化龍?此刻應該是脫去蛇身化蛟而已!」不和諧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
林小雨搖了搖頭,他注意到雪蛟額頭的那根獨角長了許多,而且顏色變得晶瑩剔透,有如玉石一般,在雪蛟的七寸之下,兩隻原本有些像是腳蹼的爪子,生出了三個爪趾。
俗話說三爪為蛟,五爪為龍,雪蛟所有的體貌特徵,都在向真正的蛟進化著,而不是像古人將鱷魚認為是蛟龍一般,如果雪蛟進化成功的話,真的能吞雲吐霧,擁有一些神龍的特性。
在這世間,人為萬物之靈,雖然動物也能修煉,但要比人類艱難千倍萬倍,不過當動物修煉有成的時候,實力卻是要比同階的人類強大許多,雪蛟化蛟之後,幾乎等同於神仙了。
「吼!」雪蛟忽然高高昂起了頭,目光中帶著冷意看向遠方的天空,一股類似龍威的威壓鋪天蓋地蔓延而去,林小雨站在這麼遠的地方都感覺有些心悸,差點站不穩身形。
「這條雪蛟開始要渡劫了!」元嬰老祖的話也帶著三分的懼意。
「渡劫?」林小雨心中震撼不已,「這世上真有渡劫這回事?」
「當然有,你小子還嫩得很!要不是有那個奇怪的珠子……」元嬰老祖很是不忿,但說了一半卻又停了下來,因為雪蛟龍已經開始渡劫了。
「轟隆隆!」就在雪蛟全部釋放出自己的氣機後,晴朗連一絲烏雲都沒有的夜空,忽然憑空傳來一陣雷聲,隨後大片烏雲聚集而來,星光和月光均是被那烏雲遮掩住了,整個雲霧谷上方頓時變得一陣黑暗。
雪蛟體內元氣翻湧,一股強大之極的血氣從獨角上衝天而起。
「不好,快退!」元嬰老祖在體內大喊,林小雨趕緊退下了山巔,找到一個背風的地方站好,感受著似乎就壓在頭頂的烏雲,看著烏雲團中那隱現的雷光,林小雨渾身血氣翻騰,被壓制了十多年的元氣蠢蠢欲動,「這……這就是雷劫嗎?」
大道威壓,連林小雨都無法承受,飛快的退出了劫雲的範圍,遠遠看著雲霧谷的方向。
元嬰老祖回道:「沒錯,這是雪蛟的化蛟劫,只要度過這次雷劫,它就能成為真正的蛟,日後再度過化龍劫的話,那它就將成為神龍!」
林小雨心中大駭之下又開始相信山海經上記載的神獸的存在性了,傳說中的龍怕是也曾經存於世間,眼下雪蛟就是最好的明證,如果頭上能再生出一角,那它的形象和龍也沒有什麼不同了。
隨著話聲落地,遠處空中的烏雲越積越多,整片天空似乎要壓到地面上了,條條閃電像是銀蛇一般在雲團中閃爍,令人望而生畏。
大道的威壓讓遠在數十公里外的林小雨等人都無法駐留在空中,只能將到一座山頭上,好在各人目力都非常人可比。還是能清楚的看到遠處雪蛟渡劫的情形。
「轟!」
一道粗如兒臂的閃電。帶著滅世般的威壓對著山谷中的雪蛟直轟而下。那其中的能量令林小雨等人都心生懼意,不過雪蛟卻是高昂起了頭,獨角閃出一陣光澤,硬生生的撞擊在了閃電之上,閃電從獨角延伸而下,雪蛟整個軀體都閃爍出道道電芒。
「昂嗚!」口中發出一聲長嘯,雪蛟的身體騰空而起,整個沐浴在了雷光之中。
以雪蛟的變態體魄。承受這樣的雷擊毫無壓力,而雷電中蘊含的能量,卻是令它體內結構變得愈發完美,在向更高的層次進化著,感受到這種好處,雪蛟全力釋放出了氣機,想引來更多雷劫。
似乎感受到了雪蛟的挑釁,數道雷電從空中劈下,一時間,雲霧谷上方電閃雷鳴。一個龐大的軀體在其中忽隱忽現,此時雪蛟的龍吟聲卻是摻雜著一陣痛楚和一絲血腥。顯然在極力忍受著。
「三清道祖,這……這雷劫竟然如此恐怖?」
林小雨人何時見過這等奇景,一時看得目瞪口呆不能自己,如果換成他們置身於雪蛟渡劫,怕是一道閃電之下就要化成飛灰了。
「度過去即有成為蛟龍的希望,這雷劫豈能簡單?」元嬰老祖用不屑的語氣說道,他雖然也在觀看雪蛟渡劫,但苦苦壓制自己體內蠢蠢欲動的元氣同時,神識卻是將雷劫區域外給包裹了起來,此時正值雪蛟渡劫的關鍵時候,林小雨可不想被人給打擾了。
「這條蛟不會被雷劈死吧?」
「不會,雪蛟乃是蛇中異種,加上世俗界靈氣稀薄,這雷劫的威力都要弱上一些,雪蛟完全可以應付的!」元嬰老祖似乎這時候已經沒了心思嘲諷林小雨,自顧著看著遠方劫雲,吸收渡劫的經驗。
林小雨能看到雪蛟沐浴在雷光之中,雖然身上有些部位的鱗甲已經被雷擊破了,但那龐大的肉身將雷電中的元氣盡數吸納入了體內,身體正在起著一種玄奧的變化。
看到這裡,林小雨心中也起了一絲明悟。
雷劫並非純粹是大道降下的天譴,用以懲罰那些想要憑藉著自身修煉脫離出天道桎梏的修者,而這本身就是一個大機緣,只要能安然度過,整個人都會被雷電之力洗滌的脫胎換骨,進入到一個新的世界。
就像是正處在劫雷中的雪蛟,它的軀體在雷電交擊下,已然變得愈發堅固起來,原本三十多米的身長,此刻已經達到了近五十米,額頭上的獨角閃爍著絲絲電芒,居然直接吸納起雷電元氣鍛煉肉身。
口中發出一聲龍吟,雪蛟竟然沖天而上,巨大的蛇尾一擺,向著低壓的烏雲橫掃而去,龐大的身軀在漫天黑雲中忽隱忽現,像是要將這滿天雷劫給生生擊潰掉一般。
「劈啪!」
當雪蛟的尾巴掃在劫雲上後,一聲巨大的響聲震徹天地,那似乎要壓落到地面的劫雲像是被震怒了,忽然往上升起,雷電忽閃,十八道齊腰粗的電光齊齊劈出,夾著萬鈞之力轟擊到了雪蛟的身上。
「昂嗚!」
縱然雪蛟身堅逾鐵,一身鱗甲堅不可破,但還是被這十八道雷光擊的鱗甲破碎,道道烏黑色的鮮血從龐大的身軀湧出,疼的雪蛟口中發出一聲長吟,身形往下落了數十米,卻是再也不敢去驅除劫雷了。
不過在這十八道閃電過後,天上的劫雷落下的速度與頻率要慢了很多,每一道電光擊打在雪蛟身上時,總是會閃出一種說不出的大道韻味,隨著雷光盡數隱沒到雪蛟的體內。
但是其後落下的劫雷也越來越恐怖了,每道劫雷都驚天動地,將雪蛟的整個身體覆蓋其中,聲聲慘厲的龍吟不斷傳出,雪蛟頭頂那晶瑩剔透的獨角也變得有些黯淡了起來。
「這就是道?」站在遠處高山之巔的林小雨對雷劫中所發生的事情也看得最為真切,當雪蛟身上道境瀰漫之時,馬上就被他捕捉到了,眼中不由射出一道異芒。
在這天劫之中蘊含的不僅僅是殺機,大道無形,總是留有一絲生機的,只要能抗得過去,就是一片新的天地。
雪蛟此時雖然發出聲聲哀鳴,但生機卻是愈發盎然,無形道紋潛移默化著它的軀體,使它在向更高層次的存在進化著,那天地劫雷對它的傷害也變得越來越小。
一個多小時過後,隨著一聲欣喜的龍吟,滿天烏雲終於散去,道道星光灑下,皎潔的月光透過還沒有完全散去的烏雲,鋪滿了整片大地。
而在這一片情景過後,雪蛟龍尾巴一擺,身子竄入雲層中,留下一道絢麗的彩虹之外,消失不見,天空中只留下一絲「道」的痕跡。
林小雨站在當場愣了半晌,不自覺的問道:「他這是去哪兒了,怎麼不見了?」
「不知道!」體內傳來元嬰老祖悶悶的回答,這個回答讓林小雨不禁噎了一下,不過元嬰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林小雨心頭大震,「渡過雷劫之後誰也不知道會去哪兒,自古無數前人渡劫飛昇,三皇五帝、陳摶老祖等等,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或許真有個修仙界也不一定。」
「還有個修仙界?」林小雨再次愣住了,口中不由自主的在念叨著什麼。
回到申城之後,林小雨就閉關了,這一閉關就是三年,在某一日夜晚,有人發現林家的別墅上空雲霧滾動,隱隱有雷光閃動,如此鬧騰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林小雨出關了。
然而在出關之後,林小雨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變得更加的像一個平凡人,身上的氣息完全收斂,不過兩鬢斑白的白髮卻是完全變黑了,一頭烏黑發亮的頭髮,周圍的老鄰居都嘖嘖稱奇,笑說林小雨越活越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