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啊,這一晃二十年就過去了,想當年……唉,不說了!」龍叔歎了口氣,顯然是不想提及往事,「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這些都是萬字輩的一些同門,有些你認識,有些是海外回來的,這次我來為這場賭局做個見證,他們也想跟著來看看,怎麼樣,沒問題吧?」龍叔看似隨意的望了一眼,又似笑非笑的看著秦澤開,完全沒有一絲客氣的意思。
清幫的輩分,原定二十字,即「清靜道德,文成佛法,仁論智慧,本來自信,元明興禮。」到了清末,這二十個字用完,又添了「大通悟學」四字,即二十一輩至二十四輩。民國以後,幫中人又續添二十四個字,即:「萬象依皈,戒律傳實,化渡心回,普門開放,廣照乾坤,帶法修行。」在幫中稱之為「前二十四代」、「後二十四代」。
龍叔身後的那些萬字輩子弟也不是善茬,要知道除了前二十四代祖師,如今就以萬字輩為尊,而且其中幾人本身也已經做到了一方霸主的地位,比之秦澤開這個申城地頭蛇亦不輸,這幫人說是來勢洶洶也不為過。
秦澤開畢竟是老江湖,人家雖然在自己的地盤上,但面對著這麼個青幫大佬,卻也不能不給面子,哈哈一笑,「沒問題,龍叔,您老來就是給我面子,我歡迎還來不及呢。」
聽到秦澤開這樣說,龍叔滿意的點了點頭,朝身後招了招手,一直跟在後面的那個小個子趕忙邁前了兩步,龍叔指著他道:「這個是蕭良信,是我一個故人之後,因為家中排行老大,在外面闖出一個小老大的名號來。」
一說到小老大這個名字,秦澤開和林小雨的眼睛同時一縮,果然他的眼光沒錯,這個身形瘦小的男人就是他一直尋而不著的小老大,此小老大原來是蕭老大!
龍叔一邊說然而視線卻是沒有停留在秦澤開身上,而是在他的周圍掃了一圈,在落到林小雨的身上時候,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又迸出一絲精芒,問道:「這位小兄弟骨骼清奇,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小石頭,你不給我介紹下?」
見龍叔指向自己,林小雨當即上前一步,抬手做了個江湖禮,不卑不亢道:「龍叔,敝人姓林,林小雨。」
「哦,你就是這次賭局東道?」龍叔眼中的閃爍趨向平靜,在仔細從上到下將林小雨打量了一遍之後,又道:「果然是英姿不凡那,敢問是那條道上的?」
林小雨笑了笑,沒有回答,他不知道小老大到底知道他多少底細,依照這蕭老大先前的表現,不可能不去調查他的個人訊息,不過驚門中人的術士手段即便是去調查也調查不出什麼來,他自己的底細只有他自己知道,想想恐怕只有如今身在苗疆的依月最清楚他的底細了。
秦澤開生怕林小雨現在的心情有些不爽,忙出來打圓場道:「龍叔,我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外面太顯眼了。」
龍叔眼睛微微一瞇,最終點了點頭,而龍叔身後的一些人顯然也都不是善茬,看到林小雨這副「清高」的模樣都忍不住皺眉頭,江湖上還從來沒有人敢對龍叔這麼不恭敬,若不是看在龍叔神色絲毫不動的話,都會忍不住上來教訓教訓這小子。
林小雨將一眾人反應都看著眼裡,其他人的反應他不屑一顧,而將注意力卻是放在那個蕭良信的身上,這個蕭老大完全顛覆了他先前想像中的小老大的形象,以前他猜想這個小老大或許是一個長著一個陰險臉的彪形大漢,卻想不到這個對手竟然是一個賊眉鼠眼的看上去不入流的小癟三。
不過一想也正常,從清末以來老千就是不入流的騙子組成,自然很少有那種長相風逸俊美貴族公子的加入,不過隨著千門的展,有不少千門的人也在刻意培養這種類型的提將,也確實起到了很明顯的效果,成功的打入了貴族階層,做下不少大案,甚至傳聞當年袁世凱都被千門設計過,騙去,不過事情久遠也無從追溯,不知道是真是假。
雖然外表上上去不怎麼樣,但林小雨也絕不會輕視這個對手,從他們能夠設局的忍耐心就能夠看出這夥人的耐心和手法不是一般的江湖騙子可言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人家還把龍叔這尊大佛給請了出來。
林小雨在打量蕭良信,那蕭良信同時也在打量林小雨,從一開始蕭良信那一雙小眼睛就溜溜的轉個不停,事實上他是在半年前就聽說林小雨的名字,也正是因為這個名字所以才有了後面的一系列行動。
和林小雨的感覺一樣,在親眼看到林小雨之後卻是給了蕭良信完全不一樣的印象,面前的這個看不出年紀的青年有著一雙深邃而又洞穿人心的眼睛,修長而又充滿力量,一看就不是易與之輩,蕭良信隱隱生出一絲疑問,找這種角色做對手是不是值得,不過一想到即將得到的幾十億資產的徐氏集團,他的那顆心頓時又火熱了起來。
賭局尚未開始,兩位對局人就已經用視線來了一場「敵前偵察」,都對對方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不過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林小雨還沒搞清楚,龍叔和蕭良信的關係,換句話說龍叔能挺蕭良信到什麼程度。
若是全部按照江湖規矩來,能夠遵守先前的約定,一切以賭局勝負論英雄而不插手的話,林小雨倒是不怕,只怕到時候林小雨要取蕭良信一手一腳的時候萬一龍叔要插手的話,這事情就不好辦了。
他倒不是怕打不過人家,而是怕讓秦澤開夾在中間不好做人,到時候真的打起來的話,林小雨絕對不會留手,鬧得動靜大了估計就要和龍叔那一方結下死仇了,這可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罩得住的。
不過這個念頭在林小雨的腦海中也只是停留了一瞬間之後便就驅散了,術士做事全憑本心,要是真惹火了他,到時候自有手段來收拾他們,處理這種江湖事是奇門中人最不耐煩的,這也是自古上很多奇門中人都願意隱居、或者行事不拘一格的原因了。
不過不到萬一林小雨還是不想鬧到這個地步,先禮後兵,看看這些人守不守規矩再說吧,要是不守規矩的話等下就別怪他用別的手段了。
秦澤開對著一旁的黑皮招了招手,「你安排林兄弟和蕭兄弟去後台休息室休息,好生招待著,賭局還有一個小時開始了,兩位養精蓄銳,順便驗證一下帶來的資產證明資料!」
林小雨望了秦澤開一眼,點了點頭,他明白這是賭局的流程,這樣大型的賭局和正規的比賽一樣,都需要在一個相對公平、公證的環境下展開,這個蕭良信之所以特地制定秦澤開來承辦這場賭局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時候秦澤開領先一步引著龍叔走了進去,蕭良信也被黑皮的一個手下領著進了後面的休息室中,黑皮這才過來湊近林小雨,小聲問道:「林爺,咱們是去後台休息室,還是去監控室?」
林小雨笑了,看來秦澤開還是偏向自己的,不然也不會特意讓黑皮待在自己的身邊,拍了拍黑皮的肩膀,「走,去監控室,看看今天還有那些牛鬼蛇神露頭。」
正要往監控室走去,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小碎步聲,林小雨扭頭一看,現是千葉花子這個丫頭,不由站住了腳步,笑吟吟的望著千葉花子「千葉小姐,你好啊!」
「林桑!」千葉小跑著過來,氣喘吁吁的,小臉都因為跑得太急而紅撲撲的,「終於找到你了。」
林小雨愣了愣,「千葉小姐找我有事啊?」
千葉花子喘著氣,小小的拍著隆起的胸脯,吐了吐舌頭,「聽說今天晚上是林桑的決戰時刻,我特地跑來給林桑加油的!」
「給我加油的?」林小雨頓時哭笑不得,難怪聽人說男人最幸福的事是掙美國工資,開德國汽車,住俄國房子,請英國管家,吃中國菜,娶日本老婆,日本女人對男人的這種主動和關心確實沒得說。
聽說日本女人在丈夫下班回家後,總是一邊說著「你回來啦!」一邊疾步迎接到門口,又是道辛苦,又是遞拖鞋、換衣服,慇勤的讓人有時受不了,不過這就是日本式禮節,想想有時享受下這種生活方式也不錯。
「謝謝你啊,花子,等晚上賭完,我帶你去吃申城的美食!」林小雨笑著說道。
「那就這樣說定嘍,林桑好好休息吧,晚上一定要贏哦,因為要是輸了的話就沒心情和我享用美食了!」千葉花子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兒,用日本禮節鞠躬行了一禮之後,又踩著小碎步小跑著往來的方向跑了回去,在跑到轉角的位置的時候,又突然轉身,握著小拳頭在胸前,朝林小雨喊道:「林桑,剛把跌,我今晚會在現場哦!」
林小雨笑著點頭,在看著千葉花子消失在視線之中後,他不覺心裡浮起了一絲古怪的滋味,剛才這場景彷彿就像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在給出征的丈夫加油一般,或許是日本的禮節就是這樣,但林小雨卻是傳統得不能再傳統的中國人,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習慣。
晃了晃腦袋,將注意力轉移到正事上來,馬上賭局就要開始了,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準備,怎麼著也算是主場優勢,總不能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一邊往監控室走去,在上了樓之後,驀然遠遠的看到老妖剛好送走了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奇異男子,林小雨心中一動,不由再望了一眼,這個男人很是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不過印象有些模糊,可能只是在哪裡驚鴻一瞥了。
想到這裡,林小雨扭頭身旁問道:「黑皮,你們妖哥身邊的那個是誰啊,好像從來沒在山莊裡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