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覺哼著歌,騎了二十米不到,便用單手翻開了。
然後……謝天謝地,他的歌聲停止了。
「本手冊由諾曼.納爾遜編繪整理,如有疑問,請來我的辦公室跟我單獨談。」封不覺念出了印在手冊第一頁上的這句話,乾笑了一聲,將其翻了過去。
這就是第二頁上的內容。
「喂!你這句廢話就佔了整整一頁啊!把這段話換成目錄……成本上有什麼區別啊!」封不覺一邊吐槽,一邊將手冊翻到了第三頁。
這一頁上,確是有不少實質性的內容了。最上面的標題寫著:
下面是幾條相關的規定:一,本鎮郵差工作時必須攜帶相關證件,如進行無證投遞,後果自負。二,守時是我們的基本準則,請務必在信件、郵包的截止日期之前將其送到,否則後果自負。三,堅定是很重要的,無論面對怎樣的險惡情況,都不能產生動搖,必須讓收件人收下信件,否則後果自負。四,自行車是我們的夥伴,我們要像對待家人一樣善待他們,如果你讓郵局的自行車發生了嚴重損毀,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後果自負……後果自負……」封不覺一眼掃過去,每一條條目的後面,全都是這四個字,「確定這四個字背後的含義不是『拿槍崩你』麼……」他轉念一想,「說起來……我進了一趟郵局。除了納爾遜之外,連一個員工也沒看到,該不會是……員工都被他給崩完了吧……」他又轉念一想,「慢著……不止郵局啊……這鎮子的大街小巷全都沒人啊……」
就在覺哥胡思亂想之際,只聽得「叮鈴鈴——」一陣鈴響。忽從其身後傳來。
「還來?」有了上回的經驗,封不覺自然知道這鈴聲的來源是什麼,他立刻循聲轉頭,果然看到了一道正在朝他逼近的自行車胎印。
「嘿!老兄,你好啊。」覺哥收起了工作手冊,用雙手抓住車把。經過一番調整後。他來到了那輛「隱形自行車」的旁邊,與之平行共進,「聽得到我說話嗎?」他嘗試著與那個隱形的騎車人進行語言交流。
然而……下一秒發生的事情,讓封不覺深深地震驚了。
那一瞬,封不覺只覺眼前白光一閃。接著,耳邊響起「刺啦」一聲。
當他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連人帶車摔在了地上,且渾身都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焦味……
「什麼情況?」覺哥一臉茫然地坐了起來,想再度找出對方的位置,可此時,那條胎痕已經遠去,連自行車鏈條的「滋滋」聲也已無法聽到。
他又看了眼遊戲菜單。發現自己的生存值竟然一口氣就掉了50%……唯一值得慶幸的,恐怕就是沒有留下什麼傷口或是持續的減益狀態了。
「我打了聲招呼,結果被他用電擊棒電了?」封不覺都懵了。「只要和他講話就會觸發攻擊?」
他稍稍坐了一分鐘,確認身體沒有大礙後,便重新站了起來:「這貨到底是什麼來頭……」他鬱悶地拍了拍身上的髒土,並扶起了自行車,「如果他就是『幽靈郵差』,那我這主線任務彷彿是不好辦了呀……」
念及此處。封不覺的眼中忽地閃過了什麼:「誒?會不會……」他又一次從口袋裡取出了工作手冊,連續翻了幾頁。隨即笑了起來,「哈!還真有!」
覺哥此時翻到的那一章。標題是。
一,不准談論幽靈郵差;二,不准談論幽靈郵差;三,不准談論幽靈郵差!
這是本章的前三條內容……
「喂喂……《搏擊俱樂部》的梗要玩幾回才滿意啊……」封不覺掃完這三行,又繼續往下看。
四,幽靈郵差是奧塔庫鎮郵局的傳奇員工,他保持著連續十五年無缺勤、無退件、無延遲的記錄。
「因為他是個幽靈嗎……」封不覺看到這裡,虛著眼念道。
五,幽靈郵差永遠在趕路。
「嗯……看出來了。」封不覺邊看手冊邊吐槽的行為,也是蠻拼的。
六,因為幽靈郵差永遠在趕路,所以請不要打擾他,否則後果自負。
「後果就是打聲招呼就被肛掉半血唄……」覺哥一邊說著,一邊翻了一頁。
七,如果你想和幽靈郵差交流,請把內容寫在紙上,並以信件的形式投入鎮北墓地旁的廢棄郵筒裡。
「我靠……這種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啊?被電擊無數次之後總結的嗎?」封不覺道,「誒?等等……這冊子是納爾遜出的,他應該知道些什麼……」他神色微變,「但這老傢伙槍法不錯,而且心狠手辣,感覺從他那裡套話有點困難啊……」
八,特別提醒——幽靈郵差的「靈魂電擊」無法被絕緣體隔絕,如果你想穿上一套絕緣的衣服去挑戰他,我建議你還是省省。
「很好……我可以省了。」封不覺確實已經構思出了這樣一個方案,不過在看過第八條後,這個方案也就不存在了。
九,記住,幽靈郵差不需要你們的幫助和同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對此有意見的人,可以來局長辦公室找我反應。
「嗯?」覺哥瞬間便從這第九條……也是最後的一條中,嗅到了陰謀的味道,「這條……有點兒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啊……」
他的思維又一次飛速運轉起
來,將這九條(實際上等於是七條)關於幽靈郵差的描述在腦子裡過了幾遍。很快……他便構思出了一個計劃。
當然了,這個計劃的執行時機並不是現在。覺哥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送信。
「越來越有趣了呢……」封不覺說出這句話時,通常就表明……他已知道了某種關鍵性的信息。
「我想想……第一大街的方向……」他將工作手冊收起,把挎包從地上撿起來,直接斜挎在了身上,隨即又騎上了自行車,「嗯……那邊……」
…………
半小時後,封不覺的體能值耗掉了一半,他也終於來到了第一大街三號的門前。
他沒有選擇以郵局為中心、由近至遠的方式進行投遞,而是按照地址順序去送。雖然這樣會多花費一些時間,但這條路線可以讓他「順路」去探查幾個比較感興趣的地點。
「就是這兒了嗎……」封不覺看著眼前那棟高兩層的民房念道,「房子看著倒還挺不錯的,但屋前連個郵箱都沒有。」
其實……就算這戶人家有郵箱也沒用。把信件塞進郵箱裡,並不算完成任務。一定要親手交到收件人手裡,並讓對方表示「願意收下」,任務的進度才會變化。
「唉……沒辦法,只能去敲門了。」覺哥歎息一聲,停好自行車,快步穿過了房前那枯草叢生的前院,走到了門廊上。
啪啪啪——
敲門三聲後,他高聲道了一句:「有人嗎?」
短暫的沉默後,房子的二樓傳來了一些動靜。接著……便是一陣胖子穿著拖鞋下樓梯的聲音。
可能有人會說,聽腳步聲還能聽出胖瘦?
我只能說……反正覺哥聽得出來。
卡——
片刻後,房門展開了一道縫隙。由於屋裡的人沒有扯下門後的鏈條鎖,所以門只能開那麼大。
「你找誰?」屋裡沒有開燈,屋主就站在門後的黑暗中,用一種有氣無力的嗓音發問。
「不知道。」封不覺如是回道。他是真不知道……因為這些信封上除了地址之外,別的內容全都是模糊的。
「那就滾!」屋主的反應倒也乾脆,罵了一句,便把門摔上了。
啪啪啪啪啪——
覺哥當即又對著門板連敲五下。
「你到底想幹嘛?」屋主又把門打開了一條縫,不耐煩地吼道。
「我是郵政局的。」封不覺將自己那張簡陋的臨時工作證拿了出來,在門縫前晃了晃。那語氣,那姿勢,好似在說「我是聯邦調查局的」一樣……
「所以?」屋主的態度稍有緩和,他試探著拋出了一個問題。
「這裡就你一個人住嗎?」而封不覺也問了個問題。
「跟你有關係嗎?」屋主反問。
「不回答也無妨。」封不覺淡然地回道,並把信封遞了過去,「要是只有你一個人住呢,這信就是寄給你的。要是還有別人和你一起住呢,你就幫忙轉交一下。」他頓了一下,「總之,我已經把信送到地方了,怎麼處理是你的事。」他又將信封往前伸了幾分,「拿著吧,愣著幹嘛?」
「不……我不要。」這一刻,屋主的語氣突然變得很奇怪,「你走……這信我不收。」
他的話十分令人在意……他沒有說「你送錯地方了」,而是說「我不收」。也就是說……他承認這封信沒送錯地方,只是……他不想要。
「哈?」封不覺也沒想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他瞪眼瞧著門後的陰影道,「你有病啊?一封信而已,又不是炸彈,幹嘛不收?」
屋主聞言,沉默了數秒,接著……便低聲回了一句:「你自己拆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