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需要二十三和魯特操心。
若雨本人,也已看出了戰局的走勢。她明白……自己必須出手了。
就在兩位衍生者準備開口叫她的時候,她已是魂意驟開,踏空疾上。
一時間,又一道閃耀著淺藍色鬥氣的身影加入了那金紅交纏的能量漩渦之中……
「來得好……你們統統都得死!」印樓蘭這會兒已是殺紅了眼,他沒有戰略、不計消耗、無懼無畏……其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將眼前的敵人殺得死無全屍、片甲不留。
一般人在進入這種狀態後,多半都會做出單調、魯莽的攻擊,極易露出破綻。
可印樓蘭卻不同……憑著多年來的戰鬥經驗和與生俱來的戰鬥天賦,拋開一切理智與算計的他,成了一台名副其實的殺戮機器。可以說……他此刻的狀態,與若雨的魂意「極限效率」是極為接近的。
「不覺,他的罩門就是左側心口。」激戰之中,若雨冷靜如故,剛加入戰團的她,便已迅速找到對方的致命弱點,並告訴了隊友。
「瞭解……」封不覺即刻應了一聲,若雨的加入讓他的壓力驟然減輕,只是……他仍然沒有解除靈識聚神術-改,因為這場戰鬥……不容他這樣做,「問題是……怎麼才能破他的雙劍……」
就在他們說話之間,印樓蘭手中的雙劍忽又快了幾分,而且力道也再度加沉……
招至極限,招中無招,變至極限,變中不變。
印樓蘭一代奇才,直至今時今日、此時此刻,他終於領會到了自身劍法的極境——最強的劍法,無章可循,不著痕跡。劍隨心動,無堅不摧。
覺哥和若雨雖是身手卓絕,但比起眼前這名活了幾百歲的劍者,他們在招式方面幾乎是毫無優勢可言的。因此……縱然是二人聯手。也未能佔得分毫上風。
「這麼打下去不行。」又戰了十餘秒,封不覺說道,「他有崆峒印護體,毫髮無傷不說……聖元力和體力的消耗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說得沒錯……撇開體力不談,可是每秒都要消耗1%生存值的,就算在恢復類藥劑的支持下,也堅持不了幾分鐘。
「你有辦法了嗎?」若雨問道。
「事到如今……」封不覺接道,「用『赤』和『青』教我們的那招吧……」
若雨聞言,神情微變,不過她考慮了幾秒後便道:「好!拚一拚!」
「你們這對狗男女……說完了沒有?」印樓蘭怒濤般的攻勢未停。口中還惡語相向,「你們是贏不了我的!趕緊領死吧!」
「少廢話!」這一瞬,封不覺和若雨異口同聲地朝對方喝了一句。
兩人對視了一眼,似是達成了某種默契,接著……他們便發動一個自衍生者那裡習得的招式。
請注意……這是「招式」。而非「技能」。
這招是覺哥和若雨在裡世界直接學習到的,它並不是系統所生成的「技能」,而是衍生者「赤」和「青」自行發明的雙人組合技。
因此,這個「招式」並不存在什麼「技能說明」,系統也無法將其功效準確地量化並表達出來。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招很強。
眼前的封不覺和黎若雨,已不是第一次使出這個組合技了。自從那次拜訪裡世界之後……他們兩人一同排過不少劇本,在那些劇本裡。只要有合適的機會,他們就會將該招式演練一下。
各位看官應該很清楚,他倆皆是天賦異稟的怪咖,悟性也都不差;更何況,在遊戲世界中,封不覺有「零時差演算」的輔佐。修煉時可以事半功倍……因此,修習此招的過程,比他們想像中還要順利得多。
綜上所述,他們此刻的決定……無疑是有一定把握的。
「動手!」五秒後,覺哥和若雨又一次、幾乎在同一秒開口說了同一句話。
很顯然。他們對戰局的把握也是一致,知道什麼時候是最佳的出手時機。
「哈!」印樓蘭聽到後,猙獰一笑,「出手前還用言語交流,怕我不知道麼?」
「不是怕你不知道……」封不覺冷冷接道。
「是不怕你知道……」若雨亦是冷冷接道。
話音未落,二人身形丕變,交錯旋展……
乍然間,雙刃凝發,雙式同出。
交擊的剎那,似有兩道閃影浮現……一道聖潔如玉,淵渟嶽峙;一道惡煞凶神,魔氣滔天。
聖,魔,在那一瞬間交匯,將夾雜在光明與黑暗之間的萬物……摧毀。
這是覺哥和若雨目前所掌握的,最強的一擊……他們各自所擁有的所有單體技能,沒有一個能與這招的威力相提並論。
當然,此招的消耗,也是極為驚人的……除了全部的靈力值(施展時靈力越多,招式威力越大)外,對體能的消耗也很驚人(沒有定數,但通常都會耗去一半以上)。
在這裡使出這一擊,無疑是一種賭博。封不覺是冒著體能值透支的危險而出手的,好在……最終的結果是,他還剩下了那麼幾十點體能值,沒有因體能耗盡而失去行動能力。
「這傢伙……」看著眼前瀰漫的光影,封
不覺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還沒死嗎……」若雨也是神情肅然地望著印樓蘭的所在。
不多時,游離在空氣中的能量散去,印樓蘭身形再現。
此時的他,雙劍已斷,盔甲已毀……就連崆峒印的印光,也已蕩然無存。
但,他確實還沒死。
「我……我要……」印樓蘭渾身浴血,傷勢可怖,不過他完全沒有要倒下的跡象,仍是浮於空中、傲然而立,「……我要殺了你們……」他的雙眼已失去了焦點,可神色還是十分堅定。「……我要替姬兄報仇!」
見此情景,若雨倏然落地、收劍入鞘,默默地轉過了頭。
而封不覺,則是繼續站在天上。瞪著死魚眼,看著對方道:「我覺得……不必了吧。」他歎了口氣,「你很快……就能見到你的姬兄了。」
「是嗎……」印樓蘭的意識,顯然已經模糊了;當他被擊中的剎那,他就該死去的……但,他那強烈的意念已超越了**的極限,使他繼續留在了這個世界上,「……太好了……我們又能……在一起了……」
「是啊。」封不覺看著他,眼神變得頗為複雜,「你們以後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呵……」這時。印樓蘭笑了,那是種安詳的、溫柔的笑容。這一生,他只在一個人面前這樣笑過,「姬兄……有勞你來接我了……」他忽地又說了這麼一句話,接著。其失神雙眼終於瞑目……他的身體也在這一刻分崩離析,化為了漫天的血霧,飄落在月下的瑩樹之上。
沒有人知道,印樓蘭在臨終前的最後一刻看到了什麼……但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願意相信……他確是看到了自己想見的那個人。
…………
片刻後,封不覺飄然落地,而他的手中,又多了一件東西——崆峒印。
緊接著,連續的兩條系統提示便傳入了玩家們的耳中。
但是……理應隨之而來的那一句:「您已完成該劇本,180秒後自動傳送。」卻是遲遲沒有響起。
「我說……咱們可以出去了吧?」悶聲不響將天書竹簡和崆峒印納入懷中的覺哥,在落地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那兩位衍生者把自己送出沙盒。
「沙盒的基本設定你知道的,得走『後門』出去。」魯特從建築頂上躍下,一邊走向覺哥。一邊說道,「強退是無用的……另外,現在被殺的話,你們的角色數據會清零。」
二十三也從那兒跳了下來,輕盈落地:「當然了。因為這個沙盒的創建者是魯特,你不必像上次和稜風一起那樣……千辛萬苦去找後門了。」
「行~」封不覺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就招手隊友們聚過來,「破劍茶寮的諸位,來來,準備傳送了。」
「且慢!」此時,傷勢初癒(花間的治療技能比聖元世界中的醫術有效率得多)的姬渢瓏上前幾步,走到封不覺面前,「封寮主……」她不禁低下了高貴的頭顱,作了一揖,「我……」她那絕美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猶豫,「渢瓏……受封寮主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姬城主不必客氣。」封不覺道,「今日之事……我們有我們自己的目的,不足言謝;至於你先前對我們的所作所為……我也沒放在心上,你也不必道歉什麼的了。」覺哥這話兩頭堵,就是不想和對方多囉嗦,「總之……我等這就要告辭了,姬城主不必留我們……」
「封寮主!」突然,姬渢瓏抓住了封不覺的手腕,「你先等等!」
這個舉動,可是驚煞了跟隨城主多年的蘇瀟瀟和林鵲……因為她們還從沒有見過城主主動(其實被動也沒有)去觸碰男人的身體。
「渢瓏……還有一事相求。」姬渢瓏直視著覺哥的雙眼,緊緊攥著覺哥的手腕,那架勢,彷彿在說——「今天你不答應,我就死給你看」。
「喂喂……這該不是要納不覺為妾的節奏吧……」為人比較八卦的花間立刻就想到了那個方面,並輕聲(其實也不算很輕,因為站在街上的幾人全都聽見了)對自己身邊的絮懷殤說道。
「哦?」絮懷殤一聽,也來了興致,似笑非笑地將目光投向了覺哥那邊,「別說……還真有這可能……」
「呵……看起來……」正巧朝這邊走來的若雨聽到了她們的話,也是酸溜溜地接了一句,「某人是走不了了啊。」
「嗯……我就看看不說話……」廢柴叔扶了扶墨鏡,用一句廢話刷了下存在感。
「你們這幫人啊~就知道胡思亂想、胡說八道。」封不覺倒是面不改色,「人家姬城主怎麼會提這種要求呢?」他看向姬渢瓏道,「是吧?」
對方沒有回應,並低下了頭。
「喂……你倒是說聲『是』啊……」封不覺虛起眼,冷汗刷刷就下來了。
幾秒後,姬渢瓏放開了封不覺的手、整了整神色,方才抬起頭來,說道:「封寮主……天書竹簡乃後宮城奠基之寶,若將其帶離此地,城中結界將盡數失效,還望寮主能將其留下……」
「哦……原來是這事兒啊……」封不覺鬆了口氣,擺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念道,「這個……有點難辦啊……」
「渢瓏自知絕非寮主敵手,如若封寮主執意要取走天書,渢瓏也無能為力。」姬渢瓏很懇切地接道,「只是……如今城中禁衛全
全數陣亡,衛兵們身中蠱術;我、瀟瀟和鵲兒又都有傷在身……假如失了天書,我只怕……」她沒有說下去,而是頓了一下,再道,「求封寮主看在我那一家妻室的份兒上,至少再將天書借我用上一段時日……待我安頓好了……」
「姬城主。」聽到此處,若雨直接打斷了對方,「你不必說了……」她走到姬渢瓏跟前,和聲細語地說道,「天書,本就是城主你的東西,我們並無霸佔之意……」說話間,她頭也不回地伸手抓住了覺哥的後脖子、將其提了過來,並轉頭瞪著覺哥冷冷言道,「還給人家。」
「呃……」封不覺很不想還,但這話又不太好說出口。
「怎麼?」若雨又道,「不想留東西……想留人是吧……」
「唉……」覺哥長歎一聲,老大不情願地將天書竹簡遞還給了姬渢瓏。
接著,他也沒再多話,扭頭就朝魯特那邊行去:「好吧……門弄得怎麼樣了?」
「問得好。」魯特轉頭回道,「剛好完成。」
話音剛落,一個藍色的,橢圓形的光圈便在其身旁憑空浮現出來。
「那麼……各位就請……」魯特本來想讓玩家們離開沙盒的,但她的這句話沒能說完。
因為……就在這一刻,一件出乎所有人(包括魯特和二十三)的事情發生了。
但見,那扇傳送門裡……竟然探出了一條粗壯的胳膊。
「哼……你們……」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