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在面對這種全方位的無差別防禦時,選擇任意一個點,集中力量進行突破……是一種可取的策略。」封不覺接著說道,「但這種方式,對於『可即時微調』的力場來說是無效的。」他看著姬渢瓏道,「就比如說姬城主你的聖元之壁吧……如果我將所有斬擊都集中在一個方向打過來,那你反倒是好辦了。你可以立即將整個力場的聖元力全都轉移到受力的那個點上,穩穩地擋住攻擊。」
覺哥說這番話的時候,姬渢瓏已沒有餘力再去回應他了……
此刻,姬渢瓏的聖元之壁雖還沒有崩壞,但已然裂痕密佈,搖搖欲摧。她唯有不斷地向四周的壁障輸出聖元力,才能維持力場不破。因此,她很希望覺哥說下去,最好這傢伙一直囉嗦到這八道衝擊的力量耗盡,或是囉嗦到沙漏裡的沙子流光……
「不過……『她』教我的方法,就能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封不覺神色微變,接著剛才的話道,「還是以姬城主的防禦力場舉例……雖然看似是一個完美的圓,但……假如我同時從八個規則的、且相互對立的方向,朝著這個圓施加八道強度很高、且略有差異的衝擊,會發生什麼呢?」
「可怕的男人……」此時,姬渢瓏的心中,已給了封不覺這樣一個評價,她暗忖道,「使出剛才的招式後,他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幾盡分崩……但他的神情卻還是如此冷靜,思緒和措辭也是若網在綱、有條不紊……莫說是一般人了,就是元聖級的高手,也不太可能在肉身劇損、疼痛難當的情況下做到他這種地步……」
「結果就像現在這樣……雖然你的聖元之壁仍未被突破,但是……」封不覺的話還在繼續道,「……破綻,卻已經出現了。」
話至此處,覺哥抬起一手。朝著姬渢瓏身前的聖元壁一指。其所指之地,正是一組裂痕交匯之處:「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那裡,就是你那聖元力場的突破點……而且,順著這條軌跡再進……連你的護體氣罩也可一併破之。」
聞得此言,姬渢瓏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驚懼之色;隨之而來的,則是一絲殺意……
「豈有此理……一番賭鬥,竟讓一個來路不明的破劍茶寮寮主……看出了我的罩門……」姬渢瓏想到這兒時,幾乎已是打定主意要殺死封不覺了。
原來,適才覺哥所指之處……即姬渢瓏臍側三分的地方……正是這位元聖的罩門所在。
罩門……對修煉者來說。就好比是「捷克弗裡德的葉痕」、「阿喀琉斯的腳跟」、或是「人牆中的厄齊爾」……總之,那是個非常關鍵的、且無法通過修煉去克服的弱點。
自己的罩門,通常只有自己才知道,就算授業的師父也不會知道徒弟的罩門在哪兒。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這個秘密會被修煉者一直帶進棺材裡;除非本人親口告訴別人,否則別人是怎麼也看不出來的。
然而,對此毫不知情的封不覺,竟是直接地「指」出了姬渢瓏的罩門所在。這……便足以讓對方動殺機了。
「此人智略機敏詭變、身手奇絕精湛、心性更是匪夷所思、癲不可測……」姬渢瓏道,「無論他是敵是友。都是我所無法掌控的……必須找個機會殺了他……」
另一邊,封不覺還不知對方心中所想,他接著言道:「據說,世上有種叫做『直死之魔眼』的能力。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可以在事物的表面上看到縱橫交錯的線、以及許多構成線的點;線是『容易將對像分割破壞的線』,點即是『事物的死』……」他頓了一下,「雖然我並不具備這種堪稱逆天的稀有能力。但是……我這招,卻可以通過奇門遁甲之理,在一定的時間內。讓『線』顯現出來……」
「你就吹吧……不就是從八個方向各踢了一腳輕重略有不同的強力嵐腳麼……還奇門遁甲……」亭中的絮懷殤虛著眼道。
「嗯……沙子也快流盡了……」封不覺無視絮懷殤的吐槽,抬頭瞥了眼沙漏,隨後舉起了右手的手指,「姬城主,我可要衝破你的聖元之壁和護體氣罩了。一會兒我的手指點到你腹部,你可別見怪。」
「且慢!」姬渢瓏的臉上露出一抹緊迫之色,當即出言阻止道,「不必了!我認輸!」
危局之中,姬渢瓏的判斷依然保有相當的理性。在知道自己已經必敗的前提下,至少也不能讓那個男人佔了便宜……
要知道,自從記事時起,她姬渢瓏的身子,就再也沒被男人碰過了。別說是肌膚相親,就是隔著衣服戳蹭一下手臂都不曾有過。眼前這場賭局,也是她在「絕對不會被碰到」的心態下提出的。
所以,她果斷地選擇了認輸,阻止了封不覺的行動。
而覺哥也顯得「很有風度」,他聳了聳肩,露出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說道:「好吧,承讓了。」說罷,他便身形一轉,躍回了石亭中。
「呼……太好了。」覺哥的雙腳一著地,就踉蹌兩步,朝著石桌的方向跌了過去。
「喂……你沒事吧……」這回換成絮懷殤緊張起來了,她急忙上前扶了覺哥一把,幫其坐到桌旁。
「當然有事兒……」封不覺回道,「生存值還剩12%,體能值用掉了兩千多,還耗掉了一件消耗品。」
「你也是蠻拼的……」絮懷殤吞吞吐吐地接道,「嗯……謝謝你。」
說到底,覺哥拼了老命,客觀上來說也是「救」了絮女神一回。想到這裡,絮懷殤還是由衷地說了聲謝謝。
可惜……這份感謝很快就蕩然無存了,因為……
「不用謝我……」封不覺回道,「其實我本來已經打算把你給賣了……剛才我只
只是虛張聲勢而已,她要是堅決不投降,那我就歇菜了。」他攤開雙手,若無其事地接道,「我目前的身體狀況已不允許我在短時間內再做超高速移動了,就算找到了對方的弱點,我也是沒有能力憑肉身突破那兩重防禦的。」
「什麼!」絮懷殤一聽,臉都氣紅了,不過她立刻強壓怒火,遠遠望了荷花池上的姬渢瓏一眼,再壓低了聲音對覺哥道,「那你還玩兒什麼賭注加倍?有病啊?」
「不懂了吧……這才是虛張聲勢的高端玩法。」封不覺回道,「哪怕你手裡拿著一堆散牌,但只要牌面上有同花的可能,你跟對面拿三條a的喊聲梭哈,對方也得慌一下。」
「就是擺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作死唄?」絮懷殤應道。
「正因為我『擺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作死』,才讓對方在心理上產生了壓力。」封不覺接道,「再者,我的,以及那套奇門遁甲的理論,可全都是真材實料……這就叫虛中有實、實中有虛……在這虛虛實實之間,對方的心理壓力逐漸累積,直至最後……讓她信假為真,從而做出了那個投降的決定。」
「但這些全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上……」絮懷殤緊跟著覺哥的思維,接道,「你就吃準了她寧可認輸也不會讓你碰她嗎?」
「有那麼七八成的把握吧。」封不覺回道,「當然了,她若真覺得被我碰了也無妨,我也不怕。我會及時露出好色的表情,編造一個淫蕩點的招式名,並於出手前再問一句……『姬城主,你準備好接我這招拈菊弄丘了嗎?』」
「哦……」聽到這兒時,絮懷殤臉上的表情已歸於平靜;她「哦」了一聲,沉默了片刻,隨即直視著覺哥,情不自禁地道了一句,「平心而論,你的無恥程度真是令我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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