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點二十分,海豚號游輪。
一種凝重、詭異的氣氛,降臨在了監控船艙內。
「那究竟是什麼人?」一名工作人員看著屏幕,皺眉念道,「我們節目組裡有個叫凱文的攝像師嗎?」
「不可能……」另一人回道,「第一季我就進組了,從來沒見過這號人……」
「那他是誰?」旁邊的一人又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
類似的對話此起彼伏地響起,但說白了……全是廢話……
「好了!」最終,仍是總導演還沒聾的一聲高喝,鎮住了場面,「誰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有個男人,扛著攝像機,出現在了這座早已被封鎖的荒島上?」
他說這句話時,語氣可謂抑揚頓挫,鏗鏘有力。
而他說完後所產生的效果便是……全場立刻鴉雀無聲。
大約五秒後,還沒聾歎了口氣,再度打破了沉默:「唉……你們至少也可以去查一下洞口外以及周邊地區的錄像,看看他是從哪兒來的吧?」
他就像是在教訓小孩一樣,教導著這群遲鈍的下屬們。
「快!還等什麼?」隔了幾秒,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當即大喊道,「立即查看j區所有機位在之前十分鐘內拍到的影像!」
雖然這位喊話的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但大夥兒也都照著他的話去做了。
當然了……他們的舉動終究是徒勞的,凱文畢竟是個召喚生物,他那「相對合理」的登場形式,也只是針對封不覺而言;在覺哥視線以外的地方,鬼才知道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
同一時間,洞窟中……
「哈!哈哈哈哈哈……」封不覺一邊發出得意的笑聲。一邊將自己放置在地上的東西一件一件又撿了回去,「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每撿起一件物品,他就這樣淫蕩地……呃……我是說……得瑟地笑上一陣。
「咳……放開……咳……我!」羅漢仍未放棄掙扎,縱然被卡住脖子使不上勁兒。她也要不遺餘力地用雙手去攻擊凱文。
只是……她的捶打和撕扯對於凱文來說如同隔靴搔癢。毫無殺傷力。
「放棄吧,你這是白費力氣。」封不覺將大麻、手銬和手銬鑰匙逐一裝回了褲袋。然後左手握軍鏟、右手持手槍,收斂住了笑意,開始正常講話,「就算你打到自己精疲力竭……凱文照樣也是不痛不癢。」
「其實挺痛的。」這時。凱文忽然回頭看向覺哥,並說了句話……
「乖乖隆地洞啊!」封不覺聞聲之後,當即驚得叫出聲來。
覺哥可萬萬沒想到,凱文的嗓音聽上去尖銳無比,異常搞笑,簡直就像是那種橡皮鴨子玩具發出來的聲音。
「哈……咳咳……哈哈哈哈……」就連被壓制在地的羅漢都笑了起來,足可見凱文的聲音有多驚人。
不過凱文本人對此倒是不以為意。一臉若無其事的神態。
「好了,我們還是進入正題吧。」封不覺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當然,這份平靜中帶有一絲蛋疼。「凱文,放開她。」
指令下達後,凱文沒有任何猶豫就照做了。
羅漢坐了起來,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脖子,並以一種敵視的目光瞪著覺哥,然而……此刻她的目光早已是毫無底氣、其中還隱藏著些許畏怯。
「別擔心,羅漢小姐,我和你可不一樣。」封不覺揮舞著手上的槍,冷冷道,「我對這玩意兒熟悉得很,保證不會打中你的要害,也不會打死你。」
「廢話少說,你想怎樣?」羅漢沒好氣地問道。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把身上的東西全部交出來。」封不覺回道。他的思路和羅漢正好相反……羅漢之所以讓覺哥慢慢地將東西掏出來,是因為她害怕對方突然暴起、進行武力反抗;而覺哥之所以讓羅漢快點兒,則是因為他根本不怕羅漢會反抗。
「哼……我要是不給呢?」羅漢冷哼道。
「問得好。」封不覺接了一句,隨即就朝凱文使了個眼色,「凱文,打碎她的膝蓋,搜身。」
「你……」羅漢只來得及說出這一個音節,半秒後,她的膝蓋就碎了……
砸碎她膝蓋的不是別的,正是凱文扛在右肩上的那部攝像機(他始終把機器扛在肩上,包括之前用單手將羅漢摁在地上的時候,也沒放下)。
「啊——」羅漢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疼痛讓她的表情變得扭曲,其身體也本能地蜷起。
然而,凱文可不管那些,在執行完覺哥的命令以前,他不會停下。下一秒,他便抓住羅漢的肩膀,將她翻了個身、使其背面朝上,接著,他就開始搜索物品。
羅漢身上也沒有什麼可以藏東西的地方,被雨水打濕的衣物已將其身體輪廓顯現得一覽無餘,所以她的物品無疑都在那條熱褲的口袋裡。
數秒後,凱文便順利搜出了她僅有的兩件東西:一個裝著大麻的小塑膠袋,和一個指北針。
「瞧,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有珍惜。」封不覺道。
「你這雜種!混蛋!」羅漢破口大罵,疼痛和悔恨讓她流下了眼淚。
「嗯……敗者的叫囂總是讓人回味無窮。(平南)」封不覺神情愉悅地回應著對方的謾罵,同時,他將軍鏟夾在腋下,騰出一隻手來,接過了凱文遞來的物品。
將兩件東西拿在眼前查看一番(這個過程大約在兩分鐘左右)後,覺哥冷笑了一聲:「哼……看來你已經淘汰掉『某個人』了是吧?」
「關你屁事!」羅漢咆哮著回道。此時,她的劇痛已有所緩解,雖然還是很疼,但不亂動的話,這種疼痛還在忍受的範圍以內。
「呵……你不說,我也能自己推測出來……」封不覺瞥了眼手中的大麻。笑道,「首先,你看上去完全沒有受到戒斷反應的影響,這表明你至少已經用過一支大麻了。但是……你這包裡仍有三支大麻。」
「那又如何?」羅漢粗暴地回應道。「我成功找到了多個大麻藏匿點。不行嗎?」
「那是不可能的。」封不覺斬釘截鐵地接道,「第一個藏匿點。屬於特殊情況,那是節目組有意安排我們找到的。但其餘的那些……恐怕不會那麼簡單。」他看著羅漢,搖頭道,「你自己都說了。你並非以『生存和挑戰』為目的在比賽,這樣的你,怎麼會去找藏匿點呢……」
覺哥說到這兒,又掂了掂手上的指北針,並將其蓋子打開:「再看這指北針……呵呵……裡面的指針指向根本就不對,歸零作業都沒有做好。」他抬眼望著羅漢,「很顯然。這是被某個不會使用的人擺弄過所造成的。」
「哼……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用?」羅漢還在嘴硬。
「你會嗎?」封不覺微笑著問道,「那能否勞您為我解釋一下,什麼是『定向線交會法』?」
「法克魷!」這就是羅漢的回答。
「哈哈哈……」覺哥大笑幾聲,接道。「行了,接著剛才的話題……為什麼一個不會用指北針的人,身上會帶著指北針呢?」他停頓了兩秒,自問自答道,「結合你身上大麻的數量,不難猜出……你已經掠奪過某一名選手了。而且,這事兒就發生在比賽初期、對方剛剛找到大麻藏匿點的時候。」
話至此處,覺哥將大麻和指北針一塊兒塞進了褲袋,並重新拿好軍鏟:「我想……你是在找到了自己的那個大麻藏匿點後,便立即推理出了其他選手的開局形勢和你是一樣的,於是,你迅速沿著島的外圍做弧形移動,企圖去做些打劫的勾當。結果,你還真就找到了一個人——一個領取了指北針作為初始物品的人。」覺哥仰起頭,舔了舔嘴唇,「會是誰呢……」
他的思維飛速運轉,三秒間已用排除法將十名選手過濾了一遍:除了羅漢本人和我扮演的史蒂芬.碳之外……首先可以排除的就是不勃,他領取的初始物品是武器、而且他的策略與羅漢類似,所以不會是他;而奧觀海和伊斯特.古是被我淘汰的,也可以排除掉。那麼剩下的、有可能被羅漢打劫過的人就是……蓋帽、巴廢特、螺絲柴二德、拉登以及裂膿這五個。
羅漢還很年輕,體能絕對不差,她找到初始藏匿點的速度肯定是優於平均水準的。減去她趕路所花的時間……那麼……被她打劫的那位,行動一定很慢。只有這樣,被打劫者才會在自己的藏匿點、且在尚未使用大麻的情況下,就被她給搶了。
「嗯……果然是巴廢特麼?」想了一會兒,封不覺有意無意地輕聲念了這麼一句。
羅漢聞言,眼神明顯一變。
這一細節,自是逃不過覺哥那猥瑣……呃……凌厲的目光。
「哈!還真是巴廢特。」封不覺笑道。
羅漢沉聲道:「你怎麼會知道……」
「其實我只是隨便猜猜而已。」封不覺回道,「不過你的反應讓我確定了就是他。」
這話……就有點兒扯了。
覺哥的推理自然不可能是「隨便猜猜」,他會這樣說,主要還是不想洩露太多信息。
事實上,封不覺最終鎖定的目標只有兩個,一個是巴廢特,另一個是螺絲柴二德。這兩位……由於年齡和身材的原因,難免要比別的選手慢一些。而且他倆都挺像是那種會選擇指北針作為初始道具的人,因此……他們也是最有可能被羅漢搶劫過的受害者。
「哼……好吧,告訴你也無妨。」羅漢回道,「沒錯,今天下午,我搶走了巴廢特的大麻和指北針,逼迫他用石頭砸碎了自己的膝蓋,繼而退出了比賽。」她歪過頭,「原本你也會是這個下場,碳先生……」她又斜視了凱文一眼,「直到你的這位幫手來攪局。」
「原來如此……」封不覺點點頭,心道,「也就是說……我的對手……目前還剩下五人。」
不知為何,這一刻……有一絲隱隱的不安在覺哥的心中萌芽。
「不太對勁兒啊……」他抿著嘴唇,皺眉沉思道,「這個劇本看似有著高難度的雙主線——和,但是……眼下這淘汰速度好像太快了點兒吧……按照這個形勢,不出二十四小時,就能決出倖存……」
想到這裡,封不覺赫然一驚,他猛然意識到了……這個噩夢劇本「真正的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