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聖誕節,雖然華夏年長一點的人並不作興這個節日,但卻改變不了它已經入冬的事實,尤其是上京,這個時候的平均溫度已經到了零下,可是小淨塵卻只穿了一套薄薄的運動服。
薛光寒知道小淨塵的體質,外界的溫度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他也提前跟薛媽媽和薛丹薛芃打過招呼,免得他們強迫小淨塵多穿衣服惹了小姑娘不高興,女孩子嘛,能少穿的誰願意把自己裹得跟只熊一樣,為此,薛丹沒少羨慕嫉妒恨!
可是蕭家人不知道,眼看著十二月隆冬的天氣,薛童姑娘卻穿得這麼薄,在薛家住了一個晚上,不但沒有得到任何華服美飾,連保暖服都沒加一件,看來,薛家也是口頭上說說對這個失蹤多年的女兒有多麼重視,實際上,也未必多看重這個從小就不在身邊的丫頭。
於是,所有人的思維都不由自主的往蕭夢一個方向偏了,蕭老太太自然也不會給她好臉色。
感覺到大家的冷淡,薛媽媽眼眶有些發紅,卻還是強忍著,握緊小淨塵的手,衝著蕭老太太笑道,「媽,看您說的,我是那沒分寸的人麼,光寒已經找信任的專家做過親子鑒定了,淨塵就是我們失蹤多年的女兒,薛童,現在她回來了,媽,您不為我們高興麼。」
蕭老太太渾濁的眼底精光一閃,這話問的,連薛光寒都被抬出來了,她能說不高興麼,就算真的不高興也不能說出來,蕭老太太沉著一張臉打量著小淨塵。
小淨塵向來是懵懵懂懂的,她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更別說賣萌討好了,即便是當年的白家爺爺奶奶。也是先向她表達了善意,才得到她全身心的信任和承認的,如今蕭老太太明顯不喜歡她,她會給笑臉才有鬼了。
蕭老太太眼看著這小姑娘只是用雙大眼睛瞅著自己,連點笑容都沒有,心裡就越發不喜,卻也知道現在不能給女兒太難看,便冷哼一聲,「那是你薛家的事情,我有什麼好高興的。」
薛媽媽不禁有些尷尬。薛芃抿嘴忍笑,安撫的拍拍薛媽媽的肩膀,道。「媽,外婆說的也沒錯,她只是擔心你被騙而已,時間長了,大家瞭解了淨塵的為人。自然會接受她的,外婆,對不?」
蕭老太太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一直裝壁畫的蕭老太爺這才出聲打圓場,「好了,不就是個外孫女麼。也值得你這麼花心思,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太爺一發話,老太太便不吭聲了。
這話聽著像是在勸老太太。但話裡行間都透露著外孫女不值錢的意味,聽得薛丹有點膩歪,外孫女怎麼了,外孫女可比你們蕭家的金孫們有出息多了。
既然兩個老人不在為難小淨塵,蕭家其他人自然也不會上桿子的得罪薛媽媽他們。無論真心與否,至少小淨塵是安然的登堂入室。在蕭家的大客廳裡坐了下來。
氣氛重新熱烈起來,姑嫂妯娌們湊趣聊天,蕭老太太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蕭老太爺繼續閉目養神,其實整個客廳裡的情況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只是,有意無意的,小淨塵被排除在了熱鬧外,她孤零零的坐在最邊上,雙目呆滯空洞,薛媽媽薛哥哥薛姐姐都知道她是習慣性的走神,但蕭家人看到的卻是她的孤獨委屈和難堪。
看著那些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們略帶諷刺的眼神,薛丹微微一挑眉,輕輕捏了捏小淨塵肉呼呼的小爪子,小淨塵回神,疑惑的望著薛丹,薛芃已經將一個剝好的橘子遞了過來。
一看到有吃的,小淨塵立馬眉眼一彎笑出兩個小酒窩,毫不猶豫的接過塞進嘴巴,腮幫子鼓鼓的道,「謝謝薛芃哥哥,還要。」
薛芃認命的繼續剝橘子。
小淨塵本身就白嫩可愛,一笑起來簡直比招財貓還喜人,哪怕再看不起這個半路撿回來的表妹,蕭家還是有幾個表哥眼睛亮了一下,無論怎麼說,有薛家護著,這小姑娘的未來就差不了,更何況還是個清純小美人呢。
青年們的騷動,當媽的沒幾個看不出來的,看他們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於是,幾個姨媽舅媽都開始不著痕跡的打量小淨塵,雖然只穿了一件沒檔次的運動服,但她坐在沙發上,腰桿挺拔,雙腿併攏,小爪子放在膝蓋上,下頜微收,看著教養是不錯的,而且她目光澄澈,笑容甜美,應該是個沒有心機的,這樣的兒媳婦比較好拿捏。
想著薛媽媽這麼多年來對薛童的念叨,幾個姨媽舅媽也開始心思活絡起來,由於受到蕭老太太某些扭曲觀念的影響,這些姑嫂妯娌們對於表姓的血緣關係也不是很看重,大不了移個民就是,誰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重點是能跟薛家捆綁銷售就行。
作為薛媽媽的親妹妹,姨媽蕭靜然跟薛媽媽的關係算是不錯的,她望著小淨塵打趣道,「姐,你這個新找回來的女兒可真是個美人坯子,那一笑起來連我都忍不住酥了心。」
一聽見有人誇女兒,薛媽媽立刻笑成了朵花,「哪裡啊,還是個孩子呢。」
「我們家鵬飛也還是個孩子,我看兩人年紀差不多大,說不定能有點緣分呢。」
一句話把薛媽媽給說懵了,「什麼緣分,他們可是有血緣關係的。」
「什麼血緣關係,不過是表兄妹而已,人家古時候表兄妹可講究親上加親呢,是不是啊,媽。」蕭靜然當場找起同盟來,當年蕭老太太想要薛丹當自己的長孫媳婦的事情可不是什麼秘密,老太太都不在乎血緣關係了,其他人誰會在乎。
老太太抬了抬眼皮,不置可否,薛媽媽的臉色卻一下子就白了,這些人……這些人……
薛媽媽這邊還沒醒過神來,蕭家二嫂卻不樂意了。「靜然,不是我說你,你們家鵬飛才二十歲吧,也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都還沒定性呢,要我說還是我們家志新合適,只比小丫頭大了八歲而已,年紀大點會疼人嘛~~!」
「就是,就是,我二哥可會疼人了~!」一個跟蕭夢差不多大的女孩跟著附和道。只是說道「疼人」這兩個字時,語氣說不出的怪異,眼神也透著幾分不懷好意。
聽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給自己兒子說媒。薛媽媽氣得手指尖都顫抖起來,且不說表哥表妹都是有血緣關係的,很容易生出畸形兒,就說她們介紹的自家兒子,沒一個好東西。不是花天酒地,就是到處闖禍,要不就乾脆喜歡上男人或者被男人上,妥妥是沒出息娶不到媳婦養不活自己的就都往她家寶貝閨女身上丟,當她蕭蔚然是好欺負的是吧~!
別說連她自己都沒資格置喙小淨塵的婚姻問題,就算有資格。她也一定得給女兒找個有能力有手段的忠犬型,這些垃圾連給女兒提鞋都不配。
「我看志新人就不錯,那就定下來吧。蔚然,女兒總歸是要嫁的。」姨媽舅媽們說得正開心,蕭老太太突然出聲道,客廳裡瞬間就靜了下來。
姨媽舅媽們說得再熱火朝天也帶了幾分玩笑的意味,蕭老太太一開口那可就是鐵板釘釘的事了。大家不約而同的望向薛媽媽,眼神裡都隱含著幾分幸災樂禍。
薛媽媽強自壓抑著火氣。僵笑道,「媽,別開玩笑了,淨塵年紀還小呢。」
蕭老太太霍然睜開半闔的眼睛,道「老太婆從來不開玩笑,怎麼,你嫁了個好男人,連媽的話都不聽了,我一大把年紀,連個外孫女的婚姻都做不了主?」
薛媽媽心中一哽,顫抖著唇道,「媽,不是我不聽您的話,淨塵的婚姻得她父親說了算。」
「哼,只要你答應下來就行,光寒那裡我去說,志新多好的一個孩子,娶這麼個不明不白的丫頭倒是虧了他,不過也沒辦法,誰讓這是你的女兒呢,怎麼著我們也得照應照應。」
薛芃瞇了瞇眼睛,冷笑,一個一天到晚為了些夜總會的婊子爭風吃醋打架生事的膿包連碰他妹子一根頭髮都不配,還照應,照應個屁啊照應。
薛媽媽深吸一口氣,望向蕭老太太,雖然眼底泛著淚光,但目光相當堅定,「媽,我說的不是光寒,是淨塵現在的父親,她的養父,淨塵的婚姻只有她養父有資格做主。」
「胡鬧。」蕭老太太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喝道,「什麼養父不養父的,除了光寒她哪來的父親,那個男人不過養了她幾年而已,給點錢打發了就是,沒用的東西。」
薛丹差點笑噴,艾瑪,你就算將整個蕭家捆綁上薛家送給人家,人家爸爸也不屑一顧好嗎。
蕭老太太拍茶几的力氣太大,直接震倒了几上的一杯果汁,果汁一下子噴灑出來,剛好濺在小淨塵的褲子上,雪白的褲腿一下子濕了一大片,薛媽媽趕忙把她拉起來,拎著濕掉的那一塊褲腿,「趕緊換條乾淨的褲子,不然這麼冷的天,等會兒一出去就會感冒的。」
蕭老太太抬了抬眼皮,「把褲子脫下來送到後面去洗一洗吧。」
一句話說的薛媽媽先前的怨氣消了一大半,忙不迭的道,「好,好,大嫂,勞煩你給找條乾淨的褲子換一下……」
話還沒說完,蕭老太太就道,「換什麼換,沒得髒了一條新褲子,直接脫下來就是,反正洗一洗晾一晾很快就干了,她裡面又不是光著,再說,在家裡怕什麼。」
薛媽媽的臉一下子就青了,她難以置信的望著蕭老太太,這是一個外婆該說的話麼,哪怕你再不喜歡這個外孫女,但看在女兒的面子上,你也不能這麼狠。
小淨塵裡面是穿了褲子,但她向來不怕冷,運動服一脫,裡面就只有秋褲,在場這麼多人,不少都是跟她差不了幾歲的表弟表哥,而且都不是什麼潔身自好的好鳥,讓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小姑娘只穿著秋褲在這群用下半身思考的癡漢面前晃來晃去,蕭老太太,你其實是老鴇出身吧!
這是你親外孫女,不是外面的野雞野鴨~!
薛媽媽氣的渾身顫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蕭老太太卻不高興了,加重了語氣,「怎麼,我說的話你也不聽,我是你親媽。」
「你是我親媽,我也是她親媽。」
所謂不在沉默中變壞就在沉默中變態,今天從進門開始,蕭家人就一直在挑戰薛媽媽的底線,尤其是蕭老太太,忍無可忍的薛媽媽終於在薛芃薛丹的期待中爆發了。
ps:昨天天氣一下子變冷,一不小心就感冒了,今天第二天正是最痛苦的時候,眼淚鼻涕一把抓,腦袋也暈成了一團漿糊,頭疼得厲害,下午想要休息一下,今天只有一更,剩下的一更俺明天會補上的,親們見諒哈,俺真心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