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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空仰天平躺在床鋪上,雙手自然撒開,純黑的眼眸靜靜的望著坐在自己身上的公主,無悲無喜無嗔無癡,再美的女子在他眼中都不過一具紅粉骷髏,但實際上,他越是淡定,卻也越襯托出那安靜表象下洶湧的內心——這個女人,這個大周國除了女皇以外最尊貴的女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銘刻進了他的心底。
玄空的冷靜極大的刺激了本就壓抑痛苦的公主,她死死的盯著他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眸,貝齒輕咬下唇,眼眶含淚,但公主的驕傲卻令她生生忍住了這股求而不得的悲痛,痛到了極致便是不死不休的偏執。
俗話說,不在沉默中變壞就在壓抑中變態!——偏執最後進化成了絕望!
公主突然一低頭,柔軟的唇瓣帶著飛蛾撲火般的決絕直接朝著玄空的嘴唇壓了過去……………
現場所有人集體倒抽一口冷氣,小爪子握成拳頭塞進嘴巴裡,將那一聲聲驚叫給生生壓回喉嚨深處,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蕩漾的緋紅,眼睛更是明亮得泛著動情的水se,整個房間裡都瀰漫著曖昧的粉紅泡泡。
玄空顯然沒有想到公主會霸王硬上弓,他微微一愣,竟然沒有躲開,被公主吻了個正著,雙唇相貼,四目相對,繾綣糾纏之間,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刻!
「呼——」的一道破空之聲驟然響起,公主眸光一寒。雙手按在玄空腰側猛然用力一撐,宛如最出色的體cao運動員一般,一個後翻從床上躍下,堪堪躲過一隻疾掃而來的腳丫子。
一腳不中,艾美也不氣餒,旋身一個甩腿,另一隻腳也朝著公主踹了過去,公主長裙翻飛。動作行雲流水的避過了艾美又一輪的攻擊,同時,她的掌心如穿花蝴蝶般按向艾美肩頭,艾美不得不放棄好不容易佔得的先機往後仰身避讓,一來一回之間,兩人竟然就這麼打了起來。
剛剛才被公主與和尚的意外之吻而shock到石化的觀眾們,此刻乾脆華麗麗集體當機,風化沙化成渣滓——一個穿著時尚的美女達人跟一位身著公主華服的古代貴女打在一起,尼瑪還敢不敢再穿越一點?!
艾美的功夫是閒暇時跟小淨塵學的,對付普通人完全沒有問題。但想揍能跟戴著重力扣的小淨塵平分秋色的花七童,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不過七童姑娘從懂事開始就沒穿過裙子,她相當不習慣廣袖華服的束縛,身手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倒是跟火力全開的艾美暫時打了個實力相當。
「砰~~~」房間裡冒充紅木實心八仙桌的桌板被艾美一腳給踹成了碎片,「侉嚓~~~」架子上假扮名貴古董的花瓶被花七童的袖子不小心刮到摔在地上變成了渣……
謝導終於一個激靈的驚醒過來,看著滿地的碎渣,他痛心疾。「別打了別打了,我的古董啊……,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該死的還不把這兩個瘋子拉開,快點快點!」
工作人員忙不迭的點頭,呼啦啦就圍了上去,可惜,兩個瘋女人正打得起勁,一個為了守護自己的腦袋不被白boss給摘了而拚命,一個為了能夠親近中意的姑娘而搏命,其他任何人靠近只能淪為炮灰,於是,剛剛才見一群漢子像洪水一樣洶湧而去,十秒鐘以後,洪水被拍成了雨點濺了滿地。
看著那滿地翻滾閉著眼睛乾嚎卻死都不肯再站起來的工作人員們,謝導的臉都氣綠了,跳起來咆哮怒吼,各種憤怒譴責訓斥威脅直衝高空三百米幽幽迴盪。
就在演員們退避三舍圍觀,工作人員滾地裝無辜,謝導罵的臉紅脖子粗的時候,現場唯一淡定從容的高僧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沿路翻滾的工作人員自覺讓道,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位光頭俊俏小郎君所吸引。
被光頭和尚無聲的氣勢所迫,謝導突然罵不出來了,他張了張嘴,想要勸某妹紙別找死,可那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步上洪水們的後塵,迎向兩個瘋女人。
然而,預料中血濺五步的場景並沒有出現,俊俏的小和尚輕巧的插入難分難捨的兩個姑娘之間,由於她出現得太過突然,艾美飛踢的腳背直接襲向她粉嫩嫩的臉頰,七童姑娘的掌心撞向她胸口,如果被打實,妹紙最少要斷兩根肋骨掉三顆牙。
關鍵時刻俊俏小郎君出手了,她僧袍翻動,宛如一個世外高人一般,雙手成掌,慢悠悠的畫了個大圓,一隻手托著艾美的腳踝另一隻手托著花七童的手腕,一引一帶,劃過一個又一個的大圓,兩個姑娘彷彿受到難以承受的大力一般,腳步不穩的後退,將千軍萬馬給甩成雨點的兩個瘋女人終於被分開了。
俊俏小郎君站在兩個姑娘之間,長身而立,純黑的眼眸平靜無波,淡然的表情不卑不亢,雙手合十,微微彎腰,「阿彌陀佛,兩位女施主,請自重。」
「??」
現場一片瞠目結舌目瞪口呆的兵馬俑雕像,尼瑪原來真正的高人在這兒啊~!
艾美狠狠瞪了花七童一樣,轉頭望向小淨塵,嘴角微微一抽,「關於演戲的事,你爸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小淨塵看不懂劇本這不是什麼秘密,以前每次演戲都是白希景讀劇本,然後將角色解釋給她聽,即便如此,從來不會說謊的妹紙也不一定能演出來,所以,每次臨到關頭,白希景都會另闢蹊徑,告訴她,只要將對手當成師傅/師侄/師兄/寵物等等。自然對待的說出台詞就ok了,事實證明,白希景的分析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小淨塵在他的教導下,每次都能圓滿的完成拍攝任務。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俊俏的大和尚大眼睛一眨,彷彿午夜十二點灰姑娘的魔法消失一般,她的表情立刻從淡定高深進化成二呆傻萌樣。眼睜睜看著個脫紅塵的得道高僧變成個呆萌二貨,艾美表示桑不起~!
「爸爸說,只要把自己當成明空師侄就可以了。」
明空就像這部劇裡的玄空很相似,他是菩提寺最具慧根的弟子,可惜,在入寺之前,他也是屠刀最重的傢伙,所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對於他來說比其他弟子更加困難,就好像明空想要放下公主而一心遁入空門也是難上加難一樣!——這是白希景特意咨詢過住持方丈之後的總結意見。
於是。妹紙把自己當成了明空,而公主就是那把想要甩卻腫麼也甩不掉的屠刀o╯□╰)o
艾美不認識什麼明空。但她知道白boss說的永遠都是對的……咦,好像有哪裡不對?!
兩個瘋女人正常了,謝導面對著狼藉的拍攝現場,哭了。
花七童能夠以門外漢的身份搶到這麼重要的角色,謝導自然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而且這事兒原本就不是她的錯,而是最先動手的艾美惹出來的禍。按理來說,謝導當時並沒有喊「卡」,任何人都不能闖入鏡頭內擾亂正常的拍攝……。當然,某姑娘擅改劇本強吻俏和尚這種事情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無視了。
所以,理虧的是艾美。
謝導手下頭號監製直接甩給她一張賬單,看著賬單上那一串零,艾美果斷將欠款金額給了白希景,同時附上她動手前緊急抓拍的一張照片——我跟這女人動手了,砸壞現場的東西,導演說要賠錢。
十秒鐘以後,艾美收到回復——「砸得好,繼續砸,老子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艾美滿意的將手機塞進口袋,一抬頭就看見某二呆正被只大狐狸勾搭,艾美眼睛一瞇,心情極度不爽。
小淨塵是她第一個認真喜歡的人,雖然那一場初戀因為弄錯了性別無疾而終,雖然她本人並沒有任何拉拉的傾向,但潛意識裡小淨塵仍然是她心目中最特別的存在,如果有一天妹紙真的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她絕對會真心祝福的,但這個「另一半」絕逼不包括心懷不軌的女色狼#‵′)凸。
於是,艾美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花七童之所以會紆尊降貴的來拍戲,就是為了能夠勾搭妹紙,算起來分別也有將近四年了,好不容易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她腫麼可能老老實實的當紳士。
艾美被監製請走算賬的時候,花七童便甩著大裙子走到小淨塵身邊,玉臂一伸勾著小淨塵的脖子,整個人都像樹袋熊一樣掛在她身上,仗著女性少見的海拔高度將自己溫熱的呼吸噴在小淨塵的耳朵上,看著那瑩潤的元寶耳朵漸漸染上旖旎的粉色,花七童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剛剛親吻的感覺喜歡不?」
小淨塵轉頭,純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認真道,「你不能親吻我。」
花七童一愣,「為什麼?你不喜歡?」
小淨塵搖搖頭,「只有爸爸才能親吻我。」
花七童的臉立刻裂了,聲音不自覺的拔高,「神馬?他對你做過這種事兒?」
小淨塵點點頭,想了想,又搖搖頭——不是爸爸對她做過這種事兒,而是她趁著爸爸睡覺的時候對他做過這種事兒——可惜,不等小淨塵將解釋的話說出口,花七童已經出離的憤怒了,她黑著臉咬牙切齒,「這、個、禽、獸!」
「滴~」的一聲輕響,花七童憤然轉頭,就見艾美慢悠悠的將手機塞回口袋裡,後者粉嫩的紅唇一咧,笑出滿口白牙,「我會將你的評價不打任何折扣的準確無誤的傳達給boss的!」
口憐的艾美,「自知打不過七童姑娘而想到搬大神」的邏輯本身是木有錯的,可惜,她不瞭解七童姑娘的身價,其實姑娘本身也是被人稱作boss的人。
當boss撞上boss,呃~,死的絕逼是炮灰啊有木有o╯□╰)o
由於明空師侄的給力,小淨塵cos秀演出非常完美,她將一個看破紅塵卻又被情絲纏繞絞死的得道高僧的淡然與痛苦、灑脫與矛盾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塑造出最真實最癡情最俊美也最具悲劇色彩的玄空大師。
艾美本來以為以白希景那女兒控的屬性,看見有人企圖染指小淨塵,這位二十四孝老爹絕對會第一時間衝過來,將女色狼給片成上京烤鴨掛進爐子裡烘焙,可是,出乎意料的,直到小淨塵的戲份拍攝結束,這位絕種好爹地竟然都沒有出現。
艾美有些囧。難道就因為色狼前面帶了個「女」字,所以,白boss就華麗麗的無視了??
——這不科學!!!
其實真相是,強吻的當天晚上,七童姑娘就自自動的給白boss打了個電話,大意是,姐看上你閨女了,姐要光明正大的追求真愛,未來老丈人你可別棒打鴛鴦啊云云~!
且不說感覺寶貝閨女被狼外婆覬覦的白boss當場砸了多少咖啡杯,七童姑娘一句「每個人都有愛的權利」差點活生生將他給噎死。冷靜下來,白希景莫名的想起帳篷裡的囧事。摸摸唇瓣揉揉喉結,那裡彷彿還殘留著女兒軟軟糯糯的口水味o╯□╰)o。
白希景的臉黑了,他既希望女兒能夠感受到人時間最美好的愛情來完善她缺失的情感和單調的人生,又不希望女兒被帶歪到拉拉的隊伍中去,雖說如今社會同性婚姻是合法的,但白希景絕逼不想自己女兒愛上一個女人,這讓有嚴重潔癖而至今未婚的傻爹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總之。在白希景的各種郁卒糾結中,在導演對花七童的時間優待中,岐山公主的戲圓滿殺青。玄空的戲也托福的提前拍完鳥~!
玄空的戲不多,出現的場景只有兩個地方——寺院和皇宮,所花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才一個禮拜多點。
等到花七童卸下妝容回上京的時候,小淨塵也打包東西準備回家。
見識到無邪出類拔萃的「演技」後,劇組的人都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娛樂新星,有心相交,小淨塵呆萌純天然的個性毫無意外的獲得了大家的好感,絕大多數人與她的關係都相處得很融洽,於是,離開劇組這天,沒有拍戲任務的人都來送她,小淨塵笑得眉眼彎彎,與每一個人友好道別,也讓別人見識到了她的禮貌、謙和、和自然純真。
走出片場,小淨塵拎著包等待艾美把車開過來,花七童的車卻慢悠悠駛到她身邊停下,搖下車窗,露出她燦爛的笑臉,「淨塵,我們算不算是好朋友?」
小淨塵想了想,點點頭。
花七童的笑越加燦爛三分,「那好朋友即將過生日,你是不是應該賞臉參加我的生日會?」
小淨塵愣了愣,抓抓因為拍戲而直接剃得乾乾淨淨的光腦袋,為難,「我要問問爸爸。」
花七童:「…………」無力的垂頭~!
小淨塵摸出手機,給白希景打了個電話,卻沒想到電話接通以後,那邊的聲音聽起來竟然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鬼般有氣無力,「喂~淨塵~~~!」
「爸爸??」小淨塵錯愕的眨巴眨巴眼睛,「你腫麼了?」
「……沒事,戲拍完了吧,什麼時候回來?」白希景狠狠抹了把臉,瞪著通紅泛著血絲的眼睛,像厲鬼一樣,他已經一個禮拜沒睡過好覺了,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浮現那張公主強了和尚的照片。
白希景捂臉,oh,no,還偶純潔的妹紙~!
「拍完了,七姐說她快要過生日了,要請我參加生日會。」
不、準、去!
——三個字幾乎衝口而出,卻被生生忍住,白希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語氣溫柔的道,「你想去麼?」
小淨塵愣了愣,抓抓光溜溜的大腦袋,剛準備說「不想」,小爪子卻驟然一僵,摸著寸草不生的腦瓜頂,想著爸爸每次撫摸自己長時的溫柔,妹紙莫名有些心虛,第一次上妝的時候,因為穿上了久違的僧袍,她有點興奮過度,傻乎乎的直接讓剃了光頭,只為找回當和尚的趕腳。
拍戲的這一個禮拜她是爽歪歪了,可素,回家以後要腫麼跟愛長的爸爸交代?!
眼神悄悄的飄移了兩公分,小淨塵訥訥的道,「可以去麼?」
「……」白希景一哽,狠狠抹了把臉,為毛他有一種女兒即將被惡狼叼走的趕腳??
無論如何,白希景是不會拒絕女兒的,於是,他聲音溫柔表情猙獰的道,「可以,當然可以,乖~,玩得開心一點,爸爸很快會親自去接你的!」
「親自」兩個字被咬出了麻花的銷魂脆響。
小淨塵因為太過心虛,「傻爹牌情緒感應器」居然罷工鳥,壓根木有接收到爸爸溫柔背後的殺氣騰騰,於是,她歡快的坐上花七童的座駕,被狼外婆叼著直奔上京,徒留下砸了滿地碎渣渣的傻爹和沒能圓滿完成任務準備各種死的艾美。
上京對於小淨塵來說並不陌生,當年cos大賽的時候,她就來過這裡,後來當兵,雖然呆在軍營裡沒出來,但的確是在上京附近沒錯,不過對於路癡姑娘來說,其實不管哪座城市都沒有太大的差別。
於是,小淨塵直接被狼外婆叼進了自己的窩。
狼窩裡只有一張大床,花七童之心竟是比司馬昭還「光明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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