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輸!」鋸齒刀武者很乾脆地鬆開手的鋸齒刀,他累到虛脫,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大眼睛瞪著唐天,他已經累得臉都抽筋,表情僵硬。
唐天也氣喘如牛,渾身汗水滴嗒,如同從水裡撈出來,唐天也毫不示弱地瞪著對方,不過他沒有坐下來,而是扶著膝蓋杵在那。
坐下來豈不是和這傢伙一樣了嗎?不行!贏了的人,怎麼可以輸了的人一樣?還是站著更有氣勢……
兩人就這麼瞪著對方,拚命地喘氣。
苦苦等了一個小時,幾近崩潰的端木,猶如聽到天籟之音,終於解脫了啊……
而他身邊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其他機關師都已經回到自己的崗位,埋頭開始工作。
「簡直無藥可救了!」賽雷抬頭瞥了一眼影像,搖頭發出一聲感慨,旋即收回目光,低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端木麻木的神經終於恢復平時的冷靜果決。
公爵這次的行動,已經宣告失敗。四名黃金武者的損失,再加上自己,損失可謂慘重。但是仔細一想,端木卻又覺得,對於公爵來說,四名黃金武者的損失雖然慘重,但是並不傷他的根本。相反,三魂城的實力暴露,只會讓公爵更加重視,而被老辣狡詐的公爵盯上,對三魂城來說,那就危險了。
端木在霍夫曼公爵身邊很久,對公爵的性格很瞭解,公爵的性格執拗,失敗只會讓他作更充分的準備。下一次的反擊,必然如山壓頂,勢無可擋。
但是想到蛇夫座的局勢,他又搖頭,這些人的運氣真是好。公爵想要騰出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行。
端木,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自嘲地笑了笑,安靜地等待自己的命運。
時間一天天過去。
然後,端木愕然發現,自己竟然被遺忘了。
被……遺……忘……了……
他確實被遺忘了。
三魂城大家一片忙亂,大家都在忙著做這一戰的總結。雖然結果很不錯,但是沒有一方,對這場戰鬥感到滿意。
賽雷對於他們製作的機關如此不堪一擊,嘴上沒說什麼,心頭實際無比光火。戰鬥一結束,把最緊急的工作完成之後,所有機關師就被她喊到面前,冷嘲熱諷罵了兩個小時。
「三魂城現在叫什麼?機關之城!結果呢,我們的機關被人們像切瓜砍菜一樣,老娘從小到大,都沒丟過這麼大的臉!」
「你們覺得黃金武者就慫了?就覺得擋不住也正常?阿呸!你們還是不是男人?」
「老娘早就說過,老娘的目標,是要做有史以來最強的機關師!黃金武者這種渣渣在老娘面前也敢硬起來?」
「這次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我們要設計一種,可以幹掉黃金武者的機關!」
「是,沒人做到過,那又怎麼樣!我們就要做到它!我們要做最強!我們要告訴所有人,機關才是最強大的力量,我們被遺忘太久,老娘受夠了!我們告訴他們,機關的時代來了,我們要告訴他們,我們的時代來了!我們是最強的機關師!」
「沒有之一!老娘不要之一!全都聽懂了嗎?」
賽雷站在桌子上,狀若瘋狂,哪還有半點平時的美艷誘惑。
所有的機關師個個面紅脖子粗,喘著粗氣,情不自禁握緊拳頭,他們覺得體內有一股熾熱的熔岩在流淌,灼燒著他們渾身每個角落。
他們早就習慣被嘲笑,從踏入這一行開始,嘲笑和勸誡,就從未消失過。
沒落、沒有前途、現實點吧……
他們默默地忍受這一切,但是,那個機關盛興的時代,卻無數次出現在他們的夢境裡。
那時他們是強者,那時他們有尊嚴,那時他們有榮光。
每一名機關師心底最深處卻被殘酷的現實沖刷得幾近蒼白野心,就這樣被賽雷瘋狂歇斯底里的尖叫,狠狠地扯出來。
機關的時代!我們的時代!
是啊,有哪個目標比這更誘人?有哪件事更讓機關師無法抵抗?
哪怕最穩重的機關師,此時忍不住渾身顫抖。
血脈實驗室,同樣沒有人對這一戰滿意,解決戰鬥的芽芽,他們唯一起到作用的,就是兔子毒海戰術,而且劇毒到底在這裡起了多大的作用,也無法準確評估。
更關鍵的是,這個戰術的局限性很大。
三花顯然不靠譜,芽芽輕鬆就把這三個傢伙打了結拖回來。
「黃金武者,以後我們的目標就是黃金武者!只要我們能幹掉黃金武者,那經費我們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翻個幾倍都沒問題……」
費老頭嘴裡的「經費」兩個字,讓在場的老頭老太眼睛一下子變得綠幽幽。
「黃金武者怕個毛線,照樣干死!」
「干死他們!」
「干死他們!」
群情激憤,殺氣騰騰。
唐醜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學員,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面帶羞愧,這場戰鬥他們的表現實在太糟糕。
唐丑並沒有受到兵大人訓誡,因為他知道,在兵大人眼,這支兵團就是一支炮灰。但是唐丑心裡卻極其憤怒,這是對自己的憤怒。
唐丑不知道,以前有個魂將叫做風丑,它永遠對戰鬥充滿渴望。
唐丑同樣不知道,他對戰鬥的渴求對勝利的渴望,就連那驕傲,也如出一轍。
他忽然一躬。
「這次戰鬥的失敗,我要負主要責任。我在戰術的制訂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在這裡向大家說一聲,對不起。」
所有人呆呆地看著唐丑。
墨子魚臉漲得通紅,只覺得一股血氣直衝腦門,強烈的屈辱感浮上心頭,他忽然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墨無畏臉色鐵青,他面無表情,但是攥得緊緊以至於有些顫抖的拳頭,顯示出他的內心並沒有那麼平靜。
唐丑起身,注視著大家,鄭重道:「我會重新設計戰術,我們的修煉強度,會有大幅度提升,希望大家有所進步!」
墨子魚和墨無畏,站得筆直,同時大聲怒吼:「是!」
兩百人齊聲怒吼:「是!」
芽芽很憂愁,皺著小臉,無意識撥動小指頭,主人到底會怎麼秋後算賬呢?是會忘了這件事,還是……
兵湊了過來:「芽芽,你在擔心你家主人找你麻煩是吧。」
芽芽抬起臉龐,眼睛閃亮,拚命點頭。
「其實我有一個辦法。」兵循循善誘:「你看,如果你不呆在你家主人面前,以你家主人的記性,他會記得嗎?」
芽芽的眼睛越來越亮。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突突突,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芽芽愣了一下,歡快地撒腿便跑。
誘拐了童工的兵心滿意足,經費削減得這麼厲害,沒有什麼比芽芽這樣的免費勞動力更美好的存在啊。
演武場。
乒!乒!乒!
「再來!」唐天把刀丟給赤光。
赤光就是使鋸齒刀的武者,他滿臉憤怒:「我已經投降,你要怎麼樣?士可殺不可辱!黃金武者是有尊嚴的!」
「沒錯沒錯!」唐天連連點頭,敷衍道:「再來十刀,十刀,我們就結束了。」
「真的十刀?」赤光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唐天,正色提醒道:「男子漢大丈夫,做人要講信用!」
「會啦會啦!」唐天連連點頭。
「看刀!」
乒!
「再來!」
……
「已經十刀了!」
「你肯定算錯了,明明只有三刀!」
「三刀……你你你……卑鄙無恥!」
「你怎麼可以算術比我還差!十刀減三刀,還有九刀!」
「放屁!明明只有七刀!」
「好!就只有七刀!」
「……」
唐天心滿意足地看著累得虛脫的赤光,那天的戰鬥給他帶來極大的靈感。有什麼比黃金武者更好的陪練?
赤光在認輸之後,唐天沒有殺他,而是把他來做陪練,陪自己修煉!
赤光一開始並沒有太抗拒,對於戰俘來說,這樣的待遇已經相當不錯。哪知道唐天的精力無限,完全不知道疲倦。
很快赤光就覺得吃不消,每天都累得吃不消了。
唐天的進步飛快,這令他很開心,很久沒有感受到如此神的進步了。只是,有些意猶未盡啊……
一個赤光,還滿足不了自己啊。
咦,對了,賽雷手上好像還有個戰俘……
唐天兩眼放光。
被綁著的端木,彷彿察覺到什麼,不由打了個寒顫。
唐天在這邊玩得開心,卻渾然不知道,仙女城裡的一群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燕圖陰沉著臉:「唐天到底去哪了?」
巫夏頭皮有些發麻:「暫時還沒有查清楚。」
燕圖的語氣已經多了一分質疑:「他怎麼可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消失?而且消失這麼多天。」
「屬下……」巫夏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去哪了?去做什麼了?」燕圖冷冷道:「我們全都一無所知!呵,不是說莊園周圍每個個角落,都佈置了探哨,插翅難飛麼?抓不到唐天,我們的計劃,就是個笑話。我是來充當一個笑話的麼?」
燕圖的話透著難言的怒意。
忽然,一名探哨神色激動地闖了進來。
「唐……唐天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