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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67:剝離 文 / 天下男修皆爐鼎

    虛葉的身上有一層朦朧的光。那光芒起初很淡,盈盈的一層,就像是月籠了紗。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光芒也越來越亮,被點燃的枯草,微弱的火光席捲了整個草原。

    她之前臉色蒼白,淚水干了又流流了又干,怎麼都止不住,眼睛自然也腫得跟核桃一樣,然而此時此刻,虛葉臉上的那些疲態都消失了,她很瘦很嬌小,臉蛋兒只有巴掌大,下巴更是尖尖的,烏髮不知何時已經散開,那張臉就像是藏在黑夜裡皎潔的明珠。

    虛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如蝶翼般輕顫的睫毛在證明此時的她並不是一個雕塑。她身上似乎散發出一股很好聞的清香,那香氣很淡,卻很容易讓人循著味道去追尋來源。

    血染很驚訝的看著身旁的虛葉,她並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只是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心裡有些癢癢的,就好像,很想舔一舔她的樣子。這個想法讓血染驚到了,一直沒什麼表情從來都處變不驚的血染著實受了驚,雖然臉上仍舊很平淡,卻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等到看到周圍的騷動之後,血染忽然明白了緣故,她先是鬆了口氣,接著心又提起來了。

    她從前是魔修,之後也不算是棄魔求道,她只覺得隨心就好,此時對這虛空獸都會生出一點兒奇怪的心思,更何況那些已經要墮落成魔物的人。他們並非是魔道修士,而是成了魔界那種魔物。此時虛葉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對於那些魔物來說,是致命誘惑。

    曲風的淨化之術本已經有了效果,那些殘餘的戰部部下漸漸安分下來,身上的黑氣也在逐漸減少。卻在虛葉散發出這種誘人香氣的時候,再次失控。場中,曲風額頭臉上都滿是汗水,衣衫更是緊緊的貼在後背上,被汗水打濕的輪廓清晰可見。

    這個時候,小瑤也不敢繼續給那些戰部修士治療了,她只是全心全力地輔助曲風,即便如此,曲風的靈氣也以極大的速度在減少。他的神識也已經出現了鈍痛,而最直接的表現便是他蒼白如紙的臉色和毫無血色的乾裂嘴唇。

    他沒有放棄,小瑤也不會放棄。

    半空中,展鴻飛冷冷地瞥了虛葉一眼,隨後看向曲風和小瑤。神情似無奈,又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東西。他的身子突然從空中消失,下一刻,展鴻飛直接出現在了戰部的陣法之中。他盤腿坐下,默念口訣,一道道清風從身邊散開,又好像水中漣漪。以他為中心,越傳越遠,漸漸覆蓋到了場中的戰部,甚至。還掃過了天玄劍門的戰場。

    蘇寒錦只覺得身上一涼,像是刮了一陣冷風,讓她手臂上霎時起了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因為金鐘良的再次狂暴,她此時的攻擊也愈加凌厲。只是不管多重的傷,對方也毫無知覺地衝撞。而且越戰越勇,這個時候,她已經有些吃力了。只是那股對於她來說的冷風,似乎讓金鐘良打了個寒噤,他臉上一直只有瘋狂的表情,然而那個時候,他表情扭曲,似乎在他的體內,有兩股力量在抵抗在掙扎。

    天玄劍門劍陣在此時能夠幫上的忙不大,掌門玄玉璣帶領他們的劍陣攻擊了幾次之後,發現並沒有什麼效果,相反因為那邊打鬥在一起,他們也是束手束腳施展不開,而好不容易攻擊到了,對那魔化的金鐘良也沒什麼效果,感覺連他身上的硬甲都劈不開,結果掌門就皺著眉頭帶著劍陣在一旁助陣,安靜了沒多久,吶喊助威的聲音就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也有人衝到了虛葉的面前,衝著陣中的虛葉道:「這女人到底在耍什麼花樣,不如直接殺了吧!」

    虛葉的身體越來越亮,之前是月亮的話,如今已經是耀眼的紅日。而就連頭頂上空本來還在參戰的饕餮也脫離戰場落了下來,眼冒紅光地看著陣中的虛葉不停地嘮叨,「她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她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說著說著,口水掉下來,因為體型沒有縮到最小,就跟一道小型瀑布一樣。只是虛葉在陣法之中,那陣是夜旻君設的,它若是強行破陣,夜旻君會受傷,而此時的夜旻君正在金鐘良旁邊找機會放陰招,他是不會過來的,想到這裡,它便只能強行的壓抑自己的念頭,任由口水不停地流。

    也就在這時,虛葉忽然揚起了脖子,她慢慢的張開了嘴,一顆幽藍的珠子從她口中飄了出來,而她的人身也隨之消失,出現在陣中的,是一匹純白的,跪臥在地上的虛空獸。

    那顆妖珠飄出來的時候,金鐘良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的瞳孔緊縮,到最後只剩下針孔一樣的一個小點兒,其餘的地方都是血紅的,血紅的一片讓人覺得格外的心驚。在那一瞬間的僵硬過後,金鐘良再次爆發出一陣咆哮,他奮力地揮爪,那凜冽寒光裡突然迸發出的強大威壓,讓蘇寒錦都只能避其鋒芒!

    而她的一個閃身,使得金鐘良尋得機會,朝著困住虛葉的陣法衝了過去。那時候,那顆妖珠也沒有突破陣法的結界,在結界的周圍徐徐盤旋,就像是一盞指引金鐘良的燈。

    金鐘良朝著那邊衝了過去,他體型巨大,身上更是帶著無盡的殺氣,那龐大的威壓猶如滔天巨浪,朝著虛葉的方向衝了過去。

    血染還在那裡,她在那威壓之下,渾身無法動彈。一直在旁邊抱著箜篌眼睛閉著像是沉睡了的伍魏秉猛地睜開眼,手指在琴弦上猛地一按,發出一聲極為刺耳的雜音。而這聲音,讓他從威壓下取得了身體的控制權。

    伍魏秉衝到了血染身邊,然而,金鐘良的動作更快,他什麼攻擊的招式都沒做,他此時極為高大,直接朝著他們一腳踢了過去。同時大手往前伸,是要攻擊圍困住虛葉的陣法。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的身體在空中定住,趁著這機會,伍魏秉與血染立刻逃開,伍魏秉倒是一臉後怕的表情,血染雖然臉色白了一點兒,臉上仍是沒有任何情緒,只是等到伍魏秉哇的吐出一口血。她才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

    這邊,江雲涯的手按在了金鐘良的後背上,而江雲涯的身體裡,發出了一聲接一聲的低吼,其中夾雜著咕嚕咕嚕的聲音。那聲音,應該是他體內小逆龍所發出的。而正是這聲音,使得金鐘良的身體僵住,而他的人也在不停地顫抖。

    他的身體裡,也出現了另一種聲音,像是低吼,亦像是哀鳴。

    蘇寒錦的動作也很快。只是在那一瞬間,因為躲避金鐘良那瘋狂的一爪,她稍微避開了一些,結果就出現了這樣的狀況。只是等到她衝上去想趁機補刀的時候,蘇寒錦聽到一個聲音道:「現在不能動手!這是逆龍之間生死存亡的對抗,你若是出手干預,你們這邊的那個羅剎族體內的逆龍也會死!」

    蘇寒錦刺出的劍瞬間在空中停滯。她回頭,看了一眼那說話的人。

    跟著曲風和小瑤一起出現的人。那老者此時盤腿坐在地上。不是,雖是盤腿坐著,卻並非坐在地上,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身下有一點兒空隙,他是懸浮著的。看到自己在看他,那老者瞇著眼睛微微一笑,「儒門,展鴻飛!」說完之後,他便閉上了眼睛。

    儒門的人?這個儒門,自然不會是青莽山那個儒門。蘇寒錦沒空管太多,對那展鴻飛的話自然也並非完全相信,她低聲的詢問江雲涯,「是真的嗎?」

    然而這個時候,江雲涯沒有回答,蘇寒錦只看到他額頭上有了一層薄汗,而他的手仍舊牢牢地按在金鐘良的背上,手指微微彎曲成爪。

    他們兩人都沒有動,而這個時候,金鐘良的眼睛裡似乎紅色的血光微微減弱。

    「金大哥!」純白的虛空獸發出的聲音空洞飄渺,像霧一樣。

    「金大哥!」

    「金郎!」

    她的聲音很輕,但蘇寒錦卻注意到,正是這一道道呼喚,使得金鐘良臉上出現了極為痛苦的掙扎,這掙扎使得他體內發出的那奇怪的聲音顯得更加痛苦,而江雲涯的臉色,明顯要好了一些,他體內的那咕嚕聲也漸漸大了一些。

    遠古逆龍和小逆龍在對決?虛葉的呼喚,似乎是讓金鐘良找回神智,這樣的話,遠古逆龍就會痛苦一些?想到這裡,蘇寒錦便沒有做干涉,只是時刻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金郎,你醒醒!」

    「金郎,我要走了。」

    「答應我,不要成為只知道殺戮的魔物,不要被遠古逆龍徹底吞噬。」

    純白的虛空獸黑黝黝的眼睛裡也盛滿了淚水,這麼一匹白馬哭泣的樣子,讓蘇寒錦的心略微有些不適。

    「答應我,不要被它們主宰。我不想你忘記我……」

    那聲音越來越微弱,然而這個時候,蘇寒錦發現虛空獸突然扭過頭來,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冷冷地盯了她一眼。

    下一刻,那聲音又道:「答應我,不要再為我報仇。」

    之前因為報仇,他的小師妹,花姐姐,他都受了太多的傷害,她不希望他受傷,不希望他難過,只希望他能幸福。

    所以,不要報仇了,我是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的愛你,與別人無關。

    「真想,再多看你一眼呢!」

    空中響起一聲低低的喟歎,金鐘良的神情有了一絲恍惚,而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背後傳來了劇烈的疼痛。那疼到了骨髓裡血脈裡,讓他忍不住地慘嚎起來。

    江雲涯彎曲的手,從他的體內,抓住了一個黑色的東西。他的後背被硬生生的撕裂,那被抓住的東西,正是遠古逆龍!只是那遠古逆龍不會束手就擒,它的破釜沉舟使得江雲涯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蘇寒錦想著是不是此時可以出手,然而彷彿知道她的想法,那邊展鴻飛又開了口。

    「關鍵時刻,切忌不能出手干預。你最好不要碰到他們兩個任何一個!」蘇寒錦回頭一瞥,就見他淡淡一笑,「信不信由你。」

    江雲涯的眼睛很明亮,此刻,他的眼眸中像是燃起了兩簇火苗。

    沒有經歷過傳承,沒有在血池中融煉,金鐘良體內的遠古逆龍並非屬於他自己,他們並非一心一體,而在這場戰鬥中,它失敗了,失敗的下場,就是將要被徹底的剝離出它寄生的那具**,那是,小逆龍的力量,小逆龍最後被圖騰龍旗認可之後所獲得的力量。

    金鐘良發出的慘嚎讓虛葉不再猶豫,本來牢不可破的陣法陡然出現了一陣震盪,同一時間,妖珠以極快的速度衝出陣法結界,因為金鐘良曾吞下過半顆妖珠,此時,妖珠直接撞入金鐘良因為疼痛嘶吼而張開的嘴裡。

    一道冷冽的劍光揮下,蘇寒錦揮劍極快,卻也只是將還未完全進入金鐘良體內的半顆妖珠給斬了下來。

    ps: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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