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視線相對之時,蘇寒錦大聲問道。
豈料那散修冷冷瞥了她一眼之後,又將頭低了下去。他之前的修為是分神期三層,而現在,蘇寒錦發現,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吸收,在她抵抗第一步台階上威壓的時間裡,他的修為已經突破到了分神期五層。
「你是誰?」見到他低頭不理,蘇寒錦放低了一點兒音量,心經本身就具有誘惑力,而她之後被強制學的能夠與天心殘卷抗衡的高階心法更是如此,從前她倒是很少想過使用,但此時很想知道心頭的熟悉感和那人對她毫不掩飾的厭惡感從何而來,蘇寒錦輕笑了一下,柔聲問道。
卻沒料到,她刻意施展出媚功的聲音,竟然讓那人抬起頭來,眼睛通紅,目眥欲裂地盯著她,本來他容貌十分清秀,現在臉上表情猙獰,像是一匹發狂的狼。
那眼神陰戾,充滿鄙夷和憎惡,蘇寒錦甚至覺得那人想撲上來,一口咬斷她的喉嚨。她的心經竟然會遇到這樣的情況?蘇寒錦微微一愣,也就在她愣神之時,那散修忽然轉身就跑,他動作很快,下那石階彷彿沒有遇到任何阻擋一般,一下子將蘇寒錦拉開了幾十階的距離,而那台階本來就通向地底深淵一般,越往下越黑,神識往下探測都會承受強大的威壓阻礙,因此,蘇寒錦眼睜睜地看著那人成了一個小黑點,最後,徹底消失不見了。
她,被那散修給甩下了!
饕餮曾說過,她身上一點兒能夠繼承傳承的天賦都沒,只能寄希望於那人身上,跟著他離開此處,沒想到她的一句問話,竟然導致了這樣的結果。蘇寒錦勉強想繼續往下,結果,巨大的壓力使得她不敢妄動。
蘇寒錦只能無奈地先行進入了白玉葫蘆。
閉著眼睛咀嚼靈參的饕餮眼皮抬起,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寒錦消失的位置。那階梯還是在它體內,她是進入了自己的藏身內法寶,但在進入的那一瞬間,饕餮還是感覺到了一點兒熟悉的氣息。
莫非她是那人的傳人?想到這裡,饕餮嘿嘿地笑了起來。如果真是那人的傳人,身上一個光點也沒有倒也正常,畢竟是兩個水火不容的人。
那小子看起來也很厭惡這丫頭嘛,這人類的感情,可真是複雜又莫名其妙喲……
蘇寒錦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她泡在池水裡養傷,那傷勢與從前相比倒也不算嚴重,不到半日時間,便完全恢復。坐了片刻,她忽然想到。既然困的地方是饕餮的肚子裡,那她倒不至於會困死在這裡啊。情勢並不悲觀,她沒必要慌了手腳。
饕餮是吃貨。
曾經看到的好多小說裡,不管是玄幻、異界@蝸罰t薊嵊諧曰跣災實納袷蓿塒戮k醢災讓薷翨B瘀裂齒遞搿硍T曰醮蜆雎裘齲奐}ク盜車馗U擰rg現鶻俏u鰨宣渃撰\笆勞φa楔疆Дm薔韗丞H依鎰約鶴齔緣牡摹k扈倜L考際躉故巧系昧頌捊_模陲瓾磼敼@繢鑭男奘懇話愣賈苯游g樟櫧顆t葃r擦橐┘虻Щ脞考純桑u裨蚧腰塹鈉渲性毯s牧櫧澨囤簦紹身A狶o脞克鰻B揮杏夢渲棟H?
但是現在,她是不是要收買一下饕餮的胃?然後讓它把自己吐出去?好吧,最不濟也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樣,被它拉出去吧……
想到這裡,蘇寒錦便興致勃勃思考應該做點兒什麼吃的,她心頭還是隱隱有一點兒期望,天道安排給那人的東西是傳承,而不是這凶獸饕餮,她還是有希望收買饕餮的胃的。
想法是充滿希望的,但實踐起來就極為困難。烤肉?不可能,白玉空間裡就沒有肉……唯一的動物是白澤,能弄來燒烤麼?做菜?這裡靈植靈果倒是不少,但大都是藥,而果子,也不需要怎麼烹飪,難不成做個水果拼盤?水果沙冰?
蘇寒錦無語了,她這算什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不過她轉念一想,饕餮連人參都吃得那麼享受,或許這裡面的雪蓮花也會對它胃口?想到這裡,蘇寒錦拿著一朵雪蓮花出現在了石階之上,她在饕餮體內,這裡的每一處都是它的身體,因此蘇寒錦只是微微晃動了一下手中的雪蓮花,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將雪蓮花擱在了石階之上。
片刻之後,雪蓮花原地消失了。
蘇寒錦再次聽到了咀嚼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一個聲音嗡嗡地響起,「有點兒苦,有更甜點兒的麼?」
蘇寒錦默默無語地回到白玉葫蘆,上次她在生域裡種了紫金靈獸喜歡吃的無花果,似乎是甜的,那無花果數量多,她便搬了一筐出來,直接放到了台階上。
一籮筐的無花果,瞬間消失了。
又過了一會兒,饕餮道:「好甜,說,你給我吃的想要換什麼?」
「這裡是誰的傳承?除了走這階梯,還有其他方法下去麼?」她心頭還抱有一絲希望,饕餮並不像從前看過的那種,一說到吃就眼睛發光節操掉完,明明吃得高興,卻仍舊是一本正經地跟她討論,絲毫沒有會因為食物而不顧一切地跡象,因此,蘇寒錦便絕了將其收做跟班的心思,而是認真地跟他討論起來,看能夠獲得多少信息,得到多少收益。
「只有這一條路。你過不去,我可沒辦法,不過看在這麼多吃的份上,我就多問你一句,你是劍修,身上又有他的氣息,莫非你是凌天寒的傳人?」
饕餮的話讓蘇寒錦愣了一下,她隨即點了下頭。
「那就是了,你即便下去,也不可能得到那人的認可的,他跟凌天寒是宿敵。在那小子沒有通過考驗徹底接受傳承之前,你也不能離開這裡,不過等他走了,你要是把我哄高興了,我還是能夠讓你重見天日的。」饕餮吞了口唾沫,隨後眼睛發光地道。
凌天寒的宿敵?那會是誰?蘇寒錦還想再問,那饕餮卻是不願多說了。
她回到白玉葫蘆內修煉,不到半日。就聽到了饕餮的怒吼聲。
「我要吃東西!」
……
「我在這裡瞎等也不是個辦法,要吃的可以,我得不到傳承,但總要心頭有數,起碼知道他走到哪一步了,是不是得到傳承了,否則他得到傳承走人了,你也瞞著不讓我出去。那我不是被你坑死了。」蘇寒錦淡淡道。
她想的是得不到傳承,但能夠偷看,偷學一點也是一點兒,就好比當初在白玉葫蘆裡,她偷偷跟著金鐘良比劃劍法一樣,如果饕餮給她開個後門,她能夠時刻觀察那人的一舉一動,沒準也能學到點兒東西,總比這麼傻等著好。
一人一獸很快達成了協議,而此時正站在一條黑色通道。摸黑往下走的燭地,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賣了。一點兒也沒剩下。
他一手摸著通道旁邊冰涼的石壁,緩緩地前行。
他覺得自己走的是一條充滿泥濘和水窪的道路,然而實際上,此時此刻,在蘇寒錦的眼裡,他在平地上緩緩地前行,明明是一片坦途。他卻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蘇寒錦看到,他清秀的臉上已經滿是汗水,眉頭緊鎖。牙齒死死地咬著嘴唇,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那人還是那樣,傳承就傳承,還要搞什麼試心路!」饕餮將無花果咬得咯崩響,「不過這小子也真是,走個試心路都這麼難,他真的能夠通過考驗麼?」
饕餮話音剛落,蘇寒錦就見那散修跪倒在地,他神情痛苦不堪,口中喃喃道:「哥……」
他是燭地,燭天是他的雙胞胎哥哥。
他們出生在一個小小的修真家族,他們的娘親只是一個小小侍女,資質普通,沒有任何地位。而他生下來時,因為資質不錯,被族中長老領過去教導,至於哥哥燭天,則因為資質極為普通,留在了娘的身邊。
那時候,他不叫燭地。燭地只是那侍女娘給他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燭凰。他是家族中極為優秀的年輕人,很受族中賞識,卻因為有個上不得檯面的娘被人恥笑,那時候的他竟然怨恨過,怨恨過自己娘親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怨恨自己的哥哥資質普通,他甚至不願意與他們相認。平時看見,他也都會當初沒有看見。
他們那些小心翼翼地關心,他看不見;在別人欺負他們的時候,他也會視而不見。直到有一天,他闖下大禍,惹了一個大家族裡不該惹的女修,結果招來了對方瘋狂的報復。
他討厭女人,想到那個女修飛揚跋扈的樣子,他就覺得噁心。那時候,平時對他不錯的族中長老,要將他交出去,任由那女人處置。那時候,平時那些經常嘲諷他的人,更是恨不得要將他凌遲。
他依然記得,那個女人要他給她下跪,舔她的腳趾。
他寧願死,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因為他的不妥協,對方的打壓手段越來越多,使得他們的家族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他依然記得,族長要給他下蠱,讓他成為沒有知覺的傀儡,給那女人下跪求饒。
只是後來,事情突然出現了轉機。
他的哥哥燭天遇到了貴人。對方的打壓不了了知,反倒賠償了他們不少的損失,其中還有幾條礦脈,他們族中也有了比較高深的修煉功法,據說都是那貴人所贈。
雖然不知道貴人具體的身份來歷,但他們都知道那人很強,強到能夠主宰他們這些修真家族的生死。
族中所有人都欣喜若狂,認為他們走了好運,認為燭天走了好運。認為他被強者收做徒弟,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他曾經也是那麼以為的。
他甚至還覺得不平衡,雖然是他們救了他,但他覺得,他資質比燭天好很多,為什麼那強者看中的是燭天而不是他。
直到之後的某一天……
他們是雙胞胎,他死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
他甚至感覺到了他心中所想。
從那一刻開始,他不再是燭凰,他是燭地,燭天的弟弟,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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