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走了兩天的路,金鐘良僅僅用了不到一刻鐘。
這樣驚人的速度,自然讓人驚奇,然而更讓人驚奇的是天玄劍門的那個劍奴,他沒有超過金鐘良,卻也沒有被甩下,一直牢牢跟著,在金鐘良的兩步之後。
「等到最後十步的時候,他肯定會被丟下吧。」眾人心中如此想到,然而,事實再一次戳瞎了他們的眼。
金鐘良走到第九步的時候,江雲涯在第十一步石階,第十步的位置,是搖搖晃晃的玄如墨,而仙劍門的樂傾城,在第八步,瀚海劍派的韓空,則停在第六步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金鐘良超過了樂傾城,一聲師姐,讓樂傾城忿忿不平的白了他一眼,「死小子,竟然又進步了。」不過她也只看了那一眼,別人的進步退步,與她何干。等到樂傾城緩緩踩上第六步石階之時,那困在此階的韓空,依然沒有讓她心境有任何變化。
他超過她,她毫不在意。
她反超他,也沒有任何欣喜。
她要超越的不是任何人,只是她自己。踏踏實實一步一步的向前,哪怕是山崩地裂飛沙走石,她亦巍然不動笑春風。
金鐘良跨上了第三步石階,他的前面,就是紫靈韻。而他身後兩步,依然是江雲涯,不多不少,兩步之遙。
「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跨入了最後三步。」有人喃喃低語道。
「要超過天玄劍門的那個紫靈韻了吧!」
「那個人,為何會成為劍奴?」突然有一女弟子躍出,衝著玄青與紫霄真人尖聲道:「難不成是你們天玄劍門脅迫的!」
「胡鬧。清廷回來!」
被喚作清廷的瀚海劍派女弟子生得眉清目秀,此時一雙眼睛憤怒地瞪著玄青,心頭是對那劍奴身份的質疑,那麼厲害的資質。那樣的容貌,骨子裡透出來的冷貴氣質,那樣的人。怎麼會甘願做劍奴,怎麼能終身為奴?她心頭憤憤不平,亦是覺得不公和心酸,因此才會忍不住躍出,只是剛剛跳出來,就被她師父給吼了,語氣威嚴。使得她頓時有些焉了。
此時瀚海劍派的人心情都十分緊張,哪裡還有心思管別人,這女弟子不擔憂自家師兄,反倒替競爭對手打抱不平,自然引得瀚海劍派的陳長老心情更加不悅。她師父看了立即將人叫回,隨手施了禁言術和定身咒,讓她口不能說,身不能動了。
「最後三步才是關鍵,我敢打賭,那劍奴登上第三步都極為困難。」一人大聲道。
金鐘良已經邁上了第二個石階,與紫靈韻處在同階。他們腳下踩著的不是石階,而是劍。那是與劍道強者在比拚劍意,那是盤橫在他們劍道之途上的攔路虎。只有戰勝,才能繼續往前。
金手指大開的金鐘良,也沒有一步跨過去。他同樣要經受考驗,同樣要比拚劍意。第二步台階的壓力,比之前所有的都來得要大,而這個時候。還不能拼盡全力,因為誰也不知道,最後那一步,會有多大的威壓。
劍塚劍階的威力每一次都不同,無人能解其中奧秘。而這一次,很顯然,要比以往艱難得多。
金鐘良站在第二步的石階上,他微微喘氣,但精神飽滿,並不疲憊。他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紫靈韻,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嘴唇。
嘴唇發白乾裂,唇邊是碧綠長笛,她仍舊想要吹奏長笛,然而此時此刻,並未發出任何聲音。金鐘良微微抬頭,便看見她倔強的雙眉,她是女子,然而此時的眉,像兩柄劍,銳利堅韌的劍。
只是等他視線下移的時候,金鐘良眼中也露出震驚之色,紫靈韻穿的明紫色衣衫,被鮮血浸濕,顏色變得更加刺目慘烈,而她的腳下,鮮血已經匯成了一灘,將整個石階都染得通紅。
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不用這麼拚命,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恢復了再繼續前行。」他甚至不忍領先她太多,因為他能感受到她的好強和倔強。
……
「天……」
「他登上了第三步台階。」
「跟金鐘良只差一步了。」
那是江雲涯,江雲涯縮短了與金鐘良的距離,他們之間,僅僅只剩下一步。金鐘良自然感覺到了江雲涯的到來,他不清楚大師兄到底獲得了什麼機遇,從前臉上的青筋也消失了,但是他知道,大師兄現在是劍奴,他能夠清楚看到,大師兄臉上的奴印。
從前,那個在他心中仙人一樣的大師兄,竟然成了奴。金鐘良心情十分複雜,而正是這一會兒的猶疑,江雲涯再次創造了奇跡……
「他們,他們,他們……」
「三個人,站在了同一級石階上!」
玄青和紫霄真人對視一眼,兩人也極為震驚,連他們都這樣,更何況其他人。
「劍奴,劍奴,劍奴都能這麼強!」有人結結巴巴的道,「看他的樣子,好像並不累呀!」
他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神色,仍舊是那麼平淡,好像腳下踩著的不是那直擊人心的劍,而是茵茵綠草,清風吹拂,他在雲中悠然漫步。
「這麼強?」紫霄真人亦傳音道。
玄青搖了搖頭,「他不是不痛,而是一直都痛,所以才外表才不會有任何表現。」
「他們三個,誰會先邁出那一步?」
眾人紛紛猜測,不多時便有了答案。
仙劍門的金鐘良首先跨了出去,此時的他,離山頂僅剩一步。天玄劍門的紫靈韻和江雲涯則在第二步石階停留,仙劍門樂傾城則在第三步,瀚海劍派韓空亦前進了兩步,在第四步的位置上,天玄劍門玄如墨,則搖搖晃晃地站在第九步的位置,其餘各門派弟子,也大都在二十到三十步左右。
前面三階的格局,恐怕要持續很久,曾經的最強者,邁上那最後一步,用了整整九天。
……
這邊,蘇寒錦進入黑洞,風暴讓她睜不開眼,而等到睜開之時,她發現自己從高空跌落,天空碧藍如洗,那藍像寶石一般灼灼生輝,而流雲如絲如帶,點綴在那片藍上,使得那藍也多了朦朧和溫柔。
這個時候,天地間靈氣充盈,而她體內,更是靈氣滿溢,傷勢復原,精神飽滿,身上狀態是出奇的好,讓她恨不得長嘯一聲。
蘇寒錦輕嘯一聲之後身子騰空翻轉,踩著樹梢再次一躍,在林間御劍而飛,結果這天果然是下過雨的,她剛剛從凡人過來,身上沒有任何屏障,衣服還算好,頭髮臉蛋卻被樹葉上的雨水淋得濕透,她微微一笑,正欲掏出傳訊符和紙符之時,就見到天邊一道流星劃過,緊接著,她只覺得衣領一緊,竟是毫無察覺地被人一手拎到了半空!
蘇寒錦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擦!」
一出來又被坑了?超級強者?
只是下一刻,她放下心來,因為提著她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家掌門。
玄玉璣一直感應著蘇寒錦的位置,她一出現在滄海界,他便立即察覺,而她所處位置與他相隔不遠,施展大神通術頃刻便至。而他過來之時,還看到她很高興地在那裡飛來撞去,整了一頭的露水,見到活蹦亂跳的她玄玉璣心頭是高興的,那是一直壓抑著的心得到了放鬆,然而見到她這樣,這樣神采奕奕,甚至比從前活潑,玄玉璣眉頭微微一皺,直接施展擒拿術一把將她拎住,淡淡道:「好玩嗎?」
他聲音平淡中透出威壓,嘴角卻是微微勾了一下。
「掌門!」
此時此刻,蘇寒錦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渺小。她剛剛從黑洞中出來,因為在往生界她劍道上的領悟,因為仇千凜的一句為自己活,因為知道只要有神魂滋養,他總會醒來,蘇寒錦心情是很不錯的,從黑暗之中,走到了藍天之下,從沒有靈氣的凡人,變成了一個出竅期修士,她覺得自己奮勇向前,那一刻豪情萬丈。
只是現在,她被掌門抓小雞一般拎在手裡,竟然一點兒也不能動彈。
好吧,既然不能動,那就不動了。蘇寒錦懶懶地任由他拎著,看周圍的山水飛速的拋在身後,看他一步千里,神通驚人。
「去吧!」其實玄玉璣傷勢並未痊癒,此番的施展神通,讓他氣息微微一滯,在到了劍塚山下之時便將她拋到了山腳,道了一聲去吧,接著才施施然站到了玄青和紫霄真人面前。
「找到了,她她她……」玄青激動得快要結巴了,然後他就看到蘇寒錦一頭霧水地站在那山腳處,仰頭看著遠處蜿蜒山道上艱難前行的弟子。
「嗯,找到了。」玄玉璣微微咳嗽一聲後,輕聲應答。
「那有告訴她應該如何登頂麼?」玄青看到蘇寒錦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裡,不由覺得心頭不妙。
結果他看見掌門皺了皺眉頭,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尷尬和擔憂,「忘了。」
感應到她的出現,他實在是太激動了,而看到她狀態那麼好,沒有受一點兒傷,還在那裡活蹦亂跳撞樹,他更是眼角微微一抽,毫不猶豫地將她拎到了山腳,扔到了山道底端。
這前後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他自然把規則和叮囑都給忘了。
這怎麼能忘!玄青怒目而視,正欲拿出長輩的氣勢好好教訓一下玄玉璣,然而下一刻,他下巴都要驚掉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