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縈自是明白劉疆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眼神,當下她朝他燦**的一笑,然後朗聲說道:「監察司新立,效果如何,還待觀察。盧文以為,殿下給盧文二十個僕人便可。」
「可。」
得到劉疆的親口許諾後,盧縈退回了隊列。接下來的討論,她也心傾聽,她只要想到自己目光所到之處,剛才才輕視地瞟著她的人連表情都慎重了,心下就是一樂。
她總算明白了,為何耿秉這樣的人,被耿六他們這些紈褲子弟如此敬畏,為何那些家族的嫡長子們,費盡心思也要在朝庭立足。實在是身為男人,要得到世人的敬重,你就必須要有真本事,要有真才幹!
半個時辰後,劉疆宣佈退散。盧縈與眾臣一樣朝他行了禮後便出了書房。
書房外,劉疆安排的二十個僕人早就侯著她。當著眾人的面,盧縈便對這些人做了簡單的安排。她讓這些僕人全部換上便服,扮成庶民,各分一個集市去詢問一些常見物產的價錢,並把它們記錄下來交給自己。吩咐過後,僕人們領命離去後,盧縈便只帶著護衛,坐上馬車出了門。
她先回到盧府中,特意換了一襲極為普通的青布衫後,戴上斗笠再次外出。
洛陽天子之都,繁華之地,自是處處都是市集。盧縈剛來到西集處,遠遠便看到這次羅子帶來的其中二個幫手在忙活。
圍著那兩個幫手的,是十幾個洛陽本地商人。見盧縈看向那邊,一個便裝護衛也望了一眼,當下說道:「這兩人我前陣子見過,聽說他們是外地來的大商人,很是能耐。」
盧縈恩了一聲,裝作不感興趣地轉過頭去。
因接手了青元居士的人脈財產。盧縈現下手中又多了一些幫手。這些幫手與羅子一同,個個都是在自己行當中處於頂尖的人物,在他們效忠後,盧縈手下已很有一批人才了。
看了那兩人一眼後,盧縈心裡在想著:長安不錯,開封是那什麼黑龍水匪的大本營,還是別去了。還有杭州,有些產業完全可以鋪展過去。
她忍不住想著,那時劉疆還想把她一個武漢當基地,可現在她憑著運氣。很快就要擁有與他當時他所賞賜的差不多份量的財富了。
其實,還不僅僅只是財富,更主要的是人脈。以及路數。
進入市集中,盧縈轉了一圈後,坐回她來時的牛車,朝著另一個方向駛去。
此時正是下午,白晃晃的日頭掛在天上。牛車行走在街道中。盧縈有點悶熱,便吩咐在蔭涼處停下。
盧縈下了馬車,開始順著街道兩側的蔭涼處行走起來。她現在做的是公家事,也用不著急,這般閒庭曼步,倒頗有一種輕鬆悠然的感覺。
走了一陣。因戴著斗笠實是悶熱,盧縈摘下來扇了扇,剛做出這個動作不久。突然的,頭頂上傳來一陣笑聲,笑聲中,一個聲音大聲叫道:「盧文!」
盧縈一怔,抬起頭來。
出現在她視野中的。是四五個打過一個照面的紈褲子弟。此刻,這些少年一個個懷擁美人。手中端著美酒,正在尋歡作樂。見到盧縈抬頭,一少年叫道:「喲,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原來真是盧文。」
他好笑地看著一襲青衫,打扮得如同一個最平常的儒生的盧文,忍不住嘖嘖連聲,怪叫道:「怪不得人都說你盧文之美,罕有人及。打扮得這麼正經樸素,都能讓人看了心癢呢。」
他這話著實輕薄,一語吐出,盧縈眉頭一蹙,臉色已沉了下來。
可今次也不知是有意還是意,盧縈雖然沉了臉,眾少年卻鬧得更歡了。另一個少年把脖子伸出老長,朝著盧縈定定地打量一陣後,笑瞇瞇地說道:「盧文,聽說你把太子殿下也迷住了?著實了得啊。」
一陣哄笑聲中,一個國字臉的高大青年站了出來。他盯著盧縈叫道:「世人都說盧文三賭,一賭進入洛陽世家子弟圈,二賭令得洛陽人不知,三賭驚動太子殿下……盧文,我與你來個第四賭如何?」
他仰頭大笑,嘎嘎怪叫道:「賭的內容本人都想好了,咱們就賭這男人的本事。」一句話令得眾人哄堂大笑,連他們懷中的美人也嬌羞不已,一個個含羞含喜又帶著玩味地盯向盧縈時,那青年怪笑道:「咱們各挑一個房間,美人兒盡量,來戰個十七八回合!盧文你說成不成?」
他笑吟吟地看著盧縈,他身邊的同伴也笑瞇瞇地看著盧縈,一個個的神色中,渾然是根本不在乎盧縈同不同意。
事實上,很多人說起盧文時,不免覺得他太過潔身自好。府中既美人,亦不曾與男子有傳聞,莫非,他是不行?
所以,這些人的笑容,一個個既促狹又禮,那青年向她要求賭過後,更是不再理她,摟過一個美人便啃了起來。
當下,盧縈傲慢地給了他們一個白眼,把斗笠一戴,繼續前行。
看著她要走,那青年怪叫一聲,突然聲音一提,中氣十足地叫道:「大伙快來看啊,快來看洛陽四大美男的盧文啊。他答應跟本郎君一賭了。本郎君要與盧文賭一場了——」
為青年本來聲音渾厚,這一特意提著嗓子叫喚,直是聲震雲霄,不但令得街道中本來不多的路人紛紛跑來,便是各大店舖中,也螞蟻一樣的鑽出了好一些人。
只是一個轉眼,這原本安靜的街道,因那青年一聲叫喚,變得熱鬧喧嘩起來。
一個護衛沉著臉,低聲說道:「來人越來越多了!郎君有何吩咐?」他的聲音有點凝重。這些護衛與盧縈經常處在一起,自是知道她實是女子身。那青年這一招非常恥,她若是真男兒,自有應對之策。可盧縈不是男子啊!
在四周圍擁而來的人群中,在樓上哄笑嘻笑的眾少年的取樂中,盧縈沉下了臉。
慢慢的,她摘下了頭上的斗笠,在眾人興奮的圍觀和注目中,盧縈把斗笠扔給護衛,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哄笑不已的眾少年,負著手瞟著他們,淡淡說道:「要作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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