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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的歡喜 文 / 鳳月無邊

    收了一家酒樓,接下來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像延請大廚,補充酒樓所需的塌幾等物,還有招聘人手等等。

    不過盧縈也不急於一時,她先把酒樓關了,讓陽嬸先住進酒樓照看,讓羅子回到漢陽帶人手過來。她還要與尚緹蕭燕等人商議一下合夥之事,以及到各處酒樓學學經驗。林林總總,再加上盧縈還在學習的琴棋書畫,使得她忙得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

    這天下午,盧縈剛從外面回來,一眼便看到一輛馬車,以及一個青衣人站在自家門口。

    莫非貴人回來了?

    不知不覺中,盧縈竟是腳步加,她急急走了過去,朝著青衣人一揖,朗聲道:「君子可是找我?」

    那青衣人回過頭來。他一看到盧縈,便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

    這個青衣人與嚴肅的執五不同,他長得一張圓臉,平時看不出來,一放鬆便給人一種他很愛笑的感覺。事實上,他也是個喜笑滑稽的人,在漢陽時,盧縈與貴人打照面,他都在一側,不過到了成都後,他就不見了。

    見到盧縈,青衣人朝她微笑點頭道:「盧氏娘子,我叫執六。」頓了頓,他又道:「主公回來了,他想見你。」

    「是。」盧縈道:「我要沐浴更衣,還請稍侯。」

    執六點了點頭,「盡快。」

    「是。」

    盧縈動作確實很快,她來不及燒熱水,反正現在天氣炎熱,便提了點井水洗過頭和身子,再換了一襲銀白色的袍服。

    看到梳洗一新的盧縈翩然走來,執六說道:「姑子黑了些。」

    她這陣子天天在外面奔波,能不黑嗎?

    盧縈上了馬車,當馬車駛出巷子時,她突然問道:「君子本來姓什麼?」

    執六嚴肅地說道:「我們在蜀地時,一律姓執。」不過轉眼,他又笑嘻嘻的了,「這種小事阿縈不必費神,到了洛陽你會知道的。」

    盧縈安靜了會,低聲說道:「主公他,要帶我去洛陽?」

    執六奇道:「那是當然,以姑子的聰慧,難道猜測不出?」

    盧縈沒有回答。

    不一會,馬車駛入了鏡園中,看著這鬱鬱蔥蔥的園林,盧縈輕聲道:「主公似乎不喜歡太大的府第?」不管是以前在漢陽時的怡園還是這個鏡園,相對比一般的世家府第來說,都相當精緻小巧,因此盧縈有此一說。

    外面,執六沒有回答她的問話。

    不一會,執六的聲音傳來,「姑子,到了。」

    盧縈應了一聲,下了馬車。

    她跟在執六的身後,朝那片連著長江的小湖走去。一路上落英繽紛,繁花如錦,盧縈抬頭看得目不暇接。

    當她來到湖邊時,那人正站在一棵榕樹下吹著笛子。

    和風徐來,樹下人俊美如日,那樣的一個人,彷彿一生下來,便是高倨華堂,輕描淡寫間決定人的生死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人的墨和束的藍色絲帶一起隨風飄揚,一襲銀白色的儒袍襯得他如此儒雅又隨和的模樣。

    笛聲裊裊,樂聲如潮水,人如畫中人。

    盧縈不知不覺中放輕了腳步。

    過了一會,那人慢慢放下笛子,回過頭來。

    榕樹下,他華灼的面容被那從樹葉叢中透過來的陽光照得斑駁6離,也許是因為風太軟和的緣故,盧縈竟然覺得,這時的他,俊美中透著一種清冽,彷彿能澄澈人心……真是錯覺!

    在盧縈靜靜地看向他時,那人也在打量著盧縈。

    盯了幾眼後,他一臉牙痛地說道:「怎麼一月不見,我那白嫩肉球兒似的貓兒,變成了一個黑炭頭了?」

    盧縈自見到他後,便不經意流露而出的親近和歡喜笑容驀地一僵。

    他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盧縈走了過去。

    朝她上下打量一陣後,他摸了摸腮幫,繼續牙痛地問道:「可有沐浴過?」

    盧縈一時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不敢以汗漬之身面見主公。」

    她的話音一落,那人卻是歎道:「沐浴了,也沒能白回一點?」

    盧縈臉一黑。

    「聽說你坑了一家酒樓,正在忙活?」

    盧縈淡淡回道:「四百兩金的東西花三百兩購得,不能算坑。」事實上,如果一個精明厲害的世家管事去辦這事,也可能壓得到這個價。畢竟,那酒樓在位置上有大缺陷,而且,那家人的經營上也到了做一天生意就要倒貼一天錢財的地步。

    不過她也知道,不管如何,由她和羅子去砍價,是決計砍不到這個效果的。

    見到盧縈嘴硬,那人低低一笑,轉頭喚道:「執六。」

    執六走了過來。

    「派一個人去打量酒樓諸事。」說到這裡,他轉向盧縈,「平素沒事,就不要急著外出了,這般黑不溜秋的,實在傷人雙眼。」

    盧縈忍不住說道:「只是略有曬黑。」還不到黑不溜秋的地步。

    那人也沒有理,繼續說道:「你學琴所拜的那個女人,在成都都不算一流,從明日開始,我會讓專人授你琴棋書畫。」頓了頓,他突然朝著盧縈一笑。

    他這一笑,頗為燦爛,這人本來便俊得像陽光一樣耀眼,這一笑直能讓人低著頭不敢看他。只是在笑容灼目的同時,盧縈突然覺得這人稚氣了些,像他的年紀那般,總算只有十**歲。

    看著盧縈,貴人低笑道:「口不與心同……」

    什麼口不與心同?

    盧縈先是一怔,轉眼看到他的笑容,她明白過來了。

    這人定然以為,自己學習琴棋書畫,是為了進他的門後能抬頭挺胸……

    驀然的,盧縈的臉又黑了。

    她咬了咬牙,沒有反駁。這事是爭不清的,說得再多他也不信。

    「過來一點。」

    盧縈走上兩步。

    「走不動了?」

    盧縈低頭,看著自己與他只有兩步的距離,她一陣猶豫。一時之間決斷不了是應聲前行,一直到貼到他的身子為止還是?在船上時,他們都那般接近了,現在她說什麼保持距離,顯得矯情了些。可她一直存著僥倖,一直想著抽身而退的,便是清名已經沒有了,還是要裝傻充愣,保持距離的好。再說,他剛才要自己從此在鏡園來學習琴棋書畫,這事萬萬行不得。

    因此在一陣猶豫後,盧縈低下頭來,很是認真地說道:「稟公主,阿縈……」才說了五個字,突然間執六一陣猛咳。而被他這麼一打岔,那人也沒有再理會盧縈的欲言又止,已把笛子順手扔給身邊的婢女,轉身沿著湖邊走了起來。

    執六輕步走到盧縈身後,「主公剛才的那個笑容,很多年沒有見過了。」他的聲音很輕,很輕。

    盧縈抬頭看向他。

    執六正在盯向盧縈,見她看來,他壓著唇角,極嚴肅極認真地警告道:「盧氏,給你一個忠告,這一次,不要違逆主公的心意,也不要再胡亂找詞搪塞。讓他失望的後果,你當不起的!」

    他的表情凝重,語重聲長,盧縈看了他一眼,低下頭來。

    再然後,她跟上了貴人的腳步。

    貴人顯然心情很好,步履中透著一種輕快。他望著不遠處的湖山,淡淡說道:「阿縈可喜歡湖中走廓?」

    盧縈還在尋思執六的話,便順口答道:「喜歡。」

    「明天就給你建一個吧。」他看著那處山峰,又道:「把那走廓通往那山頂,阿縈若是想,可以從這裡一直走到山頂上去看長江流水,可好?」

    盧縈呆了呆,她抬頭看向他,一時忘了回答。

    見她不吭聲,那人回過頭來。

    他的眼中,還蕩漾著笑意。

    這笑意與剛才他那燦然一笑一樣,愉悅和歡喜直從心底透出。

    陡然的,盧縈想道,以往每次見他,他總是笑著的,可那笑容從來沒有如此刻這般,透著種純真……他此刻是真正的在歡喜!

    見盧縈呆望著自己出神,他揚了揚唇,似笑非笑地問道:「阿縈得意了?」

    盧縈一怔低下頭來,她剛準備脫口說出自己不曾得意的話,可不知為什麼,執六剛才的警告陡然浮出心頭,「……讓他失望的後果,你當不起。」

    低著頭,盧縈沒有吭聲。

    在這種情況下,她沒有吭聲,既像羞躁,也像是不好意思回答。

    那人滿意地抿起唇角,他端詳著那湖山處,又道:「阿縈喜歡杭州麼?從長河可以直到杭州,那裡有一個西湖,湖景天下無雙,下次隨我去看看。」

    好一會,盧縈才低聲應道:「是。」

    她的聲音落下後不久,又是一陣笛聲傳來。

    卻是那人再次吹起了笛子。

    光從樂理來說,他這笛子吹得並不是一流。只是不知怎地,盧縈感覺到,吹笛子時的他,處於一種極度放鬆的狀態。

    一邊吹著笛,那人一邊沿湖而行。這時,白灼的太陽被浮雲擋住了,再加上湖風吹來遍體皆涼。盧縈不由抬著頭,看著這個不如往昔華貴,也不似往昔那般威嚴,平添了幾分隨和和儒雅的身影。

    她信手摘了一片竹葉含在嘴中,給他的笛聲伴起奏來。

    竹音清冽,笛聲清越,配合在一起,雖不夠完美,卻格外的讓人舒暢。

    信步跟在他身後的盧縈,吹著吹著手臂一緊,卻是被那人拖入了樹蔭下。盧縈抬起頭來,那人被太陽曬了一陣後,額頭上已有汗水冒出。身邊的婢女剛拿著手帕想幫他拭汗,那人卻瞟向盧縈。當下,那婢女便低頭退後一步,而她手中的手帕,也已塞到了盧縈手中。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轉眼間,一個護衛跑到他面前單膝跪下,稟道:「稟主公,耿左將軍已然抵達成都。」

    放下笛子,盧縈聽到他懶洋洋地說道:「到了成都?卻不知由何人接待?」

    「現已住入尚氏府第,剛才尚府已送來貼子,說是今晚將在尚氏主屋設宴,為耿左將軍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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