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水瓶王為什麼忽然莫名其妙的說出這番話。
眾位水瓶座的高手紛紛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水瓶王這番話之中是想表達什麼意思。
對於他們這些星座的人來說,很少有人說話是那麼含蓄的。
因為含蓄,往往是東方人的專利。
他們一向是喜歡直來直去。
在他們看來,可能說一些模稜兩可的感悟話語,應該是屬於那些信教徒的專利吧?
其中一個高手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回答道:「沒有,只是想起來以前在雨中與別人廝殺的往事。」
聽聞此言,水瓶王臉上的笑容忽然止住了。
「能夠想到的回憶,就只有殺戮和鮮血嗎?」
這個高手再次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很用力的再回想一下:「是的,只有殺戮和鮮血。」
「……是嗎?」
水瓶王扭動了一下脖子,伸手展開,將手掌面對黑色的天空,面向磅礡的大雨。
雨滴嘩啦啦的滴在他的手上。
「那麼,有曾感受到快樂嗎?當你們覺得快樂和幸福的時候,是發生在什麼時候?」
「……」
眾人沉默,這一刻,每個人似乎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是剛才的那個高手,卻是絞盡腦汁,想到了一個回答的方法:「當經歷一場殺戮和鮮血之後,我發現自己還活著。」
「只是,這樣嗎?」
水瓶王忽然再次笑了。
但是這一次他笑的顯得那麼苦悶。
他盯著自己手掌上的雨滴,緩緩的說道:「也許,我們一直都是過得雨滴的生活,一開始躲在陰暗的烏雲之中,拚命的凝聚,想讓自己變得更加的碩大,更加的具有穿透力。但,無論一顆雨滴凝聚到如何大,當經歷長空落在地面的時候,也無法對任何堅硬的東西造成直接傷害。等待我們的,只有碰撞接觸之後,,散落成一片污水。」
這幾個水瓶座的高手,似乎……多多少少聽出來了水瓶王話語之中的玄機了。
似乎,是在訴說著他們的宿命?
有些……悲哀甚至是無腦的宿命?
那個高手說道:「狗家軍的一個傢伙昨天告訴了我一句他們華夏國的古話,叫做『水滴石穿』,意思是說,一滴雨也許無法將一塊石頭鑿出凹坑來,但是,無數的雨滴,無數次的滴落在同一個位置的話,總有一天,這塊無論多麼堅硬厚實的石頭,總會被滴穿的。」
「是嗎?這句話很有道理,我聽過。」
水瓶王顯得饒有興致的扭過頭,看了看這位自己手下親自帶出來的高手,然後微微的翹起嘴角說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在這塊巨石被滴穿之前,需要犧牲多少的雨滴?——我來告訴你們,什麼叫做成功者,什麼叫做操作者,什麼叫做站到最後的決策者。他們有無數為他們衝鋒陷陣的小卒,可能大家都是雨滴,但,在他出動之前,會有無數的雨滴,用鮮血,用生命殺出一條血路,在最後一刻,獲得榮耀的,卻只有他一個人。這就好比,無數的雨滴都要試圖滴穿一塊巨石,但伴隨著無數雨滴的犧牲,只差最後一下,這巨石就要被滴穿的時候,那顆高高在上的雨滴,才會出現,只有他一個人,可以享受一瞬間滴穿石頭的快感,只有他才是最終的倖存者。」
說著,水瓶王忽然哈哈大笑:「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即將面對的敵人,有可能會將我們全軍覆沒的毀滅掉。當然,不是說我們很弱,也許,全軍覆沒的是對方。但是,我來假設一下,全軍覆沒的是我們,而最終,我們的生命隨風而去,對方因為我們的努力,必然也會有所犧牲,那麼,最終的獲益者,將會是誰?我們的性命,為誰犧牲?」
「……」
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好了,各位我親愛的兄弟們,作為一名戰士,我們不需要問那麼多為什麼。無論你們有多少懷疑,至少,你們現在絕對,為我萊傑斯而戰,是不是值得的?」
「當然值得!」
眾人沒有猶豫,大雨之中紛紛大聲說道。
也許為諸神會而戰,他們會多少有一些猶豫,但是為他們的頭兒水瓶王而戰,是他們不需要去過多懷疑的,是他們心甘情願的。
「嗯,你們只需要記住這個就行了。而至於你們是否做了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這個,就交由我來掌控。我的責任,就是不讓你們無謂犧牲,要讓你們活得有價值,戰鬥的有價值。」
過去,水瓶王從來沒有對他手下的這群高手說過這一類的話語,但是今天,也許是和狗王之間有了那樣一番對話之後,真的是讓他感悟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水瓶王今天才忽然有一種詩興大發的感覺。
這個夜黑的很徹底。
大雨似乎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凌晨兩點鐘的時候,水瓶王實在是毫無睡意,最後,他只好起身穿上衣服,然後來到了狗王的房間,將狗王的房間門敲開。
打開門,狗王依然是那一幅面無表情的模樣,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水瓶王竟然發現眼前的狗王並沒有以前那麼顯得不近人情了。
「可以進去坐坐嗎?」
水瓶王問道。
狗王沒有說話,隨手做出了一個請進的手勢,然後就自顧自的回到了床邊的地面之上,面對著窗簾外面的漆黑的夜,深呼吸著閉目養神。
水瓶王知道,華夏的這些高手,都總是喜歡閉目養神,似乎是他們始終相信,通過那種靜養調息,是可以將體內的氣息,最大限度的給醞釀到自己身上的各個經脈之上。
而他們星座的這些人,更加傾向的是不停的進行鍛煉,在各種戰鬥和模擬戰鬥之中,想方設法的將自己的實力給提升上去。
不過無論是那種方法,都是已經自成一派,各自有各自的體系,只要是下到了功夫,當然那是可以提升到補一個不錯的實力階段的。
水瓶王看這狗王自顧自的繼續修習,他也沒有在意,而是也顯得有些自來熟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後自顧自的斟上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說道:「狗王,今天謝謝你,可能說出來你不相信,今天你的那番話,讓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此時狗王依然是背對著水瓶王,沒有回頭,但是話語卻是緩緩的傳過來:「不奇怪。曾經我師父也跟我講過很多道理,雖然,後來我發現這些道理都是殘酷,甚至是殘暴的。但是當時他的確是用那種讓人感悟的方法,讓我記住的。不過……那都是過去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然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