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昭就找了苗安素來商量:「二爺屋裡棲霞幾個都是原來國公爺賞給二爺,你進門之前就服侍著二爺。我想你們過幾天就要出府**門庭了,不能如趁這個機會把棲霞幾個也配了人,你們另行買了小丫鬟自己重調\教,你看如何?」
苗安素非常意外。
她原以為竇昭是為了甘露等人婚事才決定年前放一批丫鬟出去,沒想到竇昭把主意打到了棲霞等人頭上。
竇昭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她腦子飛地轉了起來。
是尊從宋墨意思寒磣宋翰呢?還是打算讓宋翰淨身出府呢?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宋翰貼身大丫鬟婚事自己不能作主卻由著竇昭指人,對宋翰來都如同大庭廣眾之下被宋墨打了一記響亮耳光。
自己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答應,肯定會得罪了宋翰。
不答應,竇昭目光炯炯地望著她,顯然不會讓她糊弄過去。
她不由得苦笑,道:「大嫂,您有所不知,棲霞幾個除了我第一天進府時候來給我請過安,就被二爺安排了書房裡當差,等閒我也不允許指使她們,您說,我怎麼做這個主?」
竇昭輕輕地用蓋碗拂著茶盅裡浮葉,淡淡地道:「這就看你怎麼想了。你要是答應了,我就來給你做這個主;你要是不答應,就當我沒有說過,讓棲霞她們隨著你出府好了。反正到時候棲霞幾個賣身契是要交給你們,她們是留是走,全看你們了。」
苗安素聽著心中大喜。
如果棲霞幾個賣身契交給了她,那就買賣由她了,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又何必這個時候得罪宋翰,非要讓棲霞嫁人呢?
可這喜悅剛剛她心中閃現,她就看見了竇昭嘴角若隱若現譏諷。
彷彿一瓢冰水從頭淋下,讓她立刻冷靜下來。
別人家丫鬟婆子賣身契自然是主持中饋女主人手裡,可以宋翰心性,他會把棲霞等人賣身契交給自己保管嗎?如果棲霞等人賣身契不自己手裡,就算她抬棲霞做了通房甚至是姨娘,她又用什麼拿捏棲霞呢?她把棲霞等人帶身邊,豈不是養虎為患?
想通了這些關節,苗安素額頭上冒出細細汗來。
「這件事。我全聽嫂嫂。」她急急地道,掏了帕子來擦了擦額頭汗。
竇昭看著,心裡冷哼了一聲。
算苗氏聰明!
知道棲霞就算是留下。宋翰也不可能把棲霞等人交給她來管束。
宋翰疑心太重了,他不可能把手中權利和任何人分享。
聽若朱說,宋翰至今還沒有把自己屋裡月例交給苗氏掌管。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棲霞等人留下來了。」竇昭說著,端了茶。
苗安素起身告辭。
待走出了頤志堂。季紅迫不及待地喊了聲「二太太」,道:「要是二爺責怪起來?」
苗安素咬了咬牙,道:「總比到府裡全是二爺人,我娘家來人了我連壺好酒都不能招待他們好吧!」
季紅想想,不再說話。
而宋翰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氣得直跳腳。
他指著苗安素鼻子罵道:「你是頭豬啊!也不動腦筋想一想。棲霞是我們人,你現就這樣把棲霞交給了嫂嫂處置,我們連個身邊人都護不住。以後誰還敢跟著我們一條心啊!你是不是想做個孤家寡人!你也不怕被鬼吃了!」
苗安素低著頭,任宋翰罵,心裡卻嘀咕道:「棲霞是你人,又不是我人。護不住她,丟臉是你。又不是我,我有什麼好擔心。再說了。等開了府,我再買幾個小丫鬟進府親自調\教,我看誰還敢給我臉色看!好才是我人好不好?我人,我自然會護著了,與你卻是不相干。」
她不由暗暗慶幸自己聽了竇昭話。
宋翰見她一聲不吭,像個泥塑似,氣不打一處出,嚷了句「地溝裡爬出來就是地溝裡爬出來,上不了檯面」,然後甩門而去。
苗安素氣得眼淚眼眶裡直打轉。
原來他眼裡,自己就這樣一個人!
她氣得心角一抽一抽,躺了床上。
棲霞對竇昭卻是感激涕零。
如果夫人不是叫了二太太去商量自己去留,二爺肯定以為是自己想走,她說不定人還沒有走就被二爺活活打死了。
現二爺卻把這筆賬算了二太太頭上,覺得要二太太執意不答應,夫人就算是天大本事也不可能動他屋裡人。
二爺拿二太太沒有辦法,只好勸她主動留下來。
她耐心地等宋翰把話說完,這才柔聲地道:「二爺,奴婢自升了大丫鬟之後就一直您屋裡服侍,奴婢一心一意地想學那些管事嬤嬤,您屋裡做個體面人。可夫妻一體,二太太既然答應了夫人,奴婢就是不走,也您屋裡身份尷尬。您就讓我走了吧!」她說著,跪了宋翰面前,「這些年二爺待奴婢好,奴婢時時刻刻地記心上呢!奴婢就是嫁了人,也一樣是二爺奴婢,二爺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一聲,奴婢依舊會如從前一樣心力地為二爺辦好。」
宋翰難掩失望之色。
可多,卻是對苗安素憎恨。
都怪他太大意了。
他沒有想到苗安素心眼這麼小。
就因為他沒有讓棲霞等人她面前立規矩,她就容不下棲霞等人。
棲霞又不是他通房,她憑什麼要棲霞立規矩?
念頭一閃而過,宋翰眼睛發亮。
他拉住了棲霞手道:「棲霞,要不你別嫁人了,服侍我吧!」
棲霞嚇了一大跳,忙道:「二爺萬萬不可如此!若是前幾日,沒有出府事。奴婢能服侍二爺,那是奴婢祖墳上冒青煙,可現夫人要奴婢出府,奴婢卻跟了二爺,一個勾引爺們罪名奴婢是無論如何也逃不脫……」她「咚咚咚」地給宋翰磕著頭,希望宋翰能地她服侍了他這麼多年份上放過她。
宋翰卻被自己這個念頭迷住了。
如果棲霞背上了這樣一個名聲,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吧?
刀不解刃,就能收拾了棲霞。
從前那些事,也就會被掩埋墳墓裡了。
從此,連那些懷疑都沒有了。
他興奮人直哆嗦。輕輕地撫著棲霞潔白如玉面頰,低著頭她耳邊道:「好棲霞,你放心。爺不會讓你背上這麼一個罪名……」
屋裡頓時響起桌子倒地瓷盅摔碎聲音。
隔壁做針線彩雲聽了直皺眉。
這些小丫鬟,知道她們這些大丫鬟都要放出去了,越來越不規矩了,現竟然鬧出動靜來。
要是讓二爺知道了,又是一頓好打。
今天應該是棲霞值夜。難道她也認為自己馬上就要放出去了,對那些小丫鬟也鬆懈起來?
她有些不耐煩地掀了簾子,還沒有開口喝斥,一張臉已變得雪白。
怎麼會這樣?
棲霞和二爺……
她唰地放下了簾子,一顆心跳得像擂鼓,拔腿就跑了出去。
棲霞怎麼這麼糊塗!
這個節骨眼上做出這等事來。難道不想活了不!
還好她沒有叫喊。
如果把管事嬤嬤引了過來,什麼也沒說,恐怕就是一頓亂棍。
想到這裡。她又有些慌慌張張地停住了腳步。
她都聽到了動靜,難保別人不會聽到動靜。她要不要幫著棲霞外面守一會……
彩雲手指絞成了麻花。
後她還是去了樨香院。
彩雲也出府名單之例,她實不想再節外生枝。
這件事,她就當不知道吧!
※※※※※
全身**棲霞面如死灰地躺床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宋翰慢條斯理地穿著衣裳。手慢慢地攥成了拳。
宋翰看著她樣子,只覺得好笑。
他坐床邊。和棲霞搭了床被子,溫柔地笑道:「你別怕,我這就去跟我嫂嫂說去!她是心慈不過人了,定會成會我們。」說完,站起身來揚長而去。
棲霞眼角落下一滴淚來。
她慢慢地爬了起來,就這樣走到了屏風後面,就著桶裡冷水,開始洗身子。
※※※※※
走出書房宋翰卻是滿面春風。
他吩咐苗安素:「你去跟嫂嫂說,棲霞已經是我人了,她跟著我們一起出府!」
苗安素手裡茶盅「匡當」一聲就掉了地上,茶葉濺了她一身。
「你說什麼?」苗安素嘴角打著顫,「棲霞她……」
「就剛才。」宋翰毫不乎地道,「你去看看她,然後賞幾匹料子給她做身衣裳,帶去跟嫂嫂請個安,免得嫂嫂誤會,把她指了人,那就不好看了。」說完,他神色暢地喝了口茶,出了內室。
苗安素半晌才回過神來。
宋翰這是要幹什麼?
想和宋墨對著來嗎?
他也不看看自己憑什麼和宋墨對著來!
苗安素牙齒咬得吱吱直響,吩咐季紅:「叫上幾個粗使婆子,把棲霞架到夫人那裡去。」
季紅一愣,道:「這不大好吧?」
苗安素冷笑:「自作孽,不可活。難道還讓我跟他們兜著?他敢得罪世子爺,我可不敢。」
季紅應聲而去。
正哄著元哥兒睡覺竇昭聽到一陣喧鬧聲,她還沒有起身,元哥兒卻一骨碌地睜開了眼睛,衝著聲音方向咦呀直叫。
竇昭忍俊不禁,起身抱了兒子:「小機靈鬼,耳朵這麼尖。」
元哥兒衝著母親咧著嘴傻笑。
竇昭就問身邊丫鬟:「怎麼一回事?」
姐妹兄弟們,送上今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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