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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 真相 文 / 九重紫

    「也沒什麼。」宋墨慢條斯理地道,「我想,如果我殺了宋翰,能不能對外宣稱黎家事暴了光,宋翰心虛,欲將我除之,父親聞訊趕來阻止,卻被宋翰誤傷,我一怒之下,殺了喪兒病狂宋翰,您說,這個理由行不行得通?」

    宋宜春呲牙裂目:「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宋墨笑道,「難道您還準備過繼宋欽或是宋鐸不成?若是您有這心,我想不管是大伯父還是三叔父,四叔父肯定都會歡欣鼓勵。不過,也許您另有打算。畢竟您還值年,續個弦,就又有了嫡子,未必要過繼宋欽或是宋鐸。可惜,我是個睚眥必報,就算是死,也要拉個墊背。少不得要把當年黎家事給捅出來,到時候會怎麼樣,那就不好說了。」

    宋宜春橫眉怒目,卻不敢接宋墨話茬。

    宋翰望著宋宜春,滿臉駭然。

    宋墨說得對。

    宋宜春今年還不到四十歲,他若續絃,自然就又有了嫡子。

    他之所以現只有宋墨和自己兩個兒子,不過是因為宋墨壓著他,讓他沒有辦法續絃而已。

    一旦沒有了宋墨壓制,他眼中哪裡還有自己這個不受待見兒子。

    可憐自己之前卻被英國公府二爺名頭迷了眼,以為沒有了宋墨,有些事就非自己莫屬。

    原來都是癡心妄想!

    他突然想起御史彈劾大舅舅定國公話。

    養寇自重!

    如果宋墨越強大,和父親罅隙越難以調和……父親對自己,就會越來越依賴吧?

    宋翰眼睛閃閃發亮。彷彿滿天陰霾中看到了一線光亮。

    宋墨卻撇了撇嘴,眼底閃過一絲譏諷。

    他如果要殺人,哪時用得著和對方說這麼多廢話。

    現他說了這麼多廢話,如果宋翰還愚笨沒有一絲覺悟。那他也就死不足惜了!

    宋墨目光微冷,對宋宜道:「父親,這畢竟是我們家務事,又何必鬧得人皆知?我看。還是讓這些護衛都退下去吧?畢竟英國公府短短三年時間裡已經鬧了兩次賊了,再進次賊,京都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可就成了擺設了,皇上臉上也不好看。您說是吧?」

    宋宜春氣得嘴角一抽一抽。

    英國公府兩次進賊是因誰而起?

    他還有臉說這個。

    而且還用這件事威脅自己。

    可宋宜春卻不能不點頭。

    他不可能像三年前那樣再來一次大清洗,有事此可以一,不可再,過了頭,就會引起別人注意。而且今天宋墨是心算計自己無心,自己再堅持下去也討不了好去。

    他朝著常護衛微微頷首。

    常護衛等人和陸鳴等人一前一後地收了刀劍。

    宋墨就笑道:「還請父親和眾護衛外面稍等片刻。我有些話要單獨和宋翰說。」

    宋宜春一愣。隨後大怒。道:「你又想幹什麼?有話直接問我好了,不必為難你弟弟!」

    宋墨嗤笑,道:「那好。我問您,黎窕娘可曾來找過宋翰?」

    黎窕娘。他怎麼敢當著這多護衛提這個女人!

    宋宜春氣得直哆嗦,但望著滿屋護衛,他只好臉色鐵青地點了點頭,目帶警告地看了宋翰一眼,背著手領著自己人出了內室。

    宋墨放開宋翰,坐到了旁邊太師椅上。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宋翰,目光中卻流露出些許嘲諷:「宋翰,你可以選擇現告訴我。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等當著父親面告訴我。只是當著父親面,我可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少不得要把陸鳴喊進讓他先教你些規矩……」

    宋翰知道宋墨說到做到,並不是嚇唬他,心裡頓時涼颼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慢慢坐了起來,眼眶滿是淚水地低下了頭,喃喃地道:「我,我聽到母親對父親說,沒想到你會真心實意地幫蔣家,從前是我誤會你了。既然你心裡還牽掛著黎窕娘,和她還生了個女兒,我也不是那小氣人,選個好日子,你把黎窕娘和她女兒接進府來吧!我要是沒有記錯,黎窕娘女兒和天恩是同年,女孩子家懂事早,也到了要說親年紀,接進府來,也好說親。」

    宋墨愕然。

    他有過很多猜測,卻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由此而引發。

    宋翰並沒有注意,他怕宋墨不相信他所說話,一心一意地斟酌著言辭:「我聽了很奇怪,就去問謝嬤嬤。謝嬤嬤歎了口氣,什麼也不告訴我,只是對我說,到時候我就知道了。

    「可我還是從母親和謝嬤嬤話裡知道原來父親早年曾外面養了個外室。這些年雖然斷了來往,卻留下了一個女兒。

    「我很好奇,想看看這個小姑娘長得什麼樣子。就想辦法打聽到了黎窕娘住處……」他說著,戛然而止,頭垂得低了。

    宋墨譏笑:「黎窕娘住地方我都花了大力氣才打聽得到,你是怎麼打聽到?恐怕不是你打聽到了黎窕娘住地方,而是黎窕娘找到了你吧?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黎窕娘才是你親生母親?八歲?九歲?還是十歲你嚷著要比我強時候?」

    「我沒有,我沒有!」宋翰神色慌亂地搖著頭,「我之前根不知道,地址是我無意間聽到謝嬤嬤和母親提起時候記了心裡……我看見遺貴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傻了,跑出來時候被黎窕娘發現,她去找我,說是我親生母親,說生計艱難,讓我給點銀子她使……我根不願意有這樣一個母親,水性楊花,朝三暮四……可我不敢不給她……她說,我要是不給她銀子,她就去見母親……」

    「因此你殺了她!」宋墨輕描淡寫地挑了挑眉。

    「不是我。」宋翰惶惶地道,「是她勒索我,我沒有辦法,就告訴了父親,父親說他會處理,讓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就行了。」

    「是不是你,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差別。」宋墨笑道,「不過,我想黎窕娘如果知道她是被自己親生兒子殺死,我想她表情一定很精彩,內心一定很複雜。」他說著,饒有興趣地問宋翰,「她死時候你現場嗎?不過,我想以您膽小怯懦,她死時候你肯定不場。還好有李大勝。她看見李大勝時候應該就會明白到底是誰想要置她於死地了。可憐她沒有逃脫,不然向親生兒子報復,也是個挺有趣事。」

    宋翰睜大了眼睛瞪著宋墨,好像瞪著只怪石猛獸似,又害怕又慌張。

    宋墨鄙視地望著他。

    就這樣一個人,有殺人膽量卻沒有承認膽量,還想和自己較量。

    「要不再推卸責任了,也不要再我面前胡言亂語了。」他戳穿著宋翰小計謀,道,「謝嬤嬤是什麼人,怎麼會當著你面和母親說這些事?定是那黎窕娘事發之前就找到了你,你開始不相信,但黎窕娘讓你看到了和母親長得一模一樣阿琰,你害怕了,不僅時常接濟她些銀子,還母親面前裝真正可愛,生怕母親發現你不是她親生子,厭惡你……因而你才會嚷著要娶蔣氏女,特別是要娶擷秀表妹。你不過怕東窗事發,到時候你雖然不是蔣家外孫,卻是蔣家女婿,不管是蔣家還是我,總不能睛睜睜地看著擷秀表妹守寡吧……你也不用和我爭辯,過去事,我也不想多說了,你只需要告訴我,母親死前,父親都和母親說了些什麼?」

    「我真不知道!」宋翰詛咒發誓,「如果知道不告訴哥哥,讓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宋墨卻沒有像宋翰預料那樣繼續追問他,而是突然道:「那你把湯藥奉給母親時候,知不知道湯藥裡有毒呢?」

    宋翰有幾息語凝。

    「我開始是不知道。」他急急地道,「等我知道想去告訴母親時候,父親和母親已經吵了起來,母親也開始吐血……」

    宋墨「哈」地一聲笑,道:「不是一母同胞果然心很難住一處使!你何需要告訴母親。謝嬤嬤那麼精明能幹人,你只要提醒她一聲母親養墨菊死了,她自然會去查,可你卻告訴我你沒有機會告訴母親……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子會打洞,母親世時候把你如珍似寶,你卻給心安理得地把有毒湯藥奉給母親,難怪你要屋裡養貓,還要讓貓給你試食,自己做了孽,卻怕這孽報應到自己頭上,你可和你那母親一樣,自私得很。」

    宋翰向來以黎窕娘為恥。

    他做夢都想自己是蔣氏生,做夢都想自己英國公府嫡次子,與那個依門賣笑賤\貨沒有任何關係。

    宋墨話,正好戳到了他傷口上。

    他疼得臉色發白。

    宋墨卻覺得自己再多看他一眼都會污了自己眼睛。

    他站起身來,大步走了書房。

    外面,宋宜春春正焦急地院子裡打著轉,而陸鳴和常護衛等則涇渭分明站院子東西兩側。

    宋墨廡廊下站定。

    他打量著枝葉繁茂,結滿澀果葡萄樹,目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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