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棣一邊繼續餵她吃那些奇怪的小紅果,一邊道:「這個自然也想到了,這麼多年來也有一些皇室供奉的機關師被特許進入禁地內研究,但是始終無人能夠將它們修復一二。」
秦悠悠頓時得意了,如果不是她,這些機關估計要等江如練那個老壞蛋和他的後人帶著那第二卷圖紙來修了。
她果然是出類拔萃的機關天才啊!
她得意了片刻馬上想到一個問題,橫眉豎眼質問道:「既然機關師可以被特許進入禁地,你為什麼非要我嫁你才肯讓我進來?!」
「那些機關師的年紀都很大了,他們必須在此終老才能被允許進入。」嚴棣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難怪這麼多年沒人能修好這些機關,原來都讓行將就木的老年機關師來,他們經驗雖然豐富,但是眼神不好腦子也慢,這裡的機關對他們而言就是搞清楚架構都不知道要花多少年。
想來年輕力壯的機關師,也不願意作此犧牲吧。高級的年輕機關師在各國看來都是寶貝,國君一般不捨得輕易浪費這等人才。
秦悠悠一連吃了五六個紅果子,窩在嚴棣懷裡打了個飽嗝才想到要問:「你給我吃的這是什麼果子?」
「絳珠果,好吃麼?」
秦悠悠警惕起來:「這個果子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用處?」
嚴棣大方道:「確實是有些用處的。」他伸手探到秦悠悠小腹上,慢慢撫揉,神情十分溫柔。
秦悠悠被他的詭異舉動搞得有些心裡毛:「什麼用處?你又想對我幹什麼?」
「想什麼呢?只是替你調養調養身子,讓你晚幾年再懷上我的子嗣罷了。太早生育對你身子不好。」嚴棣笑著親親她。
「師父也這麼說,不過韋娘知道了一定很失望。」秦悠悠想起杜韋娘那副恨不得把她塞到嚴棣床上好馬上生出一窩孩子的殷切勁頭,就感到頭皮麻。
嚴棣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你師父怎麼跟你說這個?」他就不知道對自己的女弟子避諱一些嗎?
秦悠悠不懂他為什麼不高興:「這是事實為什麼不能說?」
嚴棣不說話了,還好這小丫頭的師父已經失蹤,最好永遠失蹤。
秦悠悠看著他冷冰冰的臉不但不怕,反而感到更親切,嘻嘻笑著伸手戳戳他繃緊的臉皮道:「我從前聽村裡的大嬸說,有些人起名字是缺什麼叫什麼。你是不是因為老是繃著臉不高興所以才叫「永樂,?」
她現嚴棣在她面前其實是只紙老虎,不高興了也頂多抱著她小小欺負一下,從不會真的傷害她,所以對著他那張嚴肅的冰山臉也升不起幾絲懼怕的念頭。
嚴棣摸著她的頭道:「也許吧。你叫悠悠又是為什麼?」
也許母后當初替他取這個小字,確實是希望他能夠徹底解決練功帶來的後遺症,可以活得開心快樂。
「因為師父喜歡一詩。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秦悠悠道。
又是她師父!嚴棣不想再聽她嘴裡提起那個在她心目中地位顯然勝過他的男人,捧起她的小臉用力吻下去。
秦悠悠被他一輪熱吻親得氣喘吁吁,聽到他在耳邊低語:「我只想到一句詩……悠悠我心。」
妖怪相公好像越來越會甜言蜜語,秦悠悠臉上燒,伏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聲不說話。
秦悠悠以為就算沒有圖紙,她最多用七日就能將通道裡的所有機關全部修好,結果現自己少考慮了一個重要因素——嚴棣。
嚴棣大部分時候都在「監工。」不是怕她不努力,而是怕她太沉迷,每次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就會直接把她抱走,不讓她繼續。
據說是怕她太累,其實是把她騙回去,哄她穿上綠意等人準備的那些讓人臉紅的衣裳,然後花樣翻新地讓她更累。
偶然嚴棣也會用別的東西引開秦悠悠的注意力,例如拉她到禁地裡的各個大殿裡去參觀。
嚴氏皇族的禁地幾乎就是一座包羅萬象的巨大藏寶庫,秦悠悠覺得就是讓自己在這裡待上幾年,也不愁煩悶,光那一殿的機關圖紙就可以讓她消磨上大半年。
這日秦悠悠吃飽了被嚴棣拉著在禁地裡散步消食,正好經過那座供奉了玉像、玉璧的大殿,秦悠悠指指玉璧上「嚴楠」的名字,哼道:「這樣的傢伙都可以把名字刻到這兒來,看來你家這個族譜的標準也沒有多高。」
話音剛落,臀上就被人拍了一下:「什麼你家?」
「我們家!」秦悠悠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馬上諂媚地認真改過,妖怪相公對於她毫無身為嚴家人的自覺非常不滿,只要她不小心講漏嘴,馬上就要給她臉色看。
嚴棣對她的認錯態度比較滿意,臉色緩和了一些,終於為她解惑:「嚴棟與嚴楠是父皇第一位皇后所出,嚴棟五歲時得病早夭,他的母后傷心過度也跟著薨了。她與父皇是青梅竹馬的遠方表兄妹,兩人感情極深,她去了之後父皇十分傷心,曾有一度想立嚴楠為太子,後來作罷。他們兩兄弟的名字,是父皇強行要求刻下的,族裡的長老們都不滿意,後來嚴楠在十六歲那年突破成為六品武者,長老們才不再反對。」
嚴棣的語氣平淡得像再說別人的事情,秦悠悠卻忍不住浮想聯翩,嚴棟這名字,一看就明白皇帝也許在他出生之時有有意立他為儲君,除去嚴氏這一輩弟子名字裡的「木」字旁,就是「東」字,相月國以東為至尊之座。
嚴棟又是皇后所出的嫡長子,也確實名正言順。
這樣一個幾乎注定要做皇帝的傢伙卻沒活過五歲,這也真太神奇了。嚴氏看起來就不缺高手,在他們家要病死也有點難。
嚴楠那個人妖王爺竟然是十六歲就晉級六品武者的厲害角色?比她還天才!真實人不可貌相。
他現在至少也二十出頭了吧,怎麼還是六品呢?他這個討人厭的德行莫非是裝出來的?怕笑面虎皇帝滅了他,所以才把自己搞成這個德行?
皇家的這些人,真是太複雜了。
秦悠悠有些懷疑地打量著嚴棣,他和他的笑面虎皇兄當年都是比嚴棟還小的毛孩子,但是他們的母后,看上去很不好惹……
嚴棣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胡思亂想什麼呢?母后不需要也不屑對付他們母子。」
好大的口氣!莫非宮裡那位太后娘娘還會未卜先知知道自己的長子會成為皇帝,所以心安理得等著對手自取滅亡?
嚴棣說到這裡,就沒再說下去,轉移過話題,指了指玉璧道:「你數數看這玉璧上有幾個嫁入我嚴氏的外姓女子?」
秦悠悠早就在奇怪這個問題了,略略掃了一眼,連帶他們那位先祖的妻子以及最新加入的自己,竟然只現五個名字。其中三個是皇后,只有一個與自己一樣是王妃。
「怎麼只有這麼幾個?」秦悠悠問道。
「能夠在此留名的每一女子,都是經過我嚴氏眾多長老認可的,在族裡地位更高於皇后又或是族長正妻。」嚴棣的態度一點兒不像在開玩笑。
秦悠悠記得,他曾不止一次明示暗示過,在相月國,她除了要對他的皇兄與母后有足夠的尊重,其他皇族宗親都不必太客氣多禮。
現在回想起來,他當時說話的語氣傲然,分明是打心裡覺得其他人的地位都不可與她相提並論。
「呃,我做了什麼好事地位這麼高啊?」秦悠悠不覺得榮幸,反而感到不安,禮下於人必有所圖,嚴氏的人把她捧得這麼高,定是打算要把她利用徹底的。
嚴棣親親她的臉蛋,笑道:「你好好伺候我,全心全意當我的好妻子就是了。」
這是什麼話?!
秦悠悠不服氣地捶了他幾下,嗔道:「自大狂!不叫你伺候我就不錯了,還想我伺候你,哼!」
「愛妻想我伺候你?來,我們回去,為夫一定鞠躬盡瘁用力伺候好你。」嚴棣的眼神和曖昧的語氣已經充分說明他是想怎麼「伺候」秦悠悠了。
「好色的壞蛋!」秦悠悠抱著他的脖子狠狠啃了一口,不過並沒有堅決拒絕壞蛋的提議。
因為……她好像也有點兒好色。
嚴棣一邊抱著她往聖泉而去,一邊向著她的耳朵呵氣道:「今天你只穿那身紅色的紗衣,一定美極了……」
洞中無日月,全靠計時的水漏來判斷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他們進入禁地的第十日,進出通道上的機關也已經全數修復調試好。
秦悠悠拉著嚴棣要他帶自己去看那個傳說中用烏金冰海檀木製作的機關,嚴棣卻一點兒不著急地從懷裡取了一隻烏金鐲子套到她的手腕上,道:「這個送你,你要乖乖地一直戴著。」
鐲子的質地十分奇怪,秦悠悠抬手一看,鐲子內側刻了四個小字,正是「悠悠我心」。
她有些感動地摸了摸那四個字,忽然吃驚地抬頭望向嚴棣:「這是……」